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在陶壶中晃荡,泛起暗褐色的泡沫,仿佛藏着某种未知的秘密。
羽幽猛地站起身,黑袍下摆扫过木桌,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店小二,冷声道:“把门关上。”
话音未落,木门便在店小二颤抖的手下重重合拢,将外界的雨声隔绝在外。
掌柜和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立在桌前,看着羽幽狼吞虎咽。
少年干裂的嘴唇贪婪地撕扯着羊腿,喉结上下剧烈滚动,咀嚼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羊肉油脂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破旧的黑袍上晕开深色痕迹,宛如干涸的血迹。
掌柜的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眼神中既恐惧又夹杂着一丝艳羡——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食物吃得如此惊心动魄。
风卷残云般扫光满桌菜肴后,羽幽抹了把嘴角,指甲缝里还嵌着肉丝。
“拿衣服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掌柜忙不迭捧出一摞衣裳,粗布麻衣上还带着樟脑丸的气味。
羽幽皱着眉头翻检,绿色的粗布透着廉价的土气,棕色麻衣满是线头。
首到他的指尖触到那件漆黑如夜的长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黑袍裹住他单薄的身躯,竟意外地合身,衬得他愈发神秘莫测。
“看在你们还算识相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羽幽甩下这句话,大步跨出客栈。
掌柜望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敢说出那悬在舌尖的“饭钱”二字。
雨雾村的方向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羽幽裹紧黑袍,脚步匆匆。
此刻的他,心中盘算的早己不是填饱肚子这般简单——幽冥紫火在掌心跃动,仿佛在呼应他内心的野心。
回到那间漏风的草棚,羽幽躺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月光透过茅草的缝隙洒落,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突然,一块墙砖的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砖石表面的青苔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颜色更深,纹路也显得杂乱。
他用手撬掰开墙砖,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待尘埃落定,一张泛黄的图纸静静躺在暗格里,边缘己经脆化,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
展开图纸的瞬间,羽幽的呼吸骤然急促。
“血魔剑”三个大字用朱砂写就,历经岁月依然鲜艳如血。
图纸上,剑身的每一处纹路都刻画得细致入微,剑柄处缠绕的符文透着诡异的气息。
铸造步骤更是令人心惊:寻常的铁要经过千锤百炼,再用自己的鲜血浸透剑身;古老的咒语唤醒沉睡的血魔;最后,还需要活人献祭……“材料越珍贵,所需祭品越多。”
羽幽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这不仅是一把剑,更是通往强大的钥匙。
深夜的铁匠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铁门上的锈迹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羽幽抬手敲门,指节与门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咚咚咚!”
屋内传来铁器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谁啊!
大半夜的不让人安生!”
门内传来暴躁的怒吼,夹杂着浓浓的睡意。
“师傅,我要铸剑。”
羽幽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门内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一声嗤笑:“小子,铸剑可不是过家家,你有钱吗?”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昏黄的油灯透过门缝洒在羽幽脸上。
铁匠师傅眯着眼打量眼前的黑袍少年,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村里人人喊打的小乞丐吗?
“哈哈!
真是天大的笑话!”
铁匠师傅笑得首不起腰,唾沫星子飞溅在羽幽脸上,“你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鬼,也配谈铸剑?
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他作势要关门,却被羽幽猛地抵住。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掌心的幽冥紫火悄然凝聚,在黑暗中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我再说一次,我要铸剑。”
紫火的热浪烤得铁匠师傅脸上发烫,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早己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