晚上九点，"天穹数据"公司的第37层办公区依旧亮如白昼，键盘敲击声与咖啡机的嗡鸣交织成现代都市的囚歌。
陈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用户行为数据——他只是这庞大数据处理系统里，一个编号为D-7392的普通数据标注员。
工位隔板高1.2米，恰好挡住视线，却挡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虑。
陈默的工牌挂在胸前，塑料外壳下除了照片和编号，还嵌着一枚米粒大小的生物监测芯片，实时向公司服务器传输他的心率、血氧和皮质醇水平。
这是2025年的"标准配置"，美其名曰"健康管理"，实则是效率监控的枷锁。
"D-7392，3号任务池剩余标注量不足15%，请加快进度。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从工位角落的对讲机响起。
陈默无声地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他今年26岁，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家科技寡头企业从事数据标注工作，三年时间，从实习生熬成"熟练工"，薪水勉强够支付城郊"蜂巢公寓"的租金和基础维生套餐。
父母在2020年的资源 riots 中失踪，留下他独自面对这个数据至上的世界。
凌晨一点，陈默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办公大楼。
夜风带着滨海市特有的咸腥味，却吹不散他脑中的数据残影。
他习惯性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城市光污染太严重，只有几颗最亮的星星，像被磨花的玻璃珠，勉强穿透霓虹的光幕。
就在他路过一栋废弃的天文馆时，异变发生了。
那是一栋圆顶建筑，外墙斑驳，玻璃穹顶早己碎裂，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
陈默每天下班都会路过这里，从未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今晚，当他的目光扫过穹顶残骸时，眉心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麻痒感，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揉了揉眉心。
是太累了吗？
最近为了攒钱给妹妹（寄养在远亲家中）支付基因筛查费用，他己经连续加班两周。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脚边的碎石堆里，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镜片，边缘布满裂纹，却在路灯下泛着奇异的蓝紫色微光。
那似乎是天文馆穹顶望远镜的残片。
陈默鬼使神差地捡起镜片，指尖刚一触碰，眉心的麻痒感骤然加剧，同时，他脑海中闪过一幅短暂到极致的画面——无数光点组成的河流，在黑暗中奔腾。
"幻觉..."陈默甩了甩头，将镜片塞进外套口袋。
他太累了，需要立刻回家睡觉。
回到"蜂巢公寓"——一个长宽高各2米的金属格子间，陈默倒在折叠床上，连衣服都没脱。
他刚闭上眼，眉心的麻痒感再次出现，比刚才更清晰，而且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牵引感"，似乎来自窗外的夜空。
他挣扎着起身，走到唯一的通风口前，透过狭窄的缝隙望向天空。
那几颗模糊的星星，此刻在他眼中似乎跳动了一下，与眉心的麻痒感形成了某种奇异的同步。
"星星...能量？
"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
在这个只相信数据和算法的世界，"超凡力量"是儿童故事里的谎言。
但陈默无法解释那清晰的麻痒感，以及触碰镜片时看到的光点河流。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望远镜残片，月光（如果那还能称为月光）透过缝隙照在镜片上，裂纹中渗出的蓝紫色微光似乎亮了一些。
他尝试着将镜片对准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木星），奇迹般地，眉心的麻痒感变成了一种冰凉的"流淌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尘，顺着视线通过镜片，渗入了他的眉心。
这不是幻觉！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己经在他平凡的生命中，投下了一颗改变一切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