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块歪脖子老槐树的模糊轮廓映入眼帘时,她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老槐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地钉着褪色的红布条,在潮湿的雾气中,像一群垂头丧气的幽灵,无精打采地摇晃着。
这是进青崖寨的最后一道山门,十年前她逃离这里时,那些布条还鲜艳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刺目而热烈。
“师傅,就停这儿吧。”
苏晚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
她的手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手指微微颤抖。
司机透过后视镜,目光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指了指仪表盘,声音压得很低:“姑娘,今天可是清明......”话音还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一阵阴恻恻的风裹挟着纷飞的纸灰,猛地扑进车窗。
苏晚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猛地捂住嘴,可还是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司机的瞳孔骤缩,像被恐惧攥住了心脏,因为在后视镜里,后座竟空无一人,仿佛苏晚从未存在过。
轮胎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如同恶鬼的哭号。
等苏晚踉跄着站稳脚跟,出租车早已消失在浓雾深处,尾灯的红光在雾中闪烁,恰似两滴将凝未凝的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她弯腰去拎行李箱,却发现拉链齿间卡着半张黄表纸,暗红的符咒被水汽晕开,蜿蜒扭曲,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震动起来,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将手机甩出去。
她颤抖着点开工作群,一条最新消息映入眼帘:“《民间奇谭》栏目暂停制作,接上级通知,即日起严禁传播封建迷信内容。”
配图是她三天前提交的策划案,标题《哀牢山悬棺之谜》被打上了猩红的“审核未通过”印章,那颜色刺目得如同鲜血。
山风呼啸着掠过脖颈,带来一股腐烂的槐花香,甜腻中透着腐臭,令人作呕。
苏晚紧紧攥着那张浸湿的黄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发白的痕迹。
三天前收到那个匿名包裹时,她就该想到,一切都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