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丈高的门扉上镌刻着星宿图谱,天枢位嵌着块暗红斑驳的兽骨——那是三百年前林家先祖斩杀化形期妖兽留下的战利品。
"进去吧。
"执事弟子用厌弃的眼神扫过他染血的衣襟,"别让太上长老久等。
"推开门的刹那,林寒腕间星图骤然发烫。
星陨阁内十二盏青铜鹤灯同时亮起,火光竟是诡异的靛蓝色。
阁顶垂落的星纱帐无风自动,露出端坐在紫髓玉榻上的枯瘦身影。
太上长老林玄冥的衣袍上积着厚灰,仿佛刚从墓穴中爬出的尸骸。
"近前。
"老者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龟甲。
林寒刚踏出半步,地面星纹突然游动如活物。
七十二道灵力锁链破土而出,将他牢牢钉在离卦方位。
林玄冥浑浊的眼珠泛起青光,枯指隔空划过少年胸前星图。
血肉被无形利刃剖开的剧痛中,林寒看到自己心脏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黑塔扎根丹田后蔓延出的根须。
"果然是星髓脉......"老人喉间发出嗬嗬怪笑,袖中飞出七枚骨钉刺入林寒周身大穴。
黑塔感应到危机,塔身震颤间竟将骨钉尽数吞噬。
林玄冥猛地喷出口黑血,榻前玉砖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禀太上长老!
"执事弟子惊慌的呼喊穿透门扉,"宗祠的引魂灯......"话音未落,林寒胸口星图爆发出刺目金芒。
供桌上那盏积满蛛网的青铜古灯突然亮起幽蓝火焰,火苗中隐约浮现出半张人脸——正是他失踪十五年的父亲林墨!
"墨儿......"林玄冥首次露出惊容,抬手就要抓向灯焰。
黑塔却在此时剧烈震动,林寒只觉天旋地转。
等他再睁眼时,己躺在星陨阁外的青石阶上,怀中多出枚冰凉的玉简。
执事弟子们正抬着昏迷的太上长老匆匆离去,没人注意到他袖中渗出的血正被玉简缓缓吸收。
戌时的杂役房飘着发霉的稻草味,林寒蜷缩在通铺最里侧。
同屋的王瘸子正唾沫横飞地讲述白日比试:"你们是没瞧见,林耀少爷飞出去时裤裆都湿了!
要我说这野种定是用了邪......"破空声打断污言秽语,王瘸子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耳惨叫。
林寒捏着染血的稻草抬头,正好对上窗边三长老林青阳阴鸷的目光。
这位掌管刑堂的铁面判官,此刻手中还拈着片带血的柳叶。
"戌时三刻,后山寒潭。
"传音入密在耳畔炸响,"若想知晓你父亲下落。
"更漏滴到子时初刻,林寒悄无声息地翻出柴房。
守夜弟子在回廊下打盹,他贴着墙根阴影移动时,发现丹田内的黑塔正与怀中玉简共鸣。
途经宗祠时,那盏引魂灯的蓝焰突然暴涨,火舌舔舐着梁柱上悬挂的历代家主画像。
寒潭位于后山东麓,此处本该有护卫弟子巡逻,今夜却寂静得反常。
林寒刚踏入潭边卵石滩,七十二根雕满星纹的石柱破水而出,在月下组成某种古老阵法。
怀中玉简自行飞入阵眼,潭水霎时沸腾如熔岩。
"脱衣入潭。
"三长老的声音从雾中传来,"运转《星髓锻体术》。
"林寒解下外衫时,注意到对方玄色衣摆沾着暗红血迹——那绝不是今日试炼台沾染的。
当他赤身浸入滚烫潭水时,黑塔虚影在背后显化,第一层塔门轰然洞开。
混沌灵池喷涌的紫气裹住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像被千万钢针穿刺。
"啊——!
"少年仰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瞳孔化作纯粹的金色,发梢无风自动。
潭底沉淀的星砂顺着毛孔钻入经脉,将原本淡金色的灵力染成深紫。
骨骼爆鸣声惊起林中夜枭,十指指甲尽数脱落,又在紫气滋养下重生为晶莹的玉色。
三长老立于潭边古松枝头,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当林寒第七次痛到昏厥时,他忽然挥剑割破手腕,将鲜血洒入阵眼:"时候到了。
"潭水骤然凝结成冰,底部缓缓升起具青铜棺椁。
棺盖中央插着半截箭矢,矢身缠绕的锁链与黑袍修士胸口那支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箭尾镌刻的星芒图案竟与林寒胸前星图完全吻合。
"此物名唤囚星矢。
"三长老踏冰而行,剑锋挑起林寒下巴,"十五年前,你父亲就是被此箭贯穿紫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