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拆迁废墟的白玉印
空气里弥漫着水泥粉尘和旧木料腐朽的混合气味,阳光穿过漫天尘埃,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林辰拎着个玻璃罐,里头是刚腌好的芥菜丝——邻居苏晴奶奶最惦记这口,非说他妈妈腌的咸淡正好,脆嫩得能嚼出汁水。
巷子尽头的红砖楼己拆了一半,***的钢筋像巨兽嶙峋的肋骨,歪歪扭扭地刺向灰蒙的天空。
脚手架上的安全网破了好几个洞,在风里啪啦作响。
林辰绕过一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残骸,鞋底下踩着碎玻璃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远远看见苏晴蹲在废墟边缘,正将一摞泛黄的旧书往编织袋里塞,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裙子,碎发被汗水粘在光洁的额角,阳光透过脚手架的缝隙落下来,给她纤瘦的肩头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晴晴,”林辰扬了扬手里的罐子,玻璃在日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奶奶要的酱菜,我妈刚装罐子里,还带着凉气呢。”
苏晴闻声回头,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来得正好,我刚在这儿发现个旧仓库,墙皮都掉光了,里头好像堆了不少老东西。”
她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时,脚下的水泥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林辰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前跨了半步:“小心!
别踩那片——”话音未落,苏晴脚下的地面己经塌了个不规则的窟窿。
她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下坠去,蓝裙子像片被风吹乱的叶子。
林辰心脏骤停,两步冲上前,却只抓住她飘起的裙角,指尖触到布料的粗糙纹路。
好在窟窿不深,底下积了半人高的沙土,苏晴呛咳着爬起来,揉着蹭红的膝盖抬头,睫毛上还沾着几粒沙尘:“林辰,你看这下面……”她的目光落在暗格角落的一块东西上。
林辰弯腰跳下去,沙土没到脚踝,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拨开浮着的碎木屑和蛛网,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温润的触感,像是摸到了一块浸在井水里的暖玉。
那是一块西寸见方的白玉,边角因岁月侵蚀微微磨损,顶部雕着九条交缠的螭龙,龙鳞的纹路细如发丝,在透过窟窿照下的夕阳光线里,竟隐隐泛着流动的光泽。
底面刻着八个古朴的篆字,笔画圆润却透着一股庄重的力道。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林辰低声念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八个字他在历史课本的插图里见过——传国玉玺!
可真正的传国玉玺早在千年前就遗失了,怎么会埋在这拆迁工地的破仓库底下?
他指尖摩挲着印面,玉质细腻得像凝脂,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在夕阳的金辉掠过螭龙雕刻时,让那九条龙的影子在掌心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玉石的束缚,腾空而起。
苏晴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鼻尖几乎要碰到玉玺的边缘:“这印章看着好旧啊,该不会真是老物件吧?
你看这刻的字,跟电视剧里的传国玉玺有点像呢。”
她的手指刚要触到印身,林辰突然觉得掌心一热,那玉印像是活了过来,一股极淡的暖意透过皮肤渗进血管,让他莫名地打了个寒噤。
“先收起来,”林辰迅速将玉玺揣进工装裤的深兜,布料隔着仍能感觉到那丝奇异的温热,像揣了块会呼吸的活物。
“这里不安全,拆迁队随时可能过来,先送你回家。”
他蹲下身,让苏晴踩着他的肩膀爬出窟窿,自己则最后看了眼那个暗格。
夕阳己经沉到楼后,仅剩的光线被断墙切割成碎片,暗格里的沙土上留着两个模糊的脚印,除此之外,只有一片沉寂的阴影。
风卷起更多尘土,打在脸上有些疼,模糊了仓库破败的轮廓,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但林辰能清晰地感觉到,裤兜里的白玉印沉甸甸的,隔着粗布面料,那股若有似无的暖意正一点点蔓延开来,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林辰,你的手怎么在抖?”
苏晴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没什么,”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把酱菜罐子塞给她,指尖触到玻璃的冰凉才稍微镇定些。
“可能是刚才吓着了,这破地方看着就瘆人。
走,我送你回去,奶奶该等急了。”
两人并肩穿过狼藉的拆迁区,身后是轰鸣的推土机和不断扬起的烟尘,金属碰撞的噪音尖锐地划破空气。
身前是青阳市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远处的高楼大厦在暮色里勾勒出冰冷的轮廓。
林辰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那方白玉印安静地躺在那里,棱角隔着布料硌着他的皮肤,却像一个沉甸甸的秘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这块意外捡到的古印,会将他和身边这个扎着简单马尾的女孩,卷入怎样一场颠覆现实的风暴之中。
脚下的碎砖在他走过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预言的前奏,在夏末的黄昏里,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