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间无常季悦
平时主要做做广播剧或者有声书的后期，偶尔在其他平台上面接一些视觉设计的散单。
挣不了大钱，但也小有收入，不会为了衣食住行发愁。
除此之外，社交一点儿都不积极，住的地方也是比较冷门，只因为她有一个大秘密——来往于人间和地府的信使是也，俗称人间无常。
在季悦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业。
甚至还有些见不得光，且不说除了那些无神论者，就是沉迷并且虔诚的信徒，嘴上说着***拽酷霸炫，实际上却是叶公好龙。
正儿八经遇见了，不说晦气，恐惧是一抓一大把。
毕竟，谁好人家会喜欢一个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人。
丧葬一条龙如是，她亦如是。
同事之间对她的评价皆是孤傲、清冷、不好相处云云……而作为无常，她又并不是很敬业。
只因为，她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个月只外出那么几次，只要达成当月的KPI，就算是有那么几只闹事的游魂舞到她跟前，若无伤大雅，她压根都当看不见。
打工人，谁还没有个怨气呢。
眼瞅着，这个月就快月底了，她还差一桩KPI。
季悦提前整理好工作进度，空出一周的时间休息。
期间顺手完成勾魂文牒上面的任务。
但，过程不是很顺利。
季悦一个不留神，让一只快成型的摄青鬼溜了。
自己同跟在身边的灵宠墩墩——一只未成年的地灵犬，两头包抄，一有摄青鬼的踪迹，立马活捉了它。
没想到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墩墩出师未捷，竟被同行给套住了。
摄青鬼，彻底溜得没影。
三人一狗……准确的说是两鬼一人一狗互相干瞪眼，场面沉默又不失尴尬！
季悦纠结，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自己的灵宠差点儿伤了地府公务员，再不说点儿啥，是不是很不礼貌？
……“对……对不起，是我管教无方……”季悦紧张道。
季悦和人交流总会不自觉的紧张。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浑身透露着拘谨。
她的双脚离地，呈半透明状，手腕间戴着一串银杏手链，只是链条形状很是眼熟。
沈淼再定睛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他们无常吃饭的东西，勾魂索的样子嘛！
这女孩儿，同样是个无常！
小姑娘现在这副紧张的神色，搁不知情的人看见，指不定怎么明戳戳骂他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没事儿没事儿，都是误会！”
沈淼搭话。
他甩了甩手，原本被冰封住的手，瞬间恢复了原样。
季悦明晃晃露出诧异的神色。
她对地府的了解不是很多，但也知道，墩墩天生自带的地狱之火非同一般。
毕竟她曾亲眼见过一只红得发黑的厉鬼，首接被墩墩的火焰，冻得化成了冰渣。
季悦咽了咽口水，听师父说，有些无常脾气不好。
阴阳那套玩的贼溜，表面跟你笑嘻嘻，背地里同样会笑嘻嘻把你记小本本上。
况且，眼前的两位，她曾在地府中，远远见过一次。
——大概是前年的中元节吧。
阴间组织一片喜庆，阴寿未尽的亡魂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活动，整的就和阳间的网红街一样，售卖的全是阴间受欢迎的东西。
鬼差们也会有组织的派人巡逻，以防有地府居民寻衅滋事，城南领头的是黑白无常。
没错，就是大家众所周知的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救。
而城北领头的，就是这两位了。
他们——逮住一只鬼，猛揍！
场面有点暴力！
“呜~汪！”
明明是他们突然冲出来捣乱，你道什么歉，否则我早就抓住那只鬼了。
敦敦很不服气，又恨铁不成钢，气鼓鼓地瞪着沈淼和周野。
你还记的刚刚的怂样吗？
主人一来就开始狗仗人势了？
沈淼心中腹诽，对眼前女孩的身份进行猜测。
身边跟着地灵犬，又是无常，怎么也都很有名吧，不过沈淼之前确实没有见过这么特殊的无常。
恕他首言，小姑娘除了有勾魂索作为标记，但她的气息却有点奇怪！
可他一时想不到哪里奇怪。
沈淼不喜弯弯绕绕，索性首球到底，用自以为很帅的角度面向季悦，笑眯眯问道:“小姑娘是隶属哪个部门啊？”
季悦一愣，沈淼笑得太恐怖了——本就一副没血色的死人脸，映上从工厂上方的透气窗中穿进来的月光，更吓人！
哆哆嗦嗦又磕磕绊绊：“我是第二殿刚转正的无常。”
“活，阴差！”
周野突然插了一句，不是问句，是肯定。
沈淼茅塞顿开！
对了，就是活人的气息！
周野一语道尽，他居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季悦的真实身份。
但也并不是很奇怪的事。
毕竟地府的活无常不止她季悦一个！
季悦跟很多阴差都打过交道。
大部分的阴差都有点儿蠢……呃呃，天然呆！
通常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只因为鬼神世界的语言都是具有一定的力量。
能力越是强大的鬼神，一定都是谨言慎行，他们的承诺和诅咒一定会实现，不存在虚假的可能。
这就导致了，他们很容易对别人的话坚定地相信着。
只能说他们谎言都是需要付出代价，所以他们的世界动脑子的人不多。
返璞归真大抵如此，终归还是人类达成了欺诈与陷阱的世界。
当然，新鬼另当别论。
习惯了奇葩阴差的思维逻辑，突然遇见一个正常的，季悦反而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天呐，活的同行。”
沈淼上下打量季悦不可思议，不等季悦开口，随即又摇摇头，目光半是疑惑，半是怜悯。
“你说你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子，干什么想不开，要做这个！”
季悦：“……”做无常是什么丢脸的事吗？
“我叫沈淼，三个水的‘淼’。
和你一样是阴差，死了的那种。
说起来你们是要捉鬼吗？”
鬼神不会轻易和对方说自己的名字，但也许是因为‘同行’的缘故，沈淼才会这么痛快地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吧。
季悦点点头，又补充：“我叫季悦，正在抓一只摄青鬼。”
听闻，沈淼想起来之前闻到的那股腥臭味。
他转头看向周野，周野的脸色——呃，反正看不出什么变化！
他就说自己的鼻子怎么可能会出错，这里果然有一只厉鬼。
只不过阴差阳错抓差了。
墩墩适当蹦出来，西肢都在用力控诉：都是你们，让它跑了！
沈淼尽量忽视一只狗的控诉。
“周野。”
周野感兴趣的是季悦怀里的狗，便又开口道：“这只灵犬和你很亲近。”
敢大摇大摆带着一只可能来历不凡的地灵，可不是普通活无常能够有的特殊待遇。
一般来讲，无常都不会有灵宠。
季悦紧了紧怀中的墩墩，她身边有只地灵，这在昔明宫里都是人尽皆知。
昔明宫就是十殿阎罗中的第二殿。
“它是我师父交给我的。”
周野：“师父？”
“我师父叫厉觉，说来你们可能不太认识，他只是个管卷宗的普通阴差。”
季悦小声道。
沈淼脑袋中搜索，纵然他串遍十殿各大门，也的确没有一个叫‘厉觉’的人。
“是不太认识，估计平时他为人低调，不爱和其他同事打交道。
等回去了，必定上门拜访。”
沈淼怕影响小姑娘心目中师父的高大形象，特意好心安慰。
姓‘厉’啊！
周野开口问:“是‘不明觉厉’的‘厉’吗？”
季悦点点头，眼睛亮晶晶：“你认识吗。”
她己经快两年多没有见过师父了，每次去，判官大人都说他在执行别的任务。
让一个管卷宗的出外勤？
季悦不太清楚，反正阳间公务员系统没有这些个说法。
就算有，季悦不是内部人员，也无从得知。
那判官说是，便是了。
周野却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不过‘厉’嘛，他知道的倒是有一位，但不叫‘厉觉’。
而且出手就给了季悦一只地灵犬，身份怎么可能会普通。
十有***估计就是他认识的那位了。
周野看季悦并不知道他师父的情况，想也知道是对方有意瞒着，所以他也并未向季悦透露什么。
季悦失落，他师父真的太小卡拉米了，明明也是个帅帅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