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松针划破襦裙的瞬间，苏婉清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攥紧手中染血的玉佩——这是亡夫留下的唯一物件，此刻却沾着陌生兽人的血。
三日前那个雨夜，她分明还在江南老宅为亡夫守灵。青灯摇曳间，忽有惊雷劈开房梁，
再睁眼便是在这片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此刻夕阳将松针染成金红，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她踉跄着躲到古树后，看到追击者暗青色的鳞爪。"小雌性，
你跑不掉的。"蛇信吞吐声近在咫尺，玄色蛇尾扫过她藏身的树干。
苏婉清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这是她当年卖酒时对付登徒子的法子。掌心玉佩突然发烫，
她福至心灵般朝东侧密林掷去。"吼——！"白虎的咆哮震落松针如雨。
十米长的巨兽凌空扑来，金瞳在暮色中燃成两簇火。玄蛇瞬间盘成防御姿态，
却在看到虎额新月纹时瞳孔骤缩："雷恩？""墨渊，越界了。"白虎口吐人言，
利爪深深嵌入泥土。苏婉清这才发现白虎后腿有道狰狞伤口，暗红血迹蜿蜒至雪白毛尖。
玄蛇嘶嘶冷笑："带着伤也敢来抢我的猎物？"蛇尾突然卷起沙石，苏婉清只觉腰身一紧，
整个人被白虎叼着后颈甩上背脊。疾风掠过耳畔时，她听见白虎低沉的声音："抱紧。
"暮色中的追逐惊起无数夜枭。苏婉清伏在虎背上，闻到松脂混着血腥的气息。
当月光照亮悬崖下的湖泊时，白虎化作银发金瞳的高大男子，肩胛骨处的伤口正在渗血。
"这里是猛虎部落的领地。"他解下兽皮披风裹住瑟瑟发抖的小雌性，"我是雷恩。
"指尖触到她腰间时突然顿住——那里缀着块染血的羊脂玉，
与三日前他在预言石上看到的图腾分毫不差。岩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
苏婉清将捣碎的止血草敷在雷恩伤口，手法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亡夫缠绵病榻三年，
倒是让她学了不少药理。"明日会有兽潮。"雷恩望着洞外翻涌的雨云，
"雌性们都去圣树洞避难，你......"话音未落，洞外传来幼兽呜咽。
苏婉清提着裙摆冲进雨幕，从泥泞中抱起湿透的虎崽。当她在篝火边为小虎崽梳理绒毛时，
没注意到雷恩的眼神变得幽深。这个柔弱的小雌性，竟能让最凶悍的剑齿虎幼崽露出肚皮。
火光在她腰间玉佩上流转，映出猛虎部落失传百年的守护图腾。雨夜最深时，
苏婉清被颈间凉意惊醒。玄色蛇鳞擦过锁骨，墨色长发垂落枕畔。"找到你了。
"黑蛇兽人舔去她眼睫上的泪珠，竖瞳里翻涌着偏执的欲念，"这次雷恩可护不住你。
"岩壁突然剧烈震动，雷恩的怒吼与墨渊的嘶鸣同时响起。
苏婉清趁机摸到白日晒干的迷魂草粉末，却在扬手的瞬间被蛇尾缠住脚踝。
墨渊掐着她下巴逼她抬头："小骗子，你以为同样的把戏......"破空之声撕裂雨幕。
灰羽箭钉入岩壁的刹那，墨渊不得不松开桎梏。苏婉清跌进带着松香味的怀抱，
抬头看见雷恩染血的唇角。他竟生生扯断了墨渊半截蛇尾！"我说过。"白虎舔去爪尖黑血，
"她是猛虎部落的守护者。"悬崖外传来鹰啸，苏婉清望着雨中隐约的灰影，
突然想起亡夫临终时的话："婉清，你命格特殊，
怕是困不住......"蛇影缠心溶洞顶端的钟乳石滴落血色水珠，
苏婉清数到第一千三百六十滴时，缠在脚踝的蛇尾终于松动。墨渊正在蜕皮。
这是她被掳到黑蛇部落的第七日。那日雨夜混战后，墨渊竟在断尾处涂了剧毒，
雷恩为护着她生生剜去整块肩胛肉。当灰鹰凌霄的羽箭射穿雨幕时，
墨渊的蛇牙已刺入她颈侧。"小雌性在想什么？"冰凉的手指突然捏住她下巴，
新鲜蜕皮的墨渊浑身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他故意将苏婉清困在溶洞最深处的温泉池，
蒸腾水汽里浮动着蛇类特有的麝香。苏婉清垂眸看向水面倒影，
锁骨处的蛇形图腾正泛着幽光。这是墨渊用毒液烙下的伴侣印记，
此刻却与她怀中的玉佩产生微妙共鸣。三日前她发现，每当月华照进溶洞，
玉佩就能让所有毒虫退避三舍。"我在想..."她突然伸手抚上墨渊心口，
指尖顺着新生的鳞片纹路游走，"首领的伤该换药了。"水雾朦胧了她的泪痣，
墨渊瞳孔骤缩成细线——这个小雌性竟敢触碰他逆鳞！蛇尾猛地将人卷到跟前，
墨渊舔着她耳垂冷笑："你以为讨好我就能逃走？"竖瞳却诚实地扩散成圆，
暴露出蛇类动情时的特征。苏婉清忍着战栗，将捣碎的龙血藤敷在他断尾处。
这是她在雷恩的药篓里见过的珍稀药材，今晨竟在溶洞外的尸骨堆里发现了干枯的样本。
"啪嗒"玉佩突然坠入温泉，墨渊正要发作，却见水面泛起奇异波纹。
那些被蛇毒侵蚀的伤痕竟在玉佩周围开始愈合！苏婉清趁机潜入水底，
摸到池底某个凸起的蛇形浮雕。这是她三天来发现的第十七处古老图腾，
每处都与玉佩上的纹路遥相呼应。"找死！"墨渊的怒吼震落洞顶碎石。
苏婉清被揪着长发拽出水面，却在窒息前一秒将药汁泼进他双眼。
用尸花汁液浸泡过的龙血藤，是她拿发间银簪试了上百次才配成的麻药。
墨渊踉跄着撞上岩壁时，苏婉清赤脚奔向闪着微光的洞口。
昨夜她故意打翻岩蜂蜜引来食髓蚁，
此刻那些嗜毒如命的小东西正在啃噬洞口的蛇蜕——这是墨渊最脆弱的时刻。
"你以为能逃出我的领地？"沙哑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苏婉清突然被倒吊着提起。
月光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蛇影，每条黑蛇都长着墨渊的眼睛。
原来整个溶洞群都是他的分身！脚踝处的蛇形印记突然灼烧起来，苏婉清痛呼出声。
碎的竖瞳："三年前预言师说我会被带着虎纹玉佩的雌性杀死..."他撕开她浸湿的襦裙，
"不如我们先孕育个孩子？"就在蛇牙即将刺入动脉时，洞外传来幼兽哀鸣。
苏婉清瞳孔微颤——这是她在猛虎部落救过的那只剑齿虎幼崽！墨渊分神的刹那，
她拔出藏在袖中的淬毒骨刺，正是用他昨日蜕下的毒牙磨成。"你教我的。
"苏婉清将骨刺抵在他心口，"猎物最美味的时候，正是猎手松懈的瞬间。
"血珠顺着骨刺纹路滴落，墨渊却笑得浑身震颤。他握着她的手猛然刺入自己胸膛，
蛇血竟是诡异的银白色。"小骗子忘了..."沾血的指尖在她小腹画圈，"黑蛇的心房，
长在右边。"苏婉清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被裹进带着海风气息的雾气。墨渊脸色骤变，
蛇尾狠狠拍向水潭："沧溟！你敢碰我的雌性！"水雾散尽时，
苏婉清指尖还缠着半片珍珠贝似的鳞片。她望着溶洞壁上突然出现的潮汐纹路，
终于明白玉佩为何总在午夜发烫——五十里外的镜湖底下，
有什么在召唤这枚穿越时空的信物。鹰击长空苏婉清在咸涩的雾气中醒来时，
尾椎骨正抵着片冰凉鳞甲。月光透过水幕倾泻而下，
照见腰间缠绕的蓝紫色鱼尾——那竟是由无数细碎鳞片组成的锁链。
"人鱼的珍珠泪需要潮汐滋养。"沧溟的声音从背后贴着耳廓游来，
锋利的蹼爪轻轻划过她小腹，"但你现在，在流血。"苏婉清悚然低头，
发现襦裙下摆浸着暗红血迹。这不是月信，而是墨渊的蛇毒在蚕食生命。
锁骨处的蛇形图腾蔓延出蛛网般的血丝，与她怀中的玉佩此消彼长地搏动。
"玉佩在吞噬你的生机。"沧溟突然将她按在珊瑚礁上，
冰蓝瞳孔映出她颈间蔓延的诡异纹路，"雷恩没告诉你吗？白虎族的守护图腾，
从来都是用雌性的命来填。"苏婉清攥紧袖中淬毒的鳞片——这是昨夜从沧溟尾巴上偷拔的。
正要动作，头顶突然炸开灰羽箭的破空声。沧溟的鱼尾瞬间化作双腿，抱着她滚入海底漩涡。
"凌霄这个疯子！"人鱼咬牙切齿地躲过第二支箭，"居然在满月夜动用禁术。
"苏婉清在翻涌的泡沫中窥见天光，灰翼兽人正在云层中拉满骨弓。他的右眼蒙着青铜眼罩，
左眼却比月光更冷。当第三支箭射穿漩涡时，
她看清箭尾系着的青铜铃铛——与亡夫棺椁中那对镇魂铃一模一样！海水突然退潮，
沧溟的鱼尾在沙滩上痛苦蜷缩。苏婉清趁机将鳞片刺入他尾鳍关节，
这是她观察三日发现的弱点。人鱼暴怒的尖啸中，
她赤足奔向悬崖边的发光苔藓——那是在雷恩药典里见过的月见草。
"你以为能逃过鹰族的追捕？"沧溟的冷笑混在浪声里，"他可是..."劲风掀起沙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