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三次大难不死:高空坠地断气又活,被卖后跋涉百里回家,误食老鼠药吐掉半条命。
>它陪了我十二年,直到大学寒假那个雪夜。
>它绝食多日,只为见我最后一面,在我怀里咽了气。
>十年后北京冬夜,我醉醺醺地站在小区外的斑马线上。
>刺眼车灯逼近时,一道熟悉的黄影将我撞开。
>司机骂骂咧咧开走,雪地里没有狗影,只有我衣领上几根黄色狗毛。
>后来它又救我两次:一次是失足落水,一次是深夜遇劫。
>母亲在电话里叹气:“是来福吧?
它放心不下你。”
>昨夜大雪,我独自站在当年送走它的路口。
>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轻响,还有一声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呜咽。
---五岁那年的夏天,空气闷得像块湿抹布,死死糊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费劲。
我妈扯着我,沿着一条被太阳晒得发烫、尘土扑扑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姥姥家挪。
路两边是蔫头耷脑的玉米地,绿得发乌,蝉在里头没命地嘶叫,吵得人脑仁疼。
就在我累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那声音钻进耳朵里——细细的,尖尖的,一下一下,抽抽搭搭,像根小针,戳得人心里一紧。
是从路边沟里传出来的。
“妈!”
我扯住她的衣角,指着声音的方向。
沟底蜷着一团小小的、脏兮兮的东西,沾满了泥浆和草屑,几乎看不出本色。
它抖得厉害,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隔着稀疏打绺的毛皮都能数清每一根肋骨。
眼睛倒是大,乌溜溜的,蒙着一层水光,全是惊惶和饿出来的光,可怜巴巴地抬起来,望着我们。
“是只小土狗崽儿。”
我妈蹲下来,声音放得很轻,“饿惨了,怕是活不长。”
它似乎听懂了一点,挣扎着想站起来靠近,可四条细伶伶的腿软得像面条,根本撑不住,只徒劳地在泥里蹬了几下,发出更凄惨的呜咽。
我的心,就在那呜呜声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仰起脸,带着哭腔央求:“妈,我们带它走吧!
它要饿死啦!”
我妈看看我,又看看沟底那团抖动的、卑微的小生命,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像有重量,砸在闷热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