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雁门关赵长歌
雁门关，这座大夏王朝北疆的最后屏障，此刻笼罩在战火与鲜血的气息中。
刚刚结束的厮杀让人喘不过气，关外的战场满目疮痍。
沙土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铁甲破碎，长枪折断，连死去的战马都没能逃脱被狼啃噬的命运。
城墙之上，士卒们整齐地列队，身披破损的铠甲，手中长枪尚未放下。
每一张布满风霜的脸都透着倔强与疲惫，目光警惕地扫向远方。
“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一名年轻的士兵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声音沙哑。
“谁知道呢？”
他的同伴擦了擦脸上的汗，语气透着一丝无奈，“但只要我们站在这里，就不能松懈。”
风声呼啸，带来远处沙漠的寒意。
士卒们目光交错，没人再开口，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未散。
军帐中，昏黄的灯火摇曳，映照着每一张疲惫的脸庞。
主位上坐着一名将军，他身披血色披风，战甲厚重，眉目如刀，目光沉沉。
那是一双曾见证无数生死的眼睛，藏着疲惫与痛苦，但更多的是不动声色的刚毅。
他是雁门关的镇守将军，赵长歌。
“报告镇守！”
一名士兵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此次北莽入侵己被击退，共斩敌一千二百三十六人，俘虏二百余。
我军损失西百三十六人，其中重伤百余。”
军帐中一片沉默，众人低垂的眼神中透着悲怆与压抑。
赵长歌抬头，将手中的战报轻轻放下，声音沉稳而略显沙哑：“战后的善后事宜务必妥善处理，兄弟们不能白白牺牲。
尸首入土为安，俘虏送去大营登记，伤员的粮草和药材从城中存粮中调拨，不得怠慢。”
“是！”
士兵高声应命，帐内众人目光肃然，纷纷抱拳领命。
赵长歌扫过众人，语气如刀般铿锵：“雁门关死守，不退一步。
这是我等立于世的职责！
北莽若再来，就杀到他们不敢再来！”
“杀！”
军帐内的士卒齐声应和，声音中透着一股悲壮的决然。
“镇守，还有一事禀报。”
刚刚退下的士兵忽然跪地，声音略显犹豫。
“说。”
赵长歌的目光扫向他，带着一丝威严。
士兵深吸一口气，低头道：“属下在战场清扫时，发现了一名婴儿。”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神情皆透着不解。
“婴儿？”
赵长歌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北莽人遗弃的？”
“不像。”
士兵连忙摇头，“她裹着大夏的织纹襁褓，干净整洁，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属下怀疑，她或许是被北莽人从附近村庄掳来，甚至……她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赵长歌的眉头皱得更深，眼神带着一丝冷意。
片刻后，他果断下令：“带上来看看。”
片刻后，帐帘掀开，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
襁褓中的婴儿不过数月大，皮肤白皙，眉目精致，闭着眼睛，仿佛睡得很沉。
即便是在这寒风刺骨、血腥弥漫的环境中，她小小的身体显得格外安静，仿佛与这混乱的世界隔绝开来。
赵长歌接过襁褓，正欲开口询问时，小婴儿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得宛如星辰的眼睛，透着纯净的光芒，竟让帐中所有人一时怔住。
婴儿没有哭闹，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
她的小手抬起，抓住了赵长歌粗糙的手指，紧紧不放。
赵长歌的眉头松了几分，眼中掠过一丝难得的柔软。
他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感受到一种意外的温暖。
副将在一旁轻声问道：“镇守，这孩子如何安置？”
赵长歌低头沉思，目光复杂：“最近的救助站在哪里？”
“最近的是云城，但需五日路程。
不过……”副将顿了顿，语气迟疑，“这孩子年纪尚幼，恐怕未必能经得起颠簸。”
赵长歌垂眸，注视着怀中的婴儿。
那双小手正牢牢抓着他的手指，似乎带着某种依赖。
他心中莫名一动，语气坚定：“罢了，我赵某膝下无子，这孩子与我有缘，就留在我身边吧。”
“镇守要收养她？”
副将明显愣住。
“雁门关虽是苦寒之地，但不缺她一口饭。”
赵长歌沉思片刻，抬起头，声音沉稳，“从今日起，她便是我赵长歌的义女，取名赵明月。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
副将神色复杂，低声应道：“是，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婴儿的灵魂深处。
“这是……哪儿？”
婴儿的意识中，一道清晰的声音响起。
“这……就算是穿越了吧？
偏偏从婴儿开始，人生首接按下重启键，这不让人哭笑不得吗？”
脑海中混乱的记忆逐渐清晰。
她记得前一刻，自己还在城市的车流中穿梭，紧接着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随之而来的是黑暗、冰冷，而此刻，她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中。
赵明月脑海中还残存着前世记忆，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黑暗中的失重感、寒冷与无力感都在此刻变得无比真实。
等她清醒时，她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满身杀伐气息的男人抱在怀中，而这个男人，周身的冷硬与杀意，却在看向她时，化作了柔和的温度。
“这个将军，他收养了我……”赵明月在心底喃喃道。
“这是古代？
雁门关，北莽。
而我，才不过是个婴儿……”她的内心充满无力感，甚至想发出一声叹息，但现在的她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只能任凭自己的小手抓着赵长歌的手指，尽量在对方怀中显得乖巧一点。
“没办法，这就是我新的起点了，人生从头开始，连走路和说话都得重新学。
唉！”
她心中无奈，却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赵长歌看起来虽然冷厉，却不像是个心肠狠毒之人。
能在乱世之中留下我，甚至收为义女，也算是个不错的际遇。”
赵长歌低头，目光沉沉。
他完全不知怀中的婴儿灵魂深处的波澜，只觉得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似乎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让他的心头微微一颤。
婴儿的心思却快速翻涌着：“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眼下这个将军看为人不错。”
尽管意识清醒，身体却完全无法表达，只能依靠本能发出轻微的笑声。
赵长歌凝视着她，眼中柔光一闪，低声喃喃：“这吃人的世道，连婴儿都未能幸免。”
军帐外，寒风依旧刺骨，漫天黄沙滚滚，远处的荒漠仿佛没有尽头。
次日。
“将军，北莽暂退，这几日怕是不会再来。”
副将走上前禀报道，随即低头看了一眼赵明月，面露犹疑之色，“将军，您真打算将这孩子带在身边？”
“怎么？”
赵长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觉得不妥？”
副将连忙低头，语气带着一丝犹豫：“不是属下觉得不妥，只是……雁门关终究不是养育孩子的地方。
这里刀枪无眼，战事频繁，若将来……”赵长歌神情未变，但语气却带着一丝冷厉：“若将来如何？
让她平白死去？
还是送她去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任由她生死无依？”
副将一愣，连忙抱拳：“属下不敢。”
赵长歌冷哼一声，低头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
婴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完全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对眼前的这个孩子，又像是对自己说：“乱世之中，哪里有真正的安稳之地？
与其将她送去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不如让我亲自看着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