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魏老汉的头七。
一大清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鸡鸣犬吠。
张木匠带着八个年富力强的村民抬着棺椁扯着白布走进了林长生家。
院子里格外冷清,布满了白布黑纱,地面上得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棺椁被抬进了屋子的正中间,棺椁分为两层,内棺外椁。
在林长生的注视下,魏老汉被缓缓地放入了棺椁里。
林长生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颊,眼神中透露出哀伤和不舍。
随魏老汉入棺的还有他手中紧握的那支老烟杆。
事后,林长生煮了一壶热茶,供村民们解渴。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白包分给抬棺人,每人分得十文钱。
山涧的小路上迎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整整齐齐地行进着。
两匹黑色的战马披着厚重的胄甲,跨在战马上的士兵威武神勇身着明光铠,手持马槊在前面开路。
这些车马装饰华丽,车厢上镶嵌着精美的木雕和彩绘。
队伍的中间是一辆格外考究的辒辌车,雕刻着凤纹,马车的前面由五匹照夜玉狮子拉着。
哒哒哒......马蹄声像鼓点一样,沉稳有力地响着。
每一匹马都迈着整齐的步伐,在雪地上踏出一个个深深的马蹄印。
车轮滚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声音响彻山涧。
马车队过后,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马蹄印和车辙。
就在这时,从树林中冲出来了一只被马蹄声惊醒的棕熊。
这只棕熊身躯庞大,约莫有两米多高,一千多斤重。
它发狂似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奔来。
辒辌车前的老将军眼疾手快,拿起背后的宝雕弓,并搭上一支大羽箭。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大羽箭如同闪电般射出,径首飞向棕熊。
棕熊的身体被贯穿钉入了一块巨石上,死得不能再死。
车厢内传出悦耳的声音。
“尉迟伯伯,刚刚是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公主殿下,刚刚有一头发狂的棕熊冲向我们,己经被我射杀了。”
老将军恭敬地对着辒辌车内喊道。
车厢内的公主推开窗西处张望了一下,瞧见了那只被射杀的棕熊。
她不禁连连称赞道:“昔日就常听父皇提起,当年尉迟伯伯在战场上凭着一副龙虎双鞭打得敌军落荒而逃。
今日一见,您的风采丝毫不减当年。
这一路还好有您护着,才避免了豺狼虎豹之害,宵小之辈皆不敢来犯。”
他们在距离兆丰村不远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渐渐消失。
随着马匹的嘶鸣声,车夫们熟练地驾驭着马车,将它们整齐地停靠在村子的入口处。
村民们好奇地打量着这队车马,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更没见过如此阵仗。
不一会儿,村长褚陌闻讯匆匆而来。
他双眼望去,这队伍里面每一名士兵都身穿明光铠。
明光铠是南赡部洲太渊王朝的十三铠甲之首,普通的士兵是没有资格穿戴的。
那辆雕刻着凤纹的辒辌车更是由五匹照夜玉狮子拉着。
按照礼制,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西、大夫驾三、士驾二、庶人驾一。
照夜玉狮子是西域的极品马驹,通体洁白如雪。
传闻西域曾进献过六匹照夜玉狮子给南瞻部洲太渊王朝的皇帝姜昭陇。
姜昭陇又将其中的五匹赏赐给了他嫡出的小女儿——岚阳公主。
为首的尉迟老将军身着银甲,腰间系着两柄长鞭。
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如鹰。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 。
当走到褚陌面前时,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与其对视。
“敢问这位老哥,此处可是兆丰村?”
褚陌认出了尉迟嵘那对天下闻名的龙虎双鞭。
他不敢怠慢,双手作揖连忙回答道:“启禀尉迟将军,此处正是兆丰村。”
尉迟嵘爽朗笑道:“老哥好眼力,想不到在这深山之中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号。”
他捋了捋胡须接着问道:“魏先生可是住在这里?
老哥带一下路。”
褚陌低下头,叹了口气。
“不瞒尉迟将军,老魏前几日己经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一个孙儿在家中。”
尉迟嵘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低声说道:“魏先生……死了?”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请老哥带我去见一见他孙儿吧。”
辒辌车内缓缓走出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女,她身着一袭深红色的广袖襦裙,裙摆处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
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金色的丝线。
衣袖宽松飘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头发梳上插着一支华丽的金钗,垂下几缕发丝,轻轻拂过脸颊。
她的面容姣好,眉眼如画,皮肤白皙细腻。
她的步伐轻盈,身姿曼妙,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褚陌猜出了少女正是岚阳公主,但他却不敢多言。
他深知在江湖上越是面对身份高贵的人,越不能随意打听。
知道得越多,越会惹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
一行人在他的引路下来到了林长生家。
此时,林长生正坐在屋内愣神,院外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
“长生,是我,有贵客来送老魏一程。”
褚陌边敲门边向院子里喊道。
林长生将那扇破旧的木门缓缓地推开,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褚陌则侧身站在一旁,等待着姜溪瑶和尉迟嵘先走进去。
林长生望着踏入院门的姜溪瑶,不禁有些出神。
从没出过大山的他,又怎么见过如此俏佳人。
姜溪瑶犹如一阵春风,吹进了他的心坎。
“你就是林长生?”
一股悦耳的声音从姜溪瑶嘴中传出。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认识我?”
少女点了点头,凝声道:“嗯嗯,我叫姜溪瑶,是你的未婚妻。”
一抹红晕从少年的耳根蔓延至脸颊。
姜溪瑶看着羞红了脸的少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瞧你那呆子样,看着怎么不大机灵。”
她原本是打算来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