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河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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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关河铁马吴三桂的八万关宁铁骑刚过丰润,斥候营的快马便送来染血的塘报:“建奴镶白旗绕后喜峰口,多尔衮亲率正黄旗屯兵连山!”

腊月的寒风卷着沙砾打在帅旗上,“吴”字大旗的边缘己被啃出毛边,像极了他此刻发皱的眉头。

帐外忽然传来战马长嘶,是他那匹叫“照夜白”的坐骑在踢踏马槽——三年前袁崇焕被凌迟时,这匹马曾在西市外悲鸣整日。

“督师,陛下密旨。”

亲卫将黄绫匣子捧进帐时,吴三桂指尖的护甲在匣子上敲出清响。

密诏上的朱批比平日粗了三分:“若建奴敢犯关宁,可临机决断,朕与卿同担千古骂名。”

他盯着“同担”二字,忽然想起去年在平台召对,崇祯皇帝解下自己的玄狐裘披在他肩上,说“关宁铁骑是朕的刀,刀把永远在卿手里”。

此刻帐外风雪呼啸,那袭玄狐裘正叠在他的甲胄下,毛领上还留着帝王体温。

永平府城楼上,朱由检掀起青布帷帽,望着城下冻得缩成一团的难民。

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踉跄跌倒,襁褓里滚出个冻僵的窝头,旁边瘦骨嶙峋的男孩扑过去捡,却被守城兵丁一脚踹开:“闯贼细作多如牛毛,再敢靠近城墙——”话没说完,就见个穿青布衫的男子冲过去搀起妇人,腰间玉佩在晨光里闪过冷光。

“陛下小心!”

王承恩刚要上前,却见那男子转身时露出半张脸,眉峰如刀,正是昨夜在驿站与他们同宿的“商客”。

朱由检按住王承恩的手,看着男子从袖中摸出块碎银塞给妇人,指尖的戒疤在风雪中忽隐忽现——那是前年他在功德寺为赈济灾民,亲手给流民烙下的“济”字印记。

坤宁宫里,周皇后对着铜鉴摘下凤冠。

赤金点翠的凤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出嫁时父亲说“凤冠太重,可陛下的担子更重”。

银剪剪下一缕青丝时,长春宫的掌事宫女抱着漆盒进来:“娘娘,长平公主把孝慈高皇后的玉佩藏在了暖阁地砖下...”话音未落,漆盒里的玉坠忽然发出轻响,那是块刻着“山河”二字的古玉,传闻朱元璋起义时曾用它换过三斗粟米。

山海关外的厮杀声传到中军帐时,吴三桂己砍翻三个镶白旗甲兵。

他看见多尔衮的大纛在山岗上晃动,银甲上的龙纹刺得眼睛生疼——当年袁崇焕被诬通敌,正是被指私通后金,此刻他挥刀斩向女真勇士,却听见身后传来乱箭破空声。

转头时惊见自己的副将正带着一队人马往清军方向狂奔,盔甲上的“关”字记号被鲜血浸成深紫。

“背主求荣者,斩!”

弓弦响处,副将咽喉中箭栽下马。

吴三桂看着自己发颤的手指,忽然想起崇祯皇帝赐他尚方宝剑时说的话:“此剑可斩二品以下官员,若斩错了...朕替你向祖宗谢罪。”

此刻月光落在剑鞘的龙纹上,他忽然发现剑穗不知何时松了,露出里面缠着的一缕青丝——是周皇后亲手替他系上的,说“关宁铁骑的剑,要带着大明的烟火气”。

顺天府衙的地牢里,朱由检看着跪在面前的知府。

账本上“灾银七成入私”的墨迹还未干透,知府膝盖下的青砖己被冷汗洇出深色斑块。

“陛下饶命!”

那人磕头时碰碎了茶盏,碎片划过朱由检的鞋面,露出玄色靴底绣着的十二章纹——那是只有帝王才能用的纹饰。

知府抬头看见的瞬间,瞳孔骤缩如针,却在刹那间被侍卫捂住嘴拖了出去。

“传旨,顺天府上下贪墨者,满门抄斩,家产充作粥厂粮米。”

朱由检摸着案上的《大诰》,指尖划过朱元璋亲书的“重典治贪”西字。

窗外传来更夫打二更的梆子声,他忽然想起微服时遇见的那个带戒疤的男子,吩咐王承恩:“把功德寺的流民编入伍籍,戒疤...就留着吧,让将士们知道,朕的兵,都是受过百姓香火的。”

子时的乾清宫飘起细雪,周皇后带着长平公主进来时,看见崇祯正对着舆图发呆。

十六岁的长平公主攥着那块“山河”玉佩,忽然想起奶娘说过的故事:“孝慈皇后当年把玉佩埋在南京皇宫,说‘山河有缺,玉碎人亡’。”

崇祯接过玉佩时,指腹触到玉背刻着的小字——“天佑大明,薪火相传”。

他忽然想起午门处新立的铜柱,上面铸着自己亲书的“与民共命”,此刻应在风雪中闪着冷光。

“陛下,这是臣妾的陪嫁田契。”

周皇后展开泛黄的绢册,上面“苏州三十顷桑田”的红泥官印早己褪色。

崇祯看见她指尖新添的冻疮,忽然想起刚登基那年,她把自己的脂粉钱攒起来给御林军做冬衣,说“女子的胭脂,哪有将士的热血红”。

此刻绢册边缘的流苏扫过他的龙袍,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触到掌心比去年更厚的茧——原来她不仅学他批奏折,还偷偷跟着尚宫局学了织锦,说要给边军将士织护腕。

辽东军报在丑时送到,吴三桂的***染透了八百里加急的黄纸:“臣率关宁铁骑死战两日,斩建奴两千七百级,现退守宁远城。

多尔衮遣使送袁崇焕旧甲,言‘袁督师若在,岂容尔等困兽犹斗’。”

崇祯捏着***的手指青筋暴起,忽然想起袁崇焕临刑前喊的“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此刻却觉得这两句诗该改改——至少这关宁铁骑的血,不能白流。

窗外的雪突然变大,坤宁宫的流萤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

长平公主抱着暖炉打了个盹,恍惚看见孝慈皇后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攥着那块“山河”玉佩,站在南京明故宫的残垣前微笑。

她猛地惊醒时,发现玉佩正贴着自己心口发烫,上面“山河”二字竟似渗出血色,像极了父亲御笔亲题的“铁血大明”匾额上,那滴永远擦不净的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