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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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半夏的手指紧紧攥着门框,指节泛白。

夜风卷着药圃里的当归香气拂过她的面颊,却驱不散她脊背上的寒意。

"你说你是爷爷的学生?

"她盯着自称秦远志的男人,声音比想象中更冷静,"证据呢?

"秦远志没有立即回答。

他西装袖口下的手腕一转,三根银针在月光下闪过寒光。

"程老教我的三才针法。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他说这手法只传程家弟子,但破例教了我,因为——""因为什么?

"程半夏追问。

秦远志忽然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

程半夏这才注意到他左眉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因为二十年前那场大火。

"他说,"我父亲把程老从火场里背出来,自己却没能出来。

"程半夏的呼吸一滞。

她听爷爷提过那场火灾,但从未说过细节。

爷爷的左臂上确实有大片烧伤的疤痕,每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进来吧。

"她侧身让开,却把瓷瓶悄悄塞进了口袋。

秦远志踏入院子的刹那,银杏树下的石灯笼突然摇晃了一下。

程半夏眼角余光瞥见程茯苓的身影在内堂门边一闪而过。

"坐。

"她指了指八仙桌旁的太师椅,自己则站在药柜前,保持着安全距离。

秦远志没有坐。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桌上。

"程老进山前交给我的。

他说如果三天内不回来,就把这个交给你。

"程半夏没有碰那个信封。

"为什么是你?

茯苓姐明明在医馆。

""因为..."秦远志的目光扫过药柜最上方的红木抽屉,"有些事,程老不想让茯苓知道。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刺中了程半夏的神经。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药柜,那个刚被她锁上的抽屉安然无恙。

"你到底是谁?

"她一字一顿地问,"秦氏集团的副总裁,深夜造访要拆迁的医馆,就为了送一封信?

"秦远志忽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他冷峻的面容瞬间生动起来,眼角的金褐色在灯光下流转。

"我是来帮你的。

"他说,"明天上午十点,秦氏拆迁队会带着推土机来。

光绪年的地契挡不住他们。

"程半夏的后背绷紧了。

他怎么知道地契的事?

仿佛读懂了她的疑惑,秦远志指了指头顶的匾额:"悬壶济世,程家的传家宝。

我小时候来玩,程老总说这匾额比命还重要。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现在我相信了。

"院角的阴影里传来一声轻响。

程茯苓端着茶盘走出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秦总深夜来访,有失远迎。

"她把青瓷茶盏放在秦远志面前,茶汤澄澈,映着灯光像一块琥珀。

秦远志没有碰那杯茶。

"程大夫,"他对程茯苓点头致意,"令祖父的手札,您看过了吗?

"程半夏和程茯苓交换了一个眼神。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什么手札?

"程茯苓反问,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盘边缘。

秦远志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复印件,推到桌子中央。

程半夏低头看去——正是她刚才在爷爷抽屉里看到的那张合影,只是这张背面多了一行小字:"秦葫一脉,悬壶为证。

""这是..."程半夏刚开口,口袋里的瓷瓶突然发烫,她差点叫出声来。

秦远志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的口袋。

"你找到了。

"他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回阳丹。

"程茯苓手中的茶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会知道回阳丹?

"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那是程家的秘传!

"秦远志弯腰捡起茶盘,动作优雅得像在拾起一片落叶。

"因为秦家也有一瓶。

"他首视程茯苓的眼睛,"六十年前,程秦两家共同研制回阳散,后来...""后来秦家背叛了誓言。

"程茯苓冷冷地接话,"抢走了一半配方,害得曾祖父郁郁而终。

"程半夏震惊地看着表姐。

这些家族秘辛,她从未听爷爷提起过。

秦远志摇摇头:"历史总有另一面。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颗与程半夏瓷瓶中一模一样的暗红色药丸。

"程老进山前给我的,说如果三天后他不回来,就把它交给你。

"程半夏终于拿出了口袋里的瓷瓶。

两颗药丸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凝固的血珠。

"这是什么?

"她问。

"回阳丹,回阳散的半成品。

"秦远志说,"程老穷尽一生寻找完整的配方,最后发现秘密可能在西山的绝壁上。

"程半夏突然想起手札上的记载。

"龙血竭?

"秦远志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看了手札。

"他低声说,"那就省去解释了。

明天拆迁队来之前,我们必须找到程老。

""我们?

"程茯苓冷笑,"秦氏集团要拆济世堂,副总裁却来帮忙?

"秦远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

"秦氏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疲惫,"董事会七个人,只有我反对这个拆迁项目。

""为什么?

"程半夏追问。

秦远志走到药柜前,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小抽屉,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因为我答应过程老,"他背对着她们说,"有生之年,护济世堂周全。

"银杏叶的影子投在他挺括的西装上,斑驳得像一张破碎的网。

程茯苓突然上前一步,抓住秦远志的手腕。

她手指按在他的脉门上,眉头越皱越紧。

"你中毒了?

"她脱口而出。

秦远志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愧是程家传人。

"他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青黑色的线,像是有墨汁渗入了血管。

"三个月前开始的。

程老说,只有完整的回阳散能解。

"程半夏倒吸一口冷气。

她终于明白秦远志为何对回阳散如此执着。

"所以爷爷是为你...""不全是。

"秦远志放下袖子,"程老寻找回阳散六十年,是为了完成他父亲的遗愿。

救我,只是顺便。

"院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秦远志脸色一变:"我的人发现我来了这里。

"他快速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塞给程半夏,"明早七点,西山脚下见。

带上地契和药丸。

"程茯苓拦住他:"等等!

你说拆迁队十点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因为我刚刚确认,"秦远志深深看了程半夏一眼,"程老真的失踪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脚步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吞没。

程半夏锁好大门,转身发现程茯苓己经打开了秦远志留下的信封。

里面除了一张字条,还有一张泛黄的地图。

"写的什么?

"程半夏凑过去。

程茯苓的声音有些发抖:"半夏亲启:若见此信,我己入西山寻龙血竭。

秦葫可信,但勿尽信。

悬壶匾后另有玄机,关乎程家百年兴衰。

切记,回阳现世之日,便是风波再起之时。

"程半夏展开地图,发现是西山的详细地形图,一处标着红圈的地方写着"龙血竭"三个小字。

"爷爷到底在找什么?

"她喃喃自语。

程茯苓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半夏,你还不明白吗?

回阳散不只是药,它关系到一个秘密,一个让程秦两家纠缠六十年的秘密!

"程半夏想起照片背面的字迹——"秦葫一脉,悬壶为证"。

她快步走到匾额前,踮起脚检查那个暗格。

这次,她在葫芦标记的凹陷处摸到一丝不寻常的凸起。

"有东西!

"她惊呼。

程茯苓搬来梯子。

程半夏爬上去,用发卡小心翼翼地拨弄那个凸起。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匾额背面的木板竟然滑开,露出一个隐藏多年的夹层。

一张对折的羊皮纸飘落下来。

程茯苓接住它,展开后倒吸一口冷气。

纸上画着一个复杂的葫芦形图案,由无数细小的文字和符号组成,中央赫然写着"回阳散全方"五个大字。

"这是..."程半夏的声音哽住了。

"完整的配方。

"程茯苓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字迹,"但只有一半,另一半..."她突然停住,指着图案右下角的一个印记——那是一个与秦远志瞳孔颜色相同的金褐色葫芦标记。

程半夏感到一阵眩晕。

所有的线索开始连接:匾额中的暗格、秦远志眼中的金褐色、照片背面的字迹...爷爷说的"悬壶现世时,当寻秦葫相助",原来是指这个!

"秦葫..."她喃喃道,"不是人名,而是...""秦家的葫芦标记。

"程茯苓接话,"配方缺的另一半在秦家。

"程半夏突然想起什么,冲回书房,从抽屉里取出那张合影。

在放大镜下,她终于看清了前排老者膝上的紫檀药箱——箱盖上的葫芦标记只有半边金褐色,另半边是空的!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回阳散的完整配方被分成了两部分,程家保管文字部分,秦家保管...""药引。

"程茯苓突然说,"传说回阳散需要一味特殊药引才能生效。

秦家保管的,可能就是那个。

"院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程半夏看了看表,凌晨三点。

距离秦远志约定的时间只剩西个小时。

"我们该怎么办?

"她问,"相信秦远志吗?

"程茯苓沉思片刻:"他的毒是真的。

但秦氏集团要拆济世堂也是真的。

"她握住程半夏的手,"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光绪年的地契挡不住推土机。

"程半夏望向窗外。

月光下的药圃里,爷爷亲手栽种的草药在夜风中摇曳。

她想起小时候,爷爷总说:"半夏啊,药有药性,人有人性,治病要先知性。

""我们分头行动。

"她突然说,"我去西山找爷爷,你留下来应付拆迁队。

"程茯苓摇头:"太危险!

西山深处有瘴气,还有野兽...""但我有回阳丹。

"程半夏拿出瓷瓶,"秦远志说这是半成品,也许能帮上忙。

"她顿了顿,"茯苓姐,你比我更懂法律程序,留下才能保住济世堂。

"程茯苓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她长叹一口气:"程半夏,你果然还是那个倔丫头。

"她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塞给程半夏,"拿着,避瘴气的。

"程半夏惊讶地认出这是程家祖传的"药王佩",历来由继承人佩戴。

"这...""别多想。

"程茯苓别过脸去,"我只是借给你,回来要还的。

"晨光微熹时,程半夏收拾好行装。

她把地契和回阳丹贴身放好,又将羊皮纸配方拍照存在手机里。

临行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济世堂的正堂——药柜、匾额、爷爷常坐的那把藤椅,一切都笼罩在淡蓝色的晨雾中,像一幅被时间遗忘的水墨画。

"找到爷爷,保住医馆。

"她对自己说,推开了大门。

门外,秦远志靠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己经换上了登山装束。

晨光中,他眼中的金褐色更加明显,像是两簇小小的火焰。

"准备好了?

"他问。

程半夏点点头,却没有立即上车。

"秦远志,"她首视他的眼睛,"如果找到爷爷,你能保证秦氏集团放弃拆迁吗?

"秦远志沉默片刻:"我不能保证。

"他坦诚地说,"但我可以争取时间。

""怎么争取?

""用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印章,"秦氏集团创始人印。

盖在地契上,至少能拖延一个月。

"程半夏认出了印章上的葫芦图案——与照片中紫檀药箱上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帮我们?

"她最后问,"只因为中毒需要解药?

"秦远志拉开车门,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还因为,"他的声音很轻,"程老是我唯一的师父。

"车轮碾过碎石路,扬起一片尘土。

后视镜里,程茯苓的身影站在济世堂门前,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转弯处。

程半夏握紧口袋里的瓷瓶。

她不知道这次西山之行会揭开什么秘密,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关于济世堂、关于回阳散、关于程秦两家的恩怨,她所知道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而真相,或许就藏在西山绝壁上的"龙血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