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据暴走
那些原本规律跳动的数据流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咽喉，在她的视网膜上凝固成扭曲的楔形文字——与三天前在契约之塔废墟看到的禁术铭文一模一样。
"第七次神经扫描开始。
"机械女声响起时，苏明月感到有冰凉的东西顺着脊椎爬上来。
全息投影在她面前展开夜枭组织的标志，突然画面扭曲成雪花点，取而代之的是修真界通天塔顶的实时影像：玄璃的道袍在灵能风暴中猎猎作响，她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青钢剑正发出与苏明月左臂符文完全同频的震颤。
检测舱的合金门被暴力破开。
楚河的白大褂下露出军用动力装甲的关节部件，这个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技术官此刻面色凝重。
"苏总，您的脑波图谱分裂了。
"他调出的全息投影里，两套神经信号如同纠缠的毒蛇，其中那条泛着青铜光泽的波动曲线，与夜枭数据库里千年前陨落的剑修大能完全吻合。
苏明月想说话，却发现声带不受控制地震动起来。
某种古老的音节从她喉咙深处涌出，检测舱内的照明系统随着音调高低明灭闪烁。
她的左手突然抓住钛合金台面，仿生皮肤下浮现的龙鳞符文亮得刺眼。
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三厘米厚的合金板像宣纸般被撕开。
"契...约..."苏明月的瞳孔彻底变成暗红色，声带同时发出男女声的叠音，"血债...血偿..."楚河急速后撤的瞬间，她原本垂落的发丝突然悬浮，每一根头发末端都迸发出细小的电火花。
整个地下基地的灵能设备同时发出哀鸣，备用电源启动的蓝光里，所有监控屏幕定格在同一个画面——林烬在通风井转身的刹那，左眼化为金色竖瞳的特写。
楚河的手按在腰间的灵能干扰器上，却发现所有设备操作界面都被篡改。
全息键盘上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符文锁，那些流动的暗红色纹路与苏明月手臂上的龙鳞图案如出一辙。
更可怕的是，他佩戴的神经链接装置突然反向传输数据，太阳穴传来被千万根银针刺入的剧痛。
"楚工！
"检测员惊呼着指向主屏幕。
本该被隔绝的外部监控画面强行切入，显示玄璃正站在玉净瓶前凝视水面。
那向来平静的瓶身此刻布满蛛网状裂纹，水面倒映的却不是玄璃的脸，而是林烬在某个机械废墟中与守卫交战的实时影像。
更诡异的是，画面里的林烬突然转头，仿佛能透过屏幕与他们对视。
苏明月的义眼突然溢出数据流，这些光带在空中自动编织成修真界最高禁术《血契书》的全文。
楚河认出那些用灵气书写的条款，正是三百年前导致契约之塔崩塌的导火索。
他正要启动物理断网程序，个人终端突然收到最高权限加密讯息。
养父楚山河的警告在屏幕上血红地闪烁：[守碑人记录被激活，重复，守碑人记录被激活]检测舱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不是电力中断的那种黑，而是所有光子都被吞噬的虚无。
在这片黑暗中，苏明月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林...烬..."她颤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数据链，一个三维坐标在黑暗中亮起，那是悬浮都市底部早己被遗忘的锈铁教堂。
但传输刚进行到一半，某种无形的力量将数据流斩断，破碎的画面里闪过玄璃猛然抬头的特写——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契约之塔崩塌的慢动作回放。
"警告！
灵压超载！
"基地的智能系统终于抢回部分控制权。
楚河看到苏明月的机械义肢正在解体，那些精密构件如同被看不见的手拆解重组，逐渐形成一柄袖珍剑器的轮廓。
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契约之塔守碑人特有的刺青——这与楚山河锁骨下那个被酸液灼伤的疤痕完全一致。
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声。
苏明月的头发无风自动，发丝间流动的数据光带突然实体化，在空气中凝结成数百枚微型飞剑。
这些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武器同时调转方向，对准了楚河胸前微微发光的家徽——那是楚山河在收养他当天亲手烙上的守碑人印记。
"原来如此。
"楚河突然笑了，他主动扯开衣领露出那个正在渗血的印记，"您终于认出这个了？
老师。
"最后两个字用的是修真界古语，发音时他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仿佛有另一张脸要冲破皮肉。
苏明月暴起的飞剑突然悬停，她的面部肌肉开始剧烈抽搐，左眼恢复正常而右眼彻底化为青铜色。
检测舱外传来爆炸声。
某个检测员慌乱中撞倒了灵能稳定器，飞溅的液体在空气中燃烧成幽绿色火焰。
在这诡异的光线下，楚河看到自己的影子突然多出三对手臂，而苏明月背后的阴影正在凝聚成持剑人形。
全息投影不知何时自动重启，循环播放着林烬龙化的左眼与玄璃破裂的玉净瓶交替闪现的画面。
"坐标...锈铁..."苏明月突然跪倒在地，她的声带恢复正常，但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沫，"告诉林烬...钥匙在..."话未说完，她的太阳穴植入体突然超频运转，蓝光转为刺目的猩红。
整个检测舱的金属内壁浮现出与契约之塔基座相同的镇压铭文，这些沉睡千年的符文此刻全部亮起，将试图从苏明月体内钻出的青铜色光雾强行压回。
楚河的个人终端突然黑屏，随后自动播放起一段他从未见过的记忆数据。
画面里年轻的楚山河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怀中抱着个左眼流血的男童——那孩子额间的疤痕与林烬的一模一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楚山河染血的右手正握着柄与苏明月义体变形后完全相同的袖珍剑器。
基地突然剧烈震动。
所有显示设备同时跳转到紧急新闻画面：悬浮都市底部的灵能管道发生爆炸，泄漏的灵气在空中形成黄金旋涡。
而在旋涡中心，隐约可见锈铁教堂的尖顶正从虚空中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