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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又是这个陌生号码,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了。
莫晓猛地挂断,嗤笑一声。
这年头诈骗犯连“母女相认”的戏码都演得如此拙劣。
毕竟她亲妈早在五年前就因欠赌债跳了海,连尸骨都没捞着。
她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VIP包厢。
刚要敲门,一道娇滴滴的嗓音传入耳膜:“什么时候和你那小女友分手呀?”
莫晓的手指僵在半空。
“快了,别急。”这声音太熟悉,是褚邺。
昨夜他搂着她温存时,也是这样的语调,“新人刚入职,加班实在推不掉......”
可实际上,他推掉了陪她去医院做人.流手术,原来不过是他忙着给另一个女人切生日蛋糕的借口。
“我就喜欢看褚少一边哄着灰姑娘,一边和我偷情的样子......刺激!”女人咯咯笑着,“那她前几天岂不是孤零零躺在手术台上?亲爱的真狠心。”
“你生日当然最重要。”褚邺的呼吸声黏腻,“她,哄两句就信了......”
门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女人黏腻的撒娇格外刺耳。
托盘“哐当”砸在地上,碎冰混着酒液溅上莫晓的小腿。
听到动静,沙发上的人推门走了过来。
门打开的瞬间,褚邺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推开怀里的女人。
女人却顺势搂得更紧,挑衅地冲莫晓挑眉:“哟,这不是我们年级第一的莫大学霸吗?在KTV端盘子啊?”
是萧愫愫。
莫晓浑身血液凝固。
大一时这女人偷走她熬了好几夜的编舞夺走创业赛金奖,大二时造谣她勾引教授害她丢了奖学金,现在......连褚邺都成了她的战利品。
“抱、抱歉,我马上收拾......”莫晓蹲下身去捡玻璃渣,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
萧愫愫突然抬脚踩住她的手腕,“急什么呀?老同学见面,不跳支舞助兴?”
她歪头冲褚邺撒娇,“就跳当年我夺冠那支舞吧!”
褚邺沉默两秒,伸手揉了揉萧愫愫的卷发:“别闹了。”
莫晓眼眶一热,却在抬头时撞见他躲闪的目光。
那点稀薄的维护像根细针,扎得她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褚少心疼了?”萧愫愫冷笑,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划过莫晓苍白的脸,“要不我换个说法?一支舞,五万如何——”
“我跳。”莫晓猛地站起来。
父亲上个月赌输二十万,讨债的当着她的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她要攒钱离开赌鬼父亲!
还要什么?她突然想笑。
为褚邺准备的“小家基金”,此刻像一记耳光甩在脸上。
褚邺曾搂着她发誓要带她逃离这滩烂泥,哄着她等稳定下来再给小孩一个美好的未来。
如今看来,那誓言和包厢里飘散的烟灰没什么两样,风一吹就散了。
音乐响起时,廉价白衬衫被汗水贴在背上,她却把腰杆挺得笔直。
这是她在大赛上被剽窃的原创编舞,旋转时,她瞥见褚邺攥紧的拳头和萧愫愫讥讽的笑,觉得荒唐。
四年恋爱,他陪她吃泡面挤公交,说最动.情的话,演最真的戏,原来京都褚家的大少爷装穷追灰姑娘,不过是萧大小姐“抢来的才刺激”游戏里的一环。
舞毕,掌声混着口哨声炸开。
萧愫愫拍着手凑近,红唇贴着她耳畔低语:“你知道吗?他跟我打赌三个月让你怀孕,结果两个月就成功了。不愧是......廉价又好骗。”
莫晓浑身发抖,抄起酒瓶就要砸过去,却被褚邺死死扣住手腕。
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却冷得结冰:“莫晓,别发疯。”
“发疯的是你!”她甩开他的手,玻璃渣混着血珠甩在墙上,“装穷好玩吗?看我为了攒我们的首付打三份工,为了流产费求医生分期付款,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褚邺的死党秦川之探进头:“褚少,你家小女友的亲爹又去赌.场了,放话说今晚赚不回钱就把她抵押给赌.场——”
话说到一半,他看清屋内情形,尴尬地咳嗽两声:“那啥......当我没说。”
莫晓踉跄着后退。
家里的事她只跟褚邺哭诉过,如今却成了他朋友圈里的笑料。
“莫晓,你听我解释......”褚邺伸手要拉她,却被萧愫愫勾住脖子:“解释什么呀?游戏结束啦!”
她冲莫晓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褚邺搂着她站在游艇上的照片,配文“狩猎成功”,发布时间是四年前!
莫晓转身冲进走廊,身后传来萧愫愫娇滴滴的抱怨:“真扫兴,开除她算了!”
半小时后,人事部通知莫晓去领工资。
莫晓死死咬住下唇,被羞辱、背叛的滋味她会记住一辈子。
陌生号码再次来电,她摸出手机,突然发了疯似的怒吼过去:“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听筒里传来颤抖的啜泣:“晓晓,我真是你妈妈!我找了你二十三年,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一起回家!”
莫晓皱眉正要挂断,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两名黑衣保镖拦住她去路,毕恭毕敬地鞠躬:“小小姐,夫人派我们来接您回家。”
她探头,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眉眼竟与她有着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