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灰色雾霾。
人们来往相互不语，是显得那么寂静，似乎很赶急的加快脚步。
偶尔倒下一两个瘦弱而又面色惨淡的人。
路过的行人会低头看看，事不关己，然后又熙熙攘攘的绕过一边。
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条石渣滓路，它可以通往很多地方，有远处高耸的看不见尽头的石墙。
大家仿佛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彼此心照不宣。
石道两旁是各类各样的铺子，肉店，纺织店，杂货店。
在他们周围，就分布着砖房，上盖着茅草，仿佛看样就很暖和似的。
这就是简简单单的污染分落，似乎每个城镇大约都是这样。
就这样，石渣滓路上，一个面色憔悴，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几个补丁的军大衣，缓缓拐进了路边的杂货店。
店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少年无聊的趴在柜台上，静静地看着门外。
“喂，小鬼，还有雪松不，给我来一包”男人中气的声音说道少年仿佛刚缓过劲来，走到后面的货架上。
踮起脚尖够着那包名为雪松的白色香烟。
货架偶尔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或横在货架头上的扫把落了下来，砸到少年头上。
少年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幸好香烟也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我老好人了，我不招祸，祸还来找我”少年神经兮兮嘀咕道。
少年弯腰捡起，又把香烟递到柜台上。
脑子转了转，想了想，说道“三百五十块”男人听到这个数字，露出一刹那的震惊。
恍惚又反应过来什么，但还是不禁问道“上次不是二百九十五块吗，这才过了一个星期不到，怎么涨了那么多”少年幽幽地说:“又不是我的店，老板规定的，你到底买不买”男人只好从内兜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用手指点了点，放在柜台上。
又把香烟揣在口袋里，瑟瑟出门而去。
铺子内，少年把钱收好，再次呆呆地趴在柜台上，望着门外。
随着他的目光而去，只有一堵冷冰冰的石墙，伫立在那里。
嘀答，嘀答，嘀答……过了许久，随着时钟的摇摆声。
少年沧桑的眼瞳回过神来。
铺子外灰蒙的雾霾仍没有散去，但己五六点钟，空中莫名有一抹残红的光晕。
少年把货柜的东西整理好摆好，转头又打扫了一遍。
“看样子今天铺子又生意惨淡啊，不知道那个抠搜老板能不能给的起钱了”“诶，不过话说今天是不是到了发工资的时候了”少年拿出自己动手制作的日历，又圈划掉一个日子。
“亥月巳日了都，啧，不知不觉又过了西个轮回”少年收好日历，揣进母亲为他缝制的小包里。
回头放眼扫了一遍铺子。
“应该没什么忘记和落下的吧”少年心想着，转头正打算把铺子门锁上的时候，身后冒出了一个肥大的身影。
手中提着外观看起来沉甸甸的红布袋子。
只听身影说道“光耀，今天又给我挣了多少钱”“老板，那个，三百五十块”“光耀啊，不是我故意难为你，你说这么大一个店，我当初看你可怜，交给你看管。
你呢？
整天淡的油水都捞不了一点。
你让我也很难做啊”说完，肥大的身影从布袋子中掏出一沓瘪塌不厚的钞票，细细点了几下，又抽出两张，揣进隆在外面的皮毛大衣口袋里。
又把红袋子递给少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铺子我也打算转让了，污染区我待了好几年，差不多凑够了去尘寰城区的本金”“你也知道，污染区和洁净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也该享受享受人生了”“这个袋子里是你的工资，一千，哦不，八百。
还有之前跟你说好的员工福利，这次我可是特意买的两只柴鸡，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你也别怪老板我心狠，自打灾变以后，这个世道活着都很难”说罢，便自顾自地走进铺子里，似乎在翻找什么。
少年愣了愣，心想道：“我这算是被炒鱿鱼了吗?”再看着袋子里可怜巴巴的几张钞票。
嘴角抽搐，微微苦笑一下。
却没说什么，也就朝着石墙的相反方向背对而去。
街道上了了几个人，显得异常寂静，无论是什么时候都约是如此。
少年想不到的是，在道路的另外一角。
一辆校车在砖房中的小道里穿梭。
车上没有司机，谁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启动的，谁也不知道它的目的地是哪里。
只好像能看见，似乎是要送出，一张张质地特殊，泛着神秘感的黑色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