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按住,指尖沾了墨迹也不自知。
"公主,礼部已将嫁妆清单呈上,请您过目。
"青露的声音让齐玥指尖一颤,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晕开成狰狞的形态。
她抬眼看着侍女手中那卷烫金礼单,朱红的丝带垂落下来,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放那儿吧。
"她声音平静,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青露将礼单轻轻放在案几边缘,嘴唇蠕动几下:"公主,太医令方才送来安神的汤药...""不必。
"齐玥打断她,目光又落回未写完的字上。
纸上《桃夭》的诗句才写到一半——"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忽然觉得讽刺,笔锋一转,在墨渍旁重重写下"于归"二字,力透纸背。
待青露退下,齐玥起身走到铜镜前。
镜中人一袭素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木芙蓉钗。
她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与倒影相抵。
三日后,这具身体就将裹在大红嫁衣里,送往那个传闻中饮血食肉的北境杀神手中。
"七妹好雅兴。
"铜镜里突然多出一道月白身影,齐玥心头一跳,迅速收回手转身行礼:"三哥。
"齐瑄把玩着手中的象牙骨折扇,目光扫过案上诗笺:"《桃夭》?
倒是应景。
"他踱步到窗前,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听闻祁霄此人性情暴戾,府中姬妾非死即残。
上月才有个侍女因为打翻茶盏,被他亲手剜了眼睛。
"一阵风吹来,齐玥后颈的碎发轻轻颤动。
她垂眸不语,指甲却已陷入掌心。
"七妹此去,为兄甚是担忧啊。
"齐瑄转身,折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上血色的枫林图,"毕竟...你我虽非同母,终究血脉相连。
"齐玥抬眼看他,阳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
这位三皇子表面温润如玉,背地里却有个"玉面阎罗"的诨名。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那个被发现在御花园投井的宫女,正是齐瑄殿里的。
"为国分忧,是玥儿的本分。
"她声音恰到好处地带上几分颤抖。
齐瑄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玉盒,不过拇指大小,通体莹白:"为兄偶然得此奇药,服下可令人气息全无三日,形同假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