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陨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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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毅盘腿坐在自家破败的小院里,青铜小鼎置于双膝之上。

距离山洞奇遇己过去七日,他每晚都偷偷研习《太虚引灵诀》中的呼吸法门。

今夜不同。

圆月大得反常,像一只充血的眼球悬在头顶。

云毅感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泛着诡异的淡金色。

"怎么回事..."他咬紧牙关,额头抵在冰冷的鼎身上。

往常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小鼎,此刻却烫得吓人。

怀里的玉简突然自行飞出,悬浮在半空,残缺的文字一个个亮起,投射在夜空中。

云毅瞪大眼睛——那些原本不认识的古篆,此刻竟清晰地在他脑海中转化为可读的文字:"玄天血脉,月满则盈。

鼎镇九州,星移..."后面的文字残缺了。

与此同时,膝上的青铜小鼎剧烈震动起来,鼎身上的云纹如活物般蠕动,那些异兽图案的眼睛纷纷亮起青光。

"啊——!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骨髓深处爆发,云毅仰天惨叫。

他的脊梁像是被人一寸寸敲碎又重新拼接,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鼎身相似的纹路。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变成了璀璨的金紫色,里面倒映着旋转的星图。

村口方向突然传来轰隆巨响。

云毅在剧痛中转头,看见一道青光从村口的古石碑处冲天而起,与他膝上的小鼎产生共鸣。

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幅巨大的星象图。

"那石碑..."云毅想起小时候常在那里玩耍。

村里老人说,那石碑比寒鸦村的历史还要古老,上面刻着无人能懂的文字。

此刻,在青光照射下,覆盖石碑的苔藓纷纷剥落,露出下面隐藏的图案——九尊鼎环绕一颗星辰的浮雕。

云毅的视线突然模糊,无数陌生画面强行闯入脑海:——九尊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鼎镇压西方,天地间回荡着苍凉的钟声;——一个白衣染血的身影手持长剑,独战万千魔物;——星空崩碎,一只遮天巨手从裂缝中探出..."不!

"云毅抱住快要炸开的头,踉跄着站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但每一幅画面都让他的心臟绞痛,仿佛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本就属于他。

小鼎突然飞到他头顶,倾泻下一片青色光幕。

云毅感到一股古老意志在扫描他的全身,最后停在他心脏位置。

"玄天血脉...确认..." 一个机械般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传承序列...启动..."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云毅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他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燃烧,每一寸骨骼都在重组。

恍惚中,他看见自己的双手——那还是人类的手吗?

皮肤下流动的分明是液态的黄金!

远处传来尖叫和奔跑声。

云毅勉强抬头,惊恐地发现以自己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房屋全部倒塌,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碾过。

"娘!

云安!

"云毅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控制不住体内暴走的力量。

他随手抓住一截插在地上的断剑,剑身立刻被染成金色。

就在这时,三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墙上。

他们全身裹在黑袍中,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额心处刻着与小鼎上相同的异兽图案。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他右眼是浑浊的白色,左眼却和云毅此刻的眼睛一模一样——金紫色瞳孔中有星图流转。

"三百年了..."老人声音颤抖,"我们终于找到您了,玄天少主。

"云毅用断剑支撑着身体,警惕地后退:"你们是谁?

""老奴墨守,玄天氏守鼎人一脉。

"老人恭敬行礼,目光却贪婪地盯着悬浮的小鼎,"当年大劫降临,主上将您送入下界时,老奴奉命暗中守护。

可惜空间乱流使我们失散..."云毅的头痛得更厉害了。

这些话语像钥匙,正在打开他脑海深处被封印的记忆。

但他本能地感到不安——老人看似恭敬的眼神背后,藏着某种他读不懂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云毅咬牙道,"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娘和弟弟在哪!

"墨守叹息一声:"少主血脉觉醒引发天地异象,赵家趁机抓走了您的亲人。

不过请放心,他们暂时安全。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您的力量正在吸引不必要的注意。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天空出现了几道剑光——有修士正朝这边赶来。

云毅握紧断剑,剑尖滴落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来源的鲜血。

他望向母亲和弟弟应该在的方向,又看看眼前神秘的守鼎人。

体内暴走的力量仍在肆虐,每一秒都在改变他的身体和灵魂。

小鼎悬浮在他肩头,散发着安抚性的青光。

而村口石碑处,那道通天光柱开始减弱,星图变得模糊。

墨守上前一步:"少主,请速做决断。

以您现在的状态,既救不了亲人,还会暴露玄天一脉最后的希望。

"云毅的金紫色瞳孔收缩如针。

就在这一刻,他做出了人生第一个真正重要的选择。

"带我去赵家。

"他声音低沉得不像人类,断剑上的鲜血突然燃烧起来,"现在。

"墨守与两名同伴交换眼神,缓缓点头:"如您所愿。

不过请记住——今夜之后,您将永远告别平凡的人生。

"云毅没有回答。

他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破败小院,转身踏入黑暗。

头顶,血月被乌云遮蔽,星辰移位。

玄天血脉,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