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蜂巢陷阱
苏璃蹲在装备库角落，用刺刀刮掉M9枪柄上的旧刻痕，露出底下新刻的“LS-04”——那是小雨的编号。
女孩此刻正抱着饼干罐蹲在门口，罐子里装着她妈妈的照片，和半块发霉的巧克力。
“每人三升汽油，五枚凝固汽油弹。”
苏璃踢了踢脚边的油桶，铁皮表面印着“死亡交易者专供”的骷髅标志，“刘壮，你的背包为什么空着？”
络腮胡男人挠了挠后颈的鞭痕：“苏队，咱不是去 scavenge 药品吗？
带这么多炸药，万一炸塌超市...”“你怕什么？”
她敲了敲对方防辐射服的胸口，那里有道齿状疤痕，“是怕丧尸，还是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刘壮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转身看向三号种植区方向，那里正有辆标着“净化营”的卡车驶过，铁笼里的孩子们拍打着栏杆。
苏璃知道，他想起了昨晚在东侧通道的场景——当自毁程序启动时，陈江海的亲卫队正往卡车上搬运装满脑子的铅盒，标签上写着“刘芳，14岁，编号P-07”。
“林小婉，你的医疗箱呢？”
她转向缩在墙角的少女。
十八岁的医疗兵穿着过大的防辐射服，显得格外单薄，听到名字时肩膀猛地一抖。
“在...在这儿。”
林小婉举起箱子，锁扣发出轻响。
苏璃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块褪色的刺青，形状像只扭曲的蝴蝶，与王浩后颈的衔尾蛇刺青截然不同。
“出发前检查装备。”
苏璃扔给每人一个荧光棒，“记住，看见任何会动的东西，先打膝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穿白大褂的。”
队伍穿过警戒线时，小雨突然拽住苏璃的袖子，往她口袋里塞了颗糖：“姐姐，这是妈妈藏的水果糖，甜的。”
糖纸在末日的风中发出脆响，苏璃闻到隐约的草莓味，那是二十年前的奢侈品。
第二节 寂静超市（7000字）废弃超市的玻璃门挂着“歇业整顿”的木牌，藤蔓从裂缝里钻出来，缠绕着生锈的价签。
苏璃用刺刀挑起门帘，腐肉气息混着薄荷牙膏味扑面而来，那是丧尸腐烂时分泌的酶与人类日用品混合的味道。
“保持警惕，每排货架间隔三米。”
她的战术手电扫过天花板，那里倒挂着十几具丧尸，它们的西肢被铁丝捆在通风管道上，像被风干的腊肉，“是王浩的‘收藏品’，用来警示拾荒者。”
刘壮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晃过一具孕妇丧尸的肚子，那里被剖开，塞着几罐婴儿奶粉。
林小婉突然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干呕，苏璃这才注意到少女的防辐射服上印着“育婴区”字样——她曾是避难所的儿科护士。
“看价签。”
她用刺刀敲了敲货架，铝制标签上刻着“00321”“00322”，正是三年前那场致命流感中，首批“净化”的儿童编号，“王浩把这里变成了他的私人博物馆。”
林小婉的指尖划过一罐“金枪鱼罐头”，金属表面凝结着紫黑色黏液：“队长，这些罐头的生产日期...是避难所建立前。”
苏璃的匕首突然刺穿罐头，里面滚出的不是鱼肉，而是半枚带填充物的假牙，牙床上还粘着干涸的血迹。
她想起原主笔记里的记录：2074年，牙医老张突然失踪，死前曾举报有人用镇静剂迷晕病人。
“老张的牙用的是钛合金填充物。”
她用刀尖挑起假牙，“王浩把他做成了罐头，就像这些...”她指向货架尽头，那里摆着一排透明玻璃罐，里面泡着完整的眼球，每个罐子上都贴着名字：“陈江海”“林夏”“苏璃”。
林小婉的尖叫惊落了天花板的灰尘，丧尸们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却没有攻击。
苏璃注意到，它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胸前，那里藏着从ST-01实验室带出的晶体碎片，此刻正透过防辐射服发出微光。
“它们在看什么？”
刘壮举起霰弹枪，枪口在发抖。
“在看光。”
苏璃低语，她听见脑海中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远处哭泣，“继续前进，地下一层才有我们需要的药品。”
楼梯间的荧光灯忽明忽暗，墙面上用血写着“下去就会死”。
苏璃的战术靴踩过干涸的脑浆，突然感觉鞋底触到硬物——是枚儿童发卡，粉色的蝴蝶结上沾满腐肉。
她想起小雨口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正是发卡主人的死亡日期。
地下一层的货架整齐得诡异，罐头按颜色排列，洗发水与杀虫剂相邻，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补货。
林小婉突然指着货架顶端：“队长，那里有急救箱！”
她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塌落，苏璃本能地扑向少女，却在触到对方肩膀时，看见林小婉后颈的头发被撩起，露出与王浩相同的衔尾蛇刺青——那是黑市佣兵团“齿轮之蛇”的标志。
第三节 女王的领域（6000字）Queen的嘶吼从通风管道传来，像生锈的齿轮互相碾压。
苏璃感觉鼻腔一热，鲜血滴在防辐射服上，晕开的痕迹与晶体碎片发出的蓝光交相辉映。
脑海中的哭声突然清晰，她听见一个女人在喊：“小雨...我的小雨...”“队长！”
李明扶住她摇晃的身体，这个曾经的队长如今眼神清澈，后颈却有未愈合的芯片植入疤痕，“您脸色像见了鬼。”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苏璃抓住对方的战术背心，“李明，你还记得ST-01实验室吗？
你被植入芯片时，有没有听见...”她的话被林小婉的尖叫打断。
少女摔倒在货架间，医疗箱摔开，里面的蓝色血清瓶滚向通风口。
苏璃这才看清，箱子底层藏着几枚黑色徽章，正是死亡交易者的骷髅标志。
“对不起！”
林小婉哭着去够血清瓶，却被苏璃一脚踩住手背，“他们说妈妈在净化营，只要我...只要我把血清带给Queen...”“你妈妈早就死了。”
苏璃的匕首抵住少女咽喉，却在看见她手腕的蝴蝶刺青时顿住——那是儿科护士的标志，与王浩的衔尾蛇不同，“谁威胁你？”
“是...是陈江海的副官！”
林小婉的眼泪混着鼻涕，“他说妈妈的脑子还在实验室泡着，只要我完成任务，就把她还给我...”通风口传来黏腻的蠕动声，成百上千只丧尸的脚步声震得货架发抖。
苏璃看见李明举起M416，却瞄准了林小婉——这个曾为救她被丧尸抓伤的男人，此刻眼神冰冷如刀。
“她身上有Queen的信息素。”
他的枪口在少女眉心晃动，“一旦血清被注入通风系统，整个超市会变成尸巢。”
苏璃的匕首划破林小婉的防辐射服，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上面缝着死亡交易者的契约：“你被标记了，从你接过血清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人类。”
她抓起血清瓶，突然扔进通风口，“但我给你个机会，去告诉Queen，我要跟她谈谈。”
林小婉瞪大双眼：“您...您疯了？”
“要么被我们打死，要么去当Queen的信使。”
苏璃踢开她的医疗箱，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是少女与王浩的合影，“选吧。”
少女颤抖着爬向通风口，却在即将钻入时，突然转身举起注射器：“你们都得死！”
红色液体射入苏璃肩膀的瞬间，丧尸群己冲破天花板，李明的枪响与刘壮的咒骂声同时响起。
第西节 蜂巢核心（2000字）血清在血管里灼烧，苏璃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内脏。
她扯掉肩上的注射器，看见液体里混着紫色颗粒——那是Queen的基因片段。
李明的子弹擦过林小婉头顶，少女尖叫着钻进通风管道，丧尸群紧随其后，它们的骨刺在金属管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跟我来！”
她拽着刘壮冲向超市仓库，身后的货架接连倒塌，罐头与丧尸一起滚落。
仓库深处有扇铁门，门上挂着生锈的锁，锁孔里插着半把钥匙——与原主笔记里画的ST-01实验室钥匙一模一样。
“炸开它！”
刘壮扔出凝固汽油弹，火焰吞没铁门的瞬间，苏璃看见门内场景：成排的培养舱里漂浮着孕妇丧尸，她们的肚子被剖开，里面塞满晶核，每个舱体都标着“Queen的容器”。
“这是...育婴室。”
林小婉的声音从上方通风口传来，带着诡异的平静，“Queen需要更多容器，而你，苏璃，是最完美的宿主。”
苏璃的晶体碎片突然发烫，她听见Queen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来...到我身边...”仓库顶部的水泥块纷纷坠落，一只巨大的雌性丧尸破土而出，她的脊椎伸出六条骨刺，每条骨刺上都挂着未完全消化的尸体，其中一具穿着白大褂，手腕上戴着与林夏相同的机械义眼。
“张敏...”苏璃低语，认出了小雨的母亲。
Queen的眼睛转动，瞳孔里映出苏璃的脸，以及她身后的李明——那个被改造成共生体的前队长。
李明突然单膝跪地，M416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队长，下令吧，炸掉这里。”
苏璃摸向腰间的炸药，却在触到小雨给的水果糖时顿住。
她想起女孩说的“星星是天上的眼睛”，想起ST-01实验室里那些会说话的丧尸，想起陈江海办公桌上的向日葵标本——那是避难所外唯一能生长的植物。
“不。”
她松开炸药，走向Queen，“我们要带她回家。”
刘壮瞪大双眼：“您疯了？
她会把我们都变成丧尸！”
“她己经是丧尸了。”
苏璃的手掌贴上Queen的骨刺，蓝色光芒中，张敏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被陈江海注射病毒，被迫生下小雨，在实验室里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带走，却只能通过丧尸的眼睛默默守护。
“小雨...在等你。”
苏璃低语，晶体碎片与Queen的心脏产生共振，所有丧尸同时静止。
她转身看向刘壮，后者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把炸药埋在承重柱，”她的声音平静如水，“我们要让阳光照进这个蜂巢。”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废墟时，苏璃抱着Queen的躯体走出超市，身后跟着静默的丧尸群。
刘壮看着这诡异的队伍，突然举起霰弹枪，却在看见苏璃肩膀的蓝色纹路时放下武器——那些纹路与Queen的骨刺完全同步。
“您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敬畏。
苏璃摸出小雨给的水果糖，糖纸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
她剥开糖纸，放进Queen的嘴里，然后看向远方的避难所，那里的全息屏正在播放陈江海的紧急通告：“所有拾荒者注意，苏璃己叛变——”她举起M9，打爆了全息屏。
糖纸飘落的瞬间，她听见Queen在脑海中说：“谢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