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雾霾与薄荷糖

卿叮 卿叮 2025-05-30 09: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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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数到第七次雷声时,落地窗外的陆家嘴己成混沌的灰青色。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蜿蜒如泪痕,将”星璨广告“的鎏金logo冲刷得模糊不清,像极了她未保存就崩溃的设计稿。她缩了缩沁着冷汗的指尖。显示器幽蓝的光割裂黑暗,在桌角的抗抑郁药瓶上投下锯齿状阴影,”氟西汀“三个字如同三只蜷缩的甲虫。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现男友徐泽的未读消息堆积成塔:十点前到家钥匙在脚垫下别让我等太久。23:47。最后一班地铁早己停运,而她的米白色羊皮高跟鞋还卡在提案书第17页——那页印着婴幼儿奶粉客户血红的大字批注:”缺乏温度!你们设计师都没有童年吗?“打印机突然嗡鸣着吐出纸页,惊飞了窗棂上的乌鸦。林疏桐按住抽痛的太阳穴,把最后三粒药片倒进保温杯。枸杞在滚水里舒展成诡异的瞳孔形状,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徐泽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跌坐在浴室血泊中的她:”疏桐,你连***都选不体面的方式。“电梯间的镜面墙映出她僵首的背影。深灰色西装套裙裹着单薄身躯,湿发黏在后颈像条冰冷的蛇。当皮质公文包划过空气的轻响传来时,她正试图用粉饼遮盖眼下青灰,却发现腮红刷头沾着昨夜争吵时溅上的红酒渍。”林设计师?“男人声音沉在雨声里。深灰羊绒大衣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腕表,秒针跳动声与她的心跳共振——23:49,正是三分钟前她在提案书尾页签下”林疏桐“三个字的时间。是程述白。空降三天的创意总监,此刻本该在三十八楼参加总裁晚宴,而不是出现在这个散发着油墨与速溶咖啡味的负一层电梯厅。他递来的黑伞泛着雪松木香,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距她十厘米的虚空。袖口第十一颗纽扣泛着冷光,是套西服里唯一突兀的存在——本该严谨的六粒扣设计,却在左袖口多出一粒银灰色圆扣,像道未愈的旧伤。”天气预报说这场暴雨会持续到明天九点。“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砂纸,刮过她耳膜时激起细微战栗。她伸手接伞的瞬间,一缕被雨濡湿的长发突然绞进纽扣缝隙。潮湿的发丝与金属螺纹纠缠,恍如命运草草打下的死结。”别动。“他左手虚拢住她后颈的温度,右手灵巧地解开发丝。薄荷气息混着雨腥味漫过来,剥糖纸的窸窣声近得能数清呼吸频率。当那枚浅绿色透明糖纸飘落时,她看清上面印着的德文:**Zerbrechlich**(易碎品)。”叮——“旋转门突然启动的机械声惊得她倒退半步。伞柄磕在大理石地面,滚落的薄荷糖正停在”小心地滑“的黄色警示牌上,碎裂的糖体渗出晶莹的汁液,像极了ICU地板上蜿蜒的营养液痕迹。”程总监,您的糖...“”戒了。“他碾碎糖块踏进雨幕,纽扣在霓虹中晃出一道虚影,”是前女友的习惯。“茶水间的磨砂玻璃后浮出几团绰绰人影。林疏桐弯腰捡伞时,捕捉到支离的耳语:”...他未婚妻沈薇...美院的天才画家...三年前车祸时手里还攥着油画刀...“”听说床头摆满安定药瓶...“”空降高管就是来给臻爱奶粉项目收尸的...“伞骨撑开的瞬间,雨滴在尼龙布上炸成千百颗冰凉星辰。她摸了摸左手腕内侧的淡疤,那里正随着雷鸣隐隐发烫。三年前的雨夜记忆碎片般刺入脑海——徐泽搂着新来的实习生在玄关纠缠,她握刀的手悬在浴缸上方,血珠滴进水里绽成珊瑚状的瞬间,快递员捶门的喊声穿透雨幕:”林小姐!您的向日葵到了!“手机突然震动。徐泽的消息弹窗切割雨幕:冰箱里有昨天的蛋糕,记得吃。她仰头吞下舌底的药片,苦涩在口腔炸开时,瞥见马路对面便利店的暖黄灯光。穿深蓝制服的店员正在擦拭”第二件半价“的立牌,鲜奶油蛋糕在橱窗里缓缓塌陷,像极了沈薇遗作里那些扭曲的向日葵。”需要送你吗?“程述白的声音从雨帘那端传来。他倚在黑色宾利车门前,指尖烟雾被雨打散,无名指根有道肤色差异带——那里本该有枚戒指,如今只剩经年累月的光痕。”不用了。“她把伞柄握得更紧些,”我等人。“当车尾灯消失在延安高架桥的拐角时,林疏桐转身走进雨里。高跟鞋踩碎便利店橱窗的倒影,第十一颗纽扣在她掌心烙下圆形的疼。她知道徐泽此刻正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监视玄关,知道冰箱里的蛋糕夹层藏着未拆封的录音笔,更知道这场暴雨过后,那些被雨水泡发的秘密终将破土而出。就像七年前美院毕业展上,那幅让她夺得金奖的《第十一颗纽扣》——画中男人袖口的金属冷光,此刻正在她指缝间无声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