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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女主·架空民国雨是申时开始落的。

我蹲在醉仙楼飞檐的嘲风兽首后头,看油纸伞尖凝的水珠坠进漕帮管事的后颈。

第七枚铜钱弹出时,他刚好走到卦摊前,黧黑的后颈肉褶里卡着片槐花瓣。

"测字还是求签?"瞎眼相士的铜铃铛晃出三短一长的调子。

我扣住伞柄机关,伞骨第三根竹节应声弹出一寸——这是上个月刺杀盐商时落下的暗伤,青竹裂口总在雨天泛着猩红。

铜钱入碗的脆响炸开在雨幕里。

我旋身跃下,伞面朱砂绘的蓝鸢尾扫过他圆睁的眼。

软剑割喉本该是利落的,偏这胖子喉管里卡着口浓痰,剑锋切进去时发出熟透的南瓜被掰开的闷响。

血喷在油纸伞上的动静让我想起师父。

她咽气那晚也是这样的梅雨季,血沫子从唇角溢出来,在青布枕上洇成蓝鸢尾的形状。

我攥着她冰凉的腕子,听她反反复复念"匣子...青芜书院...",直到窗外更夫敲响三更梆子。

"漕运账簿..."我面无表情注视着面前黑虎帮三当家,他喉咙里咯咯作响,手指抠进青砖缝,"在...在..."淬了鹤顶红的软剑割断他最后半口气。

我蹲下来,用他袖口的金线绣虎擦净剑锋。

这些年我学会个道理——死人给的答案,总比活人可靠。

账本残页刚揣进身上的暗袋,渡口方向忽然传来木屐踩水的脆响。

我闪身隐进老槐树的阴影,看渡口方向晃来盏琉璃风灯。

提灯的人走得踉跄,月白斜襟衫子被雨浸得半透,裹出两弯伶仃的锁骨。

风灯暖黄的光晕里,线装书页正从她臂弯簌簌跌落,像群折翅的白蝶。

十步、五步、三步。

她突然在尸堆前绊倒,风灯滚进血泊,火苗舔上《楚辞集注》的残页。

我嗅到忍冬香混着焦糊味——这味道不该出现在码头。

黑虎帮那群杂碎身上只有鱼腥和***的酸臭,而寻常女子早该被血腥气熏吐了。

"别看。

"我甩出软剑挑飞尸体的黑绸面罩。

染血的面罩打着旋儿盖住那滩肠子,绸料下摆的金线虎纹在月光里闪了闪。

师父说过,见着黑虎帮的飞虎纹,连魂魄都要绕道走。

可那截细白的脖颈竟仰了起来。

雨水顺着她圆框眼镜往下淌,在鼻尖凝成剔透的珠子。

镜片后的眼睛让我想起师父药庐里养的鹿,湿漉漉的,带着种执拗的清亮。

"姑娘的左臂..."她声音像初春新焙的雨前茶,尾音被渡口的风吹得发颤,"若不包扎,寅时三刻会烧起来。

"我这才觉出左臂发麻。

方才那记冷箭来得刁钻,淬毒的箭头擦过伞骨,在皮肉上犁出三寸长的口子。

血水混着雨水顺袖管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漫成淡粉色的溪流。

师父教的龟息术能封住血脉,却止不住这种绵绵密密的疼。

素白棉布突然贴上我的伤口。

她竟撕了衬裙内衬,指尖隔着布料按压穴位的力道精准得可疑。

"我叫林疏影。

"她打结的手在抖,鬓角湿发扫过我下巴,蹭掉易容用的黄蜡,"在青芜书院教国文。

"我后撤半步,油纸伞在泥地上划出半圆血痕。

伞面移开的刹那,月光恰好漫过她松开的第二颗盘扣——锁骨凹陷处悬着枚青铜钥匙,鹰首纹在阴影里张着獠牙。

浑身的血涌向太阳穴。

那钥匙的纹路...与我贴身藏了七年的机关匣锁孔严丝合缝。

师父临终前攥着这把钥匙的赝品,眼珠几乎瞪出血:"阿晚...去青芜书院...找...""恩人用的是什么枪?"她突然开口,指尖虚点我后腰。

短铳皮套被雨水泡得发亮,露出半截缠着鲛绡的枪管。

"德制毛瑟C96的枪膛该有七道膛线。

"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水珠在镜框上碎成星子,"可方才的枪声听着像柯尔特M1903。

"远处汽笛突然嘶鸣,盖过她尾音里颤抖的喘息。

我反手扣住她腕骨,虎口压着那圈褪色的红绳。

脉搏快得不像话,可掌心干燥温暖,全然不似刚经历过生死场的人。

"明夜子时。

"她忽然踮脚凑近,忍冬香混着墨香灌进鼻腔。

染血的翡翠钢笔塞进我掌心时,她指尖在我腕脉画了个圈,"醉仙楼天字房,有人要买漕帮七条人命。

"铜哨声刺破雨幕。

我钳住她下巴逼进槐树阴影,树皮粗砺的纹路硌着她后颈:"林先生对黑道买卖倒是熟稔。

"她忽然轻笑,呼出的白雾缠上我睫毛:"顾姑娘伞骨第三根竹节有裂痕。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伞柄机关,"淬了'鹤顶红'的暗器,当心反伤。

"铜哨声逼近到巷口时,她突然咬破舌尖。

血腥气漫开的刹那,我袖中软剑已抵住她心口。

她却抓起我受伤的左臂按在唇边,温软舌尖卷过伤处的血,在喉间咽出缠绵的响。

"东南墙根狗洞通暗渠。

"她喘息着将钥匙塞进我束胸,青铜贴着心口烫如烙铁,"记住,子时三刻的梆子要敲过三轮才..."巡警的皮靴踏碎水洼的前一瞬,她突然撕开衣襟。

素白绸缎裂帛声里,我被她推着滚进腥臭的暗渠。

污水灌进鼻腔时,我听见她在头顶哭喊:"救命啊!有强盗!"黏稠的黑暗吞没五感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她凌空散开的青丝。

发间苍耳勾着一小片蓝鸢尾花瓣,正是我辰时插在醉仙楼花瓶里的那朵。

暗渠的污水像条吞了腐尸的巨蟒,裹着我往地心深处钻。

肺叶被腥臭挤压成皱纸时,我忽然想起师父说人死前会看见走马灯——可眼前闪过的尽是林疏影镜片上碎裂的月光,还有她舌尖卷走我血珠时,喉间滚动的细响。

破水而出的瞬间,我吐出半只泡胀的老鼠。

月光从头顶铁栅漏进来,在浮着油污的水面拼出青芜书院的飞檐剪影。

原来这暗渠直通书院后山,倒是省了我翻墙的功夫。

卯时的梆子声里,我拧干衣摆钻进藏书阁。

晨雾在紫檀书架间游走,把《水经注》的书脊泡得发胀。

指尖抚过第三排《营造法式》时,我摸到夹层里的火药末——师父说过,只有军械库的雷汞会掺孔雀石粉防潮。

"天辅星位,巽宫东南。

"我默念着机关要诀,将青铜钥匙***雕花地砖的裂缝。

机括咬合的震颤顺着脊骨爬上来,整面书墙突然翻转,露出后面漆黑的甬道。

腐气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我擦亮火折子,看见甬道石壁上嵌满人骨,每具骷髅的指骨都指着不同方向。

这是师父提过的"千机道",活人墓里最阴毒的迷宫——以枉死者的怨气为引,踏错一步便永堕阿鼻。

冷汗顺着尾椎往下淌。

我解下束胸带撕成布条,浸了火油缠在伞骨上。

跳跃的火光里,忽然瞥见最新一具骸骨腕间的红绳——褪色的五色丝,和林疏影那根一模一样。

"甲子、庚午、丙戌..."我掐着指节推算生门,石壁却突然渗出黑水。

火把"嗤"地熄灭前,最后照亮的是墙根半枚脚印——绣着蓝鸢尾的软缎鞋底,今晨才在林疏影裙下见过。

黑暗吞没五感的刹那,后背突然贴上温软的躯体。

"顾姑娘好狠的心。

"林疏影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染着忍冬香的发丝扫过颈侧,"抛下救命恩人独闯死门?"软剑出鞘的寒光里,她擒住我手腕按在湿壁上。

我们像两尾交颈的鹤跌进淤泥,她月白衫子上的《楚辞》残句硌着我胸口:"沅有芷兮澧有兰...""你究竟是谁?"我屈膝顶向她腰腹,却被她并指戳中环跳穴。

酸麻感窜上脊梁时,她忽然咬住我耳垂:"我是你七年前在苍梧山古墓,亲手系上红绳的..."轰隆巨响打断低语。

头顶石板突然洞开,晨光如瀑倾泻而下。

林疏影拽着我滚进藏书阁角落,整排书架正在我们方才纠缠处塌成齑粉。

"第三次了。

"她伸手抚平我眉间褶皱,指尖有股苦杏仁味,"顾姑娘每次起杀心,这儿..."我挥开她的手,却摸到她袖中硬物——半张焦黄的《河防图》,边缘残留的火漆印着飞鹰纹。

师父临终前攥着的密函,也有同样的印记。

铜铃铛突然在廊外炸响。

林疏影将我推进《梦溪笔谈》的书堆,抓起松烟墨往我脸上抹:"童子们来晨读了,顾姑娘可想好了身份?"我钳住她手腕反剪到身后,膝盖挤进她腿间:"林先生不妨先解释,为何要往我伤口抹紫云膏?"那草药味我识得,是师父独门金疮药的配方。

她忽然仰头撞进我怀里,圆框眼镜滑到鼻尖:"因为五年前你替我挡下毒箭时..."温软的唇突然贴上我颈侧疤痕,"这儿的药味,我尝了整宿。

"晨光恰在此时漫过雕花窗。

我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墨渍,像极了那年古墓里落在眼睫的磷粉。

鬼使神差地,我含住那点污渍,在舌尖化开陈年朱砂的涩。

"先生!"童子的呼喊传来。

林疏影猛地推开我,月白衫子掠过《天工开物》的书脊。

我蜷在阴影里,看她弯腰安抚受惊的学童,后腰衣褶起伏处,隐约显出师父那柄鎏金匕首的轮廓。

没曾想暗门在身后突然轰然闭合,同时将一声怒吼隔绝在外。

我攥着林疏影的手腕跌进黑暗,掌心全是冷汗。

她的脉搏快得像只受惊的雀儿,却仍倔强地挺直脊背。

"往右第七步。

"她忽然开口,声音在石壁间荡出回响,"有处温泉池,能解透骨钉的毒。

"我冷笑:"林先生对机关密室倒是熟稔。

"指尖却已摸到石壁上的凹痕——是师父独创的"九宫格",每道刻痕都对应着不同的机关。

她忽然挣开我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按下某个机括。

温热的雾气突然漫上来,裹着硫磺味钻进鼻腔。

我下意识屏息,却被她扯着跌进温泉池。

水花四溅的刹那,我听见衣料撕裂的脆响。

她的月白衫子在水面铺开,像朵凋零的莲。

我反手扣住她后颈,将她按在池边:"解药在哪?""在你心口。

"她忽然伸手探进我衣襟,指尖划过那道陈年箭疤,"五年前苍梧山古墓,你替我挡下毒箭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晚的月光也是这般惨白,我背着中箭的她跌跌撞撞逃出古墓。

她的血浸透我后背,在青石板上滴成蜿蜒的溪流。

师父说这毒无解,除非..."除非用至阳之血做引。

"林疏影忽然咬破舌尖,血腥气混着硫磺味在唇齿间漫开。

她扯开我束胸带,温软的唇贴上心口疤痕:"顾晚灯,你还要装到几时?"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萤火虫从机关匣涌出,照亮她锁骨间渐渐浮现的朱砂纹——是师父在我及笄那夜,用鸽血刺的往生咒。

而此刻,这道咒文正与我后腰的符印遥相呼应,在温泉的热气中泛着妖异的红光。

"你早就认出我了。

"我钳住她下巴,逼她直视我的眼睛。

水珠顺着她睫毛滚落,在锁骨凹陷处汇成小小的湖泊。

她忽然轻笑,指尖描摹着我后腰的符印:"那年你替我系上红绳时,我就记住了你的味道。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疤痕,"像忍冬花混着硝烟,还有..."刺客的脚步声突然逼近。

我翻身将她护在身下,软剑抵住她咽喉:"别动。

"石门轰然洞开的前一瞬,她忽然咬住我耳垂:"东南角的《齐民要术》后有暗道。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记住,子时三刻的梆子要敲过三轮才..."林疏影的唇还带着温泉的硫磺味。

我被她拽进暗河湍流时,舌尖尝到她齿间残留的紫云膏苦涩——和师父临终前喂我的那勺汤药如出一辙。

"闭气!"她突然环住我腰身,双腿绞紧我的膝盖。

我们像交缠的水草沉入暗河,冰凉的水流灌进鼻腔时,我听见机关匣在怀中发出蜂鸣。

荧光绿的水藻突然照亮溶洞。

林疏影的衣衫在激流中散成雾霭,露出心口渐渐浮现的朱砂纹。

那咒文与我后腰的刺青在水中共鸣,将整片水域染成血色。

"抓住铁链!"她突然将我推向岩壁。

生锈的锁链缠住脚踝时,我瞥见她后背浮出完整的《河图》星象——师父穷尽一生追寻的秘术,竟藏在她骨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