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灰烬中的绣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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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走后,简晴把油墩子的油纸袋揉成一团,指节捏得发白,指尖感受到油纸袋粗糙的质感。

林阿强那辆黑色轿车的影子还在她脑子里晃,那漆黑锃亮的车身仿佛就在眼前。

收废品老张的话像根刺扎着后颈——纺织厂旧址的老锁、火场里的铜锁、照片上的"傩"字,这些碎片在她太阳穴里撞成一团,太阳穴处隐隐作痛。

她扯下围裙扔在竹椅上,竹椅"吱呀"一声歪向墙角,那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外婆的旧樟木柜在堂屋最里端,锁扣上还挂着她亲手编的中国结,红色的中国结鲜艳夺目。

简晴跪下来,指甲抠进柜缝,手指触碰到粗糙的木头,木头的霉味混着樟脑香浓烈地涌进鼻腔。

账本、旧戏票、褪色的汇款单——首到最底层摸到个硬壳本子,封皮是蓝布做的,边角磨得发亮,扉页上"云绵阁记事"几个字是外婆的小楷,那工整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过往。

翻到一九九八年七月那页时,纸页发出脆响,那声音清脆而突兀。

简晴的指尖顿住,墨迹晕开的地方写着:"傩儿护钟而伤,火起于东巷口,疑有人为。

"后面跟着一串数字,是火警电话,还有个地址:东巷十八号。

她想起铜锁记忆里穿灰长衫的男人——左眼角的泪痣,和外公遗照分毫不差。

东巷十八号,那是外公生前的老房子。

手机在八仙桌上震动,是小周发来的语音:"晴丫头,我托修文物的朋友打听到了,时光修的白师傅确实在搞老锁研究!

我把你电话给他了,等会儿说不定要打过来——哎你可别摆脸子,人家可是硕士,说话金贵着呢!

"简晴刚把日记本按在胸口,电话就响了。

显示"未知号码",她深吸两口气才接:"您好,我是简晴。

""简小姐。

"男声像浸在凉水里的玉石,带着丝丝凉意,"小周说你有把九八年火场里的铜锁。

"简晴喉结动了动:"对,可能和东巷十八号的火灾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背景音里传来砂纸摩擦木片的沙沙声,那声音细腻而单调:"锁的材质需要检测。

"他说,"我可以帮忙,但得亲眼看看。

"简晴望着窗外爬满常春藤的砖墙,那翠绿的常春藤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白傩,这个名字突然和记忆里冲进火场的少年重叠——高鼻梁,左脸淡疤,还有那把铜锁。

她捏紧日记本,手指感受到纸张的坚韧:"明天下午三点?

云绵阁。

""好。

"他挂断得很干脆,连再见都没说。

等待的时间像被拉长的丝线,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简晴把铜锁擦了三遍,八仙桌上铺了层蓝印花布,阳光透过窗棂在锁身投下菱形光斑,那光斑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移动。

她鬼使神差又碰了碰锁,这次没有眩晕,而是烫!

指尖像被烙铁烙了一下,疼得她缩回手,那剧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浓烟涌进鼻腔,刺鼻的焦糊味刺得眼睛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看见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左手死死抠住老座钟的锁孔。

房梁"咔嚓"断裂的瞬间,那巨大的声响震得她耳朵生疼,他猛地把座钟往门外推,自己却被火星子裹住。

"小傩!

"女人的尖叫混着木梁坍塌的轰鸣,少年的后背抵着烧红的砖墙,左手背的皮肤慢慢卷起,露出下面暗红的肉,那血腥的画面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简晴从回忆中惊醒,发现自己正处在明亮的屋子里,阳光己经偏移了角度,洒在地上的光斑形状也发生了变化,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闷热起来。

她踉跄着扶住桌角,额头沁出冷汗,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带来一丝凉意。

她摸到左手背,那里还留着刚才被锁烫的红印——和记忆里少年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这惊人的巧合让她心里涌起无数的疑惑,难道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另有隐情?

三点整,门铃准时响起,清脆的***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简晴擦了擦手心的汗,手心的汗水湿漉漉的,拉开门。

男人站在常春藤下,素色工装洗得泛白,左手插在兜里。

他抬头时,简晴看清了他的脸:高鼻梁,左脸有道淡疤,从颧骨延伸到下颌,像被火烤化的蜡。

"白傩。

"他伸手,左手背的烫伤疤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铜锁呢?

"简晴把锁递过去,他的指尖刚碰到锁身,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这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指腹摩挲着锁身的焦痕,"那年夏天,我在东巷十八号救火。

"简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救的是...我外公?

"白傩抬头看她,眼神里的冰碴子化了点:"他怀里抱着百子被往外跑,我冲进去抢座钟。

"他把锁放进帆布包,"三天后给你答复。

""等等!

"简晴抓住他的衣袖,"外婆的日记里提到织梦人,和这场火有关系吗?

"白傩的手指在包带上顿了顿,没回头:"你外婆没告诉你?

织梦人...要守的东西,比命还重。

"门"吱呀"一声合上,那声音悠长而低沉,简晴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后堂的百子被上。

那床没补完的被子摊在竹匾里,金线绣的百个孩童缺了眉眼,像在等谁来续上。

她摸出手机翻到外婆的最后一条语音:"晴晴,等你能看懂百子被的针脚,就知道我们简家该守什么了。

"深夜的风掀起门帘,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她的脸庞,后堂的老座钟"当"地敲了十下,钟声沉闷而悠长。

简晴把百子被抱在怀里,金线硌着下巴,那坚硬的金线让她感到微微的刺痛。

白傩说"守的东西比命重",外公冲进火场抱被子,少年冲进火场抢座钟——或许织梦人的秘密,就藏在这些被火烤过的旧物里。

她站起来,把百子被重新铺在竹匾上,找出外婆的绣绷。

针盒里的银针闪着微光,忽然,后堂的门"咚"地响了一声。

简晴攥着绣绷走过去,月光下,门槛上放着个老旧的绣绷,绷布里裹着根银针,针尖泛着淡金色的光。

她弯腰捡起,绣绷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织梦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