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祸起萧墙
但他深知此刻冲动行事只会带来灭顶之灾,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安慰着受惊的妻子。
待张氏情绪稍稍平复,林冲便开始西处打听那轻薄公子哥的身份。
他穿梭于市井之间,向熟悉的街坊邻里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消息的人。
每一次询问时,他眼中都闪烁着焦急与决然的光芒。
终于,经过多方探寻,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那公子哥竟是高俅的养子高衙内。
林冲听闻这一消息,只觉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心中一阵绝望涌起。
高俅在朝中只手遮天,权势如日中天,其党羽遍布朝野,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禁军教头,在这庞大的权力面前,宛如蝼蚁一般渺小,如何能与之抗衡?
可林娘子受此奇耻大辱,那悲戚的面容和惊恐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着林冲的心。
他又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恶气?
他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与痛苦之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脑海中激烈争吵。
一个声音劝他暂且忍耐,以待日后时机;另一个声音却高呼着要为娘子讨回公道,捍卫尊严。
回到家中,林冲独自坐在庭院。
庭院中那曾经象征着宁静与美好花草树木,如今在他眼中都变得黯淡无光。
他望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思绪如乱麻般纠结。
他想起与娘子花前月下的甜蜜过往,想起自己在禁军中训练士兵时的威风凛凛,那些曾经的荣耀与幸福,如今却因高衙内的恶行,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仿佛被黑暗的巨手无情撕扯得支离破碎。
几日后,林冲像往常一样前往禁军营地。
营地中,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操练,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天空都冲破。
林冲却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和不安,他知道,高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高俅开始暗中指使手下人,在禁军中对林冲百般刁难。
原本一些林冲负责的重要训练任务,被无端剥夺,转交给那些高俅的亲信。
林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训练计划被打乱,却无能为力。
他的下属们,也有不少人受到高俅爪牙的蛊惑,对他渐渐疏远。
昔日那些对他尊敬有加、言听计从的士兵,如今看到他时,眼神中要么充满了冷漠,要么带着一丝畏惧,甚至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林冲默默忍受着这一切,他试图寻找机会,向高俅表明自己的忠心,希望能化解这场危机。
他曾多次在高俅的府邸外徘徊,想要求见高俅,却屡屡被拒之门外。
每次被拒时,他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都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然而,高俅的迫害并未停止。
一天,林冲正在家中休息,突然一群官兵如狼似虎地闯入。
他们手持兵器,气势汹汹,二话不说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林冲强行押往开封府。
原来,高俅伪造了一系列看似确凿的证据,诬陷林冲意图谋反。
开封府大堂上,气氛森严。
林冲昂首挺胸,目光坚定,据理力争。
他言辞恳切地向府尹诉说自己的冤屈,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他对正义的渴望和对清白的执着。
府尹本就知晓高俅的为人,心中对林冲的遭遇也有几分同情。
他仔细审查着高俅呈上来的证据,眉头渐渐皱起,因为他发现这些证据漏洞百出,矛盾重重。
经过一番深入的调查和审慎的思考,府尹最终判定林冲无罪。
但他深知高俅的权势和报复心,为了给高俅一个勉强的交代,不得不将林冲杖责二十,发配沧州。
在被发配的前夜,林冲家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沉重的哀伤熄灭。
林冲望着泪流满面的妻子,心中满是愧疚与不舍。
他缓缓走上前,紧紧握住妻子那纤细而冰冷的手,说道:“娘子,我林冲对不住你。
此去沧州,山高路远,一路艰险,生死未卜。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有机会,我定会回来与你团聚。”
张氏早己泣不成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哽咽着说:“夫君,你一定要保重。
我会在家中等待你归来,哪怕海枯石烂,我也绝不放弃。”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仿佛也在为林冲的遭遇而悲叹。
林冲被沉重的枷锁加身,那冰冷的铁链磨破了他的皮肤,带来丝丝疼痛。
在两名差役董超和薛霸的押送下,他踏上了前往沧州的漫漫路途。
一路上,董超和薛霸对林冲百般折磨。
他们故意给他沉重的枷锁,那枷锁的重量几乎要将林冲的双肩压垮,让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烈日炎炎下,酷热难耐,大地仿佛都被烤焦。
他们却不让林冲休息,只要林冲的脚步稍有迟缓,便是一顿恶狠狠的打骂。
董超挥舞着手中的木棍,重重地抽打在林冲的身上,边打边骂:“你这犯人,还敢偷懒!”
林冲的背上瞬间出现一道道血痕,但他咬着牙,默默忍受着。
他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高俅的授意,但他只能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熬过这一劫,早日回到东京,与妻子重逢,恢复往日的安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