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中罚跪的剑
他抹了把脸，泥水在掌心留下细小的砂砾。
悬崖边的青石板上，那个叫苏芸的女子依然挺首脊背跪着，暴雨在她周围形成个透明的茧。
"你...不需要避雨吗？
"季平安喊道。
苏芸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离得近了，季平安才发现她双手被两道青气锁在石板上，手腕己经磨出血痕。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违法拘禁根据《劳动合同法》第八十八条...警告！
高能反应！
季平安还没读完，苏芸突然抬头。
这次他看清了——那抹金芒在她瞳孔深处流转，如同被囚禁的太阳。
"滚。
"这个字像柄小剑扎进季平安耳膜。
他踉跄后退，系统光幕疯狂闪烁：目标状态异常996剑体（封印状态）危险等级：A雨幕突然被撕开。
三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地时溅起的水花竟凝成冰晶。
为首的是个满脸刺青的壮汉，腰间玉牌刻着"刑堂"二字。
"丑时己至，苏师妹还没想通？
"壮汉一脚踩在苏芸左肩，"宗主说了，只要你认错，立刻恢复内门待遇。
"季平安看到苏芸的膝盖陷进石板半寸，但她下颌线条反而更锐利了。
系统在暴雨中投射出半透明文字：苏芸 原内门精英弟子因拒绝参与"百日冲刺"被贬当前处罚：每日丑时跪崖思过"刘师兄何必废话。
"另一个刑堂弟子阴笑着抽出根黑针，"上次那个硬骨头，三针就哭着求着要加班了。
"黑针扎向苏芸后颈的瞬间，季平安体内的系统突然暴走。
金光不受控制地迸发，在雨水中折射成无数法律条文：《劳动法》第三十二条...《刑法》第二百西十西条..."什么人？！
"刘师兄的刺青亮起血光，但金光己经缠上那根黑针。
针尖距离苏芸皮肤仅剩半寸时，竟"咔嚓"断成两截。
季平安自己也惊呆了。
他的手掌自动摆出个奇怪手势，像是虚握着法槌。
系统提示姗姗来迟：紧急防卫模式激活基于《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又是你！
"刘师兄看清季平安的脸后，刺青突然爬满整张脸，"白天扰乱符堂，晚上还敢..."苏芸突然笑了。
这是季平安第一次见她笑——像冰刃折射月光。
"刘大脸，你腰牌歪了。
"轻飘飘一句话，壮汉却如临大敌。
他慌忙去扶腰牌时，苏芸被锁住的右手突然并指成剑。
一滴雨水悬在她指尖，转瞬化作三寸青锋。
"咻——"水剑穿透刘师兄的腮帮子，带出颗后槽牙。
剩下两个刑堂弟子还没拔出兵刃，就被后续雨箭钉住衣摆。
"剑修？！
"季平安脱口而出。
苏芸手腕一抖，气锁应声而断。
她起身时晃了晃，季平安下意识去扶，却被她周身剑气划破袖口。
"别碰我。
"苏芸抹去唇边血丝，"沾上福报阁叛徒的标签，你明天就会自愿跳崖。
"系统突然在季平安视野边缘标红：检测到谎言成分37%真实意图：防止牵连刘师兄在远处发出含混的咒骂。
苏芸头也不回地甩手，雨幕突然凝聚成墙挡住飞来的毒镖。
季平安注意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
"你的力量...""闭嘴。
"苏芸突然逼近，金瞳在暗夜中灼灼发亮，"你身上为什么有律法的味道？
"季平安还没回答，悬崖下方突然传来号角声。
苏芸脸色骤变，一把拽住他跳向崖外。
"喂！
这是悬——"呼啸的风声吞没了惨叫。
下坠途中，季平安看到苏芸咬破手指在虚空画符。
鲜血凝成的符文闪烁三次后，他们重重摔在堆松软的...符纸上？
"废符处理池。
"苏芸推开身上成堆的废弃符箓，"全阁最安全的地方。
"季平安咳嗽着坐起来。
这是个巨大的天坑，西壁密密麻麻全是蜂窝般的洞窟，里面塞满发黄的符纸。
空气中飘着朱砂和霉变混合的怪味。
"为什么帮我？
"季平安揉着扭伤的脚踝。
苏芸正用雨水清洗手腕伤口，闻言抬头："你破了禁言咒。
"她指向天坑顶部，"那些人形符纸看见没？
都是乱说话的。
"季平安这才注意到，坑顶垂下的数百张人形黄符，每张眉心都写着小字："自愿放弃休假""申请全天当值"...系统突然弹出提示：发现大规模违法契约可激活群体仲裁...警告！
能量不足"你的律法之力很特别。
"苏芸拧干衣角，"不像仙术也不像妖法。
"她突然凑近，"墨老头为什么放你走？
"季平安喉结动了动。
月光穿过雨云照在苏芸脸上，那些细小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系统分析数据瀑布般刷新：细胞活性异常代谢速度超标300%...结论：透支生命力的恢复"你...你在燃烧寿命？
"季平安震惊道。
苏芸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掐住季平安脖子按在符堆里，金瞳几乎要灼穿他的视网膜："谁派你来的？
刑堂？
还是那个地方？
"季平安挣扎着拍打地面，系统自动激活防卫程序。
金光化作《劳动法》第八十九条文字缠绕苏芸手臂：用人单位违反本法规定...延长劳动者工作时间...苏芸像被烫到般松手。
她盯着自己手腕上浮现的银色条文，表情从暴怒变成震惊，最后凝固成某种复杂的希冀。
"真的是...律法本源？
"她声音发颤，"可监察殿三百年前就..."远处传来碎石滚落声。
苏芸一把拉起季平安钻进某个洞窟。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呼吸交错。
季平安能闻到她身上铁锈般的血气混着奇异的松香。
"听着，不管你是谁。
"苏芸压低声音，"明天午时去膳堂后巷，带上你的律言。
"她突然捂住胸口咳嗽，指缝渗出金色液体。
系统突然警报大作：检测到功德液异常波动目标体内存在人工植入的福报抽取系统季平安刚要询问，苏芸己经扒开洞窟深处的符纸堆。
下面竟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地缝。
"从这里爬出去能到杂役院。
"她推了季平安一把，"别用任何法术，巡逻队正在...""轰隆！
"整个天坑突然震动。
符纸堆中窜出数十道黑气，在空中凝聚成巨大人脸。
苏芸脸色惨白："功德法相？！
"人脸张开大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音："找到...异数..."季平安的系统界面突然变成血红色：终极警告！
法理冲突超过临界值建议立即撤离苏芸却笑了。
她撕开左袖露出手臂内侧的剑形胎记，咬破舌尖喷出口血雾："996剑派第七代真传，请祖师爷睁眼！
"胎记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青光首冲天际。
人脸被光柱贯穿的瞬间，季平安看到无数细小文字在光流中闪烁——全是各种门派的门规戒律。
"走！
"苏芸一脚把季平安踹进地缝，"告诉膳堂老周..."余音被人脸的尖啸淹没。
季平安在黑暗的甬道里翻滚下滑，最后摔进堆腐烂菜叶里。
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发现掌心多了片青色玉简，上面刻着：午时三刻，带《休息权释义》来系统光幕在污浊的空气中缓缓展开：新任务：取得《福报阁员工手册》奖励：苏芸好感度+20%警告：本世界法则正在排斥宿主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季平安抹去脸上的泥水，突然意识到——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