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腿的伤疤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那是珠峰留给她的纪念。
三个月前那场救援让她失去了登顶的机会,却换来一个更惊人的秘密。
"向小姐,设备调试好了。
"工程师老张递给她一个防水平板,"声呐显示海床有异常。
"向铧接过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水痕。
深海地形图上,一个突兀的金属轮廓静静躺在马里亚纳海沟边缘,距离预定探测点足足偏离了二十海里。
"这不是我们的目标。
"她皱眉。
"但符合您给的参数。
"老张调出对比图,"长度78米,宽9.4米,前苏联629型潜艇的规格。
"向铧的呼吸一滞。
父亲最后参与的科考项目,就是在这片海域失踪的。
她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项链,金属氧气阀的刻痕硌着指腹——"XC&HX",父母名字的缩写。
"调整航线。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引擎声里,"去那里。
"驾驶舱里,船长陈海生正对着卫星电话怒吼:"我说了不能改航线!
合同上白纸黑字......""双倍酬金。
"向铧将黑卡拍在控制台上,"再加一艘全新的探测船。
"陈海生的骂声戛然而止。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把甲板上的积水照得血红。
下潜准备花了西小时。
向铧穿着特制潜水服站在减压舱前,老张正在做最后检查。
"记住,下到九千米后,每平方厘米承受的压力相当于一辆卡车。
"他敲了敲她的头盔,"有任何异常立即返航。
""知道。
"向铧调整着氧气阀,突然动作一顿,"这是什么?
"潜水服内衬里缝着个陌生的金属片,刻着一串数字:23.17.122。
老张凑近看了看:"不是我们的编号。
可能是厂家......""这是经纬度。
"向铧猛地抬头,"西经122度17分23秒——就在我们正下方。
"没等众人反应,警报声骤然响起。
声呐员的声音从喇叭里炸开:"有东西在上浮!
上帝啊,它太大了!
"甲板剧烈倾斜,向铧撞在舱壁上。
透过舷窗,她看见海面鼓起一个巨大的水包,接着是锈蚀的金属舱盖——那艘潜艇正在自行浮出水面。
"不可能......"陈海生脸色惨白,"没有动力系统能在海底休眠二十年......"向铧己经冲向甲板。
咸湿的海风中,潜艇像头垂死的巨兽浮在海面,舱门上的八一军徽依稀可辨。
更骇人的是,舱门内侧布满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有人从里面拼命想要出来。
"氧气阀还在吗?
"她问跑来的声呐员。
"声呐显示它在......"声呐员突然僵住,"移动?
正在往舱门方向移动!
"向铧的耳机里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失真的男声:"铧铧......别过来......"那是她父亲的声音。
向铧的指尖死死扣住潜艇舱门的边缘,指甲在锈蚀的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父亲的声音还在耳机里回荡,夹杂着某种诡异的、像是金属摩擦的杂音。
"爸?
"她的声音在面罩里颤抖,"你在哪?
"回应她的是一串急促的电流杂音,接着通讯彻底中断。
潜艇突然剧烈倾斜,向铧重重摔在布满黏液的舱壁上。
探照灯滚落在地,光束扫过之处,舱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清晰可见——每条痕迹都带着暗红色的锈迹,像干涸的血迹。
"向小姐!
潜艇正在重新下沉!
"老张的声音从甲板传来,被海浪撕得支离破碎,"我们必须马上——"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淹没了他的警告。
向铧看见舱壁突然凸起一个巨大的鼓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撞击。
她的氧气面罩上瞬间结满水雾,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她注意到地板上一道新鲜的刮痕指向右侧通道。
顺着痕迹望去,一扇半开的舱门上用粉笔画着一个箭头——那是父亲野外考察时惯用的标记方式。
向铧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扇门。
通道尽头是个被水淹没一半的实验室,操作台上放着一台仍在运转的老式录音机。
录音机旁,一个熟悉的氧气阀静静躺在积水里,上面刻着"XC&HX"。
她刚抓起氧气阀,整艘潜艇突然发出垂死般的金属***。
海水从西面八方涌入,瞬间淹没了她的膝盖。
录音机在这时自动播放起来:"铧铧,如果你听到这个..."父亲的声音混着三十年前的磁带杂音,"记住,蛟龙计划不是科考项目...他们在找门...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得到那个坐标..."录音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高频噪音打断,接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机械音:"警告,深度达到临界值。
启动协议7。
"向铧还来不及思考,一个巨浪将她拍向舱壁。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实验室的墙壁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闪着蓝光的金属舱室。
舱室中央,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槽里,漂浮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黑色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