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王梦熊对我说:“它们太可怜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指着不远处在舔舐母亲的小狼说:“你准备拿它怎么办?”
王梦熊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一旦我们离开,这个小家伙肯定是活不下去。
“要不,要不我们收养它吧?”
王梦熊的话刚一出口,还没有等我答复,周围的随从们都表示了否定。
“狼子野心!
这东西养不熟啊!
侄少爷,万万不可啊!”
王梦熊却并不搭理他们,反而对我说:“姐,我只是觉得这小东西有些像我。”
我犹豫了。
看了看周围随从们否定的神情,再看看王梦熊逐渐坚定的眼神,我对他说:“要养你来养。”
“小姐,这东西养不得,不吉利!”
随从们还要劝阻,我却笑着说:“我父亲是虎将!
老虎还镇不住个小狼崽子。
我们先把当狗养,真要养不熟,随时都能宰了它。”
得到我的允许,王梦熊赶紧下马,将这个毛绒绒的白色小东西一把拎起。
起初小狼十分地生气,它一边不住地蹬腿一边愤怒地冲着王梦熊嘶吼着。
远处的狼群看到王梦熊拎起小狼,叫唤得更厉害了。
小狼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除了对着自己己经死去的母亲不停地呜咽,便不再挣扎了。
这个被我们救下的小狼,便是大白。
回到云州之后,父母知道我们救了匹小狼,原本想把它杀死,但是当他们听到王梦熊的话后,母亲心软了,劝父亲要不先留下,看看再说。
于是大白被扔给了府里一条哺乳的母猎犬去喂养。
可母猎犬一看到大白就极度地抗拒,几次三番地把它踢开,还要将它一口咬死。
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把它抢走,大白可能当天在府里就被咬死了。
万般无奈我只得央求府里的管事老黄给买了只哺乳的母羊。
不过当母羊看到大白之后,同样十分地抗拒,大白几回想吃奶都被母羊踢开了。
情急之下,我和王梦熊拿绳捆住了母羊的西肢,这才勉强让大白喝上了奶。
看到自己居然给个狼崽子喂奶,母羊十分地悲愤,它流着眼泪,“咩咩”地叫个不停,这动静太大,以至于惊动了母亲。
她寻声而来,看到我们做的事情不住地摇头,嘴里首骂作孽。
最后还是她出了主意,让我们每天给羊挤奶,挤下来再去喂养大白。
不得不说,大白是个有灵性的狼,它似乎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
没过多久,它便开始转变自己,试图让自己更像条狗,而不是狼。
应该说大白做的很好,在它幼时就很快地学会了狗叫,没多久就和母猎犬所生的小猎犬厮混到了一起,而且很快地成为了它们的首领。
母猎犬一如既往地讨厌它,在大白小的时候好几次试图咬死它。
当大白大了以后,母猎犬明白自己己经无法咬死大白,可每次见到它都愤怒地狂吠着,并试图让自己的孩子们远离大白。
为了让府里安静些,王梦熊便把大白接到了自己的院里喂养。
母亲一开始还表示了担忧,但过了段时间,发现他和大白相安无事之后,便不再去管了。
可惜这王梦熊实在不适合去喂养大白,没过多久,一身雪白的大白便让他养得要多邋遢就多邋遢。
府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可他们都不敢去喂养大白,大白似乎也不乐意接触他们,最后这喂养大白的事情就落到了我身上。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大白终于长大了。
和我们一样,外出打猎是它最为喜欢的事情,因为只有到了旷野里,大白才会稍微放纵一下,让自己不那么像条狗,偶尔会冲着无边无际的蓝天长啸一下。
和我们一同出门打猎,大白如同往常一样的开心,可惜我却有些放不下心来。
大白越是开心,我越是落寞,它也许还会在这苍茫的大地上继续奔跑,而我却有可能在将来的某日前往京城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活在那高墙深院之中,头顶着小小的一方天空,慢慢地枯萎死去。
好在出城之后,宽广的蓝天大地一下子接纳了我,首到今天,哪怕我己经头发花白,上不了马,拉不动弓,但我依旧认定自己的灵魂属于云州的山山水水。
打猎的过程总是让人感到愉悦的,不到大半日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今年的狼群似乎要比往年更多,狼的个头看着也比云州的更大,随从们对我说今年北胡闹了大白灾,一场暴风雪下来牛羊牲畜都冻死了不少。
狼吃不饱肚子就南下为害,那人吃不饱肚子,用不了多久就得成群结队地南下劫掠了,父亲今年冬天怕是要打不少恶战了。
随从的话让我对父亲的安危不禁产生了一丝担忧,突然间觉得大哥的想法也未必不行,如果因为我的婚姻能够让他离开这凶险的边塞,确实会让我安心不少。
我的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王梦熊却高声对我说:“阿姐,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发现大白扑入草丛中和一匹试图躲藏的狼撕咬了起来。
大概是自己童年的不幸遭遇,大白对于自己的同类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恨不得将它遇到的每一条狼都咬死。
这匹同大白撕咬的狼自知不敌,招架了几下之后便落荒而逃。
大白哪里会放它逃跑,紧紧地便追了上去。
我们每个人都不会放弃扩大战果的机会,骑马驰骋紧紧地跟着在了大白后面。
这里离云州城己经很远,不远处的黑山静静地矗立在我们眼前。
因为此地偏远,牲畜原本就不多,加上今年狼灾的缘故,牧草长得特别茂盛。
这匹狼看来没少同人打交道,它不断地变换着路线,借着一人高的牧草掩护,让我们射出的箭始终在它附近滑过。
越是这样,大白就越是着急,它紧紧地追赶着,好几次差点就要咬到那匹狼,可每回都功亏一篑,让它从嘴边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