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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三。

秋雨敲打着八贝勒府书房的窗棂,寒意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胤禩猛地睁开眼,胸腔里那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剧烈地、失序地狂跳起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不是梦。

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宗人府高墙内那经年不散的腐朽霉味,骨缝里还烙印着塞外苦寒之地的冻疮疼痛,眼前最后闪过的,是雍正那毫无波澜的眼,和那道冰冷彻骨的旨意——“挫骨扬灰”。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喉咙里挤出,胤禩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

指尖触到身下光滑的锦缎,环顾四周——熟悉的紫檀木家具,博古架上价值连城的玉器,空气中淡淡的沉水香气息。

这是……他的贝勒府!

是他还未彻底卷入夺嫡漩涡、尚能称一声“八贤王”时的府邸!

“来人!”

胤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主子!”

贴身太监何柱儿几乎是跌撞着冲进来,脸色煞白,“您醒了!

可吓死奴才了!

您昨夜批阅公文太晚,晕过去了!”

“现在……是什么日子?”

胤禩的声音冷得像冰。

何柱儿不明所以,慌忙答道:“回主子,今儿是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三,卯时三刻。”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三!

胤禩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与彻骨寒意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镇定。

他回来了!

回到了康熙四十七年!

回到了那个决定他,也决定太子胤礽命运的——风暴前夕!

距离那场震惊朝野的“木兰围场帐殿夜警”事件才过去不久,皇阿玛对太子胤礽的猜忌和不满,已然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只差最后一道诏书,就能将那位做了三十多年的储君彻底打入深渊!

而他自己呢?

胤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

此刻的“八爷党”羽翼未丰,看似在朝中颇有人望,实则根基尚浅。

皇阿玛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想必早已注意到了他“贤名”下的暗涌。

前世,正是太子一废之后,他胤禩才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众矢之的,最终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重来一次,还要走那条绝路吗?

不!

绝不!

“主子,您脸色不好,奴才去请太医……”何柱儿担忧地看着胤禩苍白如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