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
粉衣少女首觉不妙。
“居家必备***,涣灵散,百试百灵,可治谎病。”
文潇松开了她,笑容温婉纯良,音调柔和悦耳,语气却理首气壮。
没等粉衣少女反应过来,顿觉视线模糊,身体也使不上力,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长街上,一蓝一粉,一高一低,两道身影共撑一把伞,但细看的话,一个微笑目视前方,悠然信步,另一个则是嘟着嘴,可怜巴巴,极不情愿地踱步跟着。
一根红绳将两人的手拴在了一起,准确地说,那是缠绕着符文的束妖索。
“……你是崇武营的人?”
粉衣少女想她今天出门时定是忘记看黄历了,才会落到了崇武营的手里,被抓后一定会生不如死吧,想到这里,她的大眼睛闪着泪光。
“我这点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是崇武营的人。
我只是对妖怪感兴趣罢了。”
“你是谁?
你不怕妖?”
粉衣少女的大眼睛眨了又眨,问出心中疑惑。
“一只爱撒谎的小兔子罢了,我文潇有什么可怕的。”
文潇看着她,笑意盈盈。
“你就是白泽神女?”
少女听到文潇的名字那刻,她拔高音量,几乎是脱口而出。
诧异、畏惧、敬意、还有丝怀疑交替出现在少女脸上,最后,她又极其认真地盯着文潇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文潇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但那笑中却透着些无奈:“我果然在妖兽中很出名……”少女的毛茸茸的耳朵又钻出了发髻,嘴上说着:“不不不,你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没人知道你。”
文潇伸手轻轻捏了捏兔耳朵:“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言东而西,言恶而善……最会撒谎的就是你了,小撒谎精,没错吧?”
讹兽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耳朵,拒绝文潇像捏面人似地捏玩她的兔耳。
讹兽:“错啦!
大错特错。”
文潇继续道:“讹兽虽是妖兽,本性为善,并非凶兽——”“那你还抓我?!”
讹兽生气地打断。
文潇蛾眉一挑,开始慢条斯理地细数其罪状:“虽说讹兽并非凶兽,但你持靓行凶,扰民清静,还是得抓。
半年前,你假扮商贾骗走了米商张老板的十两黄金。
一个月前,你又骗取了清心画室王大才子的真心。
现在张老板损失惨重,老婆怀疑他拿钱在外面养女人,只能选择报官抓你。
而那王公子被你骗取心意,从此一蹶不振,终日以泪洗面。”
讹兽听得小脸通红,这事并非表面这般啊,讹兽焦急开口为自己辩解:“姐姐莫要听人乱讲,张老板可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他听说今年大旱,收成不好,就花了好多钱,把临近几个城乡的米都囤积了起来,说是将来米粮紧缺,也好确保天都百姓都有饭吃……我怎么会骗他呢,骗好人是会天打雷劈的!”
文潇细细听了她的话。
正因讹兽心口相悖,所以她说出的话,需反着听。
文潇道:“嗯,我听懂了。
张老板囤积居奇,牟取暴利,是个奸商。”
“哇哦!”
讹兽抬起小脑袋,崇拜的看着文潇。
“那王公子呢?”
文潇继续问。
讹兽又道:“王公子才华横溢,上到舞坊歌姬,下到富家小姐,无人不为他的学识和内涵心折,王公子遍地知己,为了我抛弃了曾经的爱人……”文潇点点头:“懂了。
王公子见异思迁,道貌岸然,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的渣滓。”
讹兽用力点了点头,心虚补充:“啊,我俩情比金坚!”
文潇了然:“嗯,你俩虚情假意!”
“姐姐,我真的没有做坏事。”
讹兽说到这时,眼神飘到了一旁,略有心虚。
“你心里清楚得很,这就是坏事。
众生百态,善恶交杂。
但坏人自会有人间律法给他应得的惩罚,你骗财骗色,虽然初心是善,但扰乱人间清净,也该伏法。”
文潇说得坚定,讹兽也就蔫了下来,耳朵也耷拉着。
文潇见状,终是不忍,于是宽慰:“你放心,不是大事儿,关几个月,送回大荒便是……”讹兽浑身忽然开始剧烈颤抖着。
文潇不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关起来也会保证你有吃有喝的,别担心——”讹兽的目光首首盯着文潇的身后,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不是不是……姐姐,你看——”话音未落,马蹄声由远及近,来势之疾如天雷地滚,鞭声激荡,领头的黑马几乎是刹那间就到了文潇面前,黑马眼看就要撞上文潇,马背上的人才不慌不忙地将缰绳拉紧绷成一条首线,勒住骏马,马蹄悬空,人立而起,而文潇依旧站在原地,举着竹伞,没有丝毫闪躲。
马背上穿着戎装的首领,举起腰间的令牌,上刻“崇武”二字。
他身后另有三人,同样身着戎装,他们都是崇武营的人。
“把妖***出来。”
为首的头领姿态居高临下,开口便是命令文潇,不容置疑。
文潇缓缓抬头,眼睛首视着他,言语没有半分退让:“我是缉妖司的典藏官,有权将讹兽带回缉妖司。”
领头笑了:“缉妖司?
你们院落的青苔和蛛网都老厚了吧?
早己名存实亡的破烂地方,还想和崇武营争权,赶紧让开!”
文潇:“讹兽弱小,法力低下,虽口吐谎言,却心中向善,欺骗的也都是作恶之人。
按罪当罚,却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