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0年玛丽恩堡秋季的雨夜，运河的水面倒映着血色火光。
十六年前那场未遂的黄金交易，让这座城市彻底认清了帝国的真面目——2424年，当玛丽恩堡市长与迪特尔西世皇帝秘密谈判，试图用黄金换取自由时，阿尔道夫的贵族们用一场政变作出了回应。
迪特尔西世被废黜，威廉三世登基。
当威廉三世宣布玛丽恩堡是帝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时，玛丽恩堡人认同了这种说法；当威廉三世重新划分玛丽恩堡的行政区域时，他们坦然的接受了；当威廉三世为玛丽恩堡派来新的总督时，他们也顺从的臣服了。
但是，当威廉三世把手伸向他们的钱袋时，玛丽恩堡人奋起反抗了。
这是玛丽恩堡独立战争的第十六个年头，也是帝国用埃斯塔利亚联姻换来的露丝契亚黄金熔铸成子弹、射向这座自由之港的第十六年。
亨德里克·范·古德布洛姆站在家族庄园的卧室门前下，镀金的怀表在他掌心开合。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金钱无眠"——这是玛丽恩堡银行家们的信条。
亨德里克自言自语：“十六年了，自从威廉三世那个蠢货试图对贸易征税，整座城市就再没听过真正的宁静。”
"老爷，玛丽恩堡市政议员们到了。
"老管家低声道，"范·德科佩议员说，必须立刻见到您。
"亨德里克没有动。
他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运河对岸燃烧的码头说到：“让他们等等古德布洛姆的继承人要比会议更重要。”
此时窗外运河中三艘帝国战舰正在炮击商船，但火光中仍有驳船在卸货——来自露丝契亚的金币、银币，震旦的丝绸，甚至还有矮人符文铁匠打造的火枪。
战争从未真正阻止贸易，它只是让一切变得更昂贵。
产房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助产士将婴儿托出时，烛火在他淡金色的胎发上跳动，仿佛给这个新生的灵魂镀了层金箔。
"雅各布·范·古德布洛姆。
"亨德里克接过儿子的动作精确得像在，但指尖却在触到那温热的小脸时微微发颤：“雅各布！
你是古德布洛姆家族一员，伟大的银行家--雅各布·范·古德布洛姆！
愿正义女神凡伦娜赐予你无穷的智慧。
"艾尔丝贝特虚弱地伸出手。
当亨德里克把婴儿放进她汗湿的臂弯时，妻子颈侧的金发黏着一片枯萎的玫瑰花瓣。
雅各布用浸过玫瑰花露的丝帕拭去她额角的汗珠，随后指尖轻柔地梳理着妻子黏在颈侧的金发。
"市政议员们还在翡翠厅等着。
"老管家提醒。
亨德里克深情地凝视了一眼儿子，但在这战乱年代，他的肩上背负着更大的使命，不得不前往庄园的会客厅会见市政议员。
"亨德里克，你终于来了。
"科佩猛地转身，假发上的金粉簌簌落下，"这个月我们损失了七艘特许船！
诺斯卡的长船在利爪海神出鬼没，而该死的吸血鬼海盗——"他用力拍打桌上的海图，一个骷髅标记的墨迹还未干透，"昨天又在埃斯塔利亚湾附近击沉了我们的海鸥号！
"亨德里克缓步走向长桌，轻轻地摩挲着海图边缘的纸卷：“科佩，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抱怨海盗吧？”
一名议员说到：“不，我们找到了一名间谍。”
科佩深吸一口气，拉高声音：“是的，一个玛丽恩堡人，”科佩继续道，“他父母早年去埃斯塔利亚经商，后来他学会一口流利的埃斯塔利亚语，凭借自己本事跟着埃斯塔利亚人的舰队跑了十二年——从露丝契亚到印地，从震旦到阿拉比，他亲眼见过每一条贸易路线，每一座港口的水文记录。”
亨德里克的指尖在海图上停住了。
“他现在在哪？”
“就在大厅门口。”
科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带他来见我。”
亨德里克开口，声音平静仿佛在讨论一笔寻常的贷款生意，而非可能改变战争走向的情报。
烛火在翡翠厅内不安地跃动，将围站在橡木长桌旁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
范·霍伦的手指"啪"地一声拍在泛黄的海图上，纸张卷起的边角微微颤动。
"诸位，"他首入主题："我们不需要再忍受帝国的绞索了——我找到了通往印地的新航线。
"议员们不约而同地向前倾身，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亨德里克却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说下去。
""我们可以绕过埃斯塔利亚人的所有防线，"范·霍伦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一条弧线，"三个月不靠岸，首穿巴托尼亚外海，在潘瑞斯补给后横越南地，最后在风暴角休整。
"一位议员忍不住插话："三个月？
水手们会发疯的！
"范·霍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发疯总比吊死在埃斯塔利亚的绞架上强。
"一位议员突然倒吸冷气："可风暴角之后——""——是精灵的领地。
"范·霍伦的手指轻轻点在海图边缘，"埃斯塔利亚垄断航线近百年，在南地东部却没有军事据点。
"亨德里克嘴角纹丝未动。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范·霍伦身边："这条航线，有几分把握？
"范·霍伦没有立即回答。
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本皮质日志，在众人面前一页页翻开。
密密麻麻的航海笔记间夹杂着潦草的素描——陌生的海岸线，奇特的风向标，还有用红墨水标注的危险区域。
"九分。
"他最终说道，突然将日志凑近烛火。
纸张瞬间卷曲发黑，议员们发出惊呼。
"你疯了吗？
"一位议员拍案而起。
科佩议员突然大笑起来，假发上的金粉簌簌落下。
"所以我带他来见你，亨德里克！
这家伙比我们所有领航员加起来都值钱！
"范·霍伦平静地看着燃烧的纸页："现在，这玛丽恩堡只有我记得这条航线。
"亨德里克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要什么？
"范·霍伦首视亨德里克的眼睛：“我只有一个请求，这支商船队的总司令。”
科佩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假发上的金粉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
"亨德里克"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说服力，"范·霍伦在印地当了十二年的会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香料贸易的利润。
而今天..."他指向桌上仍在冒烟的灰烬，"你也亲眼见证了他的胆识。
"议员们交头接耳，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科佩突然提高声调："如果古德布洛姆银行不愿投资，我们只能去找其他的家族了。
"亨德里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怀表边缘，金属表面反射出他深邃的目光。
片刻沉默后，他缓缓点头："这笔投资，古德布洛姆银行接了，但我有个条件——每艘船都要配备古德布洛姆银行的审计官。
"科佩立即展开一卷纸张，朗声宣读："经玛丽恩堡市政议会决议：成立远征舰队，规模五艘武装商船。
每船配备舰长一名，商务官员一名。
不设司令，范·霍伦与十位代表共同组成海上议会。
"议员们纷纷点头，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科佩继续道："总投资三百金币，预期收益西百五十金币。
由玛丽恩堡市政与古德布洛姆银行各持半数股份。
船员招募..."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范·霍伦，"全权交由我们的航海专家负责。
""我提议，"一位年轻议员突然站起，"将新公司命名为玛丽恩堡远征公司！
"翡翠厅内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亨德里克却注意到范·霍伦嘴角闪过的一丝冷笑。
就在气氛达到高潮时，年迈的范德维尔议员敲了敲手杖："诸位，我有个致命的问题。
"厅内立刻安静下来。
"即便有最精确的海图，谁能保证船队不会遭遇埃斯塔利亚舰队进攻？
五艘船至少需要80门火炮自卫。
"科佩从容地从袋子中取出一份盖着市政厅火漆印的文件："市政厅特批远征公司自由开火权。
"他顿了顿，露出狡黠的笑容，"另调拨110门矮人火炮，足够把埃斯塔利亚人的骄傲轰进海底。
"亨德里克突然起身，怀表链子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先生们，"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让我们为玛丽恩堡的未来干杯。
"当最后一位议员的马车碾过潮湿的鹅卵石远去，亨德里克轻手轻脚推开产房的门。
壁炉的火光将艾尔丝贝特的影子投在墙上——她正低头凝视怀中熟睡的雅各布，指尖悬在婴儿脸颊上方，想触碰又怕惊醒他。
亨德里克脱下被雨水浸湿的外套，却还是带进一丝寒意。
雅各布在睡梦中皱起小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淡金色的胎发像蒲公英绒毛般颤动。
艾尔丝贝特立刻用掌心护住他的头顶，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刚才饿哭了好久...”她嗓音沙哑，抬起疲惫的蓝眼睛，“但一吃到奶就笑了，嘴角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小涡。”
亨德里克单膝跪在床前，第一次看清儿子的眼皮——那么薄。
当他忍不住用指节轻蹭那小手时，雅各布突然在梦中攥住他的手指，温热又柔软，像握住整个世界。
"会议顺利吗？
"艾尔丝贝特突然问道。
亨德里克将妻子的金发从婴儿脸颊旁撩开，指腹触到一片艳丽的玫瑰花瓣。
"我们刚刚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他俯身亲吻妻子苍白的额头，"玛丽恩堡远征公司。
"他忽然明白，今夜诞生的不只是一个婴儿，还有某种比火炮更危险、比金币更贪婪的东西——当玛丽恩堡的商人们学会用账簿代替刀剑时，整个旧世界都将为之颤抖。
十六年前那场未遂的黄金交易，让这座城市彻底认清了帝国的真面目——2424年，当玛丽恩堡市长与迪特尔西世皇帝秘密谈判，试图用黄金换取自由时，阿尔道夫的贵族们用一场政变作出了回应。
迪特尔西世被废黜，威廉三世登基。
当威廉三世宣布玛丽恩堡是帝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时，玛丽恩堡人认同了这种说法；当威廉三世重新划分玛丽恩堡的行政区域时，他们坦然的接受了；当威廉三世为玛丽恩堡派来新的总督时，他们也顺从的臣服了。
但是，当威廉三世把手伸向他们的钱袋时，玛丽恩堡人奋起反抗了。
这是玛丽恩堡独立战争的第十六个年头，也是帝国用埃斯塔利亚联姻换来的露丝契亚黄金熔铸成子弹、射向这座自由之港的第十六年。
亨德里克·范·古德布洛姆站在家族庄园的卧室门前下，镀金的怀表在他掌心开合。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金钱无眠"——这是玛丽恩堡银行家们的信条。
亨德里克自言自语：“十六年了，自从威廉三世那个蠢货试图对贸易征税，整座城市就再没听过真正的宁静。”
"老爷，玛丽恩堡市政议员们到了。
"老管家低声道，"范·德科佩议员说，必须立刻见到您。
"亨德里克没有动。
他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运河对岸燃烧的码头说到：“让他们等等古德布洛姆的继承人要比会议更重要。”
此时窗外运河中三艘帝国战舰正在炮击商船，但火光中仍有驳船在卸货——来自露丝契亚的金币、银币，震旦的丝绸，甚至还有矮人符文铁匠打造的火枪。
战争从未真正阻止贸易，它只是让一切变得更昂贵。
产房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助产士将婴儿托出时，烛火在他淡金色的胎发上跳动，仿佛给这个新生的灵魂镀了层金箔。
"雅各布·范·古德布洛姆。
"亨德里克接过儿子的动作精确得像在，但指尖却在触到那温热的小脸时微微发颤：“雅各布！
你是古德布洛姆家族一员，伟大的银行家--雅各布·范·古德布洛姆！
愿正义女神凡伦娜赐予你无穷的智慧。
"艾尔丝贝特虚弱地伸出手。
当亨德里克把婴儿放进她汗湿的臂弯时，妻子颈侧的金发黏着一片枯萎的玫瑰花瓣。
雅各布用浸过玫瑰花露的丝帕拭去她额角的汗珠，随后指尖轻柔地梳理着妻子黏在颈侧的金发。
"市政议员们还在翡翠厅等着。
"老管家提醒。
亨德里克深情地凝视了一眼儿子，但在这战乱年代，他的肩上背负着更大的使命，不得不前往庄园的会客厅会见市政议员。
"亨德里克，你终于来了。
"科佩猛地转身，假发上的金粉簌簌落下，"这个月我们损失了七艘特许船！
诺斯卡的长船在利爪海神出鬼没，而该死的吸血鬼海盗——"他用力拍打桌上的海图，一个骷髅标记的墨迹还未干透，"昨天又在埃斯塔利亚湾附近击沉了我们的海鸥号！
"亨德里克缓步走向长桌，轻轻地摩挲着海图边缘的纸卷：“科佩，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抱怨海盗吧？”
一名议员说到：“不，我们找到了一名间谍。”
科佩深吸一口气，拉高声音：“是的，一个玛丽恩堡人，”科佩继续道，“他父母早年去埃斯塔利亚经商，后来他学会一口流利的埃斯塔利亚语，凭借自己本事跟着埃斯塔利亚人的舰队跑了十二年——从露丝契亚到印地，从震旦到阿拉比，他亲眼见过每一条贸易路线，每一座港口的水文记录。”
亨德里克的指尖在海图上停住了。
“他现在在哪？”
“就在大厅门口。”
科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带他来见我。”
亨德里克开口，声音平静仿佛在讨论一笔寻常的贷款生意，而非可能改变战争走向的情报。
烛火在翡翠厅内不安地跃动，将围站在橡木长桌旁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
范·霍伦的手指"啪"地一声拍在泛黄的海图上，纸张卷起的边角微微颤动。
"诸位，"他首入主题："我们不需要再忍受帝国的绞索了——我找到了通往印地的新航线。
"议员们不约而同地向前倾身，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亨德里克却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说下去。
""我们可以绕过埃斯塔利亚人的所有防线，"范·霍伦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一条弧线，"三个月不靠岸，首穿巴托尼亚外海，在潘瑞斯补给后横越南地，最后在风暴角休整。
"一位议员忍不住插话："三个月？
水手们会发疯的！
"范·霍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发疯总比吊死在埃斯塔利亚的绞架上强。
"一位议员突然倒吸冷气："可风暴角之后——""——是精灵的领地。
"范·霍伦的手指轻轻点在海图边缘，"埃斯塔利亚垄断航线近百年，在南地东部却没有军事据点。
"亨德里克嘴角纹丝未动。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范·霍伦身边："这条航线，有几分把握？
"范·霍伦没有立即回答。
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本皮质日志，在众人面前一页页翻开。
密密麻麻的航海笔记间夹杂着潦草的素描——陌生的海岸线，奇特的风向标，还有用红墨水标注的危险区域。
"九分。
"他最终说道，突然将日志凑近烛火。
纸张瞬间卷曲发黑，议员们发出惊呼。
"你疯了吗？
"一位议员拍案而起。
科佩议员突然大笑起来，假发上的金粉簌簌落下。
"所以我带他来见你，亨德里克！
这家伙比我们所有领航员加起来都值钱！
"范·霍伦平静地看着燃烧的纸页："现在，这玛丽恩堡只有我记得这条航线。
"亨德里克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要什么？
"范·霍伦首视亨德里克的眼睛：“我只有一个请求，这支商船队的总司令。”
科佩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假发上的金粉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
"亨德里克"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说服力，"范·霍伦在印地当了十二年的会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香料贸易的利润。
而今天..."他指向桌上仍在冒烟的灰烬，"你也亲眼见证了他的胆识。
"议员们交头接耳，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科佩突然提高声调："如果古德布洛姆银行不愿投资，我们只能去找其他的家族了。
"亨德里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怀表边缘，金属表面反射出他深邃的目光。
片刻沉默后，他缓缓点头："这笔投资，古德布洛姆银行接了，但我有个条件——每艘船都要配备古德布洛姆银行的审计官。
"科佩立即展开一卷纸张，朗声宣读："经玛丽恩堡市政议会决议：成立远征舰队，规模五艘武装商船。
每船配备舰长一名，商务官员一名。
不设司令，范·霍伦与十位代表共同组成海上议会。
"议员们纷纷点头，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科佩继续道："总投资三百金币，预期收益西百五十金币。
由玛丽恩堡市政与古德布洛姆银行各持半数股份。
船员招募..."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范·霍伦，"全权交由我们的航海专家负责。
""我提议，"一位年轻议员突然站起，"将新公司命名为玛丽恩堡远征公司！
"翡翠厅内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亨德里克却注意到范·霍伦嘴角闪过的一丝冷笑。
就在气氛达到高潮时，年迈的范德维尔议员敲了敲手杖："诸位，我有个致命的问题。
"厅内立刻安静下来。
"即便有最精确的海图，谁能保证船队不会遭遇埃斯塔利亚舰队进攻？
五艘船至少需要80门火炮自卫。
"科佩从容地从袋子中取出一份盖着市政厅火漆印的文件："市政厅特批远征公司自由开火权。
"他顿了顿，露出狡黠的笑容，"另调拨110门矮人火炮，足够把埃斯塔利亚人的骄傲轰进海底。
"亨德里克突然起身，怀表链子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先生们，"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让我们为玛丽恩堡的未来干杯。
"当最后一位议员的马车碾过潮湿的鹅卵石远去，亨德里克轻手轻脚推开产房的门。
壁炉的火光将艾尔丝贝特的影子投在墙上——她正低头凝视怀中熟睡的雅各布，指尖悬在婴儿脸颊上方，想触碰又怕惊醒他。
亨德里克脱下被雨水浸湿的外套，却还是带进一丝寒意。
雅各布在睡梦中皱起小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淡金色的胎发像蒲公英绒毛般颤动。
艾尔丝贝特立刻用掌心护住他的头顶，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刚才饿哭了好久...”她嗓音沙哑，抬起疲惫的蓝眼睛，“但一吃到奶就笑了，嘴角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小涡。”
亨德里克单膝跪在床前，第一次看清儿子的眼皮——那么薄。
当他忍不住用指节轻蹭那小手时，雅各布突然在梦中攥住他的手指，温热又柔软，像握住整个世界。
"会议顺利吗？
"艾尔丝贝特突然问道。
亨德里克将妻子的金发从婴儿脸颊旁撩开，指腹触到一片艳丽的玫瑰花瓣。
"我们刚刚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他俯身亲吻妻子苍白的额头，"玛丽恩堡远征公司。
"他忽然明白，今夜诞生的不只是一个婴儿，还有某种比火炮更危险、比金币更贪婪的东西——当玛丽恩堡的商人们学会用账簿代替刀剑时，整个旧世界都将为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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