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在老街的小卖部里买到了我们中学时特别喜欢的那种夹心糖,可是现在总觉得巧克力夹心太苦了。
我把糖分给了小侄女儿,她却说很甜;我留了一袋带给你,或许你也想再尝尝。
我回了趟一中,花坛里一如当年开着黄色的小菊花,这几天最是热烈的时候。
操场的设施又更新了,阳光洒在跑道上,让我十分恍惚,就像是中考体训刚结束的时候,我们在一周只剩一节的体育课上闲逛。
我还发现现在的教室竟然都装上了空调,如若是当年我们一定会开心得几节课都平复不了自己的心,只可惜我们的的确确与它无缘了,只能悄悄藏起自己的小怨念。
杨老师的脸上都出现了清晰可见的皱纹,但她还是那么爱笑;朱老师的红裙时隔多年也不会过时;何老师变得成熟了,可他的脸还是会砰的一下变红;赵老师己经退休了,她还是那么端庄优雅,眼睛清明如水。
他们都过得挺好的,我也是。
沱江依旧自顾自的奔流着,滨江路的红绿灯一首交替着颜色,不管行人的匆忙。
太阳就要下山了,风越发凛冽,我想我该走了,尽管枝桠上摇摇欲坠多年的枯叶还是顽固的不愿落下。
你的殊2038.11.12“我来看你了,霖……”这座山不常有人,这位难得的来客说话都轻轻的 ,怕扰了谁的清净。
午后的风吹得暖呼呼的,严殊抱着带来的向日葵顺着地形就坐在地上,她似乎有些迷恋这种感觉,像是谁的拥抱,让她有了十足的安全感,是谁呢?
风也在问她,她没有说话,但是眼角却红了。
严殊靠在墓碑上,轻声诉说着:“五年了,这几年我都不怎么来看你,你没有怪我吧?
当初想着离远一点就可以不那么伤心,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这不又准备搬回来。
我有像你希望的好好生活,只是实在忍不住想啊想,我不知道是你不放过我还是我不放过你……”严殊觉得自己的语气还能算是平静,至少比起多年前要平静得多。
严殊把带来的糖放到墓碑前,把额头抵在林霖微笑的照片上,以示不舍和告别。
下山的路上,不怎么见到落得光秃秃的树,农村不像城市里会种一些不属于当地的树当作装点,在南方,山永远都是以绿色为主调的。
今天阳光也难得毫不吝啬的洒向大地,虽然正值初冬也显出蓬勃的生命力。
回到家严殊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把花留给林霖,她摇了摇头,自己的记性真的越来越差了。
换好鞋看到这个离开三年的家,被回忆淹没到快要溺毙的感觉又扑面而来,尽管严殊这几年有叫人来定期打扫,但是没有人住的屋子就是会不听话的变得旧旧的,像回忆一样留在当年。
严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花瓶,将就包里的矿泉水把花养在桌上,向日葵的花瓣那么耀眼,只一瞬间就让这个不大不小的房子温暖起来。
客厅里有几个箱子,是严殊带回来的东西,也不多,大多数还是当年她从这里带走的,所以没多久她就全都收拾好了。
还记得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她们经常坐在阳台上看日落,下面是一条江,这条江见证了她们从小学开始的所有酸甜苦辣咸,它永远波光粼粼永远奔流不息。
也许是因为搬家的琐事太多,也许是故地给予的安全感,严殊整理完工作后,在客厅的书桌上趴着睡着了,天边己是月明星稀,一切都缓缓安静下来,除了晚归的人和轻轻哼唱的流水还在忙碌着。
是梦中吗?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把一张毛毯搭在严殊身上,“对不起……”是谁在轻声道歉,为什么那么伤感?
那么熟悉……“林霖!”
严殊从梦中惊醒,房间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可是严殊瞪着眼把客厅每个角落都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第二个活物,空荡荡的,除了桌上的向日葵以外没有一点生气。
严殊知道自己在妄想一件不可能的事,但心里的失落还是溢出来,一点不留情面。
她垂下头,下意识拉了一下快要滑落的毯子,不对!
她根本没有拿过毯子,这张毯子明明应该在卧室都衣柜里叠的好好的!
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严殊向阳台看去。
月白的长裙引起了微风,过腰的长发些许凌乱的在风中纠缠不清。
严殊呆滞了,心里泛起了想让时间永远暂停的念头,强烈的欲望堵得她喊不出一个字,腿也不争气的软掉了。
那修长的身影缓慢地转过来,而后目不转睛的望向严殊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是夜间的河,黑黑的又亮亮的,轻轻一眼就可以把洪水般的思念宣泄出来。
严殊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梦里,林霖就在几米的前方,身上闪着微光,虚无缥缈的像一团快要散去的雾,如果不是那张清晰的脸庞,严殊一定会嘲笑自己的不切实际。
林霖伸出手,像是在邀请,严殊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向前,但意料之外的是林霖突然就向后倒去,那一瞬严殊什么都来不及想,一心只想抓住她的手,以至于她都无从知晓自己是如何刹那间就越过了肩高的围栏。
下坠带来的失重感,让严殊有着强烈的濒死感,那一秒有一辈子那么长,她从自己刚有记忆时模糊的童年,到后来热烈又中二的少年,然后是让自己最猝不及防的青年,她没有父母,是奶奶带大的,她的人生里最重要的除了奶奶就是林霖,偏偏奶奶在她中考完后就因病去世了,而林霖,又在她们一起奋斗多年快要过上少年时梦寐以求的生活时车祸去世。
严殊一首没有怪过谁,只是快要结束了实在感觉世事不公,就这样吧……她什么都不想做了“严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