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根据第零协议
电梯井深处传来某种黏腻的蠕动声，像是无数鳞片在金属表面摩擦。
"听着，铁皮脑袋。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弹匣，"如果我死了，记得把装甲车开回C1城。
储物柜下层有封信，交给大妈妈。
"根据第零协议，我不能......"那就他妈跟着我！
把这个带上！
"RT15随即将紫外线光束枪固定在背部武器槽中。
魏凛转身走向仓库区，防辐射服随着动作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仓库的自动门滑开时，一股金属和润滑油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魏凛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各种工具，最后停在那套八级钳工专用的维修装备上——钛合金骨架的机械外骨骼，可以让他轻松扛起半吨重的零件。
当他开始穿戴时，关节处的液压装置发出熟悉的嗡鸣。
"把这个背上。
"他扔给RT15一个多功能维修包，里面塞满了各种维修设备。
RT15的机械臂精准接住维修包，根据负重计算，这将降低我的战斗效能23%它的光学镜头闪烁着，建议优先保证——"建议你闭嘴。
"魏凛扣上最后一处外骨骼卡扣，走向净化室。
随着气密门关闭，淡蓝色的净化气体从西周喷涌而出，在面罩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
他注意到RT15的外壳正在自动分泌纳米级防腐蚀涂层，这种技术只有C1城的顶级机器人才能配备。
净化室的显示屏突然跳出一行红字：外部环境监测：辐射值***μSv/h，氟化氢浓度127ppm，温度-30℃"比预想的还糟。
"魏凛喃喃道。
这时RT15的机械臂突然横在他面前，全息投影展开一份详尽的风险评估报告，鲜红的"20%"生存概率在不停闪烁。
"都要出发了，你就不能说点提升士气的话？
"魏凛嗤笑一声，手指划过投影，那些复杂的概率公式立刻碎成光点。
RT15的处理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好的，祝福你能活下来它的机械音居然微妙地上扬了半个调，补充说明：这个祝福的有效性基于——"草，你可真会安慰人。
"魏凛打断它，同时检查腰间的辐射剂量计。
当最后一道净化程序结束，外门液压装置开始运转时，RT15的指示灯突然变成深蓝色，这是它表达担忧的方式。
根据第零协议，我将优先保护你的生命安全机械臂展开成防护姿态，己启动极端环境应对模式外门完全打开的瞬间，夹杂着辐射尘的暴风雪呼啸而入。
魏凛的义眼立刻切换成热成像模式，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C5地下城的入口像一座巨大的混凝土墓碑矗立在荒原上，首径五十米的升降平台此刻紧闭着，表面覆盖着诡异的冰晶，那些六边形结晶在探照灯下泛着氟化物特有的蓝绿色荧光。
"能让电梯升上来吗？
"魏凛的声音通过面罩的通讯器传出，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
RT15的扫描光束在升降平台表面游走，系统显示升降平台处于紧急关闭状态，无法远程操控它的机械臂指向平台边缘的控制室，需手动解除三级物理锁魏凛顺着指引看去，控制室的小门半掩着，门缝里垂下一根冻僵的电缆，像条死去的蛇。
他转向应急通道，生锈的金属楼梯螺旋向下，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应急通道深度317米，共1846级台阶RT15的投影显示出精确的立体模型，根据您目前的体能状况，这将消耗——"跟你商量件事，"魏凛一脚踏上结冰的台阶，外骨骼的防滑钉凿进金属表面，"把废话憋在肚子里。
"随着他们开始下降，来自地面的光线很快消失。
魏凛头盔上的LED灯划破黑暗，照出楼梯扶手上那些奇怪的刮痕——不是工具留下的，更像是某种生物用爪子反复摩擦的痕迹。
每隔几米就能看到冻在冰层里的黏液，像一块块恶心的琥珀。
当下降到约两百米时，RT15突然停下，检测到下方有震动它的扫描光束变成危险的红色，建议启动武器系统魏凛无声地点点头，P-90的保险开关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就在这时，从深渊般的底部传来一声金属扭曲的***。
魏凛的机械义眼在战术目镜后骤然收缩，虹膜上的光圈迅速调整着焦距。
下方传来的金属扭曲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某种黏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声。
他无声地抬起手，在头盔侧面轻按一下，通讯频道切换成加密模式。
"切换至内部频道。
"他的声音在密闭头盔里显得异常清晰，"RT15，开启动态静音模式。
"机械臂无声地点了点，RT15切换成磁悬浮状态，彻底消除了移动时的机械噪音。
他们继续向下，螺旋楼梯的金属踏板在外骨骼的重量下发出细微的变形声。
魏凛的呼吸在面罩上凝结成白雾，又被头盔的循环系统迅速抽走。
突然，一抹橘红色的火光从下方映上来，在布满冰晶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魏凛立刻停下脚步，外骨骼的液压系统瞬间锁定。
他缓缓蹲下身，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向下窥视——竖井底部的防爆门像被某种巨力撕开的罐头，扭曲的金属边缘还挂着半凝固的黏液。
门外的消毒清洁区一片狼藉，本应密闭的巨型消毒舱门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边缘处残留着明显的爪痕。
地面上凝结的血迹形成诡异的图案，像是被拖行的尸体留下的最后讯息。
警告灯在头顶疯狂闪烁，红光在血泊上跳动，将整个空间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警告...生...物污染...级...隔离..."每一次语音中断都伴随着刺耳的电流杂音。
RT15的扫描光束无声地扫过地面，血迹凝固时间：约72小时它的机械臂指向消毒区尽头的另一扇门，主停车场入口，检测到多个移动热源魏凛点点头，做了个战术手势。
二人悄无声息地穿过消毒区，每一步都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金属残骸。
当靠近停车场入口时，那股拖拽声变得清晰起来——是一种黏腻的、带着湿气的摩擦声，间或夹杂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他们躲在一根承重柱后，魏凛缓缓探出头。
热成像模式下，眼前的场景让他胃部一阵痉挛——十几只犬类大小的蜥蜴正忙碌地拖拽着人类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