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六个月,沈星晚成了寡妇,肚子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子。
此刻她跪在灵堂前,回想着成婚以来的甜蜜,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顾淮之已经死了。
“嫂子,就算弟媳求你,一定要生下哥哥的孩子,这是他给顾家唯一的血脉了……”
江柔哭的泣不成声,抓着沈星晚的丧服,几乎快要跪下。
沈星晚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说不出话,这些日子,她哭的快哑掉了。
不用任何人说,她就算不要命,也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
就在沈星晚打算将人扶起的那一刻,江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的抓住沈星晚的手狠狠向前一拉,迫使自己撞到了顾淮之的牌位前。
“痛,好痛……”
所有人看了过来,议论声盖过沈星晚的辩解声。
“小柔!”
顾时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慌张着抱起哭花脸的江柔。
江柔内疚的抓着顾时宴的衣角:“老公,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拒绝嫂子想嫁给你……”
在藏族,哥哥过世,弟弟可以继承嫂子。
沈星晚一愣,自己从未想过干出这种事,江柔怎么能这样污蔑她?
“时宴,我没有想过嫁给你。”
顾时晏紧紧搂着江柔安抚着,脸色铁青地看着沈星晚。
“沈星晚,你死了男人就着急往小叔子被窝里钻?真当自己是都谁能啃的一块配种烂肉?”
“我不会娶你的,我敬你是我嫂子,如果你纠缠不休,我就让队里都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大哥才死两天就想着爬别人的床。”
说罢,顾时晏拥着江柔便摔门出去,灵堂瞬间安静的像个冰窖。
沈星晚怎么也想不通,江柔为什么这么对她这种丧良心的事。
她不吵也不闹,转身回了卧室,收拾着顾淮之的遗物,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淮之,你相信我的对不对,这辈子,我只会是你的妻。”
她不明白为什么江柔要这样做,她只知道爱的是顾淮之,不管怎么样都会生下爱人的骨肉。
可沈星晚又转念一想,顾淮之生前最心疼这弟弟和弟媳了,无论怎样,自己都应该为他守好这个家啊。
想到这里,沈星晚回了灵堂,却看见顾时宴在牌位前敬香,眼底的寒潭深不见底。
“时宴,你不在了,别怪哥如今成了你,小柔需要人疼爱,她不能没有依靠。”
“我娶你大嫂本就是为了报恩,至于那个孩子……她把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她这种从燕京调过来的人,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他像是在劝说自己接受现实,说完坚定的暗下眸子深呼吸。
沈星晚脸色一白,僵在原地。
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死的不是顾淮之,而是他的弟弟。
原来自己心爱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哭的撕心裂肺,却搂着别的女人说心疼。
沈星晚慌忙逃开了灵堂,跌坐在地上,说不出哭还是笑。
顾淮之这个已经刻心入肺的名字,是她呼吸都会狠狠抽痛的存在了。
沈星晚是从燕京借调过来的文工兵,刚来西藏时各种不习惯。
在这里,文工兵和普通兵没什么区别,一样要守夜,牧羊,猎狼。
西藏多野狼,第一次守夜时,她被远处的狼嚎吓得不敢入睡,是顾淮之端着猎枪陪她守了一夜。
牧羊时,沈星晚手忙脚乱,是顾淮之笑着手把手教她,还不远迢迢找到了她丢失的羊。
她知道自己爱上这个男人了,可她不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因她知道他心里有一个无法忘记的白月光。
那里是她永远不可触底的领地。
后来,顾淮之从马上摔下来,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断了双腿,医生说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成为一个残废,就连他的父母都放弃了。
只有沈星晚不信,她求着父亲找来燕京著名的骨科医生,千里迢迢过来给他做手术。
那段时间,沈星晚每天照顾他,替他擦洗,陪他复健,半年后,顾淮之终于能独自走路。
那天,顾淮之抱着一大束从草原上采来的花,向她求婚。
藏民娶外女,不被大家接受,为此顾淮之和父母吵了几次。
看着男人坚定的样子,沈星晚以为他真的爱上了自己,想和她过一辈子。
直到今天。
沈星晚浑浑噩噩地来到了连长办公室:“连长,我想申请调离西藏回燕京,还想要一个……”
沈星晚的声音哽咽:“人流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