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颠簸,苏棠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本以为是姐姐苏婉嫁入将军府,谁知临上轿才发现,
自己竟成了替嫁新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棠紧紧攥着手中揉成一团的锦帕,
指节泛白。锦帕上,是姐姐苏婉娟秀的字迹,却字字诛心:“妹妹,将军府那病秧子,
怕是活不过三日。姐姐我可不想守活寡,这‘福气’,就让给你了!”“苏婉!你!
”苏棠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早知苏婉心机深沉,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狠毒!
这哪是嫁人,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小姐,您别担心。”一旁陪嫁的丫鬟翠儿小声安慰,
“听说那位将军只是身子弱,人还是极好的……”“极好?呵,一个快死的人,能好到哪去?
”苏棠冷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倒要看看,
这将军府,是不是龙潭虎穴!”花轿外,苏母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几分无奈,
几分期盼:“棠儿,记住,医术就是你的剑,万事小心。”苏棠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母亲虽是医馆当家,可在苏家这大染缸里,也只能隐忍度日。自己这一嫁,
怕是再难回娘家了……“哟,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舍不得姐姐我?”轿帘外,
传来苏婉娇滴滴的声音,苏棠心底的厌恶简直要溢出来。她一把掀开轿帘,
只见苏婉正站在轿前,一身华服,笑得花枝乱颤。“姐姐说笑了,妹妹这是高兴呢。
”苏棠强压下怒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祝姐姐觅得良人,早生贵子。”“呵呵,
借妹妹吉言。”苏婉掩唇一笑,眼中尽是得意,“妹妹也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将军夫人了。
这病秧子将军,你可得‘好好’伺候着。毕竟……他能不能撑过三日,还两说呢!”说完,
苏婉还故意凑近轿子,压低声音道:“妹妹,这将军府的‘好日子’,
你可得好好‘享受’啊!”苏棠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寒光闪烁:“放心,姐姐。我这人,
命硬得很,定能‘长命百岁’。”锣鼓喧天,花轿再次起行。苏棠放下轿帘,
深深吸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苏棠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将军府内,
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可这热闹,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冷清。新房内,沈云邦斜倚在软榻上,
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那双眼眸,却深邃如海,锐利如鹰。“这苏家,
竟敢送个替嫁的来?”沈云邦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语气玩味,“有点意思。”一旁,
身着玄色劲装的陆铮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将军,要不要属下……”“不必。
”沈云邦摆了摆手,“先看看这苏家小姐,到底有什么本事。”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吉时已到!新娘子入门——”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苏棠被喜娘搀扶着,缓缓走入。
“慢着!”就在苏棠即将跨过门槛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夫人,
您这是……”喜娘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只见一位身着华服,雍容华贵的妇人缓步走来,
正是沈云邦的生母,萧夫人。“将军府何等尊贵,怎能娶一个替嫁之人?
”萧夫人上下打量着苏棠,眼神轻蔑,“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此言一出,
满堂哗然。苏棠的心猛地一沉,这萧夫人,果然来者不善!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不卑不亢地说道:“夫人此言差矣。苏棠虽是替嫁,但也是苏家嫡女,并非什么阿猫阿狗。
况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军府既然下了聘,苏家自然要守约。”“你!
”萧夫人没想到苏棠竟敢顶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来人,
把她给我……”“母亲。”就在这时,沈云邦突然开口,打断了萧夫人的话。
“既然人已经来了,就让她进来吧。”萧夫人一愣,随即冷哼一声:“哼,便宜你了!
”苏棠暗自松了口气,朝沈云邦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沈云邦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便移开了目光。苏棠心中疑惑,这沈云邦,到底是什么意思?礼毕,宾客散去。新房内,
只剩下苏棠和沈云邦两人。红烛摇曳,气氛有些微妙。沈云邦靠在软榻上,不停地咳嗽着,
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苏棠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沈云邦抬起头,看着苏棠,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你懂医术?”苏棠点了点头:“略懂。
”“那好,你来给我把把脉。”沈云邦说着,伸出了手腕。苏棠微微一怔,这沈云邦,
难道是在试探她?她定了定神,伸出三指,搭在了沈云邦的脉搏上。脉象沉细,
虚弱无力……这分明是久病之人的脉象!可就在苏棠准备进一步探查时,
沈云邦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内力波动!苏棠瞳孔骤然一缩——这人,分明武功高强!
他在装病!她猛地抬头,看向沈云邦。沈云邦也正看着她,眼神幽深,看不出喜怒。
就在这时,沈云邦突然反手扣住了苏棠的手腕!“医女,你该不会想害我吧?
”沈云邦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戏谑。苏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强自镇定道:“将军说笑了,我怎么会害您呢?”“是吗?”沈云邦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你怎么解释,你刚才的表情?”苏棠心中一惊,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就在这时,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轰隆——窗外一声惊雷,暴雨如注,
屋内气氛凝滞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沈云邦扣着苏棠的手腕,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看穿。
苏棠强作镇定,心跳却如擂鼓般震耳欲聋。千钧一发之际,
门外传来陆铮慌乱的喊声:“夫人晕倒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僵局。这晕倒的“夫人”并非苏棠,而是萧夫人,
沈云邦的嫡母。她此刻正躺在自己院子里,脸色煞白,人事不省。苏棠赶到时,
萧夫人身边围满了丫鬟,个个慌作一团,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撞。推开人群,
苏棠发现苏婉竟然在场。“妹妹,你快看看萧夫人这是怎么了?”苏婉看到苏棠,
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喊道。苏棠内心冷笑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走上前,
假意为萧夫人诊脉。脉象紊乱,气息虚浮,啧啧,这戏演得倒是逼真。“姐姐莫急,
”苏棠收回手,语气平静,“母亲这是心火过旺,又受了凉,这才晕倒了。
我这就去开个方子,煎服后便无大碍。”苏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就有劳妹妹了。”苏棠转身离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婉啊苏婉,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把戏!回到房间,
苏棠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碾成粉末,混入茶水中。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茶水,而是加了料的“特饮”,专治各种不服。片刻后,
苏棠端着茶水回到萧夫人的房间。“嫡母,这是我特意为您调制的安神茶,
您喝了便能好受些。”苏棠将茶杯递到萧夫人面前,语气温柔得仿佛春风拂面。
萧夫人半信半疑地接过茶杯,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茶水一饮而尽。苏棠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萧夫人喝下茶水,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不一会儿,
萧夫人便开始浑身颤抖,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怎么回事?
我……我感觉很不舒服……”萧夫人紧紧抓住床沿,声音颤抖着说道。苏婉见状,
立刻惊呼道:“妹妹,你给母亲喝了什么?!”苏棠故作慌乱地解释道:“姐姐,
这只是普通的安神茶啊,怎么会这样呢?难道……难道母亲是中了毒?!”“中毒?!
”苏婉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苏棠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啊,
要不……我们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正在这时,沈云邦突然出现,夺过苏棠手中的药方,
仔细端详起来。“苏家医术传了百年,怎会连剂量都算错?!”沈云邦的声音冰冷,
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苏棠不动声色地将药渣混入新熬的姜汤里,
然后端到萧夫人面前:“嫡母,尝尝这醒神汤?”萧夫人喝下姜汤后,
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苏棠假意慌乱地说道:“嫡母中了慢性毒,
唯有用将军的内力护住心脉!”沈云邦闻言,立刻走到床边,掌心贴着萧夫人后心,
输入真气。“将军,书房……”陆铮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因为,
他看见了,书房的方向,火光冲天!这可不是普通的走水,倒像是有人蓄意纵火!
陆铮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调虎离山?他顾不得许多,拔腿就往书房跑。
沈云邦的眉头也拧成了“川”字。他内力虽未完全恢复,但五感敏锐异于常人,
自然也察觉到了书房的异样。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密室!那间密室,
除了他和陆铮,再无第三人知晓。里面藏着的东西,关乎他的生死,甚至整个大魏的命运!
他一把推开还在“嘤嘤嘤”假装虚弱的苏棠,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苏棠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她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心里暗骂:这狗男人,
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了。书房着火?这可不是小事!
苏棠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倒要看看,这沈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
她也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哎呀!书房着火了!快来人啊!救火啊!”一边喊着,
一边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朝书房跑去。那演技,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暴雨如注,
雷声轰鸣,仿佛要把这天地都撕裂。书房已成一片火海,火舌舔舐着屋檐,
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浓烟滚滚,呛得人喘不过气。苏棠捂着口鼻,眯着眼睛,
在火光中寻找沈云邦的身影。突然,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火海中挣扎。是他!
苏棠的心“咯噔”一下,莫名的紧张起来。虽然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没什么感情,
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她想都没想,抄起一旁的水桶,就往身上浇。
冰冷的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冻得她直哆嗦,但她顾不上这些,一咬牙,就冲进了火海。
“沈云邦!你在哪儿?”她一边喊,一边在火海中摸索。终于,她摸到了一只手,滚烫的,
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她一把抓住那只手,用力往外拽。
“咳咳……”沈云邦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他没想到,苏棠竟然会冲进来救他。这个女人,
不是一直对他避之不及吗?他抬起头,借着火光,看到了一张焦急的小脸,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却透着一股倔强。他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他虚弱地问。“废话!当然是来救你啊!”苏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她用力拽着他,想要把他拖出火海。然而,就在这时,
她突然发现,火光中,书房的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定睛一看,
竟然是一间密室!密室的门半开着,里面隐约可见一些书架和卷轴。苏棠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有种预感,这间密室里,藏着惊天的秘密!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想要进去看看。
沈云邦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大变。他一把拉住苏棠的手,
厉声喝道:“别看!”苏棠被他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沈云邦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力把她往外拉。就在这时,密室里的一张画卷,被风吹落,
缓缓展开。苏棠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张画卷,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张边关捷报!
大魏永安三年,镇北将军沈云邦,率军大破北狄,斩敌首三万,收复失地千里……永安三年!
苏棠的心,猛地一沉。永安三年,那不是……沈云邦“战死”的那一年吗?怎么会这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云邦。沈云邦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火光映照下,
他后背的衣衫破损,露出了大片肌肤。肌肤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其中一道,
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际,像一条蜈蚣,狰狞可怖。苏棠的呼吸,几乎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