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起袖管修理发电机时,小臂露出可疑的弹痕。
>“沈小姐对实业救国也有兴趣?”
他擦着机油笑问,身后是父亲怒斥他身份低微的呵斥。
>她冒险用家族航运线为他偷运机床,却发现他深夜在仓库拆卸炮弹改装炸药。
>“你究竟在为谁造军火?”
书怡的枪口抵住他后背。
>陈铮转身握住枪管按向自己心口:“为四万万心跳。”
>日军大扫荡的雨夜,他嘶吼着推开书怡:“铁路桥必须炸!”
>而她死死抱住他腰身:“那是我父亲捐建的!”
>爆炸火光中,陈铮将染血的钢笔塞进她手心:“替我画完新中国的铁路...”>1945年胜利庆典那晚,书怡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展开烈士通知书。
>钢笔画出的铁路设计图上,泪滴晕开了“陈铮”二字。
---1937年的上海滩,是浮华与战栗交织的怪物。
十月的风本该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南京路上蒸腾的、混杂着廉价脂粉、汽车尾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焦糊味的闷热空气。
霓虹灯管像得了热病,在渐浓的夜色里剧烈地抽搐、闪烁,“先施”、“永安”、“新新”……巨大的招牌将变幻的、刺目的红绿光影泼洒在拥挤的人行道上。
黄包车夫赤膊上阵,汗水在油亮的脊背上淌成溪流,嘶哑的吆喝声被电车尖锐的铃响和报童尖利的叫卖轻易撕碎:“号外!
号外!
华北危急!
日军猛攻忻口!”
印着粗黑标题的报纸在攒动的人头间翻飞,如同不祥的黑色鸦群。
一辆锃亮的黑色奥斯汀轿车艰难地穿过这片喧嚣,像一尾沉默的鱼滑过浑浊湍急的河流。
车内,沈书怡微微侧过头,目光透过冰凉的玻璃窗,掠过那些流光溢彩的橱窗——玻璃后面,是永远一丝不苟的巴黎时装模特假人,是熠熠生辉的珠宝钻石。
然而,只需将视线下移几寸,橱窗冰冷的玻璃基座旁,便是蜷缩在阴影里的另一个世界: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抱着骨瘦如柴的孩子,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驶过的轿车;挑着简陋担子的小贩,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惶恐与疲惫。
车窗隔绝了大部分市声,但那无孔不入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