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套路管家,结识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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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揪着周掌柜的袖子转圈圈,糖葫芦的红渣蹭在他竹青绸衫上:"后山蘑菇会唱歌呢!

小春哥哥说带我去采!

"指尖偷偷把半块茯苓糕碾碎在袖袋里,甜腻香气引得几只麻雀扑棱棱落在他肩头。

周掌柜甩袖驱赶鸟雀时,我蹦跳着拐进西角门。

青石板上早用甘草汁画了歪扭箭头,尽头是去年塌方的废药庐——那儿的断墙上可趴着七八个听蝉的顽童。

"蘑菇要下雨天唱得最好听!

"我故意冲着墙头喊,余光瞥见周掌柜的灰鼠皮靴在月洞门外一闪。

随手扯断几根忍冬藤缠在竹篮上,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踩水洼玩。

废药庐的断墙根果然蹲着王家幺儿他们,我掏出袖中糖块晃了晃:"谁学猫叫学得像,这包龙须糖就归谁!

"当周掌柜鬼鬼祟祟探头的刹那,五六个孩子突然齐声"喵呜",惊飞了檐下整窝燕子。

我举着沾满苍耳子的竹篮欢呼:"抓到偷蜂蜜的大黑猫啦!

"孩子们哄笑着把泥巴团往墙外砸,周掌柜顶着满头苍耳落荒而逃的模样,比过年庙会的跳灶王还有趣。

日头晒化糖人的时辰,我晃到自家药铺外的槐树下。

青石阶前停着辆檀木马车,帘角绣着赤金云纹——是江南沈家的标记。

倚着车辕的少年正拿银匙逗弄竹笼里的信鸽,月白箭袖随抬手动作滑下一截,腕间三道青痕像浸了墨的冰裂纹。

"小哥哥的鸽子吃杏仁吗?

"我摊开掌心露出油纸包,趁机嗅到他袖口飘出的苦参味。

那鸽子啄食时翅尖扫过他手背,我瞧见指甲盖下若隐若现的紫斑——分明是寒毒入髓的征兆。

少年转身时带起一阵松墨香,眉眼比三月柳色还清朗:"姑娘是苏家人?

"他指节叩了叩装着当归的麻布袋,"这些药材..."我突然踮脚把糖人举到他眼前:"蝴蝶哭啦!

"融化的糖浆恰好滴在他翻开的账本上,趁他愣神时,我迅速扫过他颈侧跳动的脉络。

果然,本该平稳的商阳穴每隔三息就有轻微震颤,像被风吹乱的烛芯。

"这是赔偿。

"我从荷包摸出颗裹着蜂蜡的药丸,当着他面塞进块桂花糕,"爹爹说做错事要赔礼。

"药丸里裹着炙甘草和雪莲芯,蜂蜡遇热即化,最适合混在甜食里。

沈昭阳咬下糕点时眉梢微挑,忽然指着糖人笑问:"这画的是狸奴?

""是白虎哦!

"我故意把糖人转得金箔乱颤,看他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

槐花落在他肩头时,我装作去拂,指尖飞快擦过他腕脉——寒毒竟己侵入少阴心经,这人怎么还能笑得像没事儿似的?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惊飞了鸽子,沈昭阳接过药包时,袖中滑出枚双鱼玉佩。

我蹲下去捡,触手温润的暖意让我心头一跳,这分明是长年佩戴火玉才养出的温度。

"多谢..."他伸手来接,我忽然攥着玉佩往后跳开两步:"双鱼在吃月亮!

"玉佩举过头顶对着日头,其实是要看清内侧是否刻着祛毒咒文——果然瞥见半截朱砂符印,但笔法错得离谱。

沈昭阳仰头时,阳光给他睫毛镀了层金边。

我趁机把玉佩抛还给他,歪头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明天还来看鸽子吗?

我攒了松子呢!

"马车驶出半条街时,我捏碎掌心的蜂蜡残片。

方才趁乱抹在他杯沿的紫苏汁,这会儿该让茶水泛起涟漪了——若他足够敏锐,定能发现这杯沿的草药,恰能解他今日所购药材中的相克之毒。

沈昭阳的指尖在账本上顿住,融化的糖浆正巧淹没了当归的报价。

我咬着半块桂花糕歪头看他,糖渣粘在嘴角摇摇欲坠——这角度能让阳光给我的睫毛镀上金边,爹爹说过,这样瞧着最像檐下偷吃灯油的雀儿。

"苏姑娘常来药铺玩耍?

"他合账本的动作带着商贾特有的利落,袖口银线绣的云纹却像被猫抓乱的丝线。

我数着他腕间青痕随着脉搏跳动的次数,三长两短,像老更夫敲错了梆子。

"阿爹说认全三百味药才许碰算盘。

"我蹦上青石阶,故意让裙摆扫过装着黄莲的竹筛,"但我知道小柴胡会跳舞哦!

"从荷包摸出几粒种子撒在茶碗里,温水冲下的瞬间,蜷曲的叶片果然在水中舒展开来。

沈昭阳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第三次了。

当他发现我"无意间"用甘草汁在柜台画出的止血方子,当我说要拿朱砂给受伤的喜鹊画红脸蛋——他每次都会露出这种被烛火晃了眼的模样。

马车帘角的赤金云纹忽然晃得厉害,街尾传来运药骡队的铜***。

我趁机拽住他腰间玉佩的流苏穗子:"这个像不像蝉蜕?

"拇指蹭过双鱼交缠处,果然触到极细微的凹凸。

上辈子在博物馆当志愿者的经验告诉我,这是长期佩戴火玉导致的沁色偏移。

"苏姑娘对药材颇有天分。

"他解下玉佩任我把玩,指腹却始终虚拢着没离开寸许。

我装作被槐花迷了眼,凑近时嗅到他衣襟间极淡的沉水香——这种价比黄金的香料,不该出现在声称要采购平价药材的商队少主身上。

"小哥哥见过会发光的蘑菇吗?

"我突然指着对面酒旗,趁他转头的刹那用指甲刮下玉佩边缘的碎屑。

暖玉触感如预料般灼人,藏在蜂蜡里的冰片却让我指尖发凉。

这根本不是驱寒的火玉,倒像是..."北境玄铁煅烧的赝品。

"我借着拍打裙摆上的花粉,将碎屑弹进装着酸梅汤的瓷碗。

汤水泛起细小气泡时,沈昭阳正弯腰捡起我"不小心"碰落的账册,后颈衣领下隐约露出靛青的刺青痕迹。

日头西斜时,我们蹲在槐树下给鸽子喂松子。

我故意把仁衣剥得七零八落,看他修长手指如何灵巧地挑出完整果仁。

"商队走南闯北很辛苦吧?

"我把松塔掰得噼啪响,"听说南边有种会吃月亮的蛊虫?

"沈昭阳擦拭银匙的动作顿了顿,笑意漫进眼底:"那是苗疆的银鳞蝶,昼伏夜出时鳞粉会映着月光..."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帕子绽开点点红梅。

我数着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少阴心经的寒毒果然在酉时发作。

"小哥哥的手帕绣歪了!

"我夺过染血的丝绢,顺势将沾了川贝粉的指尖按在他虎口。

他腕脉突跳的瞬间,我瞥见帕角用金线绣着半枚残月——和二十年前漕运血案现场发现的镖旗图腾一模一样。

暮色染红第一朵晚云时,沈昭阳的马车消失在青石巷尽头。

我蹲在药庐后墙根,借着最后的天光观察瓷碗里的碎屑。

玄铁碎屑在酸梅汤里浮沉,渐渐显出不规则的锯齿状边缘——这分明是军械熔铸时才会形成的淬火纹。

夜风卷着药香钻进窗棂,我对着铜镜取下藏在耳后的银针。

白日里假装扑蝶时刺破他后颈,针尖此刻泛着诡异的幽蓝。

镜中人笑得眉眼弯弯,指尖却将银针缓缓没入烛火,看那抹蓝色在火焰中幻化成蝶翼般的磷光。

烛芯爆开的火星惊醒了打盹的狸花猫,我摸着它颈间绒毛,看案头晾晒的药材在月光下投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川贝母的褶皱像极了沈昭阳咳嗽时颤抖的肩胛,而那片偶然落进竹篓的赭石,正映出他后颈刺青残缺的弧度。

窗台突然传来扑棱声,白日里那只信鸽竟去而复返。

它爪间缠着半截金线,在月色下泛着与染血丝帕如出一辙的冷光。

我解下金线时,鸽子突然啄食起晾晒的决明子——这味本该令飞禽避之不及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