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孟知远谈恋爱的第四年,他发了唯一一条朋友圈,主人公不是我。
照片里的女人我认识,是他从刚刚回国的青梅。
配文是:为什么要拍脏脏的车窗,因为车窗外面有我的爱人。
我打电话过去质问他的时候,却因为结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青梅和一众好兄弟的哄闹声中,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舒枝,知道自己说不出来就别出声,好好当你的哑巴。
如他所愿,即便我后来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除了让他滚远点,也再没对他说过一个字。
可后来,他却崩溃了,哭着求我再像当初一样叫他孟孟。
1
我顶着高烧给孟知远煮的粥,被他拿去讨了小青梅的欢心。
结果小青梅对虾过敏,浑身起了疹子。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蔓蔓对虾过敏,会要命的。
她才刚回国,舒枝,你安的什么心?
一如刚才的那一句,冷淡,薄情。
这是我喜欢他的第七年,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我是故意的,想让陈蔓蔓难堪。
我着急的抓住他的手:我......我......
我想说我没有,可是说不出来。
只能用另一只手着急的在他面前比划。
陈蔓蔓疯狂挠着自己的脖子,大半身体靠在孟知远身上。
哭的可怜:阿远,我好像,好像呼吸不过来了,我会不会死掉?
孟知远连忙把人弯腰抱起:不会有事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顶着昏沉的头,我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孟......孟......
他把怀里的女孩儿紧了紧,冷眼看着我:放开,别让我说第二次。
我站在原地没动。
不耐烦地皱眉,他直接甩开我,抱着怀里的人扬长而去。
本来就站不稳,我磕倒在地,脚下的玻璃片扎进我的皮肤,疼得我眼泪直流。
其中一个共同好友扶了我一把:舒枝,你没事儿吧?他就是一时想不开......
我摇头,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
门口的一个人再次把我拦住,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你等会儿,出了事儿远子问起来我们可负不了责。
共同好友给孟知远打了电话:舒枝发烧了,还烧的挺厉害的,你要不过来一趟?
那边传来嗤笑:心思歹毒,烧烧也好,省的一副龌龊心思。
开的扬声器,包厢里所有的好友听得一清二楚。
远子,话不是这么说......
那边传来陈蔓蔓的喘息声,孟知远继续开口:行了,我着急送蔓蔓去医院,她烧会儿又不会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好友说送我去医院,被我推开了。
他抱着陈蔓蔓离开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一遍遍循环播放。
刚刚给他煮粥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难过。
我不明白,爱了这么久的人怎么突然就对我恶语相向了呢?
2
坐上出租车,我迷迷糊糊闭上眼。
看见了十九岁的孟知远。
那一年还是流感,我也是发了高烧,被隔离在宿舍里。什么都没有。
十九岁的少年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穿越层层封锁,爬到了四楼窗户,轻轻叫我的名字。
我又惊又喜:你怎么来的?
他骄傲的扬扬眉:爬上来的,你男人厉害吧?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退烧的药,我最爱的零食,奇奇怪怪的小东西,还有他熬了几个大夜织出来的丑围巾。
一股脑全塞进了我怀里。
破涕为笑,我还是没忍住抱怨:揣这么多不累吗?
我只觉得还不够,我多带一点,我的爱人在这里的孤单就少一点。
他一手抓着窗户栏杆,一手摸着我的额头喃喃自语:怎么这么烫啊?烧坏了我的爱人怎么办?
要不把窗户扒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假意推他:你快走吧,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楼下保安大爷就开始喊他。
他却迟迟不动,盯着我看了许久:枝枝,我可以亲你吗?
会传染。
他的眼睛顿时失了色彩:可是枝枝,我想亲你。
越说越可怜:楼下的大爷已经用竹竿戳我的屁股了......
最终我还是不忍心,把脸凑了过去。
他隔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吻了我烧得通红的脸。
枝枝,我爱你。
后来,我听见楼下大爷逮着他骂了好几个小时。
可是他的话始终坚定。
我的爱人在里面很孤单,我想她会想要看见我。
他爬墙的照片被人拍了下来,很滑稽,也很搞笑。
后来解封,我问他后不后悔,他说:我只会朝笑他们没有翻山越岭去见爱人的勇气。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地比刚跑完八百米还要快。
孟知远沐浴在阳光下,整个人坦坦荡荡,把我搂进怀里,眼睛里只有面对爱人要溢出来的欢喜。
姑娘,姑娘......有人叫我。
我慢慢睁开眼,可是这是我的二十二岁。
到地方了。
我付完钱下车。
3
我没回和他的家,反而回了闻家。
高一那年遭遇车祸,父丧母亡,活下来的只有我。
闻父是爸爸的好友,他们把我领了回来,对我堪比亲生女儿。
可是因为那场车祸,我却再也开不了口。
成了结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哑巴。
闻父闻母实在忙,一直在外面,他们的儿子这几年也一直在国外。
我没怎么注意,简单处理过脚腕上的伤,吞了退烧药就上床躺着了。
似睡非睡,我依旧感觉身上重重的。
喉咙又干又痒,我爬起来喝水。
一只大手夺了我的杯子,换了另一杯:天冷,记得喝温水。
我愣了一瞬,张了张嘴:闻......闻......
闻晏憬。他补充。
我点点头,身体又晃了晃。
他及时扶住我,看了看我的脸: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摇头,我后退一步:不,不用。
悬在空中的手一顿,他大概明白了什么:那让张叔送你去。
刚一踏进医院,迎面就是陈蔓蔓和孟知远。
我的脚步一顿,陈蔓蔓已经拉着他走了过来。
枝枝,你也来医院看我的吗?我没什么问题的。
我盯着他们相互挽住的手出神,一时没回答她。
孟知远皱了皱眉:蔓蔓不计较你的问题,你怎么还不说话?
喉咙里好像有一根尖刺,一点点在往下滑,但下落的每一寸,都意味着伤口。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颤抖的手慢慢拉上他的手指。
感受着手里的温度,我才堪堪有一点现实感。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
孟知远愣了一瞬,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地伸手抹掉我的眼泪:真发烧了?我们赶紧去找医生。
我摇了摇头,呜咽着把手机拿了出来。
我没有想害她,真的没有。
我是给你做的,没想到她会吃,我也不知道她会过敏。
孟孟,我好难受。
大概是没见过我哭得这么惨,他拍了拍我的手,轻柔的抹掉我的眼泪:我——
陈蔓蔓再次抓住孟知远的手:咳咳——阿远,我后背有些痒,你能不能帮我挠一挠?
孟知远回过神,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温柔的能溺死人:好,不过不能过分,会破皮的。
破皮了你就不喜欢了吗?陈蔓蔓不高兴的瘪嘴。
孟知远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另一只手慢慢伸进了她的后背:当然不是,我们一起长大,你什么样我都见过。
看着这一幕,我整个肩膀都忍不住颤抖。
手指敲打手机屏,眼泪已经滴在了上面。
孟知远,你到底是谁的男朋友?
我现在发烧了,高烧!我也很需要你。
陈蔓蔓见状往孟知远背后躲了躲:阿远你去陪枝枝吧,我再去找医生看看就好了。
下一秒孟知远却握住了她的手腕,还往自己怀里带:你走什么?再怎么说也是吃了她的粥才出的问题。
我替她赔罪,当然得一直照顾你。
我的头好像更难受了,只有指甲嵌入肉里的疼意才能让我勉强保持镇定。
他又看向我:即便你主观上没错,蔓蔓过敏也是事实。我必须照顾她。
她爸妈一向娇惯她,离不得人。
高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自己去挂两瓶水得了。
咽了咽有些肿胀的喉咙,我继续打字。
我们一起陪她,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去,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公司不是还有事吗,我回去给你改策划案好不好?
陈蔓蔓先一步怯生生开口:阿远,让枝枝先回去好不好?虽然她是无心的,我还是怕突然又过敏。
你知道的,我爸妈最心疼我了。
眉头皱的更深,孟知远用通知般的语气:你既然这么闲,这几天蔓蔓的饭就包了吧。
她体质特殊,有什么不能吃的我一会儿发给你,顺便带上我那份儿,这几天我一直陪着她。
还有,她不能吃辣,你做清淡点儿。
我再也没法平静的面对他。
孟知远,她是粪坑里的蛆吗?什么都吃?不知道自己对虾过敏?
陈蔓蔓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阿远,枝枝怎么这么说我?要不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孟知远褐色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怨气: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我是在替你弥补蔓蔓。
像是失望透了,他牵着陈蔓蔓转身:走,我们去找医生。
背影渐渐模糊,浑身上下的热气滋滋滋往外冒,我站不稳,跌倒在地,握着手机哭的不能自已。
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明明前几天他还在夸我做饭好吃,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在夸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可是饭是因为他才学的,最开始学的那些天手上反反复复全是伤口,学了一年又一年,才到今天的模样。
公司也是因为有他才去的,我本来学的美术专业,他那时候感叹要是枝枝能和我一起工作就好了,所以我自学了管理,实习进了他公司。
怎么我最后落的这句话呢?
4
狠狠哭了一场,我输完液已经五点多了。
烧已经退了一些,我打车回了家。
和孟知远的。
屋里没人,抑制不住心底的酸涩,我给他发消息:你今天回来吗?
回。
那我做好饭等你。
好。
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是阴霾一扫而空,我高兴的翘了翘唇角。
他和陈蔓蔓......应该也只是太久没见了,再加上父母的缘故,所以才会格外关照。
的确是因为那碗粥才过敏的,准确来说,他的确是在替我买单。
我不应该怨他的。
想通了其中缘由,我深吸一口气,出去买了他最爱的排骨。
厨房里热气腾腾的,整整忙活了两个小时才做好了饭。
已经快九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快到了吗?开车注意安全。
呼出一口气,我两分钟看一次,可是他一直没回。
十点,十一点,一直到十二点,他一直没回消息,也没回来。
收拾好饭菜,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夜里很静,可我一直没有睡着。
凌晨两点半,孟知远回来了。
我坐起来,静静的看着他。
还没睡?他有些意外。
我抓着手机: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说好回来吃饭的。
我抿唇看他,满腹委屈,想起来还是觉得难过。
他极好听地笑了一声,慢慢俯身过来,轻轻捻了捻我的耳垂。
嘴唇碰到了我的耳廓:怎么?枝枝吃醋了?
以往他做这个动作我总是抵挡不住诱惑,今天却直接别过脸。
给你买了最爱的凤梨酥,真不吃?嗯?
拜岁家的,至少要排两个小时,我大一那会儿就喜欢。
我很没出息地伸手接过:吃。
他俯身吻了我的额头:我去洗个澡,枝枝等我。
进浴室之后,他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我没忍住瞟了一眼。
阿远,凤梨酥我很喜欢,辛苦你去排这么久的队啦。
明天可以继续麻烦你吗?
备注蔓蔓。
是陈蔓蔓。
躺在床上,透心的凉意从脚板心往上蔓延开来。
我的心好像被铁链锁住,任由尖锐的利刃在上面划了一刀又一刀。
血肉模糊,满目疮痍。
二十二岁的孟知远亲自留下的。
眼睛眨着眨着,眼泪划过眼角。
我拉紧了手里的被子。
洗完澡出来的孟知远还没察觉到我的异样。
在我身后躺下,从后背把我圈进他的怀里。
我回来枝枝不开心?
我闭上眼睛嗅了嗅,上面是没洗掉的,属于陈蔓蔓的气息。
放在我脖子处的手腕上是一道鲜明的牙印。
不出意外,也是陈蔓蔓的。
我闭上眼,和他一起沉沦。
结束的时候,天已经亮地差不多了,我累得不想动,抬头盯着天花板。
孟知远一向爱干净,把我抱起来换了床单,又去了浴室。
看着他有宽有窄的背影,记忆被拉回十七岁的夏天。
父母离世的第二年,我怯懦沉闷,永远是躲在最角落里的那一个。
自然而然就成了被针对的对象。
那一天,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把我围在角落。
哟,不是结巴么?开口说一句爷听听。
我......我......放,我,放......
我还没捋清楚,他们的耐心已经告尽。
行了,跟个哑巴似的。
爹妈没了跟个废物一样。
我低着头想要离开。
他们一人踹了我两脚,重新把我怼在角落。
恶心的手在我身上反复游走,嘴角也被扇出了血丝。
我以为我会死在哪里。
孟知远拎着外套从天而降,替我赶走了那群人。
明明他不占上风,最后被打的满嘴鲜血,最后也没离开。
大概是他太不要命,所以那群人灰溜溜地跑了。
他撑着墙站了起来,把衣服披在了我身上。
故作轻松,懒散的朝我伸出手:孟知远,我的名字。
我涨红了脸,回握:舒......舒......舒......舒......枝。
他轻轻笑了一下。
我当时觉得丢死人了,他也一定会像其他人一样嘲笑我。
可是他没有。
他拍了拍我的肩:结巴也没关系,说不出来也没关系。
你还有的是时间。
因为你的爸爸妈妈爱你,所以你才活了下来。
所以,不要埋怨自己。
声音懒洋洋的,但温柔且有力量。
他牵住还在发愣的我,淡淡开口:走吧,舒枝,我送你回家。
我的青春里大多都是路人,再不然就是鄙夷和嘲讽。
结巴,哑巴,没有爸爸妈妈,这些词贯穿了我整个高中。
十七岁的孟知远像一束光,完完全全照亮了我全是阴霾的青春。
我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孟知远出来了,重新躺在我旁边。
我磕磕巴巴开口:我......我......后天......生......生日......
你,你,可以,回,回来,陪,陪......
没等我说完,他再次把我揽进怀里,下巴在我头上蹭了蹭:我会回来陪你的。
5
早上我醒的时候孟知远已经走了。
手机里是他发来的陈蔓蔓的饮食习惯。
我盯着看了许久,还是很没出息地做了饭。
专门让人给他们送了过去。
我甚至没有勇气再一次看见刺眼的他们。
收拾好自己,我去了公司。
孟知远这几天都在翘班,他所有的活儿最后也全落在了我身上。
我在公司连轴转了一天一夜,孟知远一直没有出现。
生日那天我在家睡了一觉,闻叔叔和闻阿姨给我打了电话,和往常一样往我卡里转了钱。
还说起闻宴憬回来了,让他带我出去玩,不过被我拒绝了。
下午我兴致勃勃地做了一桌子菜,守着等孟知远。
天色渐渐变暗,我的心跟着慢慢下沉。
零点,他还是没有回来。
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他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上是陈蔓蔓。
配文是:为什么要拍脏车窗,因为外面有我的爱人。
我突然愣住了,这么多年唯一一条朋友圈,是陈蔓蔓。
他称呼她为爱人,我突然不明白,那我算什么?
再一次拨通他的电话,那边简直热闹的过分。
孟,孟,知远,你......我......
我抠着桌角,越着急越颠三倒四。
那边起着哄。
孟知远的语气是明显的不耐:不就是忘了你生日么?明儿补给你。
我被气的有些发麻:你......我......孟......
那边懒懒散散扔过来几句:舒枝,知道自己说不出来就别出声,好好当你的哑巴。
你爸妈当时走的时候怎么就没带走你?活着也说不出一句利索话。
我握着手机,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手机里的声音渐渐虚化。
十七岁的孟知远告诉我:不要埋怨自己。
二十二岁的孟知远问我:你爸妈走的时候怎么没带你?
我忽然发现,我爱的那个英雄少年,好像已经不知不觉死在了我的青春里。
揉了揉疲惫的眼眶,我挂掉手机。
拉黑删除一条龙,递了辞职信,连夜走了。
出了这里,我下意识地回了闻家。
怎么回来了?
闻宴憬站在吧台处,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我有些意外,把手机拿给他看:分手了。
闻宴憬挑眉:这就分了?还复合吗?
我埋头拿手机打字。
他却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看着我的眼睛:舒枝,你不是哑巴,说话。
我想听你说话。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咵地一下就掉了出来。
怎么了?闻宴憬突然有些手慌脚乱。
我摇了摇头:不,不,不,复合,了。
他随手递给我一杯水:挺好的。
我,我,我我会,尽快,搬,搬出去的......
不用,闻宴憬转身坐在沙发上,这儿本来就是你的家。
熟人组的局热闹非凡,看着莫名挂掉的手机,孟知远拧眉。烦躁的把手机扔进了酒杯里。
共同好友有些无奈:远子,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
枝枝指不定多难过。
孟知远垂眼闷酒:蔓蔓才回国,我不过是陪了她几天。舒枝太不懂事了。
挫挫锐气也好,他抓了把头发:大不了,我过两天带她去买个包。
好友欲言又止。
刚刚这话说出来,可不是买包那么简单了。
摇了摇头,他也端起酒。
6
我回到房间呆呆看着天花板。
心口像有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的我头破血流。
大雪压弯了光秃秃的枝干,我再也直不起腰。
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我抹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崩溃,抓着被子嚎啕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晏憬端着粥进门。
大手扣住我的手腕,微微俯身,空气里传来一阵好闻的气息。
语调潺潺,不急不缓:哭累了吗?把粥喝了吧。
我怔怔地看着,眼泪滑进粥碗里。
调羹喂进我嘴里:眼泪拌粥可不好吃。
我下意识地吞咽,然后端起来喝着。
很久很久,闻晏憬一直都待在我房间里,怕我想不开,很努力的在找话题。
夜色悄然而至,手机里突然亮起陌生号码。
我迟疑的点了接听。
也没有注意到突然看向我的闻晏憬。
那边传来熟悉的焦急声:舒枝,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