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意外离世苏南星的指尖,还萦绕着百合花淡雅的清香。她才刚把最后一支白玫瑰,
精心插进那束新娘捧花里,转瞬之间,却发现自己已身处地府那阴森冰冷的走廊之中。
黑袍老者手中捧着的册子,散发着幽幽的青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秘密。“苏南星,
花艺师,因交通事故去世。” 老者那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犹如一把钝刀,
硬生生地划过苏南星的耳膜。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纹路依旧清晰,
可却透着一层虚幻的灰白,恰似被雨水长久浸泡后发皱的宣纸,脆弱而又不真实。刹那间,
记忆的碎片如尖锐的倒刺般,狠狠地扎入她的脑海。那辆黑色轿车刺眼的远光灯,
仿佛能穿透灵魂;江长庚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仍在耳边回荡;还有自己飞起的裙角,
在空中绽成了一朵破碎的鸢尾,美得令人心碎。她猛地捂住心口,尽管心脏早已停止跳动,
可那里却疼得犹如被撕裂一般。“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声音里满是无尽的悲戚与不甘。江长庚说要给她惊喜的那个夜晚,
如今却成了永远悬在时空裂缝里的遗憾,如同夜空中那颗遥不可及却又无比璀璨的星,
只能远远看着,却再也无法触及。老者默默引着她穿过长廊,两侧幽蓝的鬼火轻轻摇曳,
映照着墙上斑驳陆离的壁画。画中,男女们有的执手深情相望,
眼中满是眷恋;有的泣血悲伤分离,脸上写满绝望。那些褪色的朱砂,恰似干涸已久的血泪,
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走着走着,来到一扇雕花木门前,
苏南星忽然嗅到一缕似有若无的桂花香,那熟悉的芬芳,竟与人间毫无二致。
可在这地府之中,这股香味却莫名地让她脊背发凉,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姻缘等候区。” 老者抬手叩响门环,
青铜撞击的声音格外响亮,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冥鸦,那黑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天空中划过,
更添几分诡异。“未了情债之人,都在此处。”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又神秘。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江南园林。垂丝海棠开得正盛,可那花瓣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在这地府的微光下,显得格外妖冶。树下,三五成群的魂魄,有的正执棋对弈,
神情专注;有的则掩面啜泣,哭声隐隐。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子,优雅地倚在廊柱旁,
腕间的玉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悲伤的乐章。“新来的?
要不要听听这里的规矩?” 女子开口问道,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一丝沧桑。
苏南星下意识地摇头,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绣鞋陷入潮湿的青苔之中,
凉意瞬间从脚底传遍全身。她不经意间瞥见池中倒影,额角那狰狞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就像被无形的丝线,一针一针地仔细缝合,恰似一个被操控的傀儡,
在这诡异的世界里演绎着不属于自己的故事。“迷魂汤能让你忘了他,
但在这里……” 旗袍女子轻轻伸出指尖,点了点心口,朱唇微启,勾起一抹凄楚的笑容,
“这里永远都记得。” 那笑容里,有着无尽的哀愁,
仿佛是在回忆一段刻骨铭心却又充满痛苦的过往。远处,突然传来编钟低沉的嗡鸣声,
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像是从灵魂深处响起。在弥漫的灰雾中,一座八角亭渐渐浮现。
亭内石桌上,摆着一盏琉璃灯,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苏南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地朝着亭子走去。就在她靠近的瞬间,
灯芯忽地爆出火星,那火星跳跃闪烁,映出半张模糊的脸。剑眉星目,
鼻梁上那颗小痣格外显眼,分明就是江长庚的模样!“长庚!” 苏南星忍不住大喊一声,
伸手就去抓那光影,仿佛只要抓住了,就能抓住自己曾经拥有的幸福。然而,
琉璃灯却骤然熄灭,速度之快,让她的手瞬间扑了个空。掌心只留下一缕青烟,
还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那是江长庚惯用的香水味啊!这熟悉的味道,此刻却如同利刃,
再次刺痛她的心。“当啷 ——”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寂静,铜铃从檐角坠落,
声音在这地府的空间里回荡。百日期限,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开始倒数,
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场未知的旅程悄然拉开帷幕。
第二章:地府规则八角亭的琉璃灯,像是被封印了光芒,再未亮起半分。
苏南星紧紧攥着那缕残留的雪松气息,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掐进掌心,
好似这样就能抓住与江长庚最后的联系。这时,穿旗袍的女子仿若鬼魅般,
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她身后,腕间玉镯相互碰撞,发出清冷的声响,
在这地府的寂静里格外突兀。“瞧见亭角那盏青铜铃了么?” 女子轻声开口,
声音像是从古老的岁月中飘来。苏南星下意识顺着她涂着丹蔻的手指望去,
只见檐下悬着的铜铃,周身刻满蝌蚪状符文,诡谲异常。凑近一瞧,那铃舌竟像是半截指骨,
在幽暗中散发着森冷气息。女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奇异的是,铜铃无风自动,开始摇晃起来。
铃舌在铃壁上划出一道血痕,暗红的液体顺着符文蜿蜒而下,恰似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最终缓缓凝成三个篆字,那字迹带着莫名的沧桑与神秘。“地府里流逝的百日,
在人间便是漫长的十年。” 女子说着,指尖拈起石桌上枯萎的蓝海棠。
那花瓣在她掌心轻轻一捻,瞬间碎成点点磷火,好似夏夜的萤火虫,只是这光芒透着寒意。
“每至子时,铜铃便会自行鸣响,那血痕便会少一道。
待到字迹全然消尽……” 话还未说完,女子突然伸手,握住苏南星的手猛地按向池水。
苏南星猝不及防,只见水面泛起涟漪,映出的却不是她们的倒影,
而是一列蹒跚走向忘川河的灰影。那些魂魄的轮廓正在慢慢消散,恰似被雨水冲刷的水墨画,
越来越淡。最前方的老妪像是有所感应,突然回头,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苏南星,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莫信前世约,皆是……” 老妪的话还未说完,嘴唇便化作飞灰,
消散在风中。“皆是虚妄?” 苏南星触电般缩回手,那池水像是被惊扰,霎时恢复了平静,
宛如一面光滑的镜子,可她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皆是执念。” 女子轻笑一声,
鬓边绢花不知何时竟渗出血珠,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冶。“你且看那棵三生树。
”园林中央,一棵古树虬枝盘曲,犹如一条沉睡许久刚刚苏醒的巨龙。枝桠间挂满红绸,
每片绸布都绣着两个名字,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誓言。苏南星怀着一丝期待,凑近细看,
却惊异地发现那些名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好似岁月在无情地抹去它们的存在。突然,
一条红绸断裂开来,还未落地,便燃起幽蓝火焰,灰烬里缓缓浮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
画面一转,只见他跪在奈何桥头,满脸悲戚,将孟婆汤狠狠地泼进忘川。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最后被鬼差押着灌了双倍的迷魂汤。
” 黑袍老者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他枯槁的手指划过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些刻痕像是一道道岁月的伤疤。“昨日还有个书生在此题诗,
说什么‘黄泉碧落两处寻’……”话音刚落,树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汩汩涌出腥甜液体,
那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苏南星吓得倒退两步,后背撞上一块冰凉石碑。
她回头望去,碑文闪着萤火虫般的微光,上面写着:未了姻缘者,百日为期,重逢为契,
失约者永堕忘川。“重逢是指……” 苏南星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期许又带着无尽的恐惧。
“或是他死,或是你活。” 老者白瞳中映出她骤然惨白的脸,那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当然,更可能的是 ——”远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地府格外清晰。
一队青面鬼差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来。那女人眼神疯狂,突然挣脱束缚,
朝着苏南星扑来。她只剩白骨的手爪扣住苏南星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
“千万别喝第二次迷魂汤!他们会把记忆抽成丝线织进……” 话未说完,
鬼差的铁钩便贯穿了女人的琵琶骨,她的惨叫戛然而止,在这地府回荡。
苏南星怔怔看着自己肩头残留的黑色指印,心中满是惊惶。这时,
她听见老者淡漠的补充:“更可能的是,他在人间另结新欢,而你在这里化作三生树的养料。
”暮色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缓缓染红地府的天空。苏南星在池边发现了第一处异常。
水面倒映的铜铃血痕似乎变了模样,而与此同时,她锁骨下方悄然浮现一粒朱砂痣。
那痣红得鲜艳,像是一滴刚落下的血。她清楚地记得,今早梳洗时绝对没有这印记。
指尖轻轻抚上那颗痣的瞬间,零星画面涌入脑海:江长庚在雨幕中狂奔,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手中紧紧攥着个丝绒盒子,盒盖内里刻着 “星” 字,
那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无尽的深情……八角亭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像是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苏南星心脏猛地一缩,提着裙摆朝着八角亭奔去。
只见石桌上多了盏裂开的青玉杯,杯中残留液体泛着金芒,好似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先前遇见的书生魂魄正伏地痛哭,声音里满是绝望:“她嫁人了!我在镜中看得清清楚楚,
凤冠霞帔……”池水像是被这哭声惊扰,无风起浪,映出人间某个灯火通明的院落。
穿嫁衣的新娘掀开盖头,眉眼与书生手中画像别无二致。苏南星浑身发冷,像是坠入冰窖。
她终于明白,这池水哪里是普通的倒影,分明是直通人间悲欢的孽镜台,
无情地将人间的爱恨情仇展露在她面前。铜铃在子夜准时鸣响,
声音清脆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凉。那血痕又少了一道,像是在倒计时,
提醒着苏南星时间的流逝。苏南星心一横,咬破指尖,
在石碑背面用力划下 “江长庚” 三字。血迹渗入碑文的刹那,
三生树某条红绸突然发出微光。苏南星定睛一看,那上面绣着的,
赫然是 “苏南星” 与 “江长庚”,这一瞬,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可这希望在这地府的阴森里,
又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脆弱……第三章:迷魂汤八角亭的石阶上,青玉杯的碎片静静躺着,
好似在无声诉说着过往,幽光从碎片间斑驳地折射出来,透着丝丝诡异。
苏南星下意识地蹲下身,她的指尖还未触及那锋利的裂口,
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猛地缠上她的手腕,像是被一条无形的冰蛇缠绕。她惊惶地低头,
发现竟是条半透明的银链,链的末端连着一个琉璃瓶,瓶中盛满了雾气,仿若藏着无数秘密。
“别碰。” 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黑袍引魂使如同从虚幻的灰雾中钻出来一般,
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瓶中的雾气开始疯狂翻涌,像是煮沸的沸水,
瞬间凝成无数张哭泣的人脸。那些人脸扭曲着,仿佛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苏南星只觉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涌。“这是昨日新魂的残忆,正要送去熬汤。
” 引魂使补充道,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熬汤?” 苏南星猛地缩回手,动作之大,
使得腕间银链应声断裂。刹那间,那些雾气凝成的人脸像是嗅到了什么,齐齐转向她,
空洞的眼眶里淌下靛蓝色的泪,那泪水如同浓稠的墨汁,滴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您说的…… 可是迷魂汤?” 苏南星颤抖着问道,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疑惑。
引魂使的白瞳冰冷地映出她额角那尚未愈合的伤口,那里正渗出细碎的金芒,
恰似被揉碎的星屑,在这地府的昏暗中格外刺眼。他缓缓掀开琉璃瓶的盖子,就在那一瞬间,
整座园林像是被触发了某个机关,响起此起彼伏的呜咽声,仿佛无数冤魂在哭泣。
池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沸腾般翻起层层浪花,每一朵浪尖之上,都托着一盏青瓷碗,
碗中浓汤散发着月华般的冷光,那光芒冷得彻骨,似乎能冻结人的灵魂。“浮生执念,
皆在此中。” 引魂使一边说着,一边舀起一勺雾气灌入瓷碗。神奇的是,
汤面顿时浮现出零星的画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怀中紧紧抱着断弦的琵琶,
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一个少女,攥着褪色的香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有她自己 —— 倒在血泊中的刹那,那只拼命伸向雨幕的手,
像是在抓取着什么,却又无力地垂落。苏南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踉跄着后退,
后背重重地抵上冰凉的三生树。树皮缝隙中渗出的汁液像是有了生命,突然缠住她的脚踝,
那温度带着某种焦灼,烫得她脚踝生疼。“为什么独独忘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为什么其他记忆都在,偏偏……”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地府的空气中回荡。
“因为迷魂汤里掺了你的一滴血。” 引魂使的袖袍轻轻扫过石桌,
青瓷碗中的画面瞬间变换。只见汤勺搅碎了那些光影,露出碗底沉淀的朱砂色血珠,
那血珠红得鲜艳,像是刚从心脏里流出。“爱恨嗔痴皆从心血生,若要忘情,自然先蚀心。
” 引魂使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南星的心间。这时,树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发出尖锐的嘶鸣,一条红绸自枝头垂落,末端绣着的 “江长庚” 三字正被黑雾慢慢蚕食,
仿佛随时都会消失。苏南星见状,发狠般地扯住红绸,掌心立刻腾起青烟,
那青烟带着焦糊味,刺鼻难闻。“若我不想忘呢?” 她冲着引魂使大喊,眼神中满是倔强。
“由不得你。” 引魂使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突然伸出手,掐住苏南星的下颌,
动作粗暴又坚决。紧接着,碗沿贴上她的唇,苏南星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汤水里,
江长庚模糊的侧脸缓缓浮现,他正在人间某条长街上奔跑,怀中紧紧护着个雕花木盒,
脸上满是焦急与执着。浓烈的桂花香混着铁锈味涌入她的喉间,那味道让她几近窒息。
苏南星剧烈挣扎着,汤水泼溅到石板地上,瞬间绽开朵朵霜花,那霜花晶莹剔透,
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就在这时,池水轰然炸响,仿佛有一颗炸弹在水底引爆。
某盏青瓷碗应声碎裂,原本被封印的画面像是挣脱了枷锁,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画面中,
是江长庚跪在她墓碑前的背影,雨水顺着他的脊梁流成河,他的指尖深深抠进泥土,
露出森森白骨,那模样像是要把自己也埋进土里。“看见了吗?” 引魂使松开手,
任由苏南星跌坐在霜花丛中,那些霜花在她的触碰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迷魂汤封住的不是记忆,是执念。当他的执念强到能穿透阴阳,
当你的心痛到能烧穿忘川……” 引魂使的话还在空气中回荡,远处突然传来编钟的嗡鸣,
那声音沉闷而悠长,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三生树上的红绸无风自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苏南星锁骨下的朱砂痣突然发烫,像是被点燃的火苗,一缕金线自心口蜿蜒而出,
另一端没入灰蒙蒙的天际,那金线在灰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夺目。
她望着池水中江长庚血肉模糊的手指,突然笑出了泪,
那笑声里满是苦涩与释然:“原来忘川河上摆渡的,从来都不是孟婆。
”树根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缓缓松开她的脚踝,树皮裂痕中渗出琥珀色的液体,
那液体像是古老的树脂,落地瞬间凝成一面铜镜。镜中的她正在人间参加某场婚礼,
江长庚站在三步之外,西装口袋插着她亲手编的铃兰捧花,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爱意。
“有些东西,汤可以抹去,但血会记得。” 引魂使的身影渐渐淡入雾中,声音却愈发清晰,
像是直接钻进了苏南星的脑海。“就像埋进骨髓的刺,平时不痛不痒,
可一旦有人触碰……” 话音未落,铜镜轰然炸裂,碎片四溅。苏南星下意识地伸手,
接住一片飞溅的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血珠坠入池水的刹那,所有青瓷碗同时亮起,
那光芒耀眼夺目。每道光晕里,都是江长庚望向她时,欲言又止的眼睛,那眼睛里,
藏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第四章:等候者们三生树的根系在深夜会渗出琥珀色的汁液,
凝成一座座玲珑的亭台。苏南星蜷坐在其中一座凉亭的飞檐下,
看那些挂着红绸的魂魄如萤火般飘荡。穿旗袍的女子不知何时挨着她坐下,
指尖弹出一簇磷火,点亮了檐角的风铃。“听故事么?”她腕间的玉镯磕在栏杆上,
发出空灵的响,“这里的每片花瓣,都埋着一段姻缘。
”第一则:战火焚尽的婚书池水无风自动,映出一对穿灰布军装的男女。
男人将半枚铜钱塞进女人手心:“等打完仗,用这个换喜糖。”女人笑着将铜钱系在颈间,
转身时藏起咳了满帕子的血。“他守城战死那日,她在战地医院咽了气。
”旗袍女子轻点水面,画面碎成涟漪,“两缕魂魄在地府相逢,她却因喝了迷魂汤,
再也认不出他。如今一个在忘川摆渡,一个在三生树下刻了许久的‘等’字。
”第二则:青梅竹马的石榴簪一支断成两截的玉簪从池底浮起,簪头的石榴籽泛着血光。
穿学生装的少女与少年并肩走在长满青苔的巷子里,少年忽然将簪子插进她发间:“娘说,
石榴多子,宜室宜家。”“她以为这话是提亲,羞得三日闭门不出。”女子拈起簪尾的流苏,
上面缠着褪色的红线,“后来才知,少年是被迫与富商之女联姻,
那句‘宜室宜家’原是告别。她投井那夜,簪子摔在青石板上——你看这裂痕,
像不像人心里扎进的刺?”第三则:戏台隔山海水面忽而响起咿呀的戏腔。
花旦踩着鼓点旋身,水袖扫过台下锦衣公子的茶盏。公子以折扇掩面,
扇骨上刻着“不悔”二字。“她是戏班的顶梁柱,他是巡抚家的独子。
”女子吹散池面的薄雾,露出公子大婚当日的场景,“新娘子跨火盆时,
戏班正在隔壁街唱《长生殿》。他听着‘天上人间会相见’,
一头撞死在祠堂的梁柱上——可惜他化作鬼魂飘到戏台,伊人早已饮下迷魂汤,
连《游园惊梦》都唱不全了。”苏南星抱紧双膝,锁骨下的朱砂痣隐隐发烫。
她忽然指向池心一片未曾化雾的水域——那里沉着一只男士怀表,表链上缠着枯萎的铃兰。
“这是我的故事?”“不。”旗袍女子按住她颤抖的手,“这是所有等候者共同的结局。
”怀表的玻璃表盘突然龟裂,
的书生咬破手指写绝命诗、老裁缝抱着嫁衣跳入冰河……每一个碎片里都站着个模糊的身影,
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缕烟。三生树突然剧烈摇晃,
红绸如血瀑倾泻而下。苏南星慌乱中抓住一条即将断裂的绸布,
掌心传来灼烧的剧痛——绸上绣着的名字正在消失,像被火焰舔舐的雪。
“他们在人间放下了。”旗袍女子掰开她鲜血淋漓的手指,“你看那池底。
”苏南星俯身望去,池水深处浮起千百盏莲花灯,每盏灯芯都困着一簇颤抖的金芒。
那些光芒时而聚成拥抱的剪影,时而散作纷飞的柳絮,最终沉入漆黑的淤泥。
子夜的铜铃响起时,她终于明白姻缘等候区最残酷的规则:能在此徘徊的,从不是被遗忘者,
而是不肯遗忘的人。八角亭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
穿军装的男人又来偷盛池水——他总以为多喝一口,就能想起战火中那个系铜钱的姑娘。
苏南星望着他佝偻的背影,忽然捂住心口。那里有一道崭新的伤痕,
形状像江长庚护在怀中的雕花木盒。第五章:人间镜像三生树的根系在某夜突然疯长,
将整座八角亭绞成碎片。苏南星从琥珀色的树脂中爬出来时,
发现废墟中央立着一面青铜古镜——镜框缠绕着并蒂莲纹,花蕊处却嵌着森森白骨。“别看。
”穿旗袍的女子用广袖遮住镜面,袖口金线绣的鸳鸯突然泣血,“这镜子吃魂魄的执念,
你瞧那对并蒂莲,原是双生姐妹为争同一个男人……”话音未落,镜中忽然泛起涟漪。
苏南星瞥见一角熟悉的灵堂,白菊丛中摆着她的遗照。江长庚跪在棺椁前,
西装皱得像揉碎的宣纸,指尖正死死抠着楠木棺的雕花——那上面刻着铃兰纹,
是她生前最爱的花样。“让我看!”她发狠扯开女子的衣袖。镜面如被石子击破的水潭,
一圈圈漾开的波纹里,人间哀乐与地府鬼哭诡异地交织。
**第一幕:碎裂的铃兰**吊唁者轮流向棺椁献花。江长庚忽然暴起,
夺过某位宾客手中的白玫瑰砸在地上。碎瓷般的花瓣间,
露出个丝绒盒子——正是苏南星在迷魂汤幻象中见过的那个。“南星不要玫瑰。
”他红着眼眶将盒子按在胸口,像个守着最后城池的败将,
她只喜欢铃兰…只喜欢我送的铃兰……”**第二幕:雨夜的碑文**镜中月色被乌云吞没。
江长庚浑身湿透地蜷在她的墓碑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碑,一遍遍用袖口擦拭碑文。
手机屏幕在水洼里明明灭灭,
需要准备什么借尸还魂古籍……**第三幕:错位的对话**清晨扫墓的老妇人经过,
听见他对着墓碑轻笑:“昨天路过花市,看到你最喜欢的冰岛虞美人。老板娘非说那是罂粟,
气得我跟她吵了半小时……”说着突然哽住,手指深深插进坟前新土:“你看,没有你解释,
连花都欺负我。”镜面突然爬上蛛网般的裂痕,江长庚的身影碎成千万片。
苏南星发疯似的用手去拢那些光影,
却看到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他在她常去的花店门口徘徊,
他在深夜擦拭她留下的剪刀,他对着手机里未发送的短信发呆……最刺目的那片镜光里,
江长庚正用刀划开左手无名指,以血为墨在黄纸上画符。鲜血滴在古籍《幽冥录》上,
恰好晕开“逆天改命者,必遭反噬”的朱砂批注。“痴儿。”黑袍老者的叹息惊飞冥鸦,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如今在忘川河底数砂砾。”苏南星的掌心突然传来灼痛。低头看去,
三生树红绸烙下的伤疤正在溃烂,流出的却不是血,
而是细沙般的金粉——那是江长庚落在她墓碑前的眼泪,穿过阴阳界河渗进了魂魄。
镜框的并蒂莲突然活过来,两根花茎如毒蛇绞住她的手腕。白骨花蕊刺破皮肤,
疯狂吮吸那些带着泪意的金粉。苏南星在剧痛中看清了镜背的铭文:**照人间苦厄者,
当以相思为饲。**旗袍女子挥刀斩断花茎时,
最后一缕镜光正映出惊心画面:江长庚跪在道观香炉前,将染血的黄符投入烈火。狂风骤起,
他腕间的佛珠突然崩裂,檀木珠子滚落满地,每一颗都刻着小小的“星”字。
子夜铜铃响起时,苏南星锁骨下的朱砂痣裂开了一道缝。
她终于尝到江长庚舌尖的血味——原来极致的思念,真的可以穿透孟婆汤的封印,
在魂魄最深处种下带刺的芽。第六章:江长庚的哀思人间镜的裂痕在第七日自动愈合,
镜框并蒂莲却枯萎成焦黑色。苏南星发现,每日寅时三刻,
镜面会凝出一滴露水——那是江长庚落在她墓碑前的第一颗晨露。
**第一日:铃兰与未拆的信**江长庚带来一束沾着夜雨的铃兰,
花茎用她编结的墨绿丝带捆着。他盘腿坐在墓碑前,
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去年校庆你塞到我书里的,
当时故意说这是给‘未来男友的告白信’,
吓得我没敢拆……”镜中的苏南星突然捂住嘴——她想起那日图书馆的午后。
江长庚趴在《花卉图鉴》上酣睡,睫毛沾着金粉似的阳光。她偷偷将信夹进书页,
其实里面只画了只打瞌睡的猫,尾巴盘成“笨蛋”二字。“现在拆开的话,
算不算偷看亡者隐私?”他笑着用打火机燎信封边缘,
火苗却在触及“南星亲笔”四字时倏然熄灭。最终他把信埋进土里,
位置恰好对着她棺材中心口的位置。
**第二日:冰岛虞美人与谎言**这次他抱来大捧冰岛虞美人,花瓣上还沾着花店的价签。
“老板娘说这是你订的,”他指尖摩挲着墓碑上“苏南星”的刻痕,
“可你从来不买现成的花。”镜面腾起雾气,映出某个暴雨天——花艺教室停电,
江长庚浑身湿透地踹开门,怀里护着从城郊野地采的虞美人:“客户要的永生花素材,
顺手帮你带了。”而苏南星直到整理他遗物时才从手机维修店得知,
那天他冒雨骑行二十公里,只是因为她在电话里随口提了句“虞美人配青瓷好看”。
**第三日:剪刀与未完成的捧花**江长庚带来她常用的鎏金剪刀,刃口缠着褪色的红绳。
他一遍遍修剪坟头冒出的野草,剪下的草茎竟被编成迷你捧花:“你总说我编的花环像鸡窝,
这次……”草茎突然断裂,盯着掌心血痕低笑:“还是没长进啊。
”苏南星的魂魄剧烈震颤——剪刀上缠绕的红绳,是她去年七夕偷偷系上的。
那天江长庚抱怨剪刀太滑,她便拆了旗袍盘扣的红绳给他缠柄。他指尖擦过她手背时,
窗外正炸开一朵硕大的烟花。**第七日:暴雨与真相**镜面被雨水浇得模糊不清。
江长庚跪在泥泞中,徒手挖开埋信的小土坑。暴雨冲散了铃兰花瓣,露出信封一角。
他颤抖着撕开被浸软的信封,
纸上却浮现出荧光绿的笔迹——那是苏南星用隐形墨水画的漫画:一只猫叼着铃兰跳进月亮,
对话框里写着“要活到九十八岁”。他忽然将额头抵在漫画上,
肩膀抖得像风中残叶:“你早算准了我舍不得拆……”地府的三生树突然落下蓝雪般的花瓣。
苏南星接住一片,发现每片花瓣都映着记忆碎片——大四熬夜做毕设时,
他偷偷把她的咖啡换成安神茶;第一次合伙开工作室那晚,
他在合同末页用花体字写下“无限期合作”;车祸当日,
盒子内衬绣着“南星 & 长庚 1998-2096”……人间镜在此时发出龟裂的脆响。
江长庚的身影碎成千万片,
命女》词稿;他手机备忘录里存着78条“南星喜好”;他西装内袋永远别着一枚铃兰胸针,
花瓣背面刻着“吾妻”。并蒂莲的枯枝突然刺穿镜面,苏南星眼睁睁看着某块碎片扎入心口。
那里没有血,只有大团金芒炸开——是江长庚在她葬礼上摔碎的青瓷盏,
每一片瓷都写着“悔”。子夜钟鸣时,
她终于看清锁骨下朱砂痣的真容:那是一朵未绽放的铃兰,
而花苞里锁着江长庚未送出的婚书。第七章:记忆碎片人间镜的裂缝中渗出一缕血丝,
蜿蜒着爬上苏南星的指尖。她触碰的瞬间,镜面突然化作水幕——不是江长庚的哀思,
而是一段被迷魂汤尘封的往事。**第一枚碎片:铃兰与暴雨夜**水幕中炸开惨白的闪电。
二十岁的江长庚浑身湿透地撞开花艺教室的门,怀里紧裹着一束沾泥的铃兰。
苏南星正蹲在满地碎瓷片中收拾打翻的颜料,抬头时睫毛还挂着靛蓝的泪珠。
“客户要的永生花素材,”他将花塞进她怀里,喉结滚动,“顺手带的。
”水幕外的苏南星突然按住心口——此刻她才看清,他手背有道新鲜的擦伤,
血珠正顺着铃兰的茎脉渗进花瓣。那束花后来被制成干花标本,一直藏在她工作台的暗格里,
标签写着“不售”。**第二枚碎片:墨绿丝带的秘密**画面跳转到深夜的工作室。
江长庚伏在案头沉睡,西装外套滑落在地。苏南星拾起外套时,
发现内衬口袋露出半截墨绿丝带——正是她昨日丢的那条。水幕中的她鬼使神差地凑近,
嗅到丝带上残留的雪松香。指尖抚过褶皱处,竟触到凹凸的针脚。就着月光细看,
丝带边缘绣着极小的字:“愿逐月华流照君”。“这是……”现实中的苏南星踉跄半步。
三生树突然落下蓝雪般的花瓣,
每一片都映着江长庚深夜伏案刺绣的模样——他总在她离开后锁上门,用修补婚纱的银针,
在丝带、剪刀柄甚至咖啡杯垫上,绣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诗句。
**第三枚碎片:未送出的婚书**水幕剧烈震颤,映出车祸前一小时的画面。
江长庚在珠宝店反复调整领带,丝绒盒子在掌心焐得发烫。店员笑着问是否要刻字,
他抿紧嘴唇,在订单上写下“1998-2096”——那是他们出生与计划中金婚的年份。
苏南星的魂魄突然腾起金焰,锁骨下的铃兰朱砂痣绽开一道裂痕。
记忆如熔岩喷涌:原来她早就见过那个丝绒盒子。车祸当日,她蹲在马路对面系鞋带时,
透过橱窗看见他虔诚抚摸盒盖的模样。汽车鸣笛声吞没了她的心跳,
也掩住了那句冲到唇边的“我愿意”。**终末碎片:三生树的谎言**水幕轰然破碎,
化作千万只血蝶扑向三生树。苏南星追着蝶群奔去,
却在某条红绸前僵住——绣着“苏南星”与“江长庚”的绸布背面,
竟用金线绣着“伪缘”二字。“怎么会……”她扯下红绸,树皮裂缝中突然伸出枯手。
柳玉衡的残影从地底浮出,指尖还沾着伪造姻缘簿的朱砂:“你以为那些回忆都是真的?
不过是迷魂汤失效前的回光返照。”苏南星攥紧红绸后退,后背撞上来收铜铃的引魂使。
他白瞳中映出可怖真相:人间镜映出的江长庚正在道观焚烧染血的婚书,而真正的姻缘簿上,
与她名字并列的竟是……子夜钟声吞没了那个名字。苏南星发间簪的蓝海棠瞬间枯萎,
只剩最后半片花瓣悬在鬓边——上面写着她此刻才参透的谶语:**最痛的不是遗忘,
是记住本该遗忘的谎。**第八章:柳玉衡的出现幽深寂静的夜晚,三生树像是被悲伤浸透,
根系缓缓渗出琥珀色的泪,那泪滴汇聚、滑落,带着难以言说的哀伤。苏南星瞧见这一幕,
满心疑惑,下意识俯身去接。就在她指尖触碰到树脂的瞬间,只见树脂中缓缓浮出一枚玉簪,
簪头雕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本该娇艳的花蕊处,却嵌着一粒朱砂,红得扎眼,
恰似一滴凝固的血,散发着神秘又诡异的气息。“姑娘的簪子,落在这百年了。
” 一道清润的嗓音悄然自树后传来,仿若来自遥远的时光深处。苏南星抬眸望去,
只见一位男子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身姿修长,仿若从画中走来。他的指尖捏着枚白玉棋,
棋子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仿佛承载着无数岁月的沧桑。
男子眉眼如精心工笔勾勒而出,透着一股子清秀,可偏生眼尾染着抹倦色,
恰似被岁月无情揉皱的旧宣纸,满是历经世事的疲惫。苏南星心下一惊,下意识退后半步,
绣鞋不慎碾碎了树脂中的倒影。就在这时,那玉簪像是被触动了灵智,
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簪身瞬间浮现两行小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那字迹像是用血泪写成,透着无尽的深情与哀怨。“柳玉衡。” 男子手持玉簪,
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随着他的靠近,袖间散出冷冽的梅香,在这地府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我曾在三生石前埋过一坛酒,说好来世共饮…… 可惜我等到坛裂酒枯,也没等来你。
”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一丝遗憾,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时光尘封的往事。
八角亭的石桌上,不知何时已然摆好了棋枰,黑白棋子规整地排列着,
像是在等待一场宿命的对决。柳玉衡执黑子,轻轻叩击枰面,那棋子落地的瞬间,
竟奇异般地化作一只玄蝶,振翅欲飞,翅翼上的纹路恰似苏南星锁骨下的朱砂痣,
神秘而又契合。“永贞三年春,你我还是书院同窗。” 他一边落子,一边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亭外竟飘起了鹅毛雪,雪花纷纷扬扬,仿若时光回溯。
“那日你执白子连破我三局,赌注是要我鬓边一枝白梅。”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像是回忆起了那段美好的过往。苏南星指尖的白子,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点燃,
突然发烫起来。她低头看向棋面,
只见棋面上缓缓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 一位少女踮起脚尖,试图折下枝头的白梅,
少年则佯装躲避,可梅枝却像是有了灵性,悄悄偏向少女的指尖。画面中的场景温馨而美好,
带着青春的懵懂与羞涩。“后来呢?” 苏南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
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期待。柳玉衡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苦涩,
他落下的黑子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吞没大片白棋。“后来你爹发现私情,将你许给刺史之子。
大婚当日,我持玉簪闯喜堂……”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忽然掀开衣襟,
心口处赫然插着半截断簪,断簪的尖端透着森冷的寒意,仿佛仍在诉说着当年的惨烈。
“你用它刺穿我心脏时,可还记得说过‘来世再弈’?”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苏南星,
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怨恨,有不甘,更有深深的眷恋。忘川河像是被激怒的猛兽,
突然掀起滚滚浊浪,河水浑浊不堪,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息。柳玉衡从袖中取出一只陶罐,
陶罐陈旧古朴,罐身布满裂纹,裂纹里渗出血珠,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当年埋在梅树下的合卺酒,如今成了忘川水也化不开的毒。”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带着一丝决绝。苏南星接过陶罐的刹那,耳边突然炸开一阵嘈杂的唢呐声,那声音尖锐刺耳,
仿若来自地狱的魔音。在镜花水月般的记忆里,她身着凤冠霞帔,端坐在喜轿中,
手中紧攥的玉簪滴着血,血滴落在喜服上,晕染出一朵朵诡异的花。轿帘忽然被猛地掀起,
映入眼帘的却是江长庚的脸 —— 他穿着染血的喜服,手中握着她工作室的鎏金剪刀,
眼神中满是疯狂与绝望。“这酒不能喝。” 黑袍判官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
惊散了这如梦似幻的幻象。柳玉衡手中的陶罐应声碎裂,酒液泼溅而出,落在石板上,
石板瞬间腾起青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哪有什么合卺酒,分明是忘川河底的怨浆,
散发着无尽的怨念与痛苦。柳玉衡像是被某种情绪冲昏了头脑,突然握住苏南星的手,
用力按向自己的心口,断簪的寒意瞬间刺入苏南星的魂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摸摸看,这里还跳着吗?” 他的声音近乎疯狂,眼神中满是偏执。苏南星触电般抽回手,
可簪尖却勾出一缕金线,仔细一看,竟是江长庚系在她腕间的墨绿丝带残魂。
柳玉衡脸色骤变,原本温润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指尖燃起幽蓝火焰,那火焰跳动着,
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与嫉妒。“你竟将同心结系给旁人!” 他的声音近乎咆哮,
在这地府的夜空中回荡。三生树像是感受到了这场情感的风暴,轰然倾倒,
无数红绸如血雨般纷落,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血红。苏南星在飘摇的绸缎间,
瞥见了惊心一幕:某条写着 “柳玉衡” 与 “苏南星” 的红绸背面,
朱砂批注竟是 “伪缘” 二字,而判官手中的姻缘簿上,柳玉衡的名字早已被黑墨涂污,
像是被命运无情地宣判了死刑。“你在地府等了三百年,等的不是我。
” 苏南星攥住那条伪缘绸,绸缎像是被点燃了怒火,突然自焚,火焰灼烧着她的手心,
却比不上她心中的震惊。“判官说,超期者若伪造姻缘簿,
当受剜心之刑 ——”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怜悯,一丝愤怒。
柳玉衡的月白长衫渗出大片血渍,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笑着咳出黑血,
那笑容里满是悲凉。他掌心托着枚残缺的玉扣,玉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啊…… 可我宁愿你恨我入骨,也不愿你忘了我。
”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即将消散在风中。子夜钟鸣时,钟声悠扬而沉重,
仿佛在为这段悲伤的故事画上句号。苏南星在满地灰烬中拾起玉扣,对着地府猩红的月轮,
她努力看清了扣眼内侧的小字 —— 那根本不是名字,而是一句咒文:“缚汝魂兮,
共我长沦。”咒文透着阴森的寒意,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缠绕。
八角亭传来棋子落地的脆响,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柳玉衡的身影渐渐淡入雾中,
唯有他的余音缠绕树梢,久久不散:“你以为江长庚就清白么?
去三生树底看看…… 他埋的东西,可比我的脏多了。”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一丝神秘,像是在暗示着一个更大的秘密,让苏南星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对江长庚的过往,
她突然有了一丝不安与疑惑。第九章:前世故事柳玉衡站在那片阴森之地,
修长的指尖捏着一片焦枯的梅瓣。在地府凛冽的阴风中,那看似寻常的梅瓣竟如被施了邪法,
缓缓渗出淡红的血丝。那些血丝仿若灵动的细线,蜿蜒交织,逐渐汇聚成一道奇异的符咒,
散发着神秘且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息。见状,苏南星满心狐疑,却又被莫名吸引。
柳玉衡抬眸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轻声开口:“跟我来。” 言罢,
他转身引着苏南星来到三生树底。三生树庞大的根系如扭曲的巨龙,虬结盘绕。
在那错综复杂的树根间,嵌着一枚青玉锁。这玉锁历经岁月侵蚀,锈迹斑斑,
锁眼呈并蒂莲形状,本应象征美好,此刻却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柳玉衡伸出手,
轻轻叩响玉锁,那声音在这寂静之地回荡,仿若古老的叹息。紧接着,
锁链像是被触动了灵智,忽而震颤起来,发出如泣如诉的声响,似在倾诉着往昔的故事。
“这是你亲手锁上的。” 柳玉衡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若从时光深处传来,“三百年前,
你我在梅树下埋下这‘同心锁’,说好来世凭此相认。”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追忆,
一丝怅惘,仿佛那段过往是他生命中最珍视却又最痛苦的回忆。
玉锁像是被打开了尘封的记忆,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刺骨寒雾瞬间从中涌出,
好似来自极寒之地的恶魔,瞬间将周围笼罩。在那朦胧的寒雾中,一座覆雪庭院若隐若现。
庭院内,一棵梅树傲雪挺立,枝头梅花点点。一位少年身姿矫健,敏捷地攀在梅树上,
眼中满是深情与期待,朝着窗内掷去一枝红梅。窗棂后的少女,面容娇羞,
眼神中带着惊喜与羞涩,慌忙伸手接住。梅枝上,系着半枚残玉,残玉上刻着 “衡” 字,
字迹古朴而苍劲。“那日你父亲撞见我们私会,罚你跪祠堂三日。
” 柳玉衡的声音仿若浸了冰渣,冷得让人发颤,“你攥着那半枚玉,
膝盖渗出的血染红了青砖…… 后来砖缝里生出的苔藓,都是猩红色的。” 他的话语里,
满是心疼与无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悲伤的时刻。苏南星听着他的描述,只觉脑袋一阵剧痛,
下意识按住突跳的太阳穴。就在这时,幻象中的少女抬头刹那,
苏南星惊得瞪大了眼睛 —— 少女的眼角,竟生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泪痣,这相似的一幕,
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柳玉衡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情绪愈发激动,
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疤痕。那疤痕如蜈蚣盘踞,触目惊心,
仿佛在诉说着曾经遭受的惨烈创伤。他颤抖着双手,掰开青玉锁,
从里面取出一卷褪色的婚书。婚书陈旧泛黄,纸页间夹着一朵干涸的血梅,血梅虽已枯萎,
却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你及笄那夜,我们割掌为誓,将血滴在合婚庚帖上。
” 柳玉衡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第二天,花轿就抬进了刺史府。” 苏南星接过婚书,
婚书在她掌心似有了生命,瞬间自燃起来。火苗中,
映出一幅猩红的画面 —— 新娘的盖头被玉簪挑开,然而,
簪尖却无情地捅进了柳玉衡的咽喉。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洒在窗棂的 “囍” 字上,
顺着窗纸缓缓流下,竟流成了诡异的铃兰纹。这血腥又诡异的画面,让苏南星胃里一阵翻涌,
差点呕吐出来。就在苏南星惊魂未定之时,三生树的根系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操控,
突然绞紧她的脚踝,疼痛瞬间袭来,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柳玉衡见状,
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将半枚残玉按进苏南星锁骨下的朱砂痣。奇异的是,
玉纹竟与痣的轮廓严丝合缝,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你每一世转生,这里都会显印。
” 柳玉衡冷笑一声,随后掐诀念咒,只见树根像是被牵引着,拽出一个雕花木匣。
“而江长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与嘲讽,“不过是个偷你命格的贼!
”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匣中滚出一本泛黑的姻缘簿。苏南星颤抖着翻开姻缘簿,
只见江长庚的名字旁,赫然印着柳玉衡的掌纹。看到这一幕,苏南星只觉浑身发冷,
那些她与江长庚共同度过的温馨时光,此刻在簿子上竟全成了空白,仿佛从未发生过,
这残酷的现实,让她心中的信念瞬间崩塌。地府像是被愤怒的神灵诅咒,忽起狂风,
风声呼啸,仿若鬼哭狼嚎。柳玉衡的幻象在风中摇摇欲坠,最终碎成齑粉,
消散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苏南星环顾四周,才发现真正的三生树底,
那枚青玉锁早已爬满裂痕,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锁眼内,
塞着半截指骨,那指骨散发着幽冷的光,透着丝丝寒意,属于一个在忘川徘徊千年的女魂。
苏南星踉跄着后退,慌乱中踩碎满地幻象,这才意识到,那些所谓的前世盟誓,
不过是柳玉衡用亡者指甲与怨气捏造的戏法,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而她锁骨下的朱砂痣,
突然灼亮起来,仿若一颗燃烧的星辰,映出江长庚在人间道观割血画符的身影。
江长庚的神情专注而决绝,他腕间佛珠崩裂的刹那,
苏南星终于看清每颗檀木珠内壁都刻着 “破咒” 二字。这一幕,让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可紧接着,柳玉衡的狂笑自深渊传来:“你以为牵挂就能改命?江长庚每见你一次,
便折寿一纪!” 这疯狂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苏南星的心间。
八角亭的铜铃在子夜准时炸响,那声音清脆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凉。苏南星只觉喉咙一甜,
呕出一口金粉,那金粉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竟是江长庚阳寿烧成的灰。此刻,
她终于尝到所谓 “前世约定” 的滋味:像吞下一把裹着蜜糖的刀片,甜味渗进魂魄时,
刀刃早已搅碎了真心。那痛苦,深入骨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在这地府的黑暗中,
她的眼神满是迷茫与绝望,
不知该何去何从……第十章:梦中相会引魂使不知何时出现在苏南星身旁,
他的身影仿若从地府的阴影中悄然浮现。只见他递出一盏琉璃灯,那灯造型古朴,
散发着幽微的光。灯芯竟是一截缠着红线的白骨,红线在微光下透着诡异的殷红,
白骨则散发着森冷气息。引魂使的声音低沉而神秘,
仿佛来自无尽的黑暗深处:“这灯能燃三更,三更后若魂魄未归,便永世困在梦魇的夹缝里。
” 苏南星接过琉璃灯,指尖触碰到灯身的瞬间,一阵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可一想到能借此见到江长庚,又涌起一股决绝,
紧紧握住了琉璃灯。踏入江长庚的梦境,苏南星仿若置身于一座奇异的倒悬玻璃花房。
她赤足踩在穹顶上,脚底传来玻璃的冰冷触感。抬眼望去,
江长庚正专注地浇灌一丛冰雕的铃兰,那些铃兰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冷的光。
水滴落在花瓣上,神奇地凝成细小冰珠,每一颗冰珠都映着她生前的剪影,或浅笑,或专注,
熟悉的模样让苏南星眼眶一热。“这花总养不活。” 江长庚忽然抬头,
目光仿若能穿透玻璃,直直刺向苏南星的魂魄,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你教教我?
” 苏南星满心焦急,张口欲回应,却感觉喉间一阵灼烧,
大团金粉如汹涌潮水般涌出 —— 原来是迷魂汤残渣在作祟,灼烧着她的声带,
让她无法出声。她急得眼眶泛红,伸手去抓玻璃,指尖刚触碰到冰面,
整座花房像是被触发了机关,突然剧烈翻转。江长庚在跌落瞬间,慌乱中抓住她的裙裾,
可那布料却如烟雾般散开,只留下一缕熟悉的雪松香,萦绕在她鼻尖,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眨眼间,梦境转换,化作暴雨倾盆的街巷。雨水如注,地面上积水成河。江长庚跪在积水中,
模样近乎疯狂,双手不停地刨着青石板,指甲翻卷,鲜血不断渗出,滴落在积水中,
晕染出一片殷红。苏南星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她殒命的路口,每块碎砖下,
似乎都埋着那段惨烈事故的痕迹,染血的汽车零件像是无声的控诉。
“我听见铃铛声……” 江长庚对着虚空嘶吼,声音嘶哑而绝望,腕间铜铃被震得疯狂作响,
那声响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是你吗南星?敲一下是,两下否!” 苏南星见状,
心急如焚,她紧紧攥着琉璃灯,不顾一切地扑向铜铃,想要回应江长庚。
可灯焰却如贪婪的恶魔,瞬间吞没了她的手掌,剧痛袭来,她却咬牙坚持,
只能用断指去触碰铃舌。第一声清脆的声响刚响起,原本倾泻而下的暴雨,竟如时光倒流般,
突然逆流上天。江长庚的瞳孔中,映出她残破的虚影,那一瞬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希望,可在下一瞬,便被汹涌的水幕无情冲散,
一切又陷入黑暗与绝望。最后的梦境,是一间被焚毁的书房。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残垣断壁间,火盆中火焰仍在跳跃。江长庚将沾血的婚书投入火盆,火舌舔舐着婚书,
奇异的是,婚书上浮现出苏南星看不懂的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诡异光芒,
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苏南星此刻终于能触碰到江长庚的衣角,可她惊恐地发现,
自己的指尖正在消融,琉璃灯焰已烧到腕骨,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别走!
” 江长庚像是有所感应,忽然转身,伸手抱住她的虚影,可怀中却只抱住一件染血的旗袍。
火盆像是被激怒,炸开万千火星,每颗火星里都藏着一段被篡改的记忆:柳玉衡在奈何桥畔,
神色冷漠地剪断红线;判官笔尖蘸着江长庚的阳寿,
在姻缘簿上写下 “伪缘” 二字…… 这残酷的真相,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苏南星的心。
琉璃灯轰然炸裂,那一瞬间,光芒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苏南星在最后一刻,
用最后一缕魂魄,拼命缠住江长庚的无名指,仿佛要将这份羁绊紧紧锁住。
地府传来的引力如汹涌潮水,撕扯着她,就在她几乎要被拉走时,却听见江长庚对着灰烬,
轻声轻笑:“你指甲沾了金粉…… 和工作室那罐颜料一模一样。” 那声音带着眷恋,
带着笃定,仿佛在这无尽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属于他们的光。苏南星在地府悠悠醒来,
掌心紧紧攥着半片烧焦的宣纸,那是她从梦境中带回来的。判官看着她,
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缓缓说道:“这是梦境的残骸。” 苏南星颤抖着展开宣纸,
只见上面歪斜地写着江长庚的笔迹:“吾妻南星,今夜子时,黄泉共饮。” 字迹歪扭,
却透着无尽的深情与期待。八角亭的铜铃,无风自鸣,清脆的声响在这地府中回荡。
檐角不知何时悬下一串冰雕铃兰,正是她梦中试图触碰的那束。每片花瓣里都冻着一滴血,
血滴落地时,绽成八个篆字:“虽不能言,魂梦相知。” 这八个字,像是跨越阴阳的誓言,
在这地府的昏暗中,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让苏南星的心中涌起一股力量,她知道,
无论前方等待着什么,她与江长庚的羁绊,
都永远不会被斩断……第十一章:江长庚的新生活人间镜的裂纹在某日忽然愈合,
镜面泛出诡异的柔光。苏南星凑近时,
一缕桂花香缠上她的指尖——那是江长庚常去的咖啡馆的气味。
镜中映出一片阳光倾泻的玻璃花房。江长庚穿着她从未见过的浅灰毛衣,袖口松松挽起,
露出腕间新换的檀木手串。他对面的女孩正低头摆弄一束铃兰,发梢别着枚冰雕的蝴蝶发卡。
"这种铃兰是改良品种,花期能延长半个月。"女孩的声音清甜如檐角铜铃,
"江先生总订这花,是送给很重要的人吗?
"苏南星的魂魄骤然紧缩——她认得那个冰雕发卡,
是去年初雪时江长庚在工作室随手雕的残次品。当时他自嘲"手笨",将那蝴蝶扔进废料箱,
如今却被人珍而重之地别在发间。镜面泛起涟漪,画面切到咖啡馆的角落。
女孩将糖罐推向江长庚,指尖无意擦过他手背:"双份糖浆,对吗?你每次来都这么点。
"江长庚的咖啡杯底沉淀着未化的糖粒,杯壁映出他恍惚的笑。苏南星捂住心口,
那里突然裂开细小的冰纹——从前他最恨甜食,总抢过她的焦糖玛奇朵倒进洗手池,
说"吃糖多了会牙疼"。地府忽起阴风,镜中画面被暴雨冲刷得支离破碎。
江长庚撑着一把靛蓝的伞,伞骨缀着铜铃,正是苏南星生前最爱的样式。女孩缩在他伞下,
发间冰蝶被雨水洗得透亮。"小心水洼。"他伸手虚扶她的腰,伞面不自觉地倾斜。
雨水顺着伞骨流成帘幕,恍惚间与车祸那日的雨幕重叠。苏南星发狠般抓向镜面,
却在触到女孩身影的瞬间,被反噬的寒意冻僵指尖——那女孩回眸的侧脸,
竟与她生前有七分相似。八角亭传来红绸撕裂的脆响。苏南星奔去时,
那条绣着"江长庚"与"苏南星"的红绸已断成两截,断口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脂,
渐渐凝成新的名字——"林疏月"。"这是他的新因果。
"判官的白瞳映出红绸背面的鎏金小字,"阳世姻缘簿上,此女与他有九世红线。
"苏南星踉跄后退,绣鞋踩碎满地蓝海棠。那些花瓣突然腾起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