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催婚攻势
打开门，暖黄色的小夜灯温柔地照亮玄关，墙上挂着的一排古籍修复工具模型在光影中静静伫立，仿佛无声的慰藉。
她轻轻将帆布包挂在门后，习惯性地脱下鞋子，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蔓延，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
刚瘫坐在沙发上，手机便在包里震动起来。
苏小小掏出手机，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格外醒目。
她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小小啊！
你怎么回事？
周末又不回家？”
苏小小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拿远了些，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她小声嗫嚅道：“妈，最近修复室真的很忙，有一批宋代古籍要赶在专家评审前完成......”“忙忙忙！
你就知道忙！”
母亲的大嗓门首接穿透听筒，“你都多大了？
隔壁张阿姨家女儿比你小两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再看看你，天天就知道和那些破书打交道！”
苏小小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嘴唇动了动却不知如何反驳。
她垂眸看着茶几上摆放的《古籍修复入门》，封面上泛黄的书页图案似乎在无声地与她共鸣。
“妈，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好什么好！”
母亲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给你说，今天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条件可好了！
叫顾铭远，是个军官，年纪轻轻就是上尉了！
人长得精神，家庭条件也不错，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妈，我不想去相亲。”
苏小小鼓起勇气打断，声音虽小却透着坚定。
她蜷起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墙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军官多好啊，工作稳定，又有责任心！
多少人抢着和他相亲，人家可是看在王阿姨的面子上才愿意见你！
你别不知好歹！”
苏小小咬着嘴唇，眼眶渐渐发红：“可是我......”“没什么可是！”
母亲斩钉截铁地说，“我都帮你约好了，就这周六下午三点，在人民公园的咖啡厅。
你必须去！
要是敢不去，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苏小小感觉胸口像被重物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太了解母亲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沉默良久，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妈，我真的不想去......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喜欢我的工作，也不想这么早结婚......”“喜欢工作有什么用？”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工作能陪你一辈子吗？
等你老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闷在修复室里，也不交朋友，也不出去玩......”“我有朋友！”
苏小小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泄了气，“林悦......她约我下周五去团建......”“团建？
团建能给你介绍对象吗？”
母亲嗤笑一声，“小小，你别再骗自己了。
你就是太内向，不愿意社交！
这次相亲你必须去，顾铭远真的很不错，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以后有你后悔的！”
苏小小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想起白天在修复室，林悦热情邀请她参加团建时的模样，再想想即将到来的相亲，只觉得一阵头疼。
“妈，我......”“别再推脱了！”
母亲打断她，“我己经把你的照片和联系方式给了顾铭远，人家晚点就会加你微信。
你好好和人家聊聊，周六准时去见面。
听妈的话，准没错！”
苏小小还想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却己经传来忙音。
她放下手机，双手捂住脸，蜷缩在沙发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仿佛她此刻破碎又无助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震动。
苏小小机械地拿起手机，锁屏上显示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正是“顾铭远”。
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通过验证”的按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夜深了，城市的喧嚣渐渐褪去，苏小小却辗转难眠。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母亲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送她去学书法，鼓励她追求自己的兴趣。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的爱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清晨，闹钟准时响起。
苏小小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机械地洗漱、换衣。
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春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修复室里，苏小小戴上手套，准备继续修复《天工开物》残卷。
可握着羊毫笔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试了几次，都无法像往常一样精准地控制笔尖。
“小小，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
林悦抱着一摞文件走进修复室，看到苏小小的样子，关切地问。
苏小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昨晚没睡好。”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林悦放下文件，凑过来盯着她的脸，“要我说，你就该参加团建放松放松！
对了，下周五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小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母亲的催婚，想起即将到来的相亲，心里一阵苦涩。
“我......我再想想吧。”
她低声说。
林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再多问：“行，你别想太多。
要是决定去，提前告诉我，我帮你准备！”
一整天，苏小小都心不在焉。
修复工作频频出错，她不得不反复返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刚走出图书馆大门，手机又响了。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顾铭远说你还没通过他好友申请，你怎么回事？
赶紧加上，好好聊聊！”
苏小小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觉得无比迷茫。
她不知道该如何在母亲的期望和自己的生活之间找到平衡，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相亲。
夜色再次降临，苏小小回到出租屋。
犹豫再三，她终于按下了“通过验证”的按钮。
几乎是瞬间，顾铭远的消息就弹了出来：“你好，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苏小小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久久没有回复。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可她的世界却被催婚的阴云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