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数不多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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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仅此一次的爱恋,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从何时结束?

没有人知道这份答案,唯一知晓的人,己经离开了人世,她的诉说无人知晓。

从头到尾,一首如此。

童芸芸站在了萧十景的面前,轻轻地抚摸他右眼角的红痕,没有任何感受,她踮脚,吻了上去。

如若这一刻被萧十景所感,恐怕也不会决然地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童芸芸靠近着他,那是生平除了在床上之外,第一次靠他这么近。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缓慢的,崩裂。

莫名的,她也落了泪,童芸芸有些愕然,明明…自己己经许久没有哭泣了。

死亡的记忆有些模糊,只是无力地躺在别墅的床上,任凭体内的疼痛肆虐,哪怕己经胃疼到痉挛,哪怕身体里的细胞在叫嚣着,可她还是感觉无力极了。

童芸芸想,也许,在此刻,我终于明白,你是真的爱我的。

但是,萧十景,太晚了。

太晚了。

爸爸说的没错,我是一个废物的大小姐。

可她还是问自己,为什么要带个也许呢?

童芸芸看着那人的眼睛,如从前般,浓的化不开,她不懂他,看不懂他眼里的渴望,看不懂他眼里的狩猎,看不懂。

所以,她以为,他想杀她。

更何况,每次在床上,疯魔般的折磨,让她感觉不到爱意,她无助地抱着他,像是信徒乞求神明的怜悯。

而他,只是含去她的泪水,卷走她口腔的空间,遏制自己的呼吸,一次,又一次,忽视她的选择。

她不明白的太多。

童芸芸最后牵了牵他的手,又回到了棺材里,将自己融入干瘪的尸体,像是还未出生的婴儿蜷缩在***内一样。

萧十景他敏锐察觉到眼角,胸膛,手,那微末的阴凉。

那一丝丝的凉,毫无顾忌地,一下,就离开了自己。

他忍不住想要再度落泪,然而当他抬眼看见肃穆的黑衣人群时,他忍住了。

萧十景对自己说,童芸芸,我不爱你。

一点都不。

胆小鬼,死就死吧。

你看看,你的父亲都抛弃了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惦记你。

你死吧。

死了也好。

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下辈子…下辈子…活得好一点。

但是,你,真的不能,再爱我一次吗?

萧十景大踏步地离开了葬礼。

黑礼服的萧十景在深海中向光走去,而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蚌,蚌中,有一颗,不会发光的珍珠。

捕捞的渔民,打开了蚌壳,看见小小的一颗,不起眼的,不圆润的小珠子。

于是合上了。

他们说,再长长吧。

没有风雨没有沙尘,蚌己经开了,便再也合不上了。

唯一的人离开了葬礼,葬礼的后续自然有人安排。

而童芸芸被迫离开了。

她轻飘飘地跟在萧十景的身后。

童芸芸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如同未离婚前的千千万万个日子一样。

萧十景也没有说话,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他进了车,整理好形象,进了公司,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抬眼就能看见一张照片,一个被放在西方框子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姑娘,笑的灿烂,手里还拿着水枪。

那是童芸芸小时候的照片。

那是,还没有发生绑架前的,独一份的,照片。

肉嘟嘟的婴儿,看不见未来。

而未来看见了,那不曾被自己所记得的过去。

然而,太晚了。

童芸芸想,太晚了,不是吗?

萧十景将照片扣下,不再看,认真处理起文件来。

童芸芸无聊地坐在一边,她并不明白,为何死后还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世间最为珍视的人吸引着亡者的灵魂,思念是斩不断的红线,彼此围绕,捆绑。

然而,灵魂,也不过短短七天的执念。

更何况,童芸芸没有任何执念。

童芸芸想,***的人大概是不配入天堂的,因为,并不珍视宝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