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潮隐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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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浸染王府朱墙时,林晚在回廊撞见匆匆而过的柳如烟。

对方发髻凌乱,耳后的胭脂晕染成可疑的红痕,见她走来,竟慌乱地将一方绣帕塞进袖中。

"妹妹这是去哪儿?

"林晚抬手欲扶,指尖堪堪擦过柳如烟冰凉的手腕。

原主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柳如烟曾与刑部侍郎家的公子有过婚约,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退婚。

"不用你假惺惺!

"柳如烟猛地甩开她的手,踩着绣鞋仓皇逃走。

林晚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落在廊下未干的水迹上,那蜿蜒的痕迹从角门延伸而来,混着几片水草碎屑。

当夜,更鼓敲过三更,林晚被一阵细微的争执声惊醒。

她披着外衣推开窗,只见柳如烟的丫鬟翠儿正与马夫在柴房外交头接耳。

月光下,翠儿塞给马夫一锭银子,又往他怀中塞了个油纸包。

"王妃,夜深露重......"春桃担忧的声音被林晚抬手打断。

她盯着柴房方向,忽然想起白日里柳如烟袖中那方绣帕——边角绣着并蒂莲,却是江南楚州的绣法,而萧景珩的粮草,正是从楚州运送。

第二日清晨,林晚带着春桃以赏花为名,悄然来到马厩。

角落里,那匹枣红马正无精打采地嚼着草料,马腿内侧赫然有道新鲜的鞭痕。

"这马昨日还好好的。

"林晚蹲下身,指尖抚过马腹微微隆起的伤口,"春桃,去把王府的兽医叫来。

"兽医检查后神色凝重:"王妃,这马怕是被人喂了巴豆霜,虽不致命,却会让马匹腹泻不止......"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柳如烟尖锐的叫嚷:"林晚!

你竟敢动我的马!

"柳如烟穿着寝衣冲到马厩,发间还别着半支银簪。

她指着林晚的鼻子怒喝:"别以为会做几样点心,说几句兵法,就能拿捏王爷!

这马是我养的,轮不到你......""妹妹的马,为何会腹泻?

"林晚淡淡开口,将兽医的诊断书递过去,"而且昨夜子时,我看见翠儿与马夫......""你胡说!

"柳如烟脸色骤变,却在瞥见诊断书时突然愣住。

林晚趁机上前,压低声音道:"妹妹可知,王爷的粮草被劫,而运粮的马匹,也遭遇了同样的状况?

"柳如烟瞳孔猛地收缩,踉跄着后退半步:"你、你想怎样?

""我只想帮妹妹。

"林晚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诚恳,"王爷若查明真相,妹妹怕是......"她故意顿住,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果然,柳如烟咬着唇犹豫片刻,终于从袖中掏出那方绣帕:"三日前,有人在我房里留了这个......"绣帕中央,半朵莲花用金线绣成,正是楚州水匪的标记。

林晚心中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妹妹放心,此事我会与王爷从长计议。

"送走柳如烟后,林晚展开绣帕反复端详。

金线刺绣的针脚细密,边缘却沾着几缕水草——与昨夜柴房外的碎屑如出一辙。

她叫来春桃:"去查查,最近王府可有楚州来的人。

还有,盯着翠儿,莫要打草惊蛇。

"夜幕降临时,萧景珩满身寒气地回府。

林晚捧着温热的姜茶候在书房外,待他落座,才将绣帕与诊断书一并呈上:"王爷,粮草被劫一事,或许与王府有关。

"萧景珩猛地抬头,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你如何得知?

"林晚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最后轻声道:"我虽不懂军务,但也知攘外必先安内。

王爷在外征战,王府便是您的后盾。

"她的目光落在萧景珩染血的袖口,"若后院起火,王爷如何安心?

"萧景珩沉默良久,伸手接过姜茶。

温热的气息氤氲中,他忽然想起出征前那个固执递来香囊的女子。

此刻她眉眼低垂,在烛光下竟显得格外温柔可靠。

"明日随本王入宫。

"萧景珩放下茶盏,"有些事,需要王妃出面。

"林晚心头一跳,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窗外夜风呼啸,吹得纱帘簌簌作响,却吹不散屋内渐渐蔓延的暖意。

这场深宅中的暗潮,她己悄然握住了关键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