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哥布林,没错,这蛮荒大陆最最卑微的种族,没有之一。

没有荣耀,没有尊严,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归属。在这片被铁与血浸透的世界里,我们都只是一群在刀剑相向的土地上爬行的虫子。被人类视为恶魔、可憎的怪物,似乎连死后都无法逃脱遗弃。我们不曾拥有自己的名字,甚至不曾被赋予过一丝温暖。

每天的食物来自于人类的残羹剩饭,或是偷来的菜蔬,甚至更糟,偶尔也会有几颗半腐烂的尸体供我啃噬。别人都说哥布林是"恶魔"。也许是吧。我们天生丑陋、暴虐、无情。我们肆意侵扰村庄,劫掠财富,侵害人类的妇女。这是我们生存的方式,也是我们最擅长的事情。

可是你从未听过,我们也有不为人知的柔软。那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温暖,带着病态的缠绵,带着那些难以启齿的痛楚和脆弱。我们会在夜晚凝视满天星辰,幻想着从未拥有过的家园,或者,也许是没有声音的温情。

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但是,我从未停止过幻想——幻想着某一天,能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片刻的温暖,哪怕是短暂的安慰。或许,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我会在某个夜晚得到救赎,可能每个生命都在孤独中渴望着被理解,无论多么卑微、丑陋。

我们哥布林,终其一生,所能拥有的,只有力量和数量。力量让我们去猎杀,数量让我们去征服。每一位哥布林,都从小就要为族群的未来而战斗。我们的生活,像是永无止境的劫掠与屠杀,暴力与丑恶交织成我们存在的全部。

我在一个晚上,曾见到过一只年老的哥布林,偷偷拿着从人类村庄里偷来的花种,种在自己破旧的小屋前。他没有能力照料这些花,但他依然坚持着,年复一年,只为看到那一抹微弱的色彩。在他死去的那个夜晚,尸体被族人们分食一空,院子里满是枯萎的花朵。"为部落做不了贡献就献身于部落吧",我大快朵颐着。

那时的我,还不懂得生命中那些微小而珍贵的美好。我只知道生存,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