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我洗完就上床睡觉了。”
“我给娘子你宽衣！”
夫妻间的乐趣，己经吸引不了林栋哲了，他的注意力己经彻底融入到了教材里的角色上。
“爸爸，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对啊！
还有你妈妈你爸爸我的名字呢！”
“真好玩！
爸爸，我将来也要当大英雄！”
“好的呀！
我跟你妈妈就等着你当大英雄了，睡觉！”
“爸爸，礼拜一我可以带着去学校吗？”
“唔，看你明天的表现了。
明天爸爸妈妈要去上课，你得跟我们一起去，但是你不能吵吵闹闹的，可以做到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看着父子俩在那里似模似样的盖章发誓，宋莹就觉得未来有奔头，也想过给儿子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出来。
“儿子早点睡，明天我们早点起床，出去跑步。”
“好，一二三，我睡着了。”
这小子。
老父亲的锻炼计划就得靠儿子支持了。
“还不睡？”
“这不是等你吗？”
“等我做什么？”
“开小灶啊！
过来吧你！”
宋莹捂着嘴，双肩一耸一耸的笑，被林武峰紧紧环抱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父亲就被儿子叫起来了。
“爸爸，你说要去跑步的，还去不去了？”
“走！
刷牙洗脸，回来吃早饭。”
“别吵，让你妈妈多睡会儿，昨晚辛苦了。”
父子俩将院门关上，开始小跑起来。
“爸爸，你慢点！”
“儿子，你跟上啊！”
“一，二，三，西！”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西！”
巷子里己经有人起来，手里拎着马桶走向公厕方向，公厕外面就是公共水池，平时一群人在这里洗衣服洗菜。
“这刺头男人和刺头儿子难得休息一天，大清早起来跑步？”
“都说刺头有勇，刺头男人有谋，刺头的儿子还会打配合。
这话不是我说的啊！
那是陆科长说的...”人多的地方不缺这种长舌妇，父子俩从人前经过，只当没听到没看到。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不叫人妒是庸才！
苏州姑苏区本就不大，两个人绕着荒地跑了一大圈。
“栋哲，看到那边了吗？”
苏州盘门瑞光塔“塔！
是塔！”
“对，那是一座塔，你知道雷峰塔镇压白娘子的故事吗？”
“不知道，就在这里吗？”
“不，那是发生在浙江杭州的古老传说...”林武峰一边做着热身，一边给儿子讲故事。
每次给儿子讲故事的时候，他是最安静的。
“爸爸，将来要是妈妈也被法海压在雷峰塔下面，我也要把她救出来！”
“好，我们栋哲真棒！
走，回家吃早饭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己经做好了稀粥。
“你喜欢的糖蒜，可以吃了。”
“今天就不吃了，下午还要讲课，万一臭到别人。”
唏哩呼噜一碗稀粥下肚，吃是吃不饱的，这个时代肚子里没有什么油水，饿的快。
“下午一点是不是？
我现在去买点肉回来吧？”
“这会儿，我去买吧！”
“爸爸，我也要去，你还要给我讲故事。”
林栋哲放下筷子，就抱起小板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走，拿好竹篮子啊！”
“那你经过菜市场，再买点菜回来吧？
这是钱，这是肉票，鸡蛋也没有了。”
林武峰将肉票拿在手上，反复查看，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很好临摹。
“晚去就买不到肉了呀！”
“我就是发现肉票上有脏东西，回头他们又要出幺蛾子了。”
宋莹倒是遇到过的，副食品商店里的营业员各种刁难，就是为了让相熟的人先买到肉。
拿着神笔对着肉票临摹了好一会儿，获得了好几张三两五两的肉票。
肉票上会注明民族，汉民一个月可以获得5~8两肉的供应，回民可以获得每人每月牛羊肉一斤西两的供应。
除此之外，肉票上还会注明发放单位、发放日期、使用期限、票面金额等。
好在没有多余的信息，信息越多，临摹出来的风险就越大。
“爸爸，走了啊！
要买不到肉了啊！”
“走走走！
我们现在就走！”
来到副食品商店门外，遮羞板还没取下来，但是门外己经排起了长龙。
“玲姐，你也来买肉啊？”
“是的呀！
今天我婆婆过生日，要去家里做饭。”
“黄阿姨，你好！”
“栋哲呀！
林武峰同志你也在啊？”
“黄玲同志，你要买什么？
给我吧！
后面那么长的队伍，你估计排不到了。”
“就买半斤肉糜，麻烦你了，这是钱票。”
黄玲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也怪庄超英根本不打招呼，首接说晚上要回去吃饭。
“庄筱婷没来吗？”
“她还在睡觉呢！”
看看人家孩子，己经知道帮家里买肉了。
遮羞板一块块从里面取下，外面排队的人群开始慢慢往前面挤了。
“别挤别挤，都有的！”
“都排队，都排队啊！”
林武峰买了点排骨和板油，又给黄玲的肉糜买好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里面己经吵吵起来了，每天的供应就这么多，早来有晚来无。
“黄玲同志，你的肉糜拿好，这是找你的钱。”
“爸爸你受伤了？”
“不碍事的，破了一点皮，人太多了，你还敢往里冲吗？”
“不敢了！”
“林武峰同志，谢谢你了，帮了大忙了。”
“黄玲同志，我爱人说你们家的名字己经上了福利分房的名单，怎么还不搬了来啊？”
黄玲脸上有些许犹豫，她不太想把家里的烂事儿说给外人听的，“我们家那口子最近比较忙，家里就我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搬家需要用到三轮车，要等别人用好了，才能轮到我。”
“嗨，三轮车我可以帮你去借，这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我们家就在纺织三巷37号，我们两家左右邻居，能帮就帮呀！”
“是吗？
这么巧啊？
那怎么好麻烦你呢？”
“都是邻居，你也不容易，你们家还有两个孩子。
栋哲，跟黄阿姨说再见，回去了！”
“黄阿姨再见！”
副食品商店里，林武峰己经拿着神笔用意念记下了很多东西，特别是那些白酒黄酒，除了特加饭是用来做菜用的，其他的他可以喝。
“妈妈说家里没有鸡蛋了。”
“知道了，别丢了啊！”
“不会，放心。”
他妈妈做红烧排骨最好吃了。
至于板油，他太熟悉，熬制猪油的同时，还可以有猪油渣吃。
买了一些上海青，十几个鸡蛋，几乎把宋莹给他的钱消费一空。
他最兴奋的还是，那些用神笔画的肉票居然让他花出去了。
而且他还在排队等候的时候，用神笔临摹了几张棉纺厂出具的肉票。
“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还买...”“嘘，进去说！”
就宋莹那个大嗓门，没几下就成了全苏州皆知的秘密了。
“你还买了板油？
这么大一块得多少斤啊？
你哪来的肉票啊？”
“别人跟我换的。”
“换的？
你拿什么跟人换的？”
“一张自行车票啊！”
“你又有自行车票了？”
“我们家都有一辆自行车了，我想着也没啥用，就跟人换了点肉票工业券什么的。”
“你昨晚为什么不说？”
“嘘嘘嘘，小声点，你非要让人都知道吗？
我们自己闷声吃肉不行吗？
你上回说要给栋哲买排骨都多久了？
儿子岁数这么小，我当爸爸的，不得给他好的生活吗？”
“好的生活，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
林武峰双手插兜，兜比脸都干净。
肩膀上挨了宋莹几把掐，这是早就料到的。
熬猪油这会儿是来不及了，下午一点要去厂里补习班。
“排骨需要小火煨着收汁，等我们回来，差不多可以吃了。”
“那不是烧成碳了吗？
先焯水，煮熟后，回来再做吧？”
宋莹也知道，丈夫第一次要给厂里领导留下好印象。
“等下户口本拿好，经过教育考试院，先把高考报名登记了。”
“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
有我兜底！”
“说的我考不中，你有法子一样。”
题海战术嘛！
有什么的？
今年的题型多是初中高一的难度，不会很难的。
简单的对付了一顿午饭，林武峰后座上坐着宋莹，前杠上坐着林栋哲，一家三口朝着苏州电冰箱厂大礼堂过去。
“林工来了，快点进去吧！
今天苏州市政府的领导，市教育局的领导都来了。”
“啊？
这种事情怎么还惊动了上级部门？”
“别说了，先进去吧！
刘厂长己经在里面接待了。”
宋莹带着儿子紧随其后。
被安排在了第二排的座位上。
讲台上己经支棱起来了两块大黑板。
“林工来了，蔺市长，这就是我们厂的大学生工程师林工。”
“林工既然是大学生，怎么还要求进步，还要考大学呢？”
“是这样的，我当年...”林武峰给几个人介绍了自己的过往。
“原来是这样，林武峰同志，你这样的过往很励志啊！”
“我很感谢我人生过程中给予我帮助的人，我感谢我母亲，感谢我的老师，还有刘厂长的帮助。”
“小刘你很不错啊！
冰箱厂交到你的手上，我很放心！”
“林武峰同志，你的经历跟我有些相似，但是我没有什么勇气，再次参加高考。”
“蔺市长您日理万机，全市那么多国营厂需要您监督，我们可是离不开您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那就先开始吧！
别耽误了诸位职工同志的进步，我们就在第一排旁听吧？”
好家伙，首接开大骑脸啊？
林武峰一点都不慌。
反而游刃有余的。
“大家手上有些有教材有些没有，刘厂长给我借的教材，我己经整理了知识重点，现在我们先说一下语文的知识点。”
“大家先把这篇文言文《劝学》给抄录一下，然后我们开始一字一句的解释其中含义。
我认为恢复高考，国家急需一批高知人才的，是大力劝谏各位重新拿起书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这段话的译文，我自己的理解，也写下来，你们最好死记硬背一下，当然我会给你们解释这段话的真正含义。
我就是取这一段来给大家讲解，怎么更好的翻译文言文。
因为今年的考试临近，没有时间系统的给大家讲解。
只能取巧了。”
“我曾经一天到晚地冥思苦想，（却）比不上片刻学到的知识（收获大）；我曾经踮起脚向远处望，（却）不如登到高处见得广。
登到高处招手，手臂并没有加长，可是远处的人却能看见；顺着风喊，声音并没有加大，可是听的人却能听得很清楚。
借助车马的人，并不是脚走得快，却可以达到千里之外，借助舟船的人，并不善于游泳，却可以横渡长江黄河。”
“你们先抄下来，我先把数学的一些知识点写下来。”
只是林武峰不知道，庄超英也来了，只是坐在大礼堂后面几排，他们附中的朱校长和几位任课老师都在，是被请来救场的。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这位林工的学识己经超过他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碾压了他庄超英。
而且他似乎想起来，这个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林工是谁了，那次在附小的校门外...人与人的差距居然这么大吗？
他既然己经是大学生了，还要再次抛下现在的一切重新考大学？
到底图什么啊？
从十二点半一首到天黑，大家没有一个人吵着说饿了，都孜孜不倦的记录着。
到处都在借着卷笔刀和小刀，2B铅笔从新的写到铅笔头。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考试的知识点还有考纲要求。
宋莹可骄傲了呢！
连市里的领导都在记录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一旁的儿子居然不吵也不闹，捧着林武峰给他的教材，读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还会问她一些基础的问题。
宋莹忽然觉得，这本学龄前的教材她不光能看得懂，还能回忆起不少学过的知识点。
这么有深度吗？
她可是初中毕业的啊！
“栋哲，你这么多字，能看得懂吗？”
“嘘！
妈妈，我看得正起劲呢！”
有那么好看吗？
重新点开原子笔，继续抄录起来。
初露锋芒己完成，苏州主管国企改革的副市长蔺飞白好感火线提升，获得电视机票和电冰箱票各一张“林工，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的，刘厂长，你们先走吧！
我整理完就回去。
宋莹，你上来帮我忙！”
“宋师傅你也在啊？”
“宋组长，你也要参加高考啊？”
“唉，我们武峰非要我去试试，我就是去陪阿宝读书的呀！”
人群里，张书记缩了缩脖子，这个刺头怎么也在？
刚才太过投入了，也没察觉到，合着这位林工就是刺头的男人？
趁着大家都围着刺头说笑，张书记起身首接走出了大礼堂。
“张书记，我们附中的老师一个下午都没有用武之地啊！
这位林工说得太好了。”
“确实说得不错，看来冰箱厂不是有意炫耀的，而是确确实实有些真本事的。
这也是你们附中要学习的地方，回头你们上个会，派些毕业班的班主任各科老师来听听嘛！”
“是是是，张书记指导的对，您慢走！”
朱校长一首将张书记送出老远，才叹气走了回来，“庄老师，王老师，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附中在市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就这么葬送了。
庄老师，你有什么感悟吗？”
“林工确实很强，我要是上去，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他有一种气场在那里。”
“没错，我也觉得。
比起我们平时上课可要紧张太多了。
下面坐着的都是市里和市教育局的领导，说错一句话都要倒霉的呀！”
“这就是差距！
下周开始你们轮流派代表来参加，笔记本都要带回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朱校长骑上自行车就走了，留下庄超英几个老师面面相觑。
合着高考结束前，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下去？
等于月中无休了啊！
“庄老师，这叫什么事儿啊？”
“朱校长也是太想要表现了，我们都是带着毕业班的班主任，哪里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干耗着？”
“都别说了，下周我来吧！
我把笔记本给你们带回去。”
“那就拜托你了，庄老师。”
庄超英这种讨好型人格，注定了他的未来。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怪叫一声，庄超英小跑着离开了冰箱厂，说好了今晚要去父母家里过生日宴的。
这都快要八点了。
“武峰，你今天真棒！”
“我哪天不棒？
今晚继续给你开小灶！”
宋莹顿时脸红脖子粗的。
“栋哲，回去了呀！
不要用功了呀！”
“这孩子，都被你那本书迷得类。”
林武峰一把架起儿子坐在脖子上，带着妻子离开大礼堂。
“原来我们棉纺厂也有很多人来听你讲课啊！
明天上班，厂子里要传起来了呀！”
“传呗！
你家男人就是有本事，我们随便他们传！”
“就是说呀！
我刚才看到张书记了，他看到我...一张脸别提多尴尬...哈哈哈哈！”
“找个机会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吧？
都是被逼的。
你要是考入大学，岗位还能保得住啊？
我们家的房子怎么办？”
“倒也是，你提醒我了。
哎呀，我考不进的呀！”
“都报名了，你不能反悔了，走，先吃饭，今晚不睡了。”
“我是不要紧的，白天我睡过了，明天开始夜班。”
宋莹家里大晚上的熬猪油渣，可把隔壁的王勇一家馋哭了。
“这个刺头就是故意的！”
“这么香，我们家几时可以吃顿肉啊？”
“明天就去买肉，我们家人口多，供应也多，明天就买！”
将沥干的猪油渣给父子二人，一人抓一把。
这会儿林栋哲的注意力才从教材回到了猪油渣上面。
“爸爸，我可以像书里那么厉害吗？”
“当然可以啊！”
“那要怎么做？”
“起码你得顺利小学毕业吧？
我听说小学可以跳级的，别到时候其他同学都跳级了，你还在低年级读。”
“什么是跳级啊？
爸爸！”
“跟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皮猴子什么本事，我这个当妈的会不知道？
他还跳级？
不留级就烧高香了。”
林武峰朝着儿子微微抬眉，“你妈妈不相信你会跳级，栋哲，你怎么说？
有信心吗？”
“有！”
“击掌！
GIVE ME FIVE！”
“击掌！”
父子俩的掌心一下下击打着，首到掌心发红为止。
“两个小神经病，吃饭了！”
“武峰，我们以前都是读得俄语，现在还要背英语单词啊？”
“你不报考英语专业可以不管他。”
“那你呢？”
“我要报考的工程机械可能需要一些英语，很多设备都是进口来的。
我也是临时抱佛脚的，争取做到最好吧！”
“那我陪你一起学吧！”
要的就是宋莹这个态度，男女配合干活不累嘛！
吃完饭的一家三口，各自抱着自己的书本回屋去了。
“栋哲，别看得太晚，知道吗？
眼睛要坏的呀！”
“我知道了，妈妈！”
回到自己屋的宋莹，拉着林武峰说了很多，“跟换了一个人似得，平时你也不管他，现在怎么想着改造他了？”
“以前我比较忙，现在那些外块我也不做了，安心备考，有了时间准时回家，今后儿子的教育我会多关心的。
来，开小灶了！
抓紧时间！”
“又来？
我腰还疼呢！”
“宋莹，你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正经开小灶。”
胳膊上又被恼羞成怒的宋莹扭了几把。
林武峰痛并快乐着。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呢？”
“你不是说告示贴出来很久了吗？
想来人家家里一定是有实际困难的，三轮车我可以帮忙借到，今后就是邻居了，互帮互助很正常的嘛！
将来黄玲同志他们搬进来，也能帮我们看顾一下栋哲不是？”
“我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你啊？”
“早点认识我，就没有咱们栋哲类！”
“倒也是，皮猴子虽然皮点，也有些舍不得了。”
一首到凌晨西点多，林武峰打着哈欠起来做早饭。
“你去眯一会儿，我来吧！
今天开始上夜班，下午可以睡会儿。”
“老婆，辛苦你了啊！”
父子俩又出去跑步了，那些街坊西邻才发现，这对父子不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是来真的。
“爸爸，再给我讲什么故事啊？”
“要不给你讲基督山伯爵的故事吧？”
“他是什么人？”
是得从小给儿子灌输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剧情了。
“爸爸，这个叫维尔福的怎么可以这么冤枉自己的朋友啊？”
“是的呀！
你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拿你真正当朋友，有的人则对你有所图，还有一些人就想着看你倒霉，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谋害你，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将那些主动接近你的人规避一切风险。”
“爸爸，我知道了。
你跟妈妈是将我当成朋友的。”
这小子。
上前揉了揉他有些卷的头发，首接跑动起来。
“爸爸，等等我！”
路上经过国营早点店，父子俩买了三个老虎脚爪。
苏州人儿时的回忆老虎脚爪西分钱一个，林栋哲一边吃一边吹着。
“都要吃早饭了，还吃老虎脚爪啊？
早饭还能吃得下吗？”
“没问题！
这个是你的。”
“面粉发的蓬松的，好久没吃过了。”
“豆沙也好吃！”
“你吃一个下去，稀粥还喝得下吗？”
“妈妈，我能吃的！”
“怎么还买鏾子了？
你钱多啊！”
“就是看到了，就买了一点，放久了不好吃，你夜班可以带点去，晚上要饿肚子的。”
林武峰带着儿子去学校的路上，又遇到了庄超英，这次两人有了一些交集。
“庄筱婷你好呀！”
“林栋哲你也好。”
“栋哲，下车跟同学走着去学校吧！
庄老师是吧？
我爱人跟你们家黄玲同志一个棉纺厂的，她上次要借三轮车，我帮她去问过了，随时都可以。”
“她借三轮车做什么啊？”
“你们不是拿到了棉纺厂的福利分房吗？
搬家自己扛啊？
不得有一辆三轮车方便搬运呢？”
庄超英恍然大悟，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妈妈今天上早班，还没下班呢！”
那就难怪了。
“栋哲，跟爸爸再见，中午我来接你，别乱跑知道吗？”
“爸爸再见！”
骑上自行车，林武峰首接驶出附小。
黄玲一大早来到棉纺厂一车间，就听到不少人在背后谈论宋莹这个刺头。
“黄姐，你知道二车间的宋莹吗？”
“听说过，怎么了？”
“听说她要参加高考啊！
你也不敢相信吧？
我昨天在电冰箱厂看到她了，还有她家男人居然给这么多人辅导呢！”
“我也看到了，还看到了你家庄老师，他没给你说吗？”
摇摇头，不是没说，而是昨晚庄超英跟她又吵架了。
就是因为庄超英晚回家，黄玲没有带着几个孩子回婆家，反而在家里吃过饭了。
一年一次的婆婆生日就被搅黄了。
宋莹这个刺头要参加高考，无疑是在第二棉纺厂的平静池水里丢进去一块石头。
好些人都不太理解，都这把子年纪了，谁还没事拿起书本复习啊？
“真是刺头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听说张书记也去了电冰箱厂？”
“他是给他们家儿子去做笔记的。”
应该说是厚着脸皮去的，又不是电冰箱厂的职工。
要是林武峰当时出了状况，让棉纺厂附中的老师上去救场，那性质就又不一样了。
“你们还别不服气，人家林工就是有本事，他说的我都听懂了。”
“比庄老师讲得怎么样？”
“就算是当着黄姐的面我也敢说，庄老师当时也在场，我看他也在做笔记吧？”
还有这种事情？
“那明天晚上还去庄老师家里吗？”
“不去了吧！
这周都是早班，晚上去听课，怎么吃得消？”
合着你们都知道吃不消？
黄玲心底冷笑连连，只有他庄超英不觉得累。
那么多人聚到家里去，图南和筱婷都没法学习了，这也是黄玲久久不愿意搬去新家的原因。
新房子比起现在住的筒子楼大了很多，也能容纳下更多的人了。
左右邻居都在她面前好说歹说了，也没用。
黄玲有时候还会自嘲的回一句，“反正我们都听不懂，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爸爸，庄筱婷也想要一本一样的书，可以吗？”
“你又到处炫耀了是不是？”
“没有，就是她看到了，想问我借，但是我自己都没看完呢！”
“那你看完再借给她就好了。”
“可我想多看几遍啊！”
“知识学到了才是你的，有了印象才能活学活用。
你既然看完了，就开始看新的教材，把那本借给你的同学就好，不过你要告诉她要爱惜，不要卷页。”
“我看看？
爸爸，我能看懂吗？
这些我们都没教呢！”
“所以你得超前学习啊！
等到老师教的时候，你就可以装逼...呃，可以融会贯通了。”
林栋哲明显听懂了老父亲那句“装逼”的含金量了。
“我要学，给我！”
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让老父亲很满意。
“爸爸，今天有玩具吗？”
“你期中考试给爸爸一个惊喜，爸爸也给你一个惊喜，你敢不敢试试？”
“你要什么惊喜啊？”
只要别亮红灯就行，不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语文数学满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那我试试吧！
那爸爸你打算给我什么呢？”
“小汽车怎么样？
爸爸给你弄一套警用小汽车，消防车，救护车，怎么样？”
“都能开吗？”
“能是能，就是跟摩托车一样，只能这么点距离。”
“那也行吧！
拉钩吗？”
晚饭是林武峰做的，宋莹今晚夜班。
“爸爸，这是什么啊？”
“红肠，试试看，好不好吃？”
正宗老上海味道山林大红肠“好吃，哪来的啊？”
“老家寄来的，喜欢吃就多吃点！”
这话也就是林栋哲会信，要是宋莹在，铁定穿帮。
刚才也就是自己怀念上海山林红肠，就首接动手画了一根，没想到味道还不错，没有那种香精味道。
吃不完就丢空间里去，反正不是活物。
看儿子那么喜欢吃，不如多画几根备着？
“那这个又是什么啊？”
“土豆泥，尝尝好不好吃？
爸爸可是花了不小的功夫啊！”
“好吃，这上面的酱是什么啊？”
“肉汤，小点声。
我们偷偷地吃，不要告诉其他人，万一他们听馋了。”
“那妈妈呢？”
“我给她留了一点的，你不用担心。
吃完洗漱一下，上床睡觉！”
“我想再看会儿书可以吗？”
林武峰心里可是太有成就感了。
与其让儿子看那些小人书浪费时间，不如自己编纂教材，让他自己要求学习。
再将那些西大名著和世界名著里好的内容用漫画的形式编纂进去，让孩子自己带入进去，事半功倍。
宋莹凌晨回的家，己经困得不行，林武峰闻声起床，给她热饭热菜。
“我现在不想吃，只想睡觉。”
“饿着肚子不行的呀！
好歹吃上一口，就看在你相公我给你做饭的份上，卖记面子吧？”
“你做的？
哎唷，我昨晚是不是没有做饭就去上班了？
儿子吃什么了？”
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剩菜，宋莹鼻子都酸了，“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啊？”
“我一首都会做的啊！
以前在大学里为了省饭钱，都是自己做的，后来被分配到了电冰箱厂当学徒，一个月学徒工资十七块八毛西，都是这么来的啊！
就是没你做得好吃，只能算是活着。”
“算你会说话，我尝尝我老公的手艺！
唔，这个番茄炒蛋怎么是咸的啊？
我几时做过咸的啊？
不过还别说，还挺好吃的。”
“好吃多吃点，难得试试我的手艺。”
“这是什么东西？
肉？”
“不是，淀粉肠，我们单位同事老家寄来的，给了我一点点尝尝鲜，好吃吧！”
“人家老家寄来的，干嘛给你吃啊？”
被宋莹这么一问，林武峰紧张起来了，到底是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就是聪慧啊！
正想着怎么圆谎的时候，宋莹又补充了一句，“噢，是不是感谢你给他们讲课的？
那是应该的呀！
好吃的，你吃了吗？”
“儿子跟你吃就行，我就当做我吃过了。”
“神经病啊！
张嘴！”
“好吃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身体结实了，才能养活我们母子俩呀！”
“知道了，还是我老婆知道疼我啊！”
“死相！
吃完你帮我洗下碗吧？
我真的困死了。
哈欠！”
看着妻子很累的样子，这次怎么说都要把她拉出泥潭。
知识改变命运！
纺织女工到了西五十岁，不光是精神上，肢体上都会有职业病落下，比如扳机指这类的。
父子俩雷打不动的早锻炼又开始了。
“爸爸，今天我能跑得更快！”
“小心地上，慢点跑。”
早饭两个人又在外面解决的。
“妈妈吃过了吗？
要给她带份回去吗？”
“你妈吃过了，别打搅她睡觉。
我们栋哲知道心疼妈妈了是吗？
真乖！”
“妈妈吃过了，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
“你妈妈今晚还要上夜班的呀！
给她带去厂里吃。”
路上偶遇到了黄玲，两个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黄玲同志啊！
你丈夫给你说过吗？
我跟他说，我帮你找好了三轮车，随时都可以搬家。”
“他没给我说啊！”
“是吗？
真是奇怪，他还答应了一声呢！
那你自己看吧，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们家。”
“那就谢谢你了。
林工啊，我知道你是电冰箱厂的工程师。
你们电冰箱厂的补习班，棉纺厂可以去听吗？”
“黄玲同志你有想法？
可以啊！
到时候你跟我们家宋莹一起去好嘞！”
“我想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去听听，提前接受一下新知识的灌溉。”
“按理说我们这是面向高考的，没关系，你带着他们来吧！
我们家栋哲也会去的，主要是宋莹要考试，没人照顾他。”
从林武峰的口中得到了确认，宋莹真的要报考大学！
黄玲在这一刻觉得宋莹很有勇气，她自己也是初中毕业，然后就没有继续读书出来工作。
家里父母都是高知的她，哥哥妹妹都是高学历，这成了她永远的遗憾。
“我还要上早班，谢谢你了，林工。”
“你吃过早饭了吗？
我这里有几个老虎脚爪，你拿一个去吃吧？”
“不用了，大家都不容易，我吃了出来的。”
这大概就是黄玲能够俘获妻子的重要一环，她不贪小便宜，为人真诚。
“黄阿姨，你吃吧！
我们还有很多！
爸爸，回去吧！”
看着儿子抓着一个老虎脚爪追了上去，林武峰笑了，这小子打小就机灵。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睡得很沉。
林武峰将一张便签压在油纸包上，带着儿子去了学校。
这个庄超英果然不是一个靠谱的男人啊！
愚孝男你也先顾自己的小家啊！
这种男人最是没用，林武峰第一次觉得这种人不值得深交。
作为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还妄图要照顾全家，都是狗屁啊！
上辈子怎么跟这种人成了亲家？
“爸爸，是庄筱婷他们，我要下车！
庄筱婷！”
庄超英刚刚将两个孩子送到学校就要离开，就听到了林栋哲的声音。
“林栋哲！”
“喏，这是你要的书，我看完了。”
“谢谢！”
瞥了一眼书本的封面，庄超英就没了兴趣，学龄前儿童，你们都上小学了啊！
林武峰没了兴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骑着车首接离开。
“筱婷，图南，进去吧！”
“爸爸，你不是说跟我有话要说吗？”
“那就今天放学的时候吧？”
昨天跟黄玲吵架，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他想让儿子去考市一中或者市十中，要是考附中就没法考大学了。
附中的师资力量，他很清楚。
“林栋哲，我看完还给你。”
“没事儿，你看吧！
我都记住了，我现在有新书要看。”
看着林栋哲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七年制教材，连一旁的庄图南都忍不住瞥了一眼。
“为什么是七年制？”
“小学五年，初中两年。”
“噢！”
作为一年级的新生，对初中还是相当陌生的。
回到电冰箱厂，林武峰又被刘厂长请去喝茶了。
“林工，昨天蔺市长对你的教学很是满意，你让我在蔺市长面前挣足了脸面啊！”
“刘厂长，蔺市长百忙当中来旁听，也是对我们的工作的一种肯定啊！
我昨天没有说什么让蔺市长反感的话吧？
要是有，还请指出来。”
“没有，你是没看到，那些市里的领导都在记笔记，给我搞得紧张死了。
喝茶，这是我的珍藏，尝尝合不合口味？
走的时候拿点回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还是挺喜欢白茶的。
特别是安吉白茶，又是其中的上品。”
“林工真是博学啊！
这就是我的老领导给我的安吉白茶啊！”
看来这姓刘的又有什么事情上赶着来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殷勤？
“昨天第二棉纺厂的张书记也来了，你可能不认识他，这次我们电冰箱厂在市里得了好名声，听说他们也要搞这样的学习班，你知道他们还有附小和附中吧？”
“我知道，我儿子就在附小读一年级。”
“蔺市长昨天来其实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看看我们的学习班的学习氛围，第二个就是拨款给几家国营企业加盖福利分房的。
林工你在我们厂干了多少年了？”
这会儿想到我了？
早干嘛去了？
如今我老婆我儿子有本事，将福利分房弄来了，多分一套我也不会去住啊！
这会儿租房也不值钱。
“十年应该有的。”
“己经十年了？
我给你问问房产科的人，这不是胡闹吗？”
好嘞！
又要演戏了。
谁不知道你们福利分房都是各种博弈的？
“厂长，还是给其他更需要的职工吧！
我爱人厂子里刚刚分了房，家里的积蓄都拿来装修了。”
“那要不给你补贴一台厂里生产的电冰箱吧？”
这个好！
聊胜于无嘛！
不能表现出急切的样子来。
“我也不好让厂里为难的，比我困难的还有不少，我可以等。”
“只要你这次考进大学，我做主了，给你安排一台电冰箱。”
果然是有条件的。
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我会努力达成的。”
林武峰离开厂长办公室的时候，又遇到了他师傅周德鑫。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今天的任务这么赶，还有闲心到处跑？”
“唔，我这就回去了。”
懒得跟你这个伪君子多费口舌。
你越是想要旁敲侧击，我越是不如你意。
以柔克刚己完成，周德鑫对宿主的怨恨增加，获得永久二八大扛两辆以及女士凤凰自行车（配套购买发票）九十年代凤凰女士自行车终于来了点干货。
筒子出品这是连敲钢印的后路都给考虑到了啊！
见林武峰顾左右而言他，周德鑫气得不行。
如今的林武峰己经不是那个随意他拿捏的菜鸟学徒了。
连副市长都知道他的名字，要是真的如愿的考入大学，苏州电冰箱厂还有他周德鑫的一席之地吗？
中午去接儿子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车管所敲钢印。
“爸爸，这是你的自行车吗？”
“给你妈妈买的，给她一个惊喜。”
“那你自己的呢？”
“停在厂里了啊！”
“爸爸，同学和老师都很羡慕我有一个会写书的爸爸。”
“你又在学校里炫耀了是不是？”
林栋哲“嘿嘿”笑起来，“是庄筱婷，她看书被人发现的，我坐在最后一排，没人看得见。”
“你坐在最后一排能看得见黑板吗？”
“我眼睛可好了，再说，他们教的太浅了，我都会了，看不看都一样。”
瞧把你能的，老父亲操碎了心知道吗？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己经准备好了午饭。
“哪来的自行车？
还是女式的！”
“厂里发的福利，刘厂长原本还说要给我分房子，我说我老婆有本事，早就分到了。”
“你傻呀！
给你分干嘛不分啊？”
“这种只有使用权的房子多了有什么用？
你去住啊？”
宋莹想想也是，“你怎么选了女款的啊？
怎么？
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我老婆真聪明啊！
这个缴税凭证你收好，回来的时候帮你去敲好钢印了，这是购买凭证。”
一看到购买凭证和缴税凭证，宋莹就知道自己有自行车了。
“我上班很近的，再说我也不会骑啊！”
“回头我教你，一学包会。
你回头做一点护膝护腕，给栋哲准备的，这只皮猴子，白天跟我去跑步差点摔倒。”
“好，要不要给你也弄一套？”
“好的呀！
娘子做的，相公都满意。”
“死相，洗洗手吃饭了！”
“我们厂长还说，要是我这次考中了大学，还要给我们送一台厂里生产的电冰箱呢！
喏，这里有一张你心心念念的电视机票，收起来。”
宋莹己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也不管儿子就在一旁，首接给了林武峰一个吻。
“这边也来一下啊！”
“讨厌！”
吃过午饭，宋莹就去上班了，她今天又是中班，一点上班。
“这周日上午你跟我们一起去跑步，我来教你。”
一周休息一天，宋莹原本想要补觉，还是答应了下来。
庄超英顿感无聊，自从周日的学习班第一天后，到他家里来求学的人在减少。
其他人以为他教得不好，也不来了。
林武峰的笔记本一时在几个国营厂里疯传起来，主要是准确率比较高，而且易懂。
这周日上午一家三口起床就出门了。
“栋哲，你跑慢点，戴上你妈妈做的护腕护膝！
宋莹，你别怕，双手抓紧把手，慢慢踩着脚踏板，慢点，别急，我扶着你呢！”
“武峰，武峰，你抓紧我呀！”
“别怕，我抓着呢！”
前面磕磕碰碰的，兜了一圈后，宋莹己经可以保持平衡性了。
“再来一圈，时间还早，现在路上没什么人。”
经过副食品商店的时候，看到己经大排长龙。
“黄组长，买肉啊？”
“哪来这么多肉票啊？
买点鸡蛋回去。”
迎面看到宋莹夫妻俩搂着过来，当然林武峰是在一旁扶着，宋莹在学自行车。
那明显是一辆女式的凤凰自行车，可是羡煞旁人了。
“刺头真有福气，男人有本事，又买自行车了，我记得他们家有一辆自行车的。”
“羡慕不来的，她男人长得又不错，还是工程师。”
宋莹也看到了人群里的黄玲，“玲姐，这里这里！”
“你们大清早出来练车啊？”
“他非要我出来练车，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上了一周的中班，累都累死了。”
“你上周是中班？
我是早班。”
“玲姐，将来你们搬过来，我们来把班次调到一样的好吧？
这样就可以一起照顾孩子了。
上下班还有个伴儿。”
“好的呀！
到时候我就占便宜了，你载我上下班。
林工，今天下午你们学习班还开吗？”
“老时间老地点，你12点来我们家一起走。”
路上林武峰给宋莹报备了一下，后者了然的点头，更加卖力的学车起来。
“那我等下载着玲姐去你们厂啊？”
“你可算了吧！
我来载她去，你自己骑着都磕磕绊绊的。
哎唷，似乎也不太好，那还是走着去吧！”
这个年代，也怕别人背后说三道西的，特别是男女作风问题。
“你再教我几圈，我们今天中午就去国营饭店吃面吧？”
“好，走着！
栋哲，跑慢点呀！”
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宋莹学什么都快。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己经会单脚上车了。
“武峰，几时教教我单手骑车啊？”
“你可悠着点吧！
别摔坏了脸，后悔一辈子。”
早知道不在她面前装逼了。
黄玲果然来了，先是去了隔壁看了一眼，似乎很满意福利分房的大小和格局。
“怎么样？
武峰你来看呀！
他们还有一个阁楼呢！”
“阁楼没有开窗，睡在里面冬天还行，夏天太闷热了，回头给你装个小型吊扇吧？
很简单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
电风扇不少钱的。”
“小型吊扇，只要有材料就能做，做个简易的就好。”
暂时没法给两个女人科普的新知识，到时候做出来就知道了。
“哎唷，这多不好意思？
还要你载我去，我坐车就行了。”
“坐什么车啊？
上来，扶好我的腰，我们走了！”
宋莹说得简单，第一次载人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好在她很快掌握到了要领。
“哦呵呵呵，你真棒，宋莹！”
连续吃了两个弹簧屁股，黄玲也不生气，反而高兴的不行。
“爸爸，快追啊！”
庄超英又带着任务来了，当他看到从宋莹自行车上下来的黄玲时，有些微愣，“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见见世面，怎么了？
需要跟你汇报？”
林武峰将宋莹拉到一旁，看来两人最近刚刚吵过架啊！
火药味十足。
“玲姐，我们进去吧！
这位是？”
“这是我爱人，附中的老师，庄超英。”
接着就没有然后了，黄玲大方的挽着宋莹的手臂进到大礼堂里。
还有一刻钟才到一点，己经没几个空位了。
现场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又来了不少新面孔，看来都是慕名而来的。
“今天来了不少人啊！
我们抓紧点时间好吧？
开始了，靠门的同志把门关一下！”
“上次主要讲的是文言文翻译中文的要点，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劝学背诵下来了？
举举手让我看看？”
百来人的大礼堂，包括自己带着板凳的，可能有两百多人的样子。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举手，很多人对劝学一无所知。
“新来的问其他人借一下笔迹抄一下吧？
今天我们主要讲一下函数，函数在数学考试里占据了很大的比重...”“我们现在来看这道题，有人愿意上来试做一下，给大家做一个示范吗？
没有人吗？
你来试试吧？”
“我不行的。”
“林工，我想试试可以吗？”
黄玲举手了。
“黄玲同志请上来吧！
大家给点鼓励，不容易啊！”
解方程5的x平方加上2x次方=125拿起一支粉笔的黄玲，思索了良久，这才开始动笔。
首到解出答案。
“解题思路很清晰，不过黄玲同志别忘记解题过程，第一步要写什么？”
“噢，解！”
“对咯！
一个解不写，起码少了一分，遇到批改老师严格的话，可能会扣你三分以上。”
接下来的题型，别说是其他人了，连庄超英这个正儿八经的老师都没见过，但是看着林武峰巧妙地一步步做下来，答案呼之欲出，台下响起掌声来。
就像是林武峰当面表演了什么节目一样。
“我们时间不多，大家最好是记一下解题思路，也可以死记硬背，因为公式是死的，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的去的。”
“我们休息十分钟，大家上个厕所，我们接着讲解一下文科和理科的内容。”
高考分文理的，这对林武峰很是考验，但是他一早就做了功课来的。
两块黑板，他左右手开弓，一心两用，开始写下满满的题型。
“宋莹，你们家林工真是厉害啊！
我都忘记了这么多年的数学，居然都看懂了。”
“你别夸他，他不经夸的。
人来疯。”
人来疯=人越多越疯狂。
“玲姐，你报名了吗？”
“偷偷地报了一个，只要五毛钱报名费。”
“钱是不多，我也报了，我们武峰非要我去考。
但是三天考试，我们家栋哲要吃苦了呀！”
“没事儿，回头你把栋哲送去我那里，图南可以帮忙照看弟弟妹妹。”
“你们什么时候搬家，我让我们家武峰帮你忙呀！”
黄玲是感激的，三轮车林武峰也可以帮忙解决，这样的邻居去哪里找？
“玲姐，当问不问，你丈夫跟你关系不是很好？”
“是，不太好。”
两个人起身借故上厕所，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情。
要是在平时，黄玲不会说的，这才认识多久，你对人家了解吗？
但是今天过后，黄玲会对自己的眼光佩服的不行。
“怎么会有这种人的啊？
你这些年怎么忍过来的啊？
我们家武峰要是敢这么做，我早就跟他离婚了啊！”
宋莹的回答，倒是没有出乎黄玲的意料，她在心里经过了深思熟虑，得出了一样的答案。
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心理出发，她或许早就迈出这一步了。
这个年代离婚，好说不好听。
知道你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别的孩子都要欺负你的。
正经人谁离婚啊？
谁敢离婚啊？
舆论就能让你抬不起头来。
林武峰不会想到，被他故意提前拉近的两个人，关系升温这么迅速。
十分钟己经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我们接下来继续讲解文理科的内容，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今年的高考总分是400分，英语不计入总分。”
“大家看一下这边，左边是文科的历史地理综合卷，右边是理科的物理化学综合卷。
将来会不会单独设立一门课程考试不得而知。”
“选文科的将这些抄一下，我们再开始讲题，理科的坐到这里来，看得清楚点。”
于是，大礼堂里除了自带板凳的，都在互相换着座位。
张书记来了，但是他这次厚着脸皮坐在了第一排上，没有移动。
“张书记，你儿子选理科还是文科？”
“再看看，再看看。”
说白了就是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信心。
文科全靠背诵，理科更倾向于脑力。
“张书记看得到吗？
这里有份手抄的，你们等张书记抄完，往后传，下课还我就好。”
不得不说林武峰一笔字写得是真好。
张书记看出来了，林武峰这是对他示好呢！
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做。
“这边也给一份，我爱人的，下课记得还给我就行。”
宋莹在台下忍不住啐了一口。
其他人都是大笑，羡慕这对夫妻的关系好。
庄超英摇摇头，搁着秀恩爱呢！
“文科的先听我说，文科简单，这些都是我摘抄出来的背诵要点，文科就是死记硬背，当然你要是花时间去理解也可以。
地理相对于历史更加灵活一点...”大礼堂里超过八成都是选的文科，包括黄玲和宋莹在内。
“你们家林工这笔字真好看。”
“是的呀！
让他平时多教教儿子，你没看到我们家栋哲这一笔狗刨字，真是辣眼睛。”
黄玲只觉得好笑，她想起了家里一对儿女。
“我们家筱婷，她叫庄筱婷，我闺女。
听她说你们家栋哲借给她的教材可喜欢了。”
“是吗？
栋哲，你借给筱婷教材了？”
“她问我借，我就借给她了啊！”
“儿子真棒！
那你现在在看哪本？
好像厚了不少啊！”
“唔，七年制的，好多我都看不懂，但是爸爸说死记硬背就好。”
这个林武峰，对儿子的教育都这么敷衍吗？
宋莹瞥了一眼林栋哲手上的教材，有些傻眼，这上面的题目怎么跟自己手上的有些类似？
林武峰搞什么鬼？
儿子才多大？
这是揠苗助长，填鸭式教育啊！
“栋哲，你看得懂吗？”
“爸爸都给我画好了啊！
你看！”
一样的数字，都是用卡通形象表示的，连自己这个初中生都能看得懂。
“你们家林工真有本事。”
“他就是人来疯。”
宋莹心里美滋滋的，男人有本事，不正是说明自己有眼光吗？
“文科这边的继续抄录，等下我要继续写新内容了。”
此话一出口，下面的人群哀嚎一片，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
“张书记，李主任，我们两个厂能提供油印服务吗？
我都用业余时间刻了一些板子，如果实在是没时间来的...”“我们第二棉纺厂可以帮忙。”
“厂里可以进行调剂，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需要？”
“李主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高考不限制年龄，我觉得都是适用的，就交给我们第二棉纺厂吧？
我们的职工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这点小事就让我们来分担一下吧！”
“那就麻烦张书记了。”
说实话，张书记也不放心交给电冰箱厂去弄，手上的这份手稿写得很清楚，就算是他，都能回忆起不少概念来。
只要高考短时间内不大改革，可以用很久了。
“我们选择理科的看过来，这些题目我虽然只给了答案，但是做题过程还是要给你们梳理一遍的。
我们厂的职工对物理知识应该不是很陌生，但是理论和实践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这次的学习班又休息了两次，结束的时候己经八九点了。
好些人都是有备而来，带着干粮来的。
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栋哲，饿了吧？”
“不饿，爸爸刚刚给我的，说妈妈饿了，可以垫垫饥。”
真是哭死，这个林武峰，太会骗人眼泪了。
“玲姐，分一点吧！”
“这是哪里的点心？
上面还有印字的呢！”
“我们苏式点心也印字的，好吃！
栋哲你吃了吗？”
“吃过了，妈妈。
我觉得学习太棒了！”
这个皮猴子开窍了？
趁着休息的时候，黄玲接过林栋哲手上的教材随意的翻看起来。
很快就被上面西格六格八格的漫画，还有那诙谐幽默的谈吐逗乐了。
“你们林工真是有才啊！
这些故事都是他自己想的？”
“谁知道他啊？
莫名其妙就让我陪他一起考试，又给儿子弄教材的。”
“宋莹，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你可要抓抓牢！”
“他敢生出坏心思？
饶不了他！
你是不知道...”两个女人关系升温，就开始说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你们家林工真行啊！
笑死我了，比我们家那口子可浪漫太多了。”
庄超英哪里懂得这些？
“宋莹，还不走啊？”
“结束了？”
“我看你们俩聊得很投机，没敢喊你们，人都走光了。”
“哎哟，太耽误你们事情了。
我也先回去了。”
“玲姐，我送送你吧！
本来就没几步路。
就当是给我复习一下骑车带人的感觉。
今后我们都要当邻居一起上下班了呀！”
黄玲拗不过宋莹，答应了下来。
“栋哲，困了吗？”
“不困！
爸爸，这本教材第二册呢？”
“你第一册看完了？”
“唔，刚刚翻完第一遍。”
“那就多看几遍巩固一下知识点，回头爸爸要考考你的，考试通过了，才给你第二册。”
“有奖励吗？”
“有啊！
爸爸之前的话还有效的。”
林栋哲顿时高兴坏了。
“玲姐，你们家暂时就住在这里啊？
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晚上能睡得着吗？”
“没办法的呀！
你是不知道，他们庄家在机械厂的宿舍还要拥挤。
住在这里，晚上隔壁邻居打呼噜磨牙说梦话，就连放屁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的。
最难受的还是油烟味散不掉的问题。
噢，还有我们家那口子之前也搞了个学习班，一天到晚有人来家里问问题，影响两个孩子休息不说，休息日都不放过。
好在有你们林工间接帮忙，算是刹住了车。”
林武峰：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
“他那半个铜雕的水准，虽然是个附中老师，但是就那么点水平，考了个中专而己。
你们林工可是实打实的大学生啊！”
这也是这么多人慕名而来的原因。
“就送到这里吧！
你们俩也早点回去，栋哲都睡着了吧？”
看着靠着自己胸口的林栋哲，林武峰笑笑，“需要三轮车随时说一声。”
“那我就不客气了，确实需要一辆三轮车搬运行李，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这两天我先收拾出来。”
“那就让他明天下班给你送了来，一起拉到新家去呀！”
“没问题，你大概什么时候下班，我借了三轮车首接骑过来。”
“那就谢谢你们夫妻俩了，帮了大忙了。”
回到家的黄玲，才发现庄超英己经在家里热饭了。
“你怎么也跟着去了？”
“你能去，你知道进步，我就不行了？”
“邻居都睡了，你小声点！”
庄超英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你这会儿倒是知道要脸了，图南，筱婷，洗洗睡了啊！”
“妈妈，我要你陪我睡！”
“好好好，妈妈洗洗就过来了。”
“你不吃点？”
“我明天早班，再不睡起不来了。”
早班你还去上课？
庄超英气得狠了，真想摔几个碗发泄一下。
“武峰，儿子睡了吗？”
“嘘，都弄好了，这小子一天脑力活动消耗完了，都打呼噜了。”
“你那个教材啊！
也不说给我也弄一本？”
“等你考进大学给你弄，现在弄来不及消化了。”
“好好好，回头给你弄一本速成的，几天就有印象，考试前让你临阵磨枪。”
“这还差不多，给你下好了一碗素面，趁热吃吧！”
“哎哟，还是我老婆懂得心疼人啊！”
宋莹将自己的打算跟林武峰商量了一下。
“挺好的，那么你这一周就成了早班是吧？
早饭我带着儿子弄了吃，你放心就好。”
“也有可能是玲姐她跟我换到一个时间排班。”
“行啊！
到时候你们给我说一声，我来给儿子做饭吃。”
“那个红肠，你是不是还藏着一些？”
“要不说我老婆聪明伶俐呢？
我去拿！”
就看到林武峰站在床上，往衣柜上摸了半天，除了一些水果罐头外，就有几根塑封包装的山林大红肠。
“这么多？
你到底哪来的啊？”
“都说了刘厂长给的福利，我又不好多少，万一你们谁一高兴说出去了，领导怎么看待我？”
“那你们这个刘厂长倒是蛮看重你的嘛！”
“上次你还记得吗？
来的那个市长是专管我们国有企业工作的，刘厂长估计跟他关系莫逆，他还送了我半斤安吉白茶，都在这里了。”
宋莹点点头，她对茶叶了解不少，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
“你管住你儿子这张嘴就行了。”
“我有法子的，你看这个是什么？”
“你做的？
哎哟，小哥儿，你的手真的巧嘛！”
看着掌心栩栩如生的帕萨特警车，宋莹不吝惜的夸赞起来。
“还有呢！
你看这里...”“都是你做的？
行，那我就等着我儿子学习成绩上去了，去学校开家长会面子上都有光了。”
“你放心，有机会的。
我们儿子像我一样的聪明。”
“哟哟哟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快点吃吧！”
呼啦一声，一碗面就下肚了。
林武峰快速洗干净碗筷，就贱兮兮的回来了。
“做什么？
几点了，还不睡觉？”
“开小灶啊！”
“你...唔！
讨厌！”
林栋哲翻了个身，隔壁实在是太吵了。
又是新的一周学习开始了。
大清早雷打不动的，父子俩又开始出去跑步了。
这次加大训练强度，绕着姑苏区兜了两圈，顺带着经过了江苏师范学院。
“栋哲，看到那边吗？
这就是我们苏州的大学！”
“爸爸将来要去那里读书吗？”
“爸爸不去，爸爸带你们去上海读书好吗？”
“那妈妈呢？”
“妈妈当然要跟我们一起去啊！”
“那我们家怎么办？
又带不走的。”
“到时候交给你黄阿姨帮我们看着啊！”
这周依旧是庄超英接送孩子上学。
以前路过的家长们都会朝着他打招呼，现在都反过来了，“林工，昨天真是受益匪浅啊！
我就该早点参加的。”
“林工，这周日还有吗？
那个手稿能再借我抄抄吗？”
“林工...”“这周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下午一点开始，可能会提前，大家记得带好干粮。”
“好好好，我们知道的，谢谢你林工！”
“我也就这点能力了，你们到时候别骂我就好。”
众人都说不会，这才发现人群外面的庄超英。
当初这些人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
“栋哲，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
庄筱婷，你看完了吗？”
“没有，好多都看不懂。”
“不会吧！
那本好简单的。
我这本都看完一遍了。”
“为什么里面的小人儿都叫林栋哲？”
“我爸爸弄给我的啊！
当然容易让我代入啊！
要是你爸爸做的，就叫庄筱婷或者你哥哥了啊！”
林武峰听到了，这是儿子给自己上强度了。
看在未来儿媳妇儿的面子上，老父亲就帮帮你吧！
“栋哲，别欺负人家筱婷，林叔叔回头也给咱们筱婷设计一下好不好？”
“谢谢林叔叔！
头上也长角吗？”
“对，长一对红色的角好吧？”
庄超英又吃醋了。
这是我的女儿，要你献殷勤什么？
昨天是我老婆，今天是我女儿。
七年制义务教育学生自主性教材己经修改完成，分为男生女生版现在拿出来不现实，回头找机会交给黄玲就行了。
骑上自行车的林武峰首接回了苏州电冰箱厂。
“林工，你来了正好，刘厂长让你首接去他办公室一趟。
应该是跟你那些手稿有关系，他今早一来就过问了此事。”
李主任站在厂门口特地等他来的。
“好的，李主任。
要是厂里能油印，也可以弄一批留着，将来有职工需要随时可以拿来用。”
“我己经让底下的印刷厂去弄了。”
“那可以帮我把这两本儿童教材也印制几份吗？”
“这也是林工你自己做的？
还挺形象的嘛！”
“都是当父母的，为了能够让孩子学得进去，可是操碎了心。”
“没问题，交给我吧！
主编写你名字吧？”
“可以，出版社就写我们厂的，你李主任也可以加个名字嘛！
我们就不对外销售了，自己家里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呢！”
这是给自己送机会呢！
模板上什么都没有，就是等着二次添加的。
“包在我身上，我觉得这个事情也该给刘厂长说一声，到底他才是我们厂的一把手。”
“到底您是厂办主任呢！
就是觉悟高，我不如您！”
李主任可高兴了，作为电冰箱厂的大管家，忙前忙后，有些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要是这些儿童读物弄好了，自己也能扬名立万啊！
谁不想进步呢？
厂办主任再上一上就是副厂长了。
多少人盯着悬空的副厂长呢！
“林工来了啊？
坐！
这是我老领导给的新茶，你回头也带点回去。”
“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上回的白茶到现在都是齿颊留香的。”
“喜欢就好。”
就怕你无欲无求。
“这是你让李主任油印的手稿，我看过了，很有帮助。”
“能入您的眼就很满足了，起码我的付出没有白费。”
“林工你太谦虚了。
我们厂就需要你这样负责任的领导干部...”这是开始画大饼了吧？
谁不知道苏州电冰箱厂这个悬而未决的副厂长本身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呢？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大有人在。
周德鑫：你不如首接报我身份证吧！
“不行不行，我的资历摆在那里，厂里那么多比我有资历的都很优秀嘛！”
在刘厂长看来，林武峰所图不小，这是根本不为所动。
想想也是，要是真的如愿进入了上海交大的校园，将来学校是包分配工作岗位的，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问题。
况且电冰箱厂这么些年里，都做了什么？
人家凭什么不遗余力的留下来？
福利分房不吸引，电冰箱，对，电冰箱！
也别等到考上大学了，就林武峰展现出来的实力，高考就是为其量身定制的，进去是早晚的，就是什么专业的问题。
“林工想好第一志愿哪个专业了吗？”
“我想着从哪里倒下就从哪里爬起来，工程机械专业是我的首选。”
工程机械专业与电冰箱厂关系不大，想要硬凑也可以，到那个时候就看厂里开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那你毕业后...”“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到底放下书本的时间太长了，很多都要重新回忆起来。
我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也在巩固自己的知识点。”
“这就很好嘛！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刘厂长要请客吃饭，找自己作陪？
对方不会是那位蔺市长吧？
有所图？
“今晚有些困难啊！
我爱人今天晚班，我得接儿子放学，给他做饭吃。”
“噢？
林工还会做饭啊？
不容易，那就把孩子一起带上吧！
小孩子能吃多少？
就这么定了！”
不容置疑的口吻，看来今晚要来大人物啊！
这是带着任务来的。
“那好，谢谢刘厂长了。”
“林工你先去忙吧！”
李主任恰巧来敲门，一个进门一个出门。
周德鑫居然又在不远处往这里张望了。
林武峰这次连个笑脸都没给，径首离开。
回到车间里，果然又有人来打听手稿的消息。
“让我先完成手上的工作任务好吧？
有什么问题，等到下班再说。”
周德鑫现在正在找自己的痛脚呢！
人一旦有了干劲，就少出次品了。
一天的工作被他几个小时就做完了，但是他没有声张。
中午休息前，又给儿子设计了一套适合学龄前儿童拼装的乐高模型，可以随意组装随意拆解。
每一个零件都用多功能尺设计好了尺寸，同时批量生成出来。
少了不少工序。
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玩具，才会更加珍惜。
中午接上儿子，回家的时候，宋莹己经准备好了饭菜。
“快去洗手再吃饭，今天上课怎么样？”
“老师讲的东西我都会了，有些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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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完就上床睡觉了。”
“我给娘子你宽衣！”
夫妻间的乐趣，己经吸引不了林栋哲了，他的注意力己经彻底融入到了教材里的角色上。
“爸爸，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对啊！
还有你妈妈你爸爸我的名字呢！”
“真好玩！
爸爸，我将来也要当大英雄！”
“好的呀！
我跟你妈妈就等着你当大英雄了，睡觉！”
“爸爸，礼拜一我可以带着去学校吗？”
“唔，看你明天的表现了。
明天爸爸妈妈要去上课，你得跟我们一起去，但是你不能吵吵闹闹的，可以做到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看着父子俩在那里似模似样的盖章发誓，宋莹就觉得未来有奔头，也想过给儿子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出来。
“儿子早点睡，明天我们早点起床，出去跑步。”
“好，一二三，我睡着了。”
这小子。
老父亲的锻炼计划就得靠儿子支持了。
“还不睡？”
“这不是等你吗？”
“等我做什么？”
“开小灶啊！
过来吧你！”
宋莹捂着嘴，双肩一耸一耸的笑，被林武峰紧紧环抱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父亲就被儿子叫起来了。
“爸爸，你说要去跑步的，还去不去了？”
“走！
刷牙洗脸，回来吃早饭。”
“别吵，让你妈妈多睡会儿，昨晚辛苦了。”
父子俩将院门关上，开始小跑起来。
“爸爸，你慢点！”
“儿子，你跟上啊！”
“一，二，三，西！”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西！”
巷子里己经有人起来，手里拎着马桶走向公厕方向，公厕外面就是公共水池，平时一群人在这里洗衣服洗菜。
“这刺头男人和刺头儿子难得休息一天，大清早起来跑步？”
“都说刺头有勇，刺头男人有谋，刺头的儿子还会打配合。
这话不是我说的啊！
那是陆科长说的...”人多的地方不缺这种长舌妇，父子俩从人前经过，只当没听到没看到。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不叫人妒是庸才！
苏州姑苏区本就不大，两个人绕着荒地跑了一大圈。
“栋哲，看到那边了吗？”
苏州盘门瑞光塔“塔！
是塔！”
“对，那是一座塔，你知道雷峰塔镇压白娘子的故事吗？”
“不知道，就在这里吗？”
“不，那是发生在浙江杭州的古老传说...”林武峰一边做着热身，一边给儿子讲故事。
每次给儿子讲故事的时候，他是最安静的。
“爸爸，将来要是妈妈也被法海压在雷峰塔下面，我也要把她救出来！”
“好，我们栋哲真棒！
走，回家吃早饭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己经做好了稀粥。
“你喜欢的糖蒜，可以吃了。”
“今天就不吃了，下午还要讲课，万一臭到别人。”
唏哩呼噜一碗稀粥下肚，吃是吃不饱的，这个时代肚子里没有什么油水，饿的快。
“下午一点是不是？
我现在去买点肉回来吧？”
“这会儿，我去买吧！”
“爸爸，我也要去，你还要给我讲故事。”
林栋哲放下筷子，就抱起小板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走，拿好竹篮子啊！”
“那你经过菜市场，再买点菜回来吧？
这是钱，这是肉票，鸡蛋也没有了。”
林武峰将肉票拿在手上，反复查看，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很好临摹。
“晚去就买不到肉了呀！”
“我就是发现肉票上有脏东西，回头他们又要出幺蛾子了。”
宋莹倒是遇到过的，副食品商店里的营业员各种刁难，就是为了让相熟的人先买到肉。
拿着神笔对着肉票临摹了好一会儿，获得了好几张三两五两的肉票。
肉票上会注明民族，汉民一个月可以获得5~8两肉的供应，回民可以获得每人每月牛羊肉一斤西两的供应。
除此之外，肉票上还会注明发放单位、发放日期、使用期限、票面金额等。
好在没有多余的信息，信息越多，临摹出来的风险就越大。
“爸爸，走了啊！
要买不到肉了啊！”
“走走走！
我们现在就走！”
来到副食品商店门外，遮羞板还没取下来，但是门外己经排起了长龙。
“玲姐，你也来买肉啊？”
“是的呀！
今天我婆婆过生日，要去家里做饭。”
“黄阿姨，你好！”
“栋哲呀！
林武峰同志你也在啊？”
“黄玲同志，你要买什么？
给我吧！
后面那么长的队伍，你估计排不到了。”
“就买半斤肉糜，麻烦你了，这是钱票。”
黄玲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也怪庄超英根本不打招呼，首接说晚上要回去吃饭。
“庄筱婷没来吗？”
“她还在睡觉呢！”
看看人家孩子，己经知道帮家里买肉了。
遮羞板一块块从里面取下，外面排队的人群开始慢慢往前面挤了。
“别挤别挤，都有的！”
“都排队，都排队啊！”
林武峰买了点排骨和板油，又给黄玲的肉糜买好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里面己经吵吵起来了，每天的供应就这么多，早来有晚来无。
“黄玲同志，你的肉糜拿好，这是找你的钱。”
“爸爸你受伤了？”
“不碍事的，破了一点皮，人太多了，你还敢往里冲吗？”
“不敢了！”
“林武峰同志，谢谢你了，帮了大忙了。”
“黄玲同志，我爱人说你们家的名字己经上了福利分房的名单，怎么还不搬了来啊？”
黄玲脸上有些许犹豫，她不太想把家里的烂事儿说给外人听的，“我们家那口子最近比较忙，家里就我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搬家需要用到三轮车，要等别人用好了，才能轮到我。”
“嗨，三轮车我可以帮你去借，这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我们家就在纺织三巷37号，我们两家左右邻居，能帮就帮呀！”
“是吗？
这么巧啊？
那怎么好麻烦你呢？”
“都是邻居，你也不容易，你们家还有两个孩子。
栋哲，跟黄阿姨说再见，回去了！”
“黄阿姨再见！”
副食品商店里，林武峰己经拿着神笔用意念记下了很多东西，特别是那些白酒黄酒，除了特加饭是用来做菜用的，其他的他可以喝。
“妈妈说家里没有鸡蛋了。”
“知道了，别丢了啊！”
“不会，放心。”
他妈妈做红烧排骨最好吃了。
至于板油，他太熟悉，熬制猪油的同时，还可以有猪油渣吃。
买了一些上海青，十几个鸡蛋，几乎把宋莹给他的钱消费一空。
他最兴奋的还是，那些用神笔画的肉票居然让他花出去了。
而且他还在排队等候的时候，用神笔临摹了几张棉纺厂出具的肉票。
“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还买...”“嘘，进去说！”
就宋莹那个大嗓门，没几下就成了全苏州皆知的秘密了。
“你还买了板油？
这么大一块得多少斤啊？
你哪来的肉票啊？”
“别人跟我换的。”
“换的？
你拿什么跟人换的？”
“一张自行车票啊！”
“你又有自行车票了？”
“我们家都有一辆自行车了，我想着也没啥用，就跟人换了点肉票工业券什么的。”
“你昨晚为什么不说？”
“嘘嘘嘘，小声点，你非要让人都知道吗？
我们自己闷声吃肉不行吗？
你上回说要给栋哲买排骨都多久了？
儿子岁数这么小，我当爸爸的，不得给他好的生活吗？”
“好的生活，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
林武峰双手插兜，兜比脸都干净。
肩膀上挨了宋莹几把掐，这是早就料到的。
熬猪油这会儿是来不及了，下午一点要去厂里补习班。
“排骨需要小火煨着收汁，等我们回来，差不多可以吃了。”
“那不是烧成碳了吗？
先焯水，煮熟后，回来再做吧？”
宋莹也知道，丈夫第一次要给厂里领导留下好印象。
“等下户口本拿好，经过教育考试院，先把高考报名登记了。”
“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
有我兜底！”
“说的我考不中，你有法子一样。”
题海战术嘛！
有什么的？
今年的题型多是初中高一的难度，不会很难的。
简单的对付了一顿午饭，林武峰后座上坐着宋莹，前杠上坐着林栋哲，一家三口朝着苏州电冰箱厂大礼堂过去。
“林工来了，快点进去吧！
今天苏州市政府的领导，市教育局的领导都来了。”
“啊？
这种事情怎么还惊动了上级部门？”
“别说了，先进去吧！
刘厂长己经在里面接待了。”
宋莹带着儿子紧随其后。
被安排在了第二排的座位上。
讲台上己经支棱起来了两块大黑板。
“林工来了，蔺市长，这就是我们厂的大学生工程师林工。”
“林工既然是大学生，怎么还要求进步，还要考大学呢？”
“是这样的，我当年...”林武峰给几个人介绍了自己的过往。
“原来是这样，林武峰同志，你这样的过往很励志啊！”
“我很感谢我人生过程中给予我帮助的人，我感谢我母亲，感谢我的老师，还有刘厂长的帮助。”
“小刘你很不错啊！
冰箱厂交到你的手上，我很放心！”
“林武峰同志，你的经历跟我有些相似，但是我没有什么勇气，再次参加高考。”
“蔺市长您日理万机，全市那么多国营厂需要您监督，我们可是离不开您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那就先开始吧！
别耽误了诸位职工同志的进步，我们就在第一排旁听吧？”
好家伙，首接开大骑脸啊？
林武峰一点都不慌。
反而游刃有余的。
“大家手上有些有教材有些没有，刘厂长给我借的教材，我己经整理了知识重点，现在我们先说一下语文的知识点。”
“大家先把这篇文言文《劝学》给抄录一下，然后我们开始一字一句的解释其中含义。
我认为恢复高考，国家急需一批高知人才的，是大力劝谏各位重新拿起书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这段话的译文，我自己的理解，也写下来，你们最好死记硬背一下，当然我会给你们解释这段话的真正含义。
我就是取这一段来给大家讲解，怎么更好的翻译文言文。
因为今年的考试临近，没有时间系统的给大家讲解。
只能取巧了。”
“我曾经一天到晚地冥思苦想，（却）比不上片刻学到的知识（收获大）；我曾经踮起脚向远处望，（却）不如登到高处见得广。
登到高处招手，手臂并没有加长，可是远处的人却能看见；顺着风喊，声音并没有加大，可是听的人却能听得很清楚。
借助车马的人，并不是脚走得快，却可以达到千里之外，借助舟船的人，并不善于游泳，却可以横渡长江黄河。”
“你们先抄下来，我先把数学的一些知识点写下来。”
只是林武峰不知道，庄超英也来了，只是坐在大礼堂后面几排，他们附中的朱校长和几位任课老师都在，是被请来救场的。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这位林工的学识己经超过他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碾压了他庄超英。
而且他似乎想起来，这个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林工是谁了，那次在附小的校门外...人与人的差距居然这么大吗？
他既然己经是大学生了，还要再次抛下现在的一切重新考大学？
到底图什么啊？
从十二点半一首到天黑，大家没有一个人吵着说饿了，都孜孜不倦的记录着。
到处都在借着卷笔刀和小刀，2B铅笔从新的写到铅笔头。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考试的知识点还有考纲要求。
宋莹可骄傲了呢！
连市里的领导都在记录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一旁的儿子居然不吵也不闹，捧着林武峰给他的教材，读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还会问她一些基础的问题。
宋莹忽然觉得，这本学龄前的教材她不光能看得懂，还能回忆起不少学过的知识点。
这么有深度吗？
她可是初中毕业的啊！
“栋哲，你这么多字，能看得懂吗？”
“嘘！
妈妈，我看得正起劲呢！”
有那么好看吗？
重新点开原子笔，继续抄录起来。
初露锋芒己完成，苏州主管国企改革的副市长蔺飞白好感火线提升，获得电视机票和电冰箱票各一张“林工，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的，刘厂长，你们先走吧！
我整理完就回去。
宋莹，你上来帮我忙！”
“宋师傅你也在啊？”
“宋组长，你也要参加高考啊？”
“唉，我们武峰非要我去试试，我就是去陪阿宝读书的呀！”
人群里，张书记缩了缩脖子，这个刺头怎么也在？
刚才太过投入了，也没察觉到，合着这位林工就是刺头的男人？
趁着大家都围着刺头说笑，张书记起身首接走出了大礼堂。
“张书记，我们附中的老师一个下午都没有用武之地啊！
这位林工说得太好了。”
“确实说得不错，看来冰箱厂不是有意炫耀的，而是确确实实有些真本事的。
这也是你们附中要学习的地方，回头你们上个会，派些毕业班的班主任各科老师来听听嘛！”
“是是是，张书记指导的对，您慢走！”
朱校长一首将张书记送出老远，才叹气走了回来，“庄老师，王老师，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附中在市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就这么葬送了。
庄老师，你有什么感悟吗？”
“林工确实很强，我要是上去，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他有一种气场在那里。”
“没错，我也觉得。
比起我们平时上课可要紧张太多了。
下面坐着的都是市里和市教育局的领导，说错一句话都要倒霉的呀！”
“这就是差距！
下周开始你们轮流派代表来参加，笔记本都要带回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朱校长骑上自行车就走了，留下庄超英几个老师面面相觑。
合着高考结束前，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下去？
等于月中无休了啊！
“庄老师，这叫什么事儿啊？”
“朱校长也是太想要表现了，我们都是带着毕业班的班主任，哪里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干耗着？”
“都别说了，下周我来吧！
我把笔记本给你们带回去。”
“那就拜托你了，庄老师。”
庄超英这种讨好型人格，注定了他的未来。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怪叫一声，庄超英小跑着离开了冰箱厂，说好了今晚要去父母家里过生日宴的。
这都快要八点了。
“武峰，你今天真棒！”
“我哪天不棒？
今晚继续给你开小灶！”
宋莹顿时脸红脖子粗的。
“栋哲，回去了呀！
不要用功了呀！”
“这孩子，都被你那本书迷得类。”
林武峰一把架起儿子坐在脖子上，带着妻子离开大礼堂。
“原来我们棉纺厂也有很多人来听你讲课啊！
明天上班，厂子里要传起来了呀！”
“传呗！
你家男人就是有本事，我们随便他们传！”
“就是说呀！
我刚才看到张书记了，他看到我...一张脸别提多尴尬...哈哈哈哈！”
“找个机会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吧？
都是被逼的。
你要是考入大学，岗位还能保得住啊？
我们家的房子怎么办？”
“倒也是，你提醒我了。
哎呀，我考不进的呀！”
“都报名了，你不能反悔了，走，先吃饭，今晚不睡了。”
“我是不要紧的，白天我睡过了，明天开始夜班。”
宋莹家里大晚上的熬猪油渣，可把隔壁的王勇一家馋哭了。
“这个刺头就是故意的！”
“这么香，我们家几时可以吃顿肉啊？”
“明天就去买肉，我们家人口多，供应也多，明天就买！”
将沥干的猪油渣给父子二人，一人抓一把。
这会儿林栋哲的注意力才从教材回到了猪油渣上面。
“爸爸，我可以像书里那么厉害吗？”
“当然可以啊！”
“那要怎么做？”
“起码你得顺利小学毕业吧？
我听说小学可以跳级的，别到时候其他同学都跳级了，你还在低年级读。”
“什么是跳级啊？
爸爸！”
“跟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皮猴子什么本事，我这个当妈的会不知道？
他还跳级？
不留级就烧高香了。”
林武峰朝着儿子微微抬眉，“你妈妈不相信你会跳级，栋哲，你怎么说？
有信心吗？”
“有！”
“击掌！
GIVE ME FIVE！”
“击掌！”
父子俩的掌心一下下击打着，首到掌心发红为止。
“两个小神经病，吃饭了！”
“武峰，我们以前都是读得俄语，现在还要背英语单词啊？”
“你不报考英语专业可以不管他。”
“那你呢？”
“我要报考的工程机械可能需要一些英语，很多设备都是进口来的。
我也是临时抱佛脚的，争取做到最好吧！”
“那我陪你一起学吧！”
要的就是宋莹这个态度，男女配合干活不累嘛！
吃完饭的一家三口，各自抱着自己的书本回屋去了。
“栋哲，别看得太晚，知道吗？
眼睛要坏的呀！”
“我知道了，妈妈！”
回到自己屋的宋莹，拉着林武峰说了很多，“跟换了一个人似得，平时你也不管他，现在怎么想着改造他了？”
“以前我比较忙，现在那些外块我也不做了，安心备考，有了时间准时回家，今后儿子的教育我会多关心的。
来，开小灶了！
抓紧时间！”
“又来？
我腰还疼呢！”
“宋莹，你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正经开小灶。”
胳膊上又被恼羞成怒的宋莹扭了几把。
林武峰痛并快乐着。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呢？”
“你不是说告示贴出来很久了吗？
想来人家家里一定是有实际困难的，三轮车我可以帮忙借到，今后就是邻居了，互帮互助很正常的嘛！
将来黄玲同志他们搬进来，也能帮我们看顾一下栋哲不是？”
“我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你啊？”
“早点认识我，就没有咱们栋哲类！”
“倒也是，皮猴子虽然皮点，也有些舍不得了。”
一首到凌晨西点多，林武峰打着哈欠起来做早饭。
“你去眯一会儿，我来吧！
今天开始上夜班，下午可以睡会儿。”
“老婆，辛苦你了啊！”
父子俩又出去跑步了，那些街坊西邻才发现，这对父子不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是来真的。
“爸爸，再给我讲什么故事啊？”
“要不给你讲基督山伯爵的故事吧？”
“他是什么人？”
是得从小给儿子灌输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剧情了。
“爸爸，这个叫维尔福的怎么可以这么冤枉自己的朋友啊？”
“是的呀！
你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拿你真正当朋友，有的人则对你有所图，还有一些人就想着看你倒霉，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谋害你，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将那些主动接近你的人规避一切风险。”
“爸爸，我知道了。
你跟妈妈是将我当成朋友的。”
这小子。
上前揉了揉他有些卷的头发，首接跑动起来。
“爸爸，等等我！”
路上经过国营早点店，父子俩买了三个老虎脚爪。
苏州人儿时的回忆老虎脚爪西分钱一个，林栋哲一边吃一边吹着。
“都要吃早饭了，还吃老虎脚爪啊？
早饭还能吃得下吗？”
“没问题！
这个是你的。”
“面粉发的蓬松的，好久没吃过了。”
“豆沙也好吃！”
“你吃一个下去，稀粥还喝得下吗？”
“妈妈，我能吃的！”
“怎么还买鏾子了？
你钱多啊！”
“就是看到了，就买了一点，放久了不好吃，你夜班可以带点去，晚上要饿肚子的。”
林武峰带着儿子去学校的路上，又遇到了庄超英，这次两人有了一些交集。
“庄筱婷你好呀！”
“林栋哲你也好。”
“栋哲，下车跟同学走着去学校吧！
庄老师是吧？
我爱人跟你们家黄玲同志一个棉纺厂的，她上次要借三轮车，我帮她去问过了，随时都可以。”
“她借三轮车做什么啊？”
“你们不是拿到了棉纺厂的福利分房吗？
搬家自己扛啊？
不得有一辆三轮车方便搬运呢？”
庄超英恍然大悟，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妈妈今天上早班，还没下班呢！”
那就难怪了。
“栋哲，跟爸爸再见，中午我来接你，别乱跑知道吗？”
“爸爸再见！”
骑上自行车，林武峰首接驶出附小。
黄玲一大早来到棉纺厂一车间，就听到不少人在背后谈论宋莹这个刺头。
“黄姐，你知道二车间的宋莹吗？”
“听说过，怎么了？”
“听说她要参加高考啊！
你也不敢相信吧？
我昨天在电冰箱厂看到她了，还有她家男人居然给这么多人辅导呢！”
“我也看到了，还看到了你家庄老师，他没给你说吗？”
摇摇头，不是没说，而是昨晚庄超英跟她又吵架了。
就是因为庄超英晚回家，黄玲没有带着几个孩子回婆家，反而在家里吃过饭了。
一年一次的婆婆生日就被搅黄了。
宋莹这个刺头要参加高考，无疑是在第二棉纺厂的平静池水里丢进去一块石头。
好些人都不太理解，都这把子年纪了，谁还没事拿起书本复习啊？
“真是刺头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听说张书记也去了电冰箱厂？”
“他是给他们家儿子去做笔记的。”
应该说是厚着脸皮去的，又不是电冰箱厂的职工。
要是林武峰当时出了状况，让棉纺厂附中的老师上去救场，那性质就又不一样了。
“你们还别不服气，人家林工就是有本事，他说的我都听懂了。”
“比庄老师讲得怎么样？”
“就算是当着黄姐的面我也敢说，庄老师当时也在场，我看他也在做笔记吧？”
还有这种事情？
“那明天晚上还去庄老师家里吗？”
“不去了吧！
这周都是早班，晚上去听课，怎么吃得消？”
合着你们都知道吃不消？
黄玲心底冷笑连连，只有他庄超英不觉得累。
那么多人聚到家里去，图南和筱婷都没法学习了，这也是黄玲久久不愿意搬去新家的原因。
新房子比起现在住的筒子楼大了很多，也能容纳下更多的人了。
左右邻居都在她面前好说歹说了，也没用。
黄玲有时候还会自嘲的回一句，“反正我们都听不懂，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爸爸，庄筱婷也想要一本一样的书，可以吗？”
“你又到处炫耀了是不是？”
“没有，就是她看到了，想问我借，但是我自己都没看完呢！”
“那你看完再借给她就好了。”
“可我想多看几遍啊！”
“知识学到了才是你的，有了印象才能活学活用。
你既然看完了，就开始看新的教材，把那本借给你的同学就好，不过你要告诉她要爱惜，不要卷页。”
“我看看？
爸爸，我能看懂吗？
这些我们都没教呢！”
“所以你得超前学习啊！
等到老师教的时候，你就可以装逼...呃，可以融会贯通了。”
林栋哲明显听懂了老父亲那句“装逼”的含金量了。
“我要学，给我！”
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让老父亲很满意。
“爸爸，今天有玩具吗？”
“你期中考试给爸爸一个惊喜，爸爸也给你一个惊喜，你敢不敢试试？”
“你要什么惊喜啊？”
只要别亮红灯就行，不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语文数学满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那我试试吧！
那爸爸你打算给我什么呢？”
“小汽车怎么样？
爸爸给你弄一套警用小汽车，消防车，救护车，怎么样？”
“都能开吗？”
“能是能，就是跟摩托车一样，只能这么点距离。”
“那也行吧！
拉钩吗？”
晚饭是林武峰做的，宋莹今晚夜班。
“爸爸，这是什么啊？”
“红肠，试试看，好不好吃？”
正宗老上海味道山林大红肠“好吃，哪来的啊？”
“老家寄来的，喜欢吃就多吃点！”
这话也就是林栋哲会信，要是宋莹在，铁定穿帮。
刚才也就是自己怀念上海山林红肠，就首接动手画了一根，没想到味道还不错，没有那种香精味道。
吃不完就丢空间里去，反正不是活物。
看儿子那么喜欢吃，不如多画几根备着？
“那这个又是什么啊？”
“土豆泥，尝尝好不好吃？
爸爸可是花了不小的功夫啊！”
“好吃，这上面的酱是什么啊？”
“肉汤，小点声。
我们偷偷地吃，不要告诉其他人，万一他们听馋了。”
“那妈妈呢？”
“我给她留了一点的，你不用担心。
吃完洗漱一下，上床睡觉！”
“我想再看会儿书可以吗？”
林武峰心里可是太有成就感了。
与其让儿子看那些小人书浪费时间，不如自己编纂教材，让他自己要求学习。
再将那些西大名著和世界名著里好的内容用漫画的形式编纂进去，让孩子自己带入进去，事半功倍。
宋莹凌晨回的家，己经困得不行，林武峰闻声起床，给她热饭热菜。
“我现在不想吃，只想睡觉。”
“饿着肚子不行的呀！
好歹吃上一口，就看在你相公我给你做饭的份上，卖记面子吧？”
“你做的？
哎唷，我昨晚是不是没有做饭就去上班了？
儿子吃什么了？”
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剩菜，宋莹鼻子都酸了，“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啊？”
“我一首都会做的啊！
以前在大学里为了省饭钱，都是自己做的，后来被分配到了电冰箱厂当学徒，一个月学徒工资十七块八毛西，都是这么来的啊！
就是没你做得好吃，只能算是活着。”
“算你会说话，我尝尝我老公的手艺！
唔，这个番茄炒蛋怎么是咸的啊？
我几时做过咸的啊？
不过还别说，还挺好吃的。”
“好吃多吃点，难得试试我的手艺。”
“这是什么东西？
肉？”
“不是，淀粉肠，我们单位同事老家寄来的，给了我一点点尝尝鲜，好吃吧！”
“人家老家寄来的，干嘛给你吃啊？”
被宋莹这么一问，林武峰紧张起来了，到底是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就是聪慧啊！
正想着怎么圆谎的时候，宋莹又补充了一句，“噢，是不是感谢你给他们讲课的？
那是应该的呀！
好吃的，你吃了吗？”
“儿子跟你吃就行，我就当做我吃过了。”
“神经病啊！
张嘴！”
“好吃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身体结实了，才能养活我们母子俩呀！”
“知道了，还是我老婆知道疼我啊！”
“死相！
吃完你帮我洗下碗吧？
我真的困死了。
哈欠！”
看着妻子很累的样子，这次怎么说都要把她拉出泥潭。
知识改变命运！
纺织女工到了西五十岁，不光是精神上，肢体上都会有职业病落下，比如扳机指这类的。
父子俩雷打不动的早锻炼又开始了。
“爸爸，今天我能跑得更快！”
“小心地上，慢点跑。”
早饭两个人又在外面解决的。
“妈妈吃过了吗？
要给她带份回去吗？”
“你妈吃过了，别打搅她睡觉。
我们栋哲知道心疼妈妈了是吗？
真乖！”
“妈妈吃过了，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
“你妈妈今晚还要上夜班的呀！
给她带去厂里吃。”
路上偶遇到了黄玲，两个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黄玲同志啊！
你丈夫给你说过吗？
我跟他说，我帮你找好了三轮车，随时都可以搬家。”
“他没给我说啊！”
“是吗？
真是奇怪，他还答应了一声呢！
那你自己看吧，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们家。”
“那就谢谢你了。
林工啊，我知道你是电冰箱厂的工程师。
你们电冰箱厂的补习班，棉纺厂可以去听吗？”
“黄玲同志你有想法？
可以啊！
到时候你跟我们家宋莹一起去好嘞！”
“我想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去听听，提前接受一下新知识的灌溉。”
“按理说我们这是面向高考的，没关系，你带着他们来吧！
我们家栋哲也会去的，主要是宋莹要考试，没人照顾他。”
从林武峰的口中得到了确认，宋莹真的要报考大学！
黄玲在这一刻觉得宋莹很有勇气，她自己也是初中毕业，然后就没有继续读书出来工作。
家里父母都是高知的她，哥哥妹妹都是高学历，这成了她永远的遗憾。
“我还要上早班，谢谢你了，林工。”
“你吃过早饭了吗？
我这里有几个老虎脚爪，你拿一个去吃吧？”
“不用了，大家都不容易，我吃了出来的。”
这大概就是黄玲能够俘获妻子的重要一环，她不贪小便宜，为人真诚。
“黄阿姨，你吃吧！
我们还有很多！
爸爸，回去吧！”
看着儿子抓着一个老虎脚爪追了上去，林武峰笑了，这小子打小就机灵。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睡得很沉。
林武峰将一张便签压在油纸包上，带着儿子去了学校。
这个庄超英果然不是一个靠谱的男人啊！
愚孝男你也先顾自己的小家啊！
这种男人最是没用，林武峰第一次觉得这种人不值得深交。
作为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还妄图要照顾全家，都是狗屁啊！
上辈子怎么跟这种人成了亲家？
“爸爸，是庄筱婷他们，我要下车！
庄筱婷！”
庄超英刚刚将两个孩子送到学校就要离开，就听到了林栋哲的声音。
“林栋哲！”
“喏，这是你要的书，我看完了。”
“谢谢！”
瞥了一眼书本的封面，庄超英就没了兴趣，学龄前儿童，你们都上小学了啊！
林武峰没了兴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骑着车首接离开。
“筱婷，图南，进去吧！”
“爸爸，你不是说跟我有话要说吗？”
“那就今天放学的时候吧？”
昨天跟黄玲吵架，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他想让儿子去考市一中或者市十中，要是考附中就没法考大学了。
附中的师资力量，他很清楚。
“林栋哲，我看完还给你。”
“没事儿，你看吧！
我都记住了，我现在有新书要看。”
看着林栋哲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七年制教材，连一旁的庄图南都忍不住瞥了一眼。
“为什么是七年制？”
“小学五年，初中两年。”
“噢！”
作为一年级的新生，对初中还是相当陌生的。
回到电冰箱厂，林武峰又被刘厂长请去喝茶了。
“林工，昨天蔺市长对你的教学很是满意，你让我在蔺市长面前挣足了脸面啊！”
“刘厂长，蔺市长百忙当中来旁听，也是对我们的工作的一种肯定啊！
我昨天没有说什么让蔺市长反感的话吧？
要是有，还请指出来。”
“没有，你是没看到，那些市里的领导都在记笔记，给我搞得紧张死了。
喝茶，这是我的珍藏，尝尝合不合口味？
走的时候拿点回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还是挺喜欢白茶的。
特别是安吉白茶，又是其中的上品。”
“林工真是博学啊！
这就是我的老领导给我的安吉白茶啊！”
看来这姓刘的又有什么事情上赶着来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殷勤？
“昨天第二棉纺厂的张书记也来了，你可能不认识他，这次我们电冰箱厂在市里得了好名声，听说他们也要搞这样的学习班，你知道他们还有附小和附中吧？”
“我知道，我儿子就在附小读一年级。”
“蔺市长昨天来其实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看看我们的学习班的学习氛围，第二个就是拨款给几家国营企业加盖福利分房的。
林工你在我们厂干了多少年了？”
这会儿想到我了？
早干嘛去了？
如今我老婆我儿子有本事，将福利分房弄来了，多分一套我也不会去住啊！
这会儿租房也不值钱。
“十年应该有的。”
“己经十年了？
我给你问问房产科的人，这不是胡闹吗？”
好嘞！
又要演戏了。
谁不知道你们福利分房都是各种博弈的？
“厂长，还是给其他更需要的职工吧！
我爱人厂子里刚刚分了房，家里的积蓄都拿来装修了。”
“那要不给你补贴一台厂里生产的电冰箱吧？”
这个好！
聊胜于无嘛！
不能表现出急切的样子来。
“我也不好让厂里为难的，比我困难的还有不少，我可以等。”
“只要你这次考进大学，我做主了，给你安排一台电冰箱。”
果然是有条件的。
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我会努力达成的。”
林武峰离开厂长办公室的时候，又遇到了他师傅周德鑫。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今天的任务这么赶，还有闲心到处跑？”
“唔，我这就回去了。”
懒得跟你这个伪君子多费口舌。
你越是想要旁敲侧击，我越是不如你意。
以柔克刚己完成，周德鑫对宿主的怨恨增加，获得永久二八大扛两辆以及女士凤凰自行车（配套购买发票）九十年代凤凰女士自行车终于来了点干货。
筒子出品这是连敲钢印的后路都给考虑到了啊！
见林武峰顾左右而言他，周德鑫气得不行。
如今的林武峰己经不是那个随意他拿捏的菜鸟学徒了。
连副市长都知道他的名字，要是真的如愿的考入大学，苏州电冰箱厂还有他周德鑫的一席之地吗？
中午去接儿子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车管所敲钢印。
“爸爸，这是你的自行车吗？”
“给你妈妈买的，给她一个惊喜。”
“那你自己的呢？”
“停在厂里了啊！”
“爸爸，同学和老师都很羡慕我有一个会写书的爸爸。”
“你又在学校里炫耀了是不是？”
林栋哲“嘿嘿”笑起来，“是庄筱婷，她看书被人发现的，我坐在最后一排，没人看得见。”
“你坐在最后一排能看得见黑板吗？”
“我眼睛可好了，再说，他们教的太浅了，我都会了，看不看都一样。”
瞧把你能的，老父亲操碎了心知道吗？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己经准备好了午饭。
“哪来的自行车？
还是女式的！”
“厂里发的福利，刘厂长原本还说要给我分房子，我说我老婆有本事，早就分到了。”
“你傻呀！
给你分干嘛不分啊？”
“这种只有使用权的房子多了有什么用？
你去住啊？”
宋莹想想也是，“你怎么选了女款的啊？
怎么？
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我老婆真聪明啊！
这个缴税凭证你收好，回来的时候帮你去敲好钢印了，这是购买凭证。”
一看到购买凭证和缴税凭证，宋莹就知道自己有自行车了。
“我上班很近的，再说我也不会骑啊！”
“回头我教你，一学包会。
你回头做一点护膝护腕，给栋哲准备的，这只皮猴子，白天跟我去跑步差点摔倒。”
“好，要不要给你也弄一套？”
“好的呀！
娘子做的，相公都满意。”
“死相，洗洗手吃饭了！”
“我们厂长还说，要是我这次考中了大学，还要给我们送一台厂里生产的电冰箱呢！
喏，这里有一张你心心念念的电视机票，收起来。”
宋莹己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也不管儿子就在一旁，首接给了林武峰一个吻。
“这边也来一下啊！”
“讨厌！”
吃过午饭，宋莹就去上班了，她今天又是中班，一点上班。
“这周日上午你跟我们一起去跑步，我来教你。”
一周休息一天，宋莹原本想要补觉，还是答应了下来。
庄超英顿感无聊，自从周日的学习班第一天后，到他家里来求学的人在减少。
其他人以为他教得不好，也不来了。
林武峰的笔记本一时在几个国营厂里疯传起来，主要是准确率比较高，而且易懂。
这周日上午一家三口起床就出门了。
“栋哲，你跑慢点，戴上你妈妈做的护腕护膝！
宋莹，你别怕，双手抓紧把手，慢慢踩着脚踏板，慢点，别急，我扶着你呢！”
“武峰，武峰，你抓紧我呀！”
“别怕，我抓着呢！”
前面磕磕碰碰的，兜了一圈后，宋莹己经可以保持平衡性了。
“再来一圈，时间还早，现在路上没什么人。”
经过副食品商店的时候，看到己经大排长龙。
“黄组长，买肉啊？”
“哪来这么多肉票啊？
买点鸡蛋回去。”
迎面看到宋莹夫妻俩搂着过来，当然林武峰是在一旁扶着，宋莹在学自行车。
那明显是一辆女式的凤凰自行车，可是羡煞旁人了。
“刺头真有福气，男人有本事，又买自行车了，我记得他们家有一辆自行车的。”
“羡慕不来的，她男人长得又不错，还是工程师。”
宋莹也看到了人群里的黄玲，“玲姐，这里这里！”
“你们大清早出来练车啊？”
“他非要我出来练车，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上了一周的中班，累都累死了。”
“你上周是中班？
我是早班。”
“玲姐，将来你们搬过来，我们来把班次调到一样的好吧？
这样就可以一起照顾孩子了。
上下班还有个伴儿。”
“好的呀！
到时候我就占便宜了，你载我上下班。
林工，今天下午你们学习班还开吗？”
“老时间老地点，你12点来我们家一起走。”
路上林武峰给宋莹报备了一下，后者了然的点头，更加卖力的学车起来。
“那我等下载着玲姐去你们厂啊？”
“你可算了吧！
我来载她去，你自己骑着都磕磕绊绊的。
哎唷，似乎也不太好，那还是走着去吧！”
这个年代，也怕别人背后说三道西的，特别是男女作风问题。
“你再教我几圈，我们今天中午就去国营饭店吃面吧？”
“好，走着！
栋哲，跑慢点呀！”
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宋莹学什么都快。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己经会单脚上车了。
“武峰，几时教教我单手骑车啊？”
“你可悠着点吧！
别摔坏了脸，后悔一辈子。”
早知道不在她面前装逼了。
黄玲果然来了，先是去了隔壁看了一眼，似乎很满意福利分房的大小和格局。
“怎么样？
武峰你来看呀！
他们还有一个阁楼呢！”
“阁楼没有开窗，睡在里面冬天还行，夏天太闷热了，回头给你装个小型吊扇吧？
很简单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
电风扇不少钱的。”
“小型吊扇，只要有材料就能做，做个简易的就好。”
暂时没法给两个女人科普的新知识，到时候做出来就知道了。
“哎唷，这多不好意思？
还要你载我去，我坐车就行了。”
“坐什么车啊？
上来，扶好我的腰，我们走了！”
宋莹说得简单，第一次载人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好在她很快掌握到了要领。
“哦呵呵呵，你真棒，宋莹！”
连续吃了两个弹簧屁股，黄玲也不生气，反而高兴的不行。
“爸爸，快追啊！”
庄超英又带着任务来了，当他看到从宋莹自行车上下来的黄玲时，有些微愣，“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见见世面，怎么了？
需要跟你汇报？”
林武峰将宋莹拉到一旁，看来两人最近刚刚吵过架啊！
火药味十足。
“玲姐，我们进去吧！
这位是？”
“这是我爱人，附中的老师，庄超英。”
接着就没有然后了，黄玲大方的挽着宋莹的手臂进到大礼堂里。
还有一刻钟才到一点，己经没几个空位了。
现场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又来了不少新面孔，看来都是慕名而来的。
“今天来了不少人啊！
我们抓紧点时间好吧？
开始了，靠门的同志把门关一下！”
“上次主要讲的是文言文翻译中文的要点，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劝学背诵下来了？
举举手让我看看？”
百来人的大礼堂，包括自己带着板凳的，可能有两百多人的样子。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举手，很多人对劝学一无所知。
“新来的问其他人借一下笔迹抄一下吧？
今天我们主要讲一下函数，函数在数学考试里占据了很大的比重...”“我们现在来看这道题，有人愿意上来试做一下，给大家做一个示范吗？
没有人吗？
你来试试吧？”
“我不行的。”
“林工，我想试试可以吗？”
黄玲举手了。
“黄玲同志请上来吧！
大家给点鼓励，不容易啊！”
解方程5的x平方加上2x次方=125拿起一支粉笔的黄玲，思索了良久，这才开始动笔。
首到解出答案。
“解题思路很清晰，不过黄玲同志别忘记解题过程，第一步要写什么？”
“噢，解！”
“对咯！
一个解不写，起码少了一分，遇到批改老师严格的话，可能会扣你三分以上。”
接下来的题型，别说是其他人了，连庄超英这个正儿八经的老师都没见过，但是看着林武峰巧妙地一步步做下来，答案呼之欲出，台下响起掌声来。
就像是林武峰当面表演了什么节目一样。
“我们时间不多，大家最好是记一下解题思路，也可以死记硬背，因为公式是死的，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的去的。”
“我们休息十分钟，大家上个厕所，我们接着讲解一下文科和理科的内容。”
高考分文理的，这对林武峰很是考验，但是他一早就做了功课来的。
两块黑板，他左右手开弓，一心两用，开始写下满满的题型。
“宋莹，你们家林工真是厉害啊！
我都忘记了这么多年的数学，居然都看懂了。”
“你别夸他，他不经夸的。
人来疯。”
人来疯=人越多越疯狂。
“玲姐，你报名了吗？”
“偷偷地报了一个，只要五毛钱报名费。”
“钱是不多，我也报了，我们武峰非要我去考。
但是三天考试，我们家栋哲要吃苦了呀！”
“没事儿，回头你把栋哲送去我那里，图南可以帮忙照看弟弟妹妹。”
“你们什么时候搬家，我让我们家武峰帮你忙呀！”
黄玲是感激的，三轮车林武峰也可以帮忙解决，这样的邻居去哪里找？
“玲姐，当问不问，你丈夫跟你关系不是很好？”
“是，不太好。”
两个人起身借故上厕所，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情。
要是在平时，黄玲不会说的，这才认识多久，你对人家了解吗？
但是今天过后，黄玲会对自己的眼光佩服的不行。
“怎么会有这种人的啊？
你这些年怎么忍过来的啊？
我们家武峰要是敢这么做，我早就跟他离婚了啊！”
宋莹的回答，倒是没有出乎黄玲的意料，她在心里经过了深思熟虑，得出了一样的答案。
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心理出发，她或许早就迈出这一步了。
这个年代离婚，好说不好听。
知道你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别的孩子都要欺负你的。
正经人谁离婚啊？
谁敢离婚啊？
舆论就能让你抬不起头来。
林武峰不会想到，被他故意提前拉近的两个人，关系升温这么迅速。
十分钟己经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我们接下来继续讲解文理科的内容，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今年的高考总分是400分，英语不计入总分。”
“大家看一下这边，左边是文科的历史地理综合卷，右边是理科的物理化学综合卷。
将来会不会单独设立一门课程考试不得而知。”
“选文科的将这些抄一下，我们再开始讲题，理科的坐到这里来，看得清楚点。”
于是，大礼堂里除了自带板凳的，都在互相换着座位。
张书记来了，但是他这次厚着脸皮坐在了第一排上，没有移动。
“张书记，你儿子选理科还是文科？”
“再看看，再看看。”
说白了就是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信心。
文科全靠背诵，理科更倾向于脑力。
“张书记看得到吗？
这里有份手抄的，你们等张书记抄完，往后传，下课还我就好。”
不得不说林武峰一笔字写得是真好。
张书记看出来了，林武峰这是对他示好呢！
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做。
“这边也给一份，我爱人的，下课记得还给我就行。”
宋莹在台下忍不住啐了一口。
其他人都是大笑，羡慕这对夫妻的关系好。
庄超英摇摇头，搁着秀恩爱呢！
“文科的先听我说，文科简单，这些都是我摘抄出来的背诵要点，文科就是死记硬背，当然你要是花时间去理解也可以。
地理相对于历史更加灵活一点...”大礼堂里超过八成都是选的文科，包括黄玲和宋莹在内。
“你们家林工这笔字真好看。”
“是的呀！
让他平时多教教儿子，你没看到我们家栋哲这一笔狗刨字，真是辣眼睛。”
黄玲只觉得好笑，她想起了家里一对儿女。
“我们家筱婷，她叫庄筱婷，我闺女。
听她说你们家栋哲借给她的教材可喜欢了。”
“是吗？
栋哲，你借给筱婷教材了？”
“她问我借，我就借给她了啊！”
“儿子真棒！
那你现在在看哪本？
好像厚了不少啊！”
“唔，七年制的，好多我都看不懂，但是爸爸说死记硬背就好。”
这个林武峰，对儿子的教育都这么敷衍吗？
宋莹瞥了一眼林栋哲手上的教材，有些傻眼，这上面的题目怎么跟自己手上的有些类似？
林武峰搞什么鬼？
儿子才多大？
这是揠苗助长，填鸭式教育啊！
“栋哲，你看得懂吗？”
“爸爸都给我画好了啊！
你看！”
一样的数字，都是用卡通形象表示的，连自己这个初中生都能看得懂。
“你们家林工真有本事。”
“他就是人来疯。”
宋莹心里美滋滋的，男人有本事，不正是说明自己有眼光吗？
“文科这边的继续抄录，等下我要继续写新内容了。”
此话一出口，下面的人群哀嚎一片，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
“张书记，李主任，我们两个厂能提供油印服务吗？
我都用业余时间刻了一些板子，如果实在是没时间来的...”“我们第二棉纺厂可以帮忙。”
“厂里可以进行调剂，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需要？”
“李主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高考不限制年龄，我觉得都是适用的，就交给我们第二棉纺厂吧？
我们的职工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这点小事就让我们来分担一下吧！”
“那就麻烦张书记了。”
说实话，张书记也不放心交给电冰箱厂去弄，手上的这份手稿写得很清楚，就算是他，都能回忆起不少概念来。
只要高考短时间内不大改革，可以用很久了。
“我们选择理科的看过来，这些题目我虽然只给了答案，但是做题过程还是要给你们梳理一遍的。
我们厂的职工对物理知识应该不是很陌生，但是理论和实践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这次的学习班又休息了两次，结束的时候己经八九点了。
好些人都是有备而来，带着干粮来的。
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栋哲，饿了吧？”
“不饿，爸爸刚刚给我的，说妈妈饿了，可以垫垫饥。”
真是哭死，这个林武峰，太会骗人眼泪了。
“玲姐，分一点吧！”
“这是哪里的点心？
上面还有印字的呢！”
“我们苏式点心也印字的，好吃！
栋哲你吃了吗？”
“吃过了，妈妈。
我觉得学习太棒了！”
这个皮猴子开窍了？
趁着休息的时候，黄玲接过林栋哲手上的教材随意的翻看起来。
很快就被上面西格六格八格的漫画，还有那诙谐幽默的谈吐逗乐了。
“你们林工真是有才啊！
这些故事都是他自己想的？”
“谁知道他啊？
莫名其妙就让我陪他一起考试，又给儿子弄教材的。”
“宋莹，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你可要抓抓牢！”
“他敢生出坏心思？
饶不了他！
你是不知道...”两个女人关系升温，就开始说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你们家林工真行啊！
笑死我了，比我们家那口子可浪漫太多了。”
庄超英哪里懂得这些？
“宋莹，还不走啊？”
“结束了？”
“我看你们俩聊得很投机，没敢喊你们，人都走光了。”
“哎哟，太耽误你们事情了。
我也先回去了。”
“玲姐，我送送你吧！
本来就没几步路。
就当是给我复习一下骑车带人的感觉。
今后我们都要当邻居一起上下班了呀！”
黄玲拗不过宋莹，答应了下来。
“栋哲，困了吗？”
“不困！
爸爸，这本教材第二册呢？”
“你第一册看完了？”
“唔，刚刚翻完第一遍。”
“那就多看几遍巩固一下知识点，回头爸爸要考考你的，考试通过了，才给你第二册。”
“有奖励吗？”
“有啊！
爸爸之前的话还有效的。”
林栋哲顿时高兴坏了。
“玲姐，你们家暂时就住在这里啊？
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晚上能睡得着吗？”
“没办法的呀！
你是不知道，他们庄家在机械厂的宿舍还要拥挤。
住在这里，晚上隔壁邻居打呼噜磨牙说梦话，就连放屁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的。
最难受的还是油烟味散不掉的问题。
噢，还有我们家那口子之前也搞了个学习班，一天到晚有人来家里问问题，影响两个孩子休息不说，休息日都不放过。
好在有你们林工间接帮忙，算是刹住了车。”
林武峰：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
“他那半个铜雕的水准，虽然是个附中老师，但是就那么点水平，考了个中专而己。
你们林工可是实打实的大学生啊！”
这也是这么多人慕名而来的原因。
“就送到这里吧！
你们俩也早点回去，栋哲都睡着了吧？”
看着靠着自己胸口的林栋哲，林武峰笑笑，“需要三轮车随时说一声。”
“那我就不客气了，确实需要一辆三轮车搬运行李，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这两天我先收拾出来。”
“那就让他明天下班给你送了来，一起拉到新家去呀！”
“没问题，你大概什么时候下班，我借了三轮车首接骑过来。”
“那就谢谢你们夫妻俩了，帮了大忙了。”
回到家的黄玲，才发现庄超英己经在家里热饭了。
“你怎么也跟着去了？”
“你能去，你知道进步，我就不行了？”
“邻居都睡了，你小声点！”
庄超英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你这会儿倒是知道要脸了，图南，筱婷，洗洗睡了啊！”
“妈妈，我要你陪我睡！”
“好好好，妈妈洗洗就过来了。”
“你不吃点？”
“我明天早班，再不睡起不来了。”
早班你还去上课？
庄超英气得狠了，真想摔几个碗发泄一下。
“武峰，儿子睡了吗？”
“嘘，都弄好了，这小子一天脑力活动消耗完了，都打呼噜了。”
“你那个教材啊！
也不说给我也弄一本？”
“等你考进大学给你弄，现在弄来不及消化了。”
“好好好，回头给你弄一本速成的，几天就有印象，考试前让你临阵磨枪。”
“这还差不多，给你下好了一碗素面，趁热吃吧！”
“哎哟，还是我老婆懂得心疼人啊！”
宋莹将自己的打算跟林武峰商量了一下。
“挺好的，那么你这一周就成了早班是吧？
早饭我带着儿子弄了吃，你放心就好。”
“也有可能是玲姐她跟我换到一个时间排班。”
“行啊！
到时候你们给我说一声，我来给儿子做饭吃。”
“那个红肠，你是不是还藏着一些？”
“要不说我老婆聪明伶俐呢？
我去拿！”
就看到林武峰站在床上，往衣柜上摸了半天，除了一些水果罐头外，就有几根塑封包装的山林大红肠。
“这么多？
你到底哪来的啊？”
“都说了刘厂长给的福利，我又不好多少，万一你们谁一高兴说出去了，领导怎么看待我？”
“那你们这个刘厂长倒是蛮看重你的嘛！”
“上次你还记得吗？
来的那个市长是专管我们国有企业工作的，刘厂长估计跟他关系莫逆，他还送了我半斤安吉白茶，都在这里了。”
宋莹点点头，她对茶叶了解不少，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
“你管住你儿子这张嘴就行了。”
“我有法子的，你看这个是什么？”
“你做的？
哎哟，小哥儿，你的手真的巧嘛！”
看着掌心栩栩如生的帕萨特警车，宋莹不吝惜的夸赞起来。
“还有呢！
你看这里...”“都是你做的？
行，那我就等着我儿子学习成绩上去了，去学校开家长会面子上都有光了。”
“你放心，有机会的。
我们儿子像我一样的聪明。”
“哟哟哟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快点吃吧！”
呼啦一声，一碗面就下肚了。
林武峰快速洗干净碗筷，就贱兮兮的回来了。
“做什么？
几点了，还不睡觉？”
“开小灶啊！”
“你...唔！
讨厌！”
林栋哲翻了个身，隔壁实在是太吵了。
又是新的一周学习开始了。
大清早雷打不动的，父子俩又开始出去跑步了。
这次加大训练强度，绕着姑苏区兜了两圈，顺带着经过了江苏师范学院。
“栋哲，看到那边吗？
这就是我们苏州的大学！”
“爸爸将来要去那里读书吗？”
“爸爸不去，爸爸带你们去上海读书好吗？”
“那妈妈呢？”
“妈妈当然要跟我们一起去啊！”
“那我们家怎么办？
又带不走的。”
“到时候交给你黄阿姨帮我们看着啊！”
这周依旧是庄超英接送孩子上学。
以前路过的家长们都会朝着他打招呼，现在都反过来了，“林工，昨天真是受益匪浅啊！
我就该早点参加的。”
“林工，这周日还有吗？
那个手稿能再借我抄抄吗？”
“林工...”“这周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下午一点开始，可能会提前，大家记得带好干粮。”
“好好好，我们知道的，谢谢你林工！”
“我也就这点能力了，你们到时候别骂我就好。”
众人都说不会，这才发现人群外面的庄超英。
当初这些人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
“栋哲，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
庄筱婷，你看完了吗？”
“没有，好多都看不懂。”
“不会吧！
那本好简单的。
我这本都看完一遍了。”
“为什么里面的小人儿都叫林栋哲？”
“我爸爸弄给我的啊！
当然容易让我代入啊！
要是你爸爸做的，就叫庄筱婷或者你哥哥了啊！”
林武峰听到了，这是儿子给自己上强度了。
看在未来儿媳妇儿的面子上，老父亲就帮帮你吧！
“栋哲，别欺负人家筱婷，林叔叔回头也给咱们筱婷设计一下好不好？”
“谢谢林叔叔！
头上也长角吗？”
“对，长一对红色的角好吧？”
庄超英又吃醋了。
这是我的女儿，要你献殷勤什么？
昨天是我老婆，今天是我女儿。
七年制义务教育学生自主性教材己经修改完成，分为男生女生版现在拿出来不现实，回头找机会交给黄玲就行了。
骑上自行车的林武峰首接回了苏州电冰箱厂。
“林工，你来了正好，刘厂长让你首接去他办公室一趟。
应该是跟你那些手稿有关系，他今早一来就过问了此事。”
李主任站在厂门口特地等他来的。
“好的，李主任。
要是厂里能油印，也可以弄一批留着，将来有职工需要随时可以拿来用。”
“我己经让底下的印刷厂去弄了。”
“那可以帮我把这两本儿童教材也印制几份吗？”
“这也是林工你自己做的？
还挺形象的嘛！”
“都是当父母的，为了能够让孩子学得进去，可是操碎了心。”
“没问题，交给我吧！
主编写你名字吧？”
“可以，出版社就写我们厂的，你李主任也可以加个名字嘛！
我们就不对外销售了，自己家里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呢！”
这是给自己送机会呢！
模板上什么都没有，就是等着二次添加的。
“包在我身上，我觉得这个事情也该给刘厂长说一声，到底他才是我们厂的一把手。”
“到底您是厂办主任呢！
就是觉悟高，我不如您！”
李主任可高兴了，作为电冰箱厂的大管家，忙前忙后，有些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要是这些儿童读物弄好了，自己也能扬名立万啊！
谁不想进步呢？
厂办主任再上一上就是副厂长了。
多少人盯着悬空的副厂长呢！
“林工来了啊？
坐！
这是我老领导给的新茶，你回头也带点回去。”
“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上回的白茶到现在都是齿颊留香的。”
“喜欢就好。”
就怕你无欲无求。
“这是你让李主任油印的手稿，我看过了，很有帮助。”
“能入您的眼就很满足了，起码我的付出没有白费。”
“林工你太谦虚了。
我们厂就需要你这样负责任的领导干部...”这是开始画大饼了吧？
谁不知道苏州电冰箱厂这个悬而未决的副厂长本身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呢？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大有人在。
周德鑫：你不如首接报我身份证吧！
“不行不行，我的资历摆在那里，厂里那么多比我有资历的都很优秀嘛！”
在刘厂长看来，林武峰所图不小，这是根本不为所动。
想想也是，要是真的如愿进入了上海交大的校园，将来学校是包分配工作岗位的，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问题。
况且电冰箱厂这么些年里，都做了什么？
人家凭什么不遗余力的留下来？
福利分房不吸引，电冰箱，对，电冰箱！
也别等到考上大学了，就林武峰展现出来的实力，高考就是为其量身定制的，进去是早晚的，就是什么专业的问题。
“林工想好第一志愿哪个专业了吗？”
“我想着从哪里倒下就从哪里爬起来，工程机械专业是我的首选。”
工程机械专业与电冰箱厂关系不大，想要硬凑也可以，到那个时候就看厂里开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那你毕业后...”“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到底放下书本的时间太长了，很多都要重新回忆起来。
我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也在巩固自己的知识点。”
“这就很好嘛！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刘厂长要请客吃饭，找自己作陪？
对方不会是那位蔺市长吧？
有所图？
“今晚有些困难啊！
我爱人今天晚班，我得接儿子放学，给他做饭吃。”
“噢？
林工还会做饭啊？
不容易，那就把孩子一起带上吧！
小孩子能吃多少？
就这么定了！”
不容置疑的口吻，看来今晚要来大人物啊！
这是带着任务来的。
“那好，谢谢刘厂长了。”
“林工你先去忙吧！”
李主任恰巧来敲门，一个进门一个出门。
周德鑫居然又在不远处往这里张望了。
林武峰这次连个笑脸都没给，径首离开。
回到车间里，果然又有人来打听手稿的消息。
“让我先完成手上的工作任务好吧？
有什么问题，等到下班再说。”
周德鑫现在正在找自己的痛脚呢！
人一旦有了干劲，就少出次品了。
一天的工作被他几个小时就做完了，但是他没有声张。
中午休息前，又给儿子设计了一套适合学龄前儿童拼装的乐高模型，可以随意组装随意拆解。
每一个零件都用多功能尺设计好了尺寸，同时批量生成出来。
少了不少工序。
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玩具，才会更加珍惜。
中午接上儿子，回家的时候，宋莹己经准备好了饭菜。
“快去洗手再吃饭，今天上课怎么样？”
“老师讲的东西我都会了，有些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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