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松香少年
五月的雨丝斜斜划过琴房玻璃，苏悦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像被雨水浸透的蝴蝶翅膀。
琴谱第三小节那个突兀的降B调标记，让她想起三年前樱花树下，少年用铅笔划下的那道弧线。
那年春天来得格外早，音乐学院附中的樱花大道，提前两周绽放成云霞。
苏悦抱着琴谱穿过花雨时，一阵穿林风卷走了她刚誊好的练习曲。
浅粉信笺般的乐谱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停在一双修长的手掌间。
“肖邦的《雨滴》？”
深灰制服的少年倚着樱花树，阳光透过花瓣儿，在他肩头洒下细碎光斑。
他垂眸扫过谱面，忽然抽出铅笔在某处划了道弧线。
“这里改成降B调，会更像屋檐坠落的雨珠。”
苏晚盯着被修改的乐谱，鼻腔里萦绕着少年身上若有似无的松香。
那是顶级小提琴琴弓，才会用的白松香，她在父亲的工作室闻到过。
等她想起要道谢时，只看见少年制服下摆掠过转角，金属铭牌在阳光下闪过“指挥系 江临”的字样儿。
后来她总在琴房天台遇见他，江临常带着总谱坐在生锈的铁艺栏杆上，深栗色发梢沾着飞絮，指挥棒在虚空划出流畅的抛物线。
有次她弹完李斯特的《钟》，听见身后响起清脆的掌声。
“第三乐章的装饰音”
江临晃了晃不知从哪儿摸出的银质音叉
“要是再延长四分之一拍，会更接近晨钟撞破雾霭的瞬间。”
他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像琴弓擦过E弦时震颤的弧度。
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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