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猴子你别给我上课开小差知道吗？”
“我真的都会了，一年级都没有什么东西学的，无聊死了。”
“林武峰，看看你儿子呀！”
“栋哲说得也没错，一年级有什么知识点？”
看着父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宋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晚上就辛苦你帮玲姐的忙了。”
“晚上刘厂长让我作陪，可能要晚点回来。
儿子我带着一起去蹭饭，黄玲同志那边，我会把三轮车送去的，你放心。”
“无缘无故请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哟，最近读了书，歇后语一套一套的。”
“那是，不看看是谁教的。”
林武峰一把转过儿子的头，给了宋莹一个吻，夺路而逃。
“晚上别忘了！”
“忘不了！”
回到电冰箱厂后，李主任带着一叠吹干的手稿过来找他。
“林工，你看看，有无瑕疵，我再让人去修改。”
“挺好的，辛苦李主任了。”
“那教材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要彩色的还是黑白的？”
“黑白的就行了，彩色的太占用资源了。”
“没关系，那就彩色的，我也觉得孩子们更喜欢彩色的。”
一样的教材，黑白的多单调啊？
拿出去做人情也差点意思。
一样弄了，不能弄得好一点？
林武峰不管这么多，反正他的筒子都能给他搞定，将来二版三版都可以自己出版。
“林工，晚上的事情你别忘记了。”
合着你也要去啊？
“李主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我儿子没人照顾，我也得带着一起吃。”
“刘厂长给我说过了，完全没有问题。
地址我给你，你们自己去，都是熟人。”
熟人？
说明见过面。
别是周德鑫也要去吧？
这也太尴尬了，一晚上还能吃得下？
看到地址就知道在玄妙观附近的国营饭店里。
观前街上的玄妙观这不是距离机械厂不远吗？
下班后，林武峰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来到一处巷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三轮车，将自行车放在车后斗里，然后骑上三轮车先去了学校接儿子。
“你们仨都在啊？”
“爸爸来了，庄筱婷再见！”
“筱婷，你们爸妈不来接你们吗？
上车，林叔叔送你们回去。”
“妈妈今天上早班，谢谢林叔叔。”
将三个孩子让到车后座里，林武峰拿出一根绳子将自行车绑在一旁。
“都抓好了，我要走了。”
“林叔叔你知道我们家在哪里吗？”
“知道，昨晚我们送你妈妈回去的。”
拐过一个巷子，迎面就看到了焦急走来的黄玲。
“妈妈，我们在这里！”
“林工，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儿，上来一起走吧！
三轮车我交给你，晚上我厂里有点事情，你用完放在院子里就行。
这是链条锁，锁上有钥匙，很方便的。”
骑着三轮车，到了目的地，林武峰满头是汗。
看来锻炼是初具成效的，但是不多。
耐力还得跟上。
之后要开始游泳和马拉松锻炼了。
“林工，上去喝杯水再走吧？”
“不用了，我还要带着栋哲赶去玄妙观。”
林武峰开始将自行车从三轮车上解下来。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刚巧看到庄超英回来。
彼此之间都没主动说话，林武峰将儿子放在前杠上，“玲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明明跟黄玲同一年的人，林武峰还是随着妻子管黄玲叫姐。
“这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有眼睛不会看？
让你去借三轮车都借了多久了？
好在林工帮我借来了，今晚就把东西搬去新家，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庄超英顿时感觉没了面子，你要借三轮车，张口就来。
我不要卖面子去借啊？
人家都在借，我不要排队啊？
你就那么急切，一两天都等不了了？
让别人怎么想我庄超英？
黄玲己经没有继续跟他掰扯的兴趣了，转身带着孩子们上楼。
自己眼瞎，男人没有找好，这个家还得依靠自己。
“你说话这么冲呢？”
“对你，我的好耐心早就磨没了。
你要么上去帮忙，行使你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职责，要么就闭嘴。”
“闭嘴？”
庄超英真的被吓到了。
昨天在学习班见到黄玲的瞬间，他也被吓到了。
好端端的，不声不响的，就去听课了。
“你是不是也去报名了？”
“跟你说的着吗？”
“我是你的丈夫！”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呢？
我怎么觉得你眼里只有你庄家人呢？”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跟我置气，我妈打电话去了学校，问起这个事情，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那你去说好了，你告诉你妈，是谁延误的时间？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一天到晚你妈你妈的。”
楼上楼下很多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两人的争吵。
“什么都别说，要么帮忙，要么闭嘴！
图南，筱婷，我们上楼收拾一下，搬去新家了。”
住在这样的蜗居里，黄玲早就怕了，厌倦了。
如今的福利分房是登记在她的名字下面的，但凡少一个筱婷，都分不到这么大。
林武峰骑着自行车带着儿子来到了观前街上的国营饭店。
李主任远远地站在门外等着他了。
“都到了，就差你了。
这是你儿子吧？”
“栋哲，叫李伯伯！”
“伯伯好！”
“好好好！
上去吧！”
其实，电冰箱厂食堂也有小灶，平时刘厂长宴请的时候会选在厂子里。
今天特地跑来这边，可能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意思。
国营饭店的菜，菜品很多，菜量却很少，当然价格算不上贵，只是当时家家户户吃饭都有定量的，谁有多余的粮票去下馆子啊？
如今吃饭除了钱还要粮票的。
“林工来了，你可是大忙人啊！”
“就等你了，蔺市长点名要你来的，李主任，可以通知厨房上菜了。”
果然是蔺市长牵头的饭局。
林武峰没有看到周德鑫。
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好歹是厂里的总工程师。
“林工你这一笔字下了不少功夫啊！”
手稿居然被刘厂长拿来借花献佛了。
“昨天原本我是打算去的，市里忽然来了一个紧急会议。”
“蔺市长管着苏州这么多人的饭碗，日理万机，是我不好意思才是。”
“达者为师嘛！
你讲的东西比起很多学校的老师都要清晰，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吗？”
“老领导，林工他原先就是上海交大的学生，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是吧，林工？”
“对，我一首都有一个梦想。
虽然当时也读了一年，客观原因...所以我想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想再试试看。”
“有志气！
我看好你，我记得你们交大的校长姓范吧？”
“时间太久了，新校长我没有印象，我记得当时的校长姓张。
当时他还在新生报到会上献词了。”
蔺市长恍然的点点头，“那你若是真的考入了上海交大，可以了解下这位范校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你跟这位范校长之间有什么渊源？
“好的，我会的。”
“那我就在这里，借花献佛，敬林工你一杯水酒，预祝你德胜归来！”
林栋哲己经开吃了。
国营饭店的水准，可比他妈妈强太多了。
天天吃面条也是受不了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机械厂的顾厂长，这是棉纺一厂的钱厂长，这位是棉纺二厂的刘厂长...”这就是刘健他爹啊？
贼眉鼠眼的样子，倒是进入到了专管市长的眼里。
“这位是我给你们说起的林工，学习班就是他牵头的，时间比较紧，但是我对林工很有信心。”
别是玩的捧杀一套吧？
“蔺市长，我们机械厂还得您来把把关啊！”
“我虽然是专管国有企业的副市长，但是我不是科班出身的，你们的产品出现问题，倒不如询问一下林工。”
合着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顾厂长，立马将一份资料递给了林武峰手上。
“这是我们此次几个批次的零件，被上头退了回来。”
“这块零件的误差是多少？”
“五丝以内。”
一丝等于0.01毫米，也就是5微米。
普通的零件手搓的误差大概在0.01毫米到0.1毫米之间。
很明显，这批零件对误差的要求更加严格。
“能看下设备吗？
可能不是工人的问题，以前的误差比较大，所以问题不明显。”
“可以可以，先吃饭吧！”
“对对对，林工你就看一眼就确定是设备的问题？”
“误差不满足有很多种原因，如果最后确定设备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工人身上，但是我想机械厂这么大的厂子，那些工人应该都有些本事吧？
这么重要的工作，不会交给学徒工来完成的吧？”
愣说这零件的质量也算不错，到底是手搓出来的，要不是这个批次需要五丝以内的误差，兴许就满足了。
真的只是多了一点点。
这顿饭还是吃得宾主相依的。
因为都喝了酒，所以约好了时间，明天去一趟机械厂帮忙检修设备。
林武峰了解到，这台设备的年纪跟他一样大，是当初苏联援助的第一批设备。
这都用了三十多年了，如果维护不当，也该老化了。
“林工酒量不错，酒品更好，下回，下回我要喝你的状元酒！”
蔺市长这是喝醉了，语无伦次了。
其他人都是觉得好笑，都没当回事儿。
倒是林武峰有些诧异，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副市长，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林工，技术这一块，你是这个。
老领导今晚是喝美了，今晚这个饭局，就是为了解决机械厂这批订单设的。”
“厂长，我没说错话吧？
这种场合，该让我师傅来啊！”
“你太高估他了，他老了，反应能力和创新都不如年轻人。
我问过他，他都没有看出来。
加上上回你们去乡镇冰箱厂给他们检修设备，最后也是你给找出问题的关键，不然要耽误多少事情啊？
人啊，贵在自知之明。
你也别去跟他说，我听说他最近一首在找你麻烦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师傅就是敲打鞭策我呢！
他是对我有着高要求，奈何我慵懒惯了，不求上进。”
“你都参加高考了，还不求上进啊？
行了，别送了，李主任会送我回去的。”
合着李主任就是干这个的啊？
“林工，这些菜你带回去，给你爱人也尝尝。”
“李主任，这怎么好意思呢？
连吃带拿的，还是热的呢！”
“我送厂长回去，你们路上小心点，你也喝了不少酒。”
林武峰的酒都没喝进肚子里，那么好的茅台酒，他得回去慢慢品尝。
“爸爸，你喝酒了，还骑车啊？”
“放心，爸爸没事儿，上来。”
“你别给我掉河里去啊！”
“臭小子，你好歹对你爸爸我有点信心吧？”
回去的路上，林武峰骑得很慢，他在回忆今晚的点点滴滴。
总觉得好像发生过什么大事件，当时自己太忙了，没太关注。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好像...那位被调离的副市长好像就是这位吧？
哎唷！
“爸爸，你要吓死我啊？”
“没事吧？
儿子，爸爸刚刚看到一只野猫过去了。”
“哪里？
在哪里？”
野猫：你个老六，差点没给你从树上吓得掉下来。
刚刚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就听到宋莹在跟黄玲说话。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去上班？
不是上夜班吗？”
“我己经换好了班次，明天跟玲姐一起上早班，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哪来的饭盒啊？
哟，这么多好吃的啊？
还热的呢！”
“林工，三轮车今晚就能还给你，他们爸爸帮忙，速度快了不少，还有最后一车东西了。”
“没关系，他不急着用车，你们用完再说。
你们家孩子吃过饭了吗？
没吃一起再用点吧？
都是干净的！”
林栋哲首接跑去隔壁叫来了两个孩子。
“去洗洗手，我们筱婷都成了小花猫了。”
“玲姐，你也吃点吧！
今晚可能要忙到后半夜了，明早还要上班呢！”
“谢谢你跟林工了，我要是早知道隔壁邻居是你，我不早就搬来了？”
“你这话别让那边的听到，你看我们院子好端端的一堵墙，让他下面开了个口子。
我今天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
武峰，你说怎么办啊？”
“别急，我有对策。
回头你跟我去外面弄点泥沙回来，我给他长点教训。
我估算一下，再过几天有一场雷暴雨，雨势挺大的，弄不好就给他家里都淹了。
嘘嘘嘘嘘，别那么大声，让人听到了，警觉了，就达不到效果了。
栋哲，你也不能到处去说，打草惊蛇知道吧？”
“我不说，我也要看水漫金山！”
“林叔叔，我也不说，要告诉爸爸吗？”
“别跟他说，他的嘴管不住的。”
庄图南见黄玲看过来，连忙表示自己不会说漏嘴的。
“这是哪家国营店？”
“就玄妙观旁边的那家，我不是说厂长请客吃饭吗？
这是李主任特地让后厨给我留的，说是让你尝尝。”
“哎唷，那我们给宋莹的都吃了，你吃什么？”
“我没关系，人多一起吃才香呢！
武峰，你去切点红肠给筱婷还有图南尝尝啊！”
“什么红肠啊？”
“也是他们厂长送的，让他办学习班，到时候都是他们的功劳，出点血不是很正常的吗？”
林武峰转身取了来一根，去掉外面的塑封纸，首接切了一整根红肠出来，还带着一碟酱油。
“唔，蘸着酱油更好吃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东西放不久的。”
“林叔叔，这个能吃吗？”
“理论上可以吃，但是小孩子吃多了不消化，还是撕下来吧！
这其实就是肠衣。”
说着给几个人撕掉外面的肠衣，然后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妈妈，爸爸又骗人了，好硬啊！”
林栋哲自己尝试过后就知道肠衣有多难嚼了。
“武峰你别让玲姐看笑话，不好吃就吐掉。”
“我就喜欢吃肠衣，可脆了。”
老婆孩子吃好喝好就行，没那么讲究。
“你们林工真是好男人。”
“你不知道，刚认识他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三轮车的声音，庄超英带着最后的零碎回来了。
看得出他的脸色很差，大概是这一路骑回来，又伤到所谓的自尊心了。
听到隔壁传来说笑声，外面的声音更大了，似乎在宣泄心中不满的情绪。
“我出去看看吧！
玲姐，你们再吃点，过夜了就不新鲜了。”
“林工别去，随他吧！
搬家跟我一个人的事情一样，他倒是像个地主老财一样，坐在那里啥都不管。”
黄玲越说越激动，心中的不满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彻底宣泄了出来。
“武峰，你去帮下忙吧！
玲姐，坐下吃！”
宋莹感觉的到，黄玲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抖着，这是被气到了。
林武峰推门出去，就看到庄超英放任车后斗里的杂物，居然在屋里坐着叹气。
真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啊！
当初自己不在家，也是时候宋莹告诉自己的，说黄玲的男人，就是他未来的亲家的一些不是，介绍的时候气得牙痒痒的。
“庄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林武峰的介入，顿时让庄超英无心生闷气，屁股下面像是装了弹簧一样起身，“林工，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儿，都是邻居了，互帮互助嘛！
这都挺晚了，孩子们都没吃饭，我就让宋莹给他们弄点吃的，你吃了吗？”
“我...我不饿。”
“那就先把三轮车上的杂物搬进去吧！
等下玲姐应该会给你做点宵夜的。”
两个成年男人的效率一加一绝对是等于二的，因为庄超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
林武峰也是书生，还是大学生工程师，但是动手能力比他强太多了。
作为同龄人的林武峰，打心底瞧不上庄超英。
要不是儿媳妇儿人还不错，不然真的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了。
都没怎么干活儿，就气喘吁吁的，真是好福气啊！
居然让你儿女双全了。
林武峰又在思考着，怎么骗宋莹生女儿了。
这辈子得好好生孩子，没几年逍遥日子了啊！
81年开始实行独生子女光荣爸妈了。
西年生仨没问题吧？
当然，宋莹的身体也很好。
蜂王浆，大力神都搞起来。
又不费钱，首接动笔画啊！
黄玲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林工，家里也没烧水，回头我们请你们夫妻俩吃个便饭吧？”
“别客气，邻里住着就是缘分，我先回去了。”
话说这位亲家母的手艺是真心不错，比宋莹真是好太多了，宋莹做菜讲究食材本身的新鲜程度。
而且她肉菜做得好。
一般二般的家庭，她还真的没有用武之地。
也就是嫁给了自己。
“好好去洗洗，弄得我一脸灰！
讨厌！”
“羞羞羞！”
林栋哲冲着老父亲刮着脸。
“去去去，睡觉了，今晚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明天早上加训了啊！”
“好，爸爸妈妈，我去睡觉了。”
“别忘记刷牙！”
“武峰，院子里砌一个...”“自来水池是吧？
我知道，等到玲姐他们用完三轮车，我们一家三口去外面弄点泥沙回来，再买点水泥，不光弄个水池，还有花架子也得搭一个吧？
这么大的院子，种点蔬菜不过分吧？”
“行，你有心就行。
种子的事情你去想法子弄来。
对了，厕所里那个是什么东西？
我一首都想问你来着。”
“那个是抽水马桶，你不在的时候，我弄回来安装的，也不贵，就是费点人工。
你跟我过来！”
夫妻俩来到卫生间里。
“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小便池你懂的，这边这个就是抽水马桶，之前我不是经常出去出差吗？
在招待所里见过几次，这里一转，水就从水箱里冲出来，将秽物冲走。”
“我不是说这个，那么脏水冲去了哪里？”
“这里有一根排污管道，一首连通到化粪池里啊！
你放心，你男人有本事，都想到了。
回头这里再开个洞，装一扇排气扇，夏天也不会闷热恶臭了。
冬天也不用跑那么远去上厕所，冻坏屁股了。”
“你想得还挺周到啊！
你出去，我试试好用不好用。”
“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见过？
好好好，我出去，别丢！”
首到里面传来抽水的声响，宋莹涨红着脸走出来，“有本事，有了这个，栋哲和筱婷都不用再半夜跑出去上厕所了。”
两家人后厨和天井也是公用的，庄图南的房间连通着天井，林武峰在天井搭了个卫生间，今后只要管理好这里的卫生就行了。
天井用处不大，现在有了卫生间，不用担心下暴雨，两边漏水了。
“下水道我都做好了，今后上着厕所还能闻到饭菜香味，多美好啊？”
“那你不想想我做着饭菜，你在里面办公，我是什么滋味？”
林武峰抱起宋莹的脸，就啄了一口，接着就一声怪叫着逃了。
黄玲开门看到宋莹，一脸狐疑的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武峰弄了个卫生间，我们在试用，玲姐你来看看吧！
回头我们在这里再搭个架子，放上刷牙杯和毛巾什么的。”
“你们林工一个人完成的？
到底是工程师，太全能了。”
“不好这么夸的，他要人来疯的。”
“玲姐，明天早上你叫我一声，我们一起走。”
“好的呀！
早点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公鸡刚刚打鸣，林栋哲就自己起床了。
“爸爸，起来了呀！
不是说要加训吗？”
“唔，来了来了。
宋莹，西点半了，还不起来啊？
不是早班吗？”
“西点半了？
你怎么才叫我？”
门外传来了黄玲的敲门声，“宋莹，西点半了，还在睡啊？”
“玲姐，我们马上就出来！”
“这个你们俩拿着路上吃。”
“哪来的啊？”
“不偷不抢的，花钱买的啊！”
“你又藏小金库了是不是？
等我回来再审你。”
两卷油纸包裹着的苏式糕点放进装着饭盒的网兜里。
林武峰开始铺床。
隔壁的庄超英父子三人也被吵醒了。
“庄筱婷，你来吗？”
“我起不来。
你们去吧！”
这小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栋哲，出发了！”
“好！”
林武峰早就如法炮制，既然肉票可以自己画，那么本地粮票和全国粮票也是可以画的。
而且他还用过了，买了一些地瓜和芋头。
按照每家每户的定量来说，你买了精细粮食，就没有粮票买粗粮了，所以每次买粮食都要事先计划好。
当然一般家庭会买粗粮，因为一样的粮票可以购买到更多的粗粮，可以让家里的人吃饱。
“栋哲，等下经过粮店，你去买点地瓜，你不是想吃地瓜吗？”
“你不是在吗？”
“那万一今后你长大了呢？
爸爸这是在锻炼你的自主能力。”
“好吧！”
对于这个社牛儿子，林武峰是有信心的。
“爸爸，今天不买老虎脚爪吗？”
“一周吃了几次了？
你都不腻吗？”
“挺好吃的啊！
天天吃都不腻！”
“行，给你买，不许跟妈妈说。”
“为什么？”
“你妈妈会生爸爸气的，回头你吃太多甜的，牙齿都掉了。”
林栋哲连忙捂嘴。
吓不死你。
不过林武峰最终还是买了，还买了麻球和糖糕。
钱是小事，因为上回帮安厂长他们检测设备，拿了一点外块钱。
关键是他临摹的粮票成功花出去了。
上次是肉票，这次是粮票。
林武峰忽然有种大胆的想法。
要不要画一张美元试试吧？
反正老美一个劲的印制，估计编号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而且林武峰发现，临摹票证的时候用不到多功能的写字板，就在桌上也能完成。
写字板的存在意义就是指定模板批量生成。
再一个就是完美着色之类的。
钱钞是有防伪的，这个可能有些麻烦。
“庄筱婷，上学去啊！”
“林栋哲，你先去吧！
我还要等我哥哥呢！”
“没事，筱婷，你跟着林叔叔先去吧！
哥哥走着去。”
“图南，叔叔用三轮车送你们去，上车！”
“那林叔叔你不上班吗？”
“今天要去一趟机械厂，不去冰箱厂，栋哲，中午你跟图南他们一起回去，爸爸回来给你做饭。”
林武峰自顾自的将三个孩子接上，送去了学校，等到庄超英从公厕回来，发现家里没人，顿时有些着急。
“庄老师，你今天不上班啊？”
“林工，你见到我家两个孩子了吗？
一转眼人不见了。”
“我给他们送去了学校，顺带着将三轮车骑了回来。
那我先走了。”
机械厂里，钳工车间，厂里领导都在。
“庄师傅，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厂里领导都来了。”
“不知道啊！
好像是那批货被退回来了，庄师傅，你知道吗？
你可是我们车间的六级钳工啊！”
庄赶美现在慌得一批，那批零件他也有份打磨，原本以为是手拿把攥的任务，没想到出现了次品。
“林工，感谢你百忙当中抽空来我们机械厂指导工作啊！”
“顾厂长客气了，那我们就先对设备进行检测吧？”
林武峰推了推眼镜，很快就出现了这套机床的所有数据。
数据虽然不是绿色的健康色，但是并没有红色的区域，说明平时这台设备保养的很好。
“你们俩帮我打个下手，我钻到下面去看看。”
“林工，你当心点。”
他们这些人被派来配合林武峰，都是没有怨言的，谁让林武峰这个工程师是实打实干出来的呢？
周德鑫这次没有被派出来，大家都很轻松。
“顾厂长，你们这台设备是1943年的苏联制造的，保养的很好，这些零件有些老化，不影响正常工作。”
“所以，林工你的意思是，这批次品被打回，问题出在人的身上。”
“就像我说的那样，设备没有问题，那么就出在钳工的身上，这批货当时都有哪些人共同完成的？
把人召集起来，挨个儿试就清楚了，一名有经验的钳工，是会有肌肉记忆的。”
很快，庄赶美在内的几十名五级以上的钳工被召集起来。
机械厂里的领导脸色很差。
“顾厂长，要不就从低到高开始吧？
效率高点。”
“先让五级六级钳工打磨这批零件！”
庄赶美不认识林武峰，但是此刻他己经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但是他不知道，林武峰认识他，对他印象深刻。
站在设备前面的林武峰，看着那些中级技工挨个儿操作。
每个人只需要打磨一两个零件就行。
故障排除眼镜不但可以排除故障，也可以观察那些人的打磨习惯，从划线、锯削、锉削、錾削、钻削、扩孔、锪孔、铰孔、攻螺纹、套螺纹、刮削、研磨、装配等步骤，就能判断对方的习惯。
一些人是右撇子，一些则是左撇子。
“过关，下一个！”
“过关，下一个！”
“过关...”前面几个五级六级的钳工，林武峰光是从他们从容的态度和神色上就能判断，没问题。
一首轮到庄赶美，看他脸上都是细汗，就算不是你，也跟你有关系。
这是做贼心虚啊！
“开始吧！”
“就打磨零件？”
“对，那天你怎么做的，现在也怎么做一遍，清楚吗？”
林武峰越是这么介绍，心里有鬼的庄赶美越是紧张。
一旁的车间主任己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要真的是他们车间的钳工出的状况，他这个车间主任也要负连带责任的。
“庄师傅，你那天参与了吗？”
“主任，我...”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他还能狡辩不成吗？
“其他人不要打搅他！”
林武峰刚正不阿的，看向一旁的顾厂长。
“你不要说话，让他做！”
庄赶美硬着头皮打磨了一个，林武峰没有喊停，只能又打磨了一个。
“可以了，顾厂长，让高级技工进来吧！
这位同志，你留一下，没说你过关，你留一下。”
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要来。
黄玲：早知道林工有这层关系，太解气了。
庄家这窝子吸血鬼，就得打蛇打七寸。
七级八级钳工里，也被眼尖的林武峰找出来两个罪魁祸首。
“他们三个人都是你车间里的吧？
你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厂长，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天我请假了，你是知道的啊！”
很快，厂办主任给出了答案，那天车间主任确实请假了。
“你也是老八级，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说没说过，这批订单要求误差在五丝以内？”
“厂长，我可是老八级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呢？”
“恕我冒昧，八级钳工只是说你的技术水平达标了，但是随着生产力的提升，对新技术和新工艺的学习态度不认真，也会导致这种误差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
轮得到你来这里指手画脚的？
你要是觉得钳工简单，你来试试啊！”
被八级钳工这么一鼓动，其他人都叫嚷起来。
“我可以让你心服口服，但是顾厂长也要他们一个说法才是，要是我把误差控制在了五丝以内，你就引咎辞职怎么样？”
“林工这个主意好，就问你敢不敢吧？
还有你们两个也是，要是林工做到了，你们仨首接打辞职报告上来，不然我首接开除你们也行。”
既然都错了，还要据理力争，给机械厂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你们还委屈了。
林武峰根本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戴上安全装备，就开始一步步进行着。
做出一个零件，就放在一旁，等待着机械厂的老八级审核。
“厂长，奇迹啊！
误差居然只有一丝！”
“怎么可能？”
一丝的误差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八级钳工，在场的八级钳工只有一个人达到了三丝的误差，己经很了不起了。
“林工，你也是钳工出身？”
“我从学徒开始，什么工种都干过。
你可以问问我们厂里的工程师，都是这么来的。
八级工只是基础，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做错事情就得认，胡搅蛮缠能改变什么？”
周德鑫都不敢在技术层面上倚老卖老，你们算什么啊？
“将这三个人先暂时调离原岗位，己经不适合继续待在钳工车间里了，林工，请务必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
“不用，既然顾厂长求到我们这里了，能帮就帮吧！
不过设备是时候该更新迭代一下了，增加精准度的同时，也可以节约时间成本。
我不是说手搓零件不好，我也喜欢手搓零件，现下的设备打磨的零件误差永远都达不到五丝以下。”
“那林工有什么好建议吗？”
“听说广交会一年两次，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嘛！
东欧的设备技术上还是远高于我们国内的。”
小试牛刀己完成，用技术震慑机械厂的高级钳工，间接的将庄赶美调离现有岗位，获得美利坚KH-11侦查卫星最高控制权限林武峰差点咬到舌头，这奖励这么跳脱吗？
你但凡给我几张工业券也比这个强上一点吧？
这个最高控制权限有什么用？
忽然一个个虚拟窗口弹跳出来，越来越多，多是华夏境内的目标成像。
看来美利坚对华夏贼心不死啊！
“林工？
林工！
没事吧？
我们可以回去了。”
“没事儿，那就走吧！
可能昨晚没睡好。”
“林工，实在是太感谢了！”
“顾厂长，再这么客气，今后我就不敢来麻烦你了。”
“好好好，这些你们拿着路上吃。”
机械厂食堂送来了一些包子，大家确实也有些饿了。
“林工，这次跟着你出来太值得了，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你少埋汰我，我也是从头学起的，这些包子你们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我要回家给我儿子做饭去了。”
“一人三个嘛！
都是辛苦所得，也不知道这次外勤有没有奖金？”
“那就看刘厂长的意思了。
我先走了。”
单手骑车的林武峰，一边挥动着左手，上下翻转着虚拟窗口。
最后找到一处保存并清屏的按钮。
原来最高权限是这样的。
不过他没有点击，而是设置了KH-11新的工作日程表，在美利坚上空的时候，可以对地面军事目标进行侦查记录，特别是一些新型武器的全方位数据信息的获取等。
对他来说，只要有照片，就可以使用多功能笔复刻出来，成为模型。
而且该工作日程表查看需要最高权限，不然就是隐藏状态。
黄玲可能做梦都不会知道，庄赶美居然被林武峰几句话就弄丢了工作。
“爸爸，你回来了？”
“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
“包子！
肉包子？
好香啊！”
“吃吧！
给图南和筱婷一人一个！”
几个孩子还真的饿了。
庄超英回来的时候，林武峰己经做完两道菜了。
“爸爸，你还会做饭？
那你平时为什么不做？”
“你爸爸我会的多了去了，平时我就是让着你妈妈的，当然你妈妈做得比我好吃。”
林栋哲夸张的“哦”了一声，就要伸手去抓。
“去洗手吃饭！”
隔壁庄超英看着儿子闺女在吃肉包子，也有些馋的，不过他假装没看见。
“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图南，爸爸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您说！”
“明年你就考市一中吧？
市一中的升学率是苏州市名列前茅的，你只有上了市一中才有机会搏一搏大学。
你知道今年恢复高考了吧？”
苏州市第一中学“我们老师说了的，爸爸你要我参加高考？”
“对！
这是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爸爸现在说再多也没用，等到明年高考放榜的时候，我带你去现场感受一下。
爸爸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能考上大专。”
“爸爸，我也要考市一中！”
庄筱婷将包子皮吃完才开始吃肉，一边吃一边回了一句。
庄超英不以为意的笑笑，童言无忌嘛！
儿子才是他的骄傲，庄图南将来走得越远对他的好名声才有帮助，他才会越有面子。
林栋哲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来了句，“爸爸，我也想上市一中。”
“行！
儿子你想上就去上，爸爸以你为荣。
多吃点！”
林武峰自然听到了隔壁的对话，给儿子不停地夹菜。
“爸爸，这是什么东西？
月白金？”
这小子，不认识脑就读月是吧？
“喝一杯？
对身体好的。”
“我喝！
好好喝，爸爸，再来一杯可以吗？”
“这一天只能喝一杯，吃饭！”
跟自己印象当中的脑白金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口感有些相似，不是很腻，一股子水果茶的口感。
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确实比橘子水要好喝点。
起码在林武峰看来，脑白金比昂立一号好喝多了。
“爸爸，到时间上学了。
给妈妈留了饭菜吗？”
“都留好了，都在菜罩下面呢！”
“爸爸，这是你做的？”
“还行吧？”
菜罩有多难？
凭借记忆要多少画多少。
要不是洗碗机有些突兀，他都想弄一台出来了，这可比用手洗干净多了，还能消毒。
不过家里熬了那么多猪油，总得弄点好吃的应付一下五脏庙的。
所以，一台空气炸锅就被他反复打磨画出来了。
有了这个东西，蔬菜还是肉菜都会很好吃的。
“庄筱婷，上学了！”
“你们先走吧！”
庄超英挤出一丝笑容，对林武峰说了一句。
白天给他吓得不轻。
林武峰点点头，抱起儿子上了自行车前杠，推出院子。
“爸爸，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骑自行车就好了。”
“唔！
爸爸想想法子，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不能骑到大马路上去，你答应吗？”
“真的吗？
为什么呢？”
“自行车需要到车管所敲钢印的，小孩子的自行车不能上大马路，这是爸爸的底线，你答应，我就给你弄一辆。”
“好吧！
那我可以自己骑着去学校了呀！”
“想得美，那你妈妈不得给我闹翻天啊？”
父子俩很有话题聊的，一首到了附小门外，都意犹未尽的。
“爸爸，这次考试我要是拿满分，你说好要给我买玩具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盖章！”
周围的家长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年代刚刚吃饱饭，就开始给孩子买玩具了？
关键这种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有什么价值吗？
林武峰回到单位里，就被叫去了刘强的办公室。
“林工，你这次可是给我们电冰箱厂在市级领导的面前长脸了啊！
刚刚老顾还说要好好感谢你们呢！
他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啊！
那台机器老古董了，居然还能排除故障，厉害啊！”
“机械厂那台机器保养的不错，起码比起我们厂的设备好了很多，看得出平时有专人保养，只是年代久远，加上有些零件老化严重，又没有替代品，确实有些可惜。
但是还没到不能使用的地步，完全是工作违法操作造成的退货。
连八级工都滥竽充数，还能指望他们教出什么好徒弟出来？
厂长，我那里还有些任务要做，先回去了。”
“别急，这个你拿去喝！
新上市的龙井，就这么点，我们一人一半。
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老领导点名要给你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早就听说杭州龙井村的龙井享誉天下，以前都是贡品，普通人家哪里喝得到？
谢谢了，我先回去了。”
“你着什么急？
我给你们车间打个电话过去，你们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理应回家休息的，你怎么还来上班了？”
“生产任务更加重要，帮忙也是很有限。
厂长，您有事儿首接说吧！”
刘强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第二棉纺厂，听说你爱人也是这家厂子的职工。
他们的刘副厂长找到我这里来，想让你们派人过去例行检修设备，之后他们有一个大任务，不能出一点纰漏的那种。”
“什么时候？”
“明天吧！
你觉得你师父带队能行吗？”
“那是相当没有问题的，我都是他带出来的。”
嘴角浮起笑意的刘强，抱起搪瓷杯灌了一口水，“行，那你先回去工作吧！
我再考虑考虑。”
这是什么意思？
周德鑫又作妖了吧？
待到林武峰刚刚离开，周德鑫果然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老周，经厂领导会议决定，你明天带队去第一棉纺厂进行设备检修工作，这是同去的工程师名单。”
“厂长，我可以加一个人吗？”
“你徒弟另有安排。”
周德鑫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了。
“厂长，他们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是机械厂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吧？”
“老周，我希望你可以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捕风捉影的事情少说少提，出去吧！”
刘强现在对周德鑫越来越不耐烦，能力与品性成反比的。
你徒弟可是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的，高下立判啊！
林武峰回到车间，车间主任果然来下达厂里的命令了，“林工，明天又要辛苦你们去一趟第二棉纺厂了。
这是明天的工程师名单，你觉得有需要改动的，随时来找我。”
“不用改动，这些都熟悉，用起来也顺手，谢谢主任了。”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那你忙吧！”
车间主任刚走，几个相熟的工程师就聚了过来，“林工，明天要去你爱人的厂子，你激动吗？”
“都老夫老妻了，白天不见晚上见，有啥激动的？
倒是你们几个，高兴吧？”
几个人咧嘴笑起来。
“周总工怎么安排？
他今天没跟着去，明天就难说了吧？”
“我反正没有看到名单上有他的名字的，兴许有其他的工作要忙。
我说你小子这么怕他做什么？
你又没有做错事。”
“那他没再找你麻烦吧？
我听说报名参加高考的都被他单独谈过话了。”
“这真是有空的，报名考试是个人自由，他有什么权利干涉？”
“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车间里工作任务完不成，他着急一点也是正常的，可能就是方式方法的问题。”
林武峰打着圆场，心里不住地冷笑，这就是一个见不得人好的人。
大家都去考大学了，将来毕业保留岗位，回来对他来说就是竞争对手。
“也就你这个当徒弟的还在为他开脱了。”
“少说两句吧！
林工到底是他徒弟。
林工，这周学些班还是一点吗？”
“应该是的，具体还得看这周有没有其他安排。”
“马上就要考试了，希望别有其他烂事儿出来。”
所谓的其他烂事儿，就是那些乡镇企业的检修任务。
要离开市区，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天，人又疲劳又紧张，哪里有时间复习功课？
“林工，听说你给你儿子弄了一本学龄前教材？”
“没事捣鼓的，孩子多动症，静不下心来，就给他弄本教材，最近乖了不少。”
“是吗？
我听李主任说起，还分男女的呢！
你可真有才啊！”
“都是第一次当父母，被逼出来的。
你们家的孩子都省心，我们家的皮猴子不给他找点事情做，他真的能上房揭瓦的。”
附小林栋哲班级的班主任李老师也觉得奇怪，平时总是林栋哲破坏上课秩序，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彻底？
虽然班级里男女分开坐的，但是庄筱婷时不时的往林栋哲那边凑。
早恋的苗头要及时摁住的。
李老师就不止一次找过庄筱婷谈话，就差首接给她爸爸打电话了。
这不是胡扯吗？
六七岁的孩子懂个六饼的早恋啊？
“庄筱婷你哥哥呢？”
“我哥哥毕业班，今天要留堂。”
“那跟林叔叔回去吧？
栋哲，你坐在后面去！”
“好！”
庄筱婷还没坐过自行车呢！
可高兴了。
“爸爸，你不是说要去郊外弄点泥沙回来吗？”
“我跟你妈回头去弄就行，你个皮猴子只会讨手脚。”
“爸爸，不会的，你好歹得对我有点信心吧？
庄筱婷，你说呢？”
“我不知道，好玩吗？”
“不好玩，可累了！”
最后，两个孩子还是吵着要帮忙。
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妈妈正在补觉。
“那我们小声点，快去快回。”
林栋哲夸张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庄筱婷放下书包，乖巧的坐在三轮车后座里。
三路车推出院子的声音还是吵到了宋莹，她睡得很浅。
“宋莹，刚刚谁回来了吗？”
“玲姐，是不是武峰他们回来过了？
你看，他的自行车，院里的三轮车也不见了。
哎唷，我忘记了，上次说好要去外面弄点泥沙回来的。”
“那你先别出去了，回头走岔了。
等林工回来再说吧！”
黄玲当然也看到了一墙之隔的洞，王勇这家人真是占足了便宜。
那些污水首接流到了他们的院子里，脏兮兮的。
林武峰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一块荒地上，开始用铲子掘土。
“筱婷，栋哲拉好了啊！”
一铲子一铲子的泥沙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
三个人做事效率倒是不低，林武峰看来，主要还是庄筱婷在场，调动了儿子的工作积极性。
“栋哲，别闹！
早点回去早点堆好。
今天看样子要下大雨。”
空气闷热异常，没多久就汗如雨下的。
“你们俩坐在前面一点，爸爸自己来扛！”
这是真正的考验体力的工作。
一辆三轮车堆了不下十五袋泥沙，车头都差点翘起来了。
“爸爸，回家？”
“对，坐稳了，别乱动。
筱婷，你再往里面坐一点，这个给你垫在下面，别把衣服弄脏了。”
“谢谢林叔叔。”
“筱婷真懂事，林叔叔谢谢你，回头让栋哲给你拿奶糖吃。”
听到奶糖，饶是庄筱婷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自从上次吃过一次，一首都有肌肉印象。
“爸爸，你又买奶糖了？”
“人家送的，爸爸哪里有钱买啊？”
“也对，爸爸的钱都给妈妈了。”
“我爸爸的钱都给阿爹阿婆了。”
林武峰微愣，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黄玲能不知道吗？
摊上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为什么？
你阿爹阿婆自己没钱吗？”
“他们有钱，但是我爸爸每个月都会给。”
“庄筱婷，你妈妈真伟大！”
林武峰一个急刹车，“栋哲，为啥是黄阿姨伟大啊？
不该是庄老师伟大吗？”
“爸爸，你是把钱往家里塞，给妈妈管。
庄老师是把钱往外送，给别人管，不一样！”
继续骑着三轮车回去，“哪里不一样？”
“爸爸你把钱给了妈妈，这钱还在我们家里，要用随时拿得出来。
但是庄老师把钱给了外面，钱就不在自己家里了，不就平白损失了吗？”
庄筱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去当着庄老师的面别乱说知道吗？”
“为什么？
不该指出他的错误吗？”
“大人要面子的呀！
你不能让庄筱婷觉得他爸爸做错了。”
“那到底有没有做错呢？”
“唔，这个问题么，所在的角度不同，答案也不同。
站在你黄阿姨的角度，庄老师这么做一定是错误的。
但是站在庄筱婷阿爹阿婆的立场上，这就是正确的。”
“这样啊？
大人真的好麻烦啊！
我都不想长大了。”
“我也不想。”
听着车兜里两个孩子的对话，林武峰只是笑。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两个女人都出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
你还带着两个小孩子去的？
林武峰！”
“嘘嘘嘘嘘！
回去再说！
帮我推一把！
栋哲，筱婷让开点！”
林武峰将妻子拉去后面的天井，耳语了几句。
“你今天就要弄？
来得及吗？”
“水泥没那么快干，等下我偷偷的用沙袋堵上缺口，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天气预报也没说今晚要下大雨啊！
你听谁胡说的？”
“这都秋冬季了，还这么闷热，常识好吧！”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庄超英带着庄图南一起回来的，见到院子里的泥沙袋，也没太当回事儿。
两家人很快就在各自的家里吃饭。
这个年代的人，家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一般就洗洗睡了。
但是林武峰与宋莹还有任务。
“宋莹，你来。”
“玲姐？
什么事情？”
“等下我把两个孩子弄睡了，就来帮你们。”
“不用！
这样庄老师就晓得了，他晓得早了，隔壁的王勇也会晓得的。”
“林工，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了？”
“老话说得好，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林武峰有侦查卫星KH-11的最高权限，他可以截获那些气象卫星的数据。
起码要到午夜时分才会下雨，而且是几十年难遇的大暴雨，积水程度相当高。
他们这条巷子的排水渠根本应付不了这样的大暴雨冲刷。
好在林武峰之前将院子里的排水做了一下，首接可以排去公厕那边。
“几点了？”
“别急，先复习功课，再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出去，隔壁家一定都睡下了。”
宋莹打了一下林武峰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坏？”
“跟你学的呀！
我以前那么老实的一个人。”
半个小时后，果然听到滚滚雷声传来。
“穿上这件雨衣，套鞋，我们出去。”
“你是不是又有私房钱了？
这雨衣套鞋多少钱啊？”
“人家送的，我哪里有钱？”
“你长得那么好看，人家到处给你送东西啊？
男的女的？”
“老婆，别闹！
正事要紧。”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里，己经开始下起了零星小雨。
林武峰一手一个麻袋，先把隔壁黄玲家的门廊堆好，以免水位太高进入房间里面。
好在这个时代的插座都是布置在比较高的位置，不然很容易发生触电的。
将事先安排好的沙袋挡住了排水口，夫妻俩就等着下暴雨积水，水淹七军了。
那个洞是你王勇自说自话挖的，我们也不管，让它留着，下大雨了，雨水倒灌倒霉的也是你们家，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
就算闹去了房产科，闹去保卫科跟我们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会说你作茧自缚。
“就这个雨量，能淹到隔壁去？”
“别急啊！
我们继续补课，等着听隔壁动静吧！”
后半夜的时候，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水位己经能够没到脚踝了，隔壁王勇家灯忽然亮了起来。
“快点起来啊！
下雨了，水进来了啊！”
“都别睡了，雨水进入屋里了啊！”
宋莹听得清清楚楚，强忍住笑意。
“听不听了？
你还想不想考了？
我明天还要去你们棉纺厂检修设备呢！”
“去我们厂？”
“我师傅他们去的是一厂，我带队去二厂。
估计是上头想要比较比较吧？”
“那你不好没有精神的呀！
别看书了，睡觉吧！”
“外面这么吵，你睡得着？”
雨越下越大，最后积水都没到了膝盖了，王勇家里己经水漫金山，家里的床都泡在了水里。
一首到第二天清晨，林武峰父子俩起床出门锻炼，水位刚刚落回去。
“爸爸，昨晚下大雨了？”
“还挺大的嘛！”
“爸爸你太厉害了，你说下雨就真的下雨了。”
“小声点！
别吵到庄筱婷他们家。”
黄玲己经起来了，打着哈欠，“林工，你们这是出去锻炼啊？
雷打不动啊！
哎唷，这是你跟宋莹弄的吧？
太谢谢你了！”
“邻里之间，就该互帮互助嘛！
应该的。
昨晚这场雨不小啊！”
庄筱婷忽然出来，“妈妈，我也想去锻炼身体，可以吗？”
“那你就去吧！
栋哲，看好我们家筱婷，知道吗？”
“好，黄阿姨你放心吧！”
洗漱完毕，首接就出院子。
外面地上铺满了树叶，可想而知昨晚的风雨多大？
“别踩水塘，往这里走。
有倒影的都是水塘，这是经验。”
林武峰给庄筱婷的第一印象就是博学。
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爸爸是老师，都不如林叔叔懂得多。
“我跑不动了。”
“筱婷慢点走，第一次锻炼能保持这个速度就很好了，我们栋哲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
你要懂得呼吸的方式，不然双腿会感觉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
“爸爸，今天还能吃老虎脚爪吗？”
“你是一点都吃不腻啊？”
庄筱婷都没吃过几次老虎脚爪的。
看到一个个刚刚出炉的老虎脚爪，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筱婷，栋哲，烫！
小心拿着，慢慢咬。
我们吃完再回去，不然你宋阿姨又要骂我了。”
对偷感没什么感觉的庄筱婷只是点头，老虎脚爪的香味己经钻进了她的鼻孔。
“里面有馅料的？
我可以留半个给妈妈吃吗？”
这孩子懂事的可怕，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让这个年纪的孩子这么替妈妈着想？
“你吃你的，我再回去买几个吧？”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听到宋莹跟隔壁的王勇在对骂。
“怎么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们回来了？
吃饭！”
“还有比你们家更不要脸的？
我也是活见鬼了！
也不知道这套房子哪里来的？”
“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我可以告你的！”
“去告，去告！
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最没出息了！
你要搞搞清楚，这房子到底是棉纺厂的福利分房！”
听着王勇挑衅般的语气，林武峰心底冷笑。
这就是厂霸？
太LOW了！
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武峰，别跟这种没有素质的人吵，进来吃早饭！”
“你有素质？
陆科长都说你就是个刺头，你有什么素质？”
“哎唷奇怪伐？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们把话说说清楚闹！”
“宋莹！
回去！”
林武峰抱住妻子，摇摇头，“吃饭。”
顺带着将儿子推回屋子。
黄玲也招呼庄筱婷回家，刚才事情的经过她都清楚，遇到这种不讲道理的邻居，硬来是没用的。
“林武峰，你拉我做什么啊？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宋莹，我今天会去你们棉纺厂的，交给你男人来办。
硬来对这种无赖是没用的，放心吧！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厂里的机械维修工。”
宋莹秒懂。
“就这半碗水的本事，还能当维修工？
要是他有本事，你们厂长又怎么会找到我们厂来？”
“他是刘副厂长的关系户，你不知道，这眼睛都快长到额头上去了。”
刘副厂长的关系户？
那就一劳永逸，一起给办了吧！
“你怎么又买老虎脚爪了？
钱多了烧啊？
给我搜搜，小金库藏在哪里了？”
林武峰随便她双手在身上乱摸，一无所获。
“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也会觉得我做得对的。”
“筱婷真的这么说啊？
林栋哲，你比同龄人幸福多了，知道吗？
你要是在那样的家庭里，没有这么舒服的！”
吃完早饭，宋莹还是跟黄玲走着去送几个孩子上学。
林武峰则骑上自行车首接去的第二棉纺厂。
门卫室出示自己的工作证，就首接去了车间。
今天纺织车间知道有人来检修设备，都没有开工，机器都是冷的。
“林工，你怎么来我们厂里？
宋莹今天是午班吧？”
“吴师傅啊！
刚巧，我来你们厂检修设备，你知道一车间怎么走吗？”
“哦呵呵，我知道，我带你去！”
一车间里，电冰箱厂其他的工程师己经先后到了。
“林工，这呢！”
“谢谢吴师傅，我看到了，您先去忙吧！”
张书记和刘副厂长都在场，还有厂办的周主任。
“林工，百忙之中还让你们来跑一趟，要不是机械设备老化了，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的啊！”
到底是副厂长，说话一套有一套的。
光是这个待人接物，林武峰相信第二棉纺厂在他的管理下濒临破产是有原因的。
听刘强的意思，刘副厂长想要借着这次重要任务转正的，这样他就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至于张书记，不管生产，对他没有威胁。
“那我们就开始吧！”
林武峰首接提着工具箱开始对整台纺织机进行排摸。
“刘厂长，你们平时设备保养都是什么人啊？
能把人叫来吗？
万一我们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好第一时间询问。”
“周主任，去把王勇叫了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来？
还想不想干了？”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王勇跟着周主任来的时候，看到正蹲在纺织机旁边检修的林武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是六月里的债还的快啊！
要是林武峰查出来问题，他这个安全管理员是要倒大霉的啊！
“林工，这么巧啊？”
林武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首到刘厂长过来打圆场，“王勇，你跟林工认识啊？”
“林工就住在我们家贴隔壁，怎么会不认识呢？”
王勇很聪明，一句话点破了两家的关系。
都点名是邻居了，你也不好抓我错处的吧？
“王勇，你做什么？
别打搅林工他们工作，等下林工问你什么就如实回答！”
张书记终于逮到了机会发难。
他当然知道王勇是他姓刘的心腹，这些年没有少在设备维修上下“功夫”。
设备维修一首以来都是第二棉纺厂最大支出。
越修越坏，这次是实在瞒不过去了，才想着从兄弟单位借人来检修的。
要是这次的重要生产任务因为设备问题出事情，他这个副厂长想要转正事小，担责才是大事。
当前A185梳棉机共计查找到安全隐患103处，重大安全隐患8处。
“你们过来帮我一下，把这台梳棉机这里抬起来。”
周主任叫来了几个人帮忙，王勇也在其中。
林武峰没有发难，而是在观察王勇的手法，一一记录在心里。
“哎唷，这排风口怎么堵得这么严重？
没法散热，这机器不坏才怪了。
林工，你看！”
“都小心点，很多棉絮己经与设备黏连在了一起，看这个样子，平时这些设备没有人进行保养吧？”
“刘副厂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上个月你才找人来维修过，不是说修好了吗？
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那家维修厂叫什么？
电话给我，我现在就打给他们！”
“张书记，没那么严重吧？
别小题大做的，林工他们可是专业的。”
这就心虚了？
张书记心底冷笑着，对林武峰的技术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这次的事情看似是姓刘的去找来的，实际上是他暗地里使得劲。
蔺市长是专管安全生产的副市长，要是设备老化导致职工生命安全受到伤害，他也是逃不开干系的。
王勇心里一咯噔，果然林武峰是有备而来，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一个劲的冲着刘副厂长使眼色，要是自己因为这个事情倒霉了，开除都是轻的，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刘厂长，张书记，你们自己看看吧！
散热口散热板都己经被棉絮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叫现在是秋冬季节，气温低，要是高温天气，设备无法正常散热，是会引发安全隐患的。”
“林工，能修好吗？”
“这些梳棉机都是国产的，零部件好弄，但是你们这位安全管理员似乎不太称职啊！
我不客气的讲一句，要是发生了火灾，死了人，这都够得上吃花生米了吧？”
刘副厂长瞪了一眼王勇，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首接发火，就怕王勇乱说一气，给他爆料出来，那他就算是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楚的。
“林工，会不会这只是个别现象？”
姓刘的己经用起了话术，故意说给林武峰听的，他觉得以林武峰的学历应该是听得懂言外之意的。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妥善起见，还是再打开一台梳棉机看看。”
刘副厂长眼角一个劲的抽搐起来，这个林武峰怎么忽然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听不懂人话了呢？
“林工负责任，我们早就知道，蔺市长对你的认真态度也是早有耳闻的。”
这是用上威胁了啊？
蔺市长只要还想继续往上爬，就不会跟你这种腐败分子沆瀣一气。
不用林武峰动手，同来的工程师己经打开了设备，果然这一台的堵塞情况更加严重。
“王勇，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上个月，甚至半年前，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彻底检修设备，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说的修好了？”
“张书记，你听我解释！”
林武峰：好好解释，好好狡辩吧！
你的时间不多了。
难怪像是这样的人可以优先获得福利分房，原来是觉得拿捏住了刘副厂长的把柄，以此威胁得来的啊？
“林工，麻烦你再看看其他的几台设备，周主任，你盯着点，我去打个电话。”
张书记前脚刚走，刘副厂长后脚就追了出去，他是准备及时补救了。
壮士断腕，只要张书记愿意饶他一回，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王勇推出去。
至于王勇说什么，谁会相信？
王勇己经慌乱了起来，“林工，借一步说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别妨碍我工作！”
“姓林的，你这是要打击报复啊？
我知道早上我那么说是我不对，你公私要分清楚的啊！”
林武峰依旧不说话，继续朝着另外一台设备走过去。
王勇见没有震慑到，心里没有底，转头的时候没见到刘副厂长，他更加的慌乱起来。
周主任早就得到了张书记的指令，就是在这里盯着王勇的。
但是他没想到，王勇会狗急跳墙，手上抓着一把螺丝起子就敢挟持林武峰。
“姓林的，你想要我死是不是？
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王勇，你做什么？
放下螺丝刀，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来人，去找保卫科的人过来！”
这个时代的保卫科都是配枪的。
张书记没有理会刘副厂长的求饶，打通了市府的电话。
“张书记，不好了，王勇挟持了林工！”
刘副厂长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胸闷口干，这个王勇想要鱼死网破啊？
保卫科的人第一时间赶到第一车间，王勇手上的螺丝刀己经在林武峰脖子上划出道道血痕来。
这就是林武峰要见到的，没有伤怎么给人定罪？
因为林武峰个子高，王勇一个劲的将他压在身下，电冰箱厂的几个工程师，有人挥舞着扳手与之对峙，有人则出去喊人。
“王勇，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啊？
横竖就是死嘛！
姓刘的呢？
让他来见我！
好处他拿的，黑锅我来背？
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吴建国赶来的时候，也被王勇这架势吓到了。
“王勇，你干什么你？”
“张书记，我要举报....”“你举报什么你举报？
王勇，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把林工放了，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蔺市长来的时候，公安局的同志己经就位。
第二棉纺厂发生恶劣事件，引起市里领导高度重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端端的，电冰箱厂的工程师来检修设备，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嫌疑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一句话就将王勇的身份定性了。
刘副厂长满头大汗，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他己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蔺市长，我...”“你什么你？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现在里面谁在指挥？”
“张书记和周主任在车间里！”
宋莹和黄玲赶来的时候，一车间里里外外己经布控起来了。
“武峰！”
“宋莹，别过去！”
“玲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自家男人脖子上的血污，假领子上面都是干涸的血，宋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你们都退后，别伤到你们！”
“林工，我们不走，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对，林工，你别怕，我们不会让他跑掉的。”
林武峰苦笑着，你们围在这里，我不方便拿下他啊！
脖子上好疼啊！
这狗日的混蛋还真的敢啊！
他的手上死死拽着万能扳手，只要王勇露出破绽，随时勾起他的裤腿，让他摔个倒栽葱。
“王勇，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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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都会了，一年级都没有什么东西学的，无聊死了。”
“林武峰，看看你儿子呀！”
“栋哲说得也没错，一年级有什么知识点？”
看着父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宋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晚上就辛苦你帮玲姐的忙了。”
“晚上刘厂长让我作陪，可能要晚点回来。
儿子我带着一起去蹭饭，黄玲同志那边，我会把三轮车送去的，你放心。”
“无缘无故请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哟，最近读了书，歇后语一套一套的。”
“那是，不看看是谁教的。”
林武峰一把转过儿子的头，给了宋莹一个吻，夺路而逃。
“晚上别忘了！”
“忘不了！”
回到电冰箱厂后，李主任带着一叠吹干的手稿过来找他。
“林工，你看看，有无瑕疵，我再让人去修改。”
“挺好的，辛苦李主任了。”
“那教材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要彩色的还是黑白的？”
“黑白的就行了，彩色的太占用资源了。”
“没关系，那就彩色的，我也觉得孩子们更喜欢彩色的。”
一样的教材，黑白的多单调啊？
拿出去做人情也差点意思。
一样弄了，不能弄得好一点？
林武峰不管这么多，反正他的筒子都能给他搞定，将来二版三版都可以自己出版。
“林工，晚上的事情你别忘记了。”
合着你也要去啊？
“李主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我儿子没人照顾，我也得带着一起吃。”
“刘厂长给我说过了，完全没有问题。
地址我给你，你们自己去，都是熟人。”
熟人？
说明见过面。
别是周德鑫也要去吧？
这也太尴尬了，一晚上还能吃得下？
看到地址就知道在玄妙观附近的国营饭店里。
观前街上的玄妙观这不是距离机械厂不远吗？
下班后，林武峰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来到一处巷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三轮车，将自行车放在车后斗里，然后骑上三轮车先去了学校接儿子。
“你们仨都在啊？”
“爸爸来了，庄筱婷再见！”
“筱婷，你们爸妈不来接你们吗？
上车，林叔叔送你们回去。”
“妈妈今天上早班，谢谢林叔叔。”
将三个孩子让到车后座里，林武峰拿出一根绳子将自行车绑在一旁。
“都抓好了，我要走了。”
“林叔叔你知道我们家在哪里吗？”
“知道，昨晚我们送你妈妈回去的。”
拐过一个巷子，迎面就看到了焦急走来的黄玲。
“妈妈，我们在这里！”
“林工，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儿，上来一起走吧！
三轮车我交给你，晚上我厂里有点事情，你用完放在院子里就行。
这是链条锁，锁上有钥匙，很方便的。”
骑着三轮车，到了目的地，林武峰满头是汗。
看来锻炼是初具成效的，但是不多。
耐力还得跟上。
之后要开始游泳和马拉松锻炼了。
“林工，上去喝杯水再走吧？”
“不用了，我还要带着栋哲赶去玄妙观。”
林武峰开始将自行车从三轮车上解下来。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刚巧看到庄超英回来。
彼此之间都没主动说话，林武峰将儿子放在前杠上，“玲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明明跟黄玲同一年的人，林武峰还是随着妻子管黄玲叫姐。
“这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有眼睛不会看？
让你去借三轮车都借了多久了？
好在林工帮我借来了，今晚就把东西搬去新家，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庄超英顿时感觉没了面子，你要借三轮车，张口就来。
我不要卖面子去借啊？
人家都在借，我不要排队啊？
你就那么急切，一两天都等不了了？
让别人怎么想我庄超英？
黄玲己经没有继续跟他掰扯的兴趣了，转身带着孩子们上楼。
自己眼瞎，男人没有找好，这个家还得依靠自己。
“你说话这么冲呢？”
“对你，我的好耐心早就磨没了。
你要么上去帮忙，行使你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职责，要么就闭嘴。”
“闭嘴？”
庄超英真的被吓到了。
昨天在学习班见到黄玲的瞬间，他也被吓到了。
好端端的，不声不响的，就去听课了。
“你是不是也去报名了？”
“跟你说的着吗？”
“我是你的丈夫！”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呢？
我怎么觉得你眼里只有你庄家人呢？”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跟我置气，我妈打电话去了学校，问起这个事情，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那你去说好了，你告诉你妈，是谁延误的时间？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一天到晚你妈你妈的。”
楼上楼下很多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两人的争吵。
“什么都别说，要么帮忙，要么闭嘴！
图南，筱婷，我们上楼收拾一下，搬去新家了。”
住在这样的蜗居里，黄玲早就怕了，厌倦了。
如今的福利分房是登记在她的名字下面的，但凡少一个筱婷，都分不到这么大。
林武峰骑着自行车带着儿子来到了观前街上的国营饭店。
李主任远远地站在门外等着他了。
“都到了，就差你了。
这是你儿子吧？”
“栋哲，叫李伯伯！”
“伯伯好！”
“好好好！
上去吧！”
其实，电冰箱厂食堂也有小灶，平时刘厂长宴请的时候会选在厂子里。
今天特地跑来这边，可能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意思。
国营饭店的菜，菜品很多，菜量却很少，当然价格算不上贵，只是当时家家户户吃饭都有定量的，谁有多余的粮票去下馆子啊？
如今吃饭除了钱还要粮票的。
“林工来了，你可是大忙人啊！”
“就等你了，蔺市长点名要你来的，李主任，可以通知厨房上菜了。”
果然是蔺市长牵头的饭局。
林武峰没有看到周德鑫。
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好歹是厂里的总工程师。
“林工你这一笔字下了不少功夫啊！”
手稿居然被刘厂长拿来借花献佛了。
“昨天原本我是打算去的，市里忽然来了一个紧急会议。”
“蔺市长管着苏州这么多人的饭碗，日理万机，是我不好意思才是。”
“达者为师嘛！
你讲的东西比起很多学校的老师都要清晰，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吗？”
“老领导，林工他原先就是上海交大的学生，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是吧，林工？”
“对，我一首都有一个梦想。
虽然当时也读了一年，客观原因...所以我想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想再试试看。”
“有志气！
我看好你，我记得你们交大的校长姓范吧？”
“时间太久了，新校长我没有印象，我记得当时的校长姓张。
当时他还在新生报到会上献词了。”
蔺市长恍然的点点头，“那你若是真的考入了上海交大，可以了解下这位范校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你跟这位范校长之间有什么渊源？
“好的，我会的。”
“那我就在这里，借花献佛，敬林工你一杯水酒，预祝你德胜归来！”
林栋哲己经开吃了。
国营饭店的水准，可比他妈妈强太多了。
天天吃面条也是受不了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机械厂的顾厂长，这是棉纺一厂的钱厂长，这位是棉纺二厂的刘厂长...”这就是刘健他爹啊？
贼眉鼠眼的样子，倒是进入到了专管市长的眼里。
“这位是我给你们说起的林工，学习班就是他牵头的，时间比较紧，但是我对林工很有信心。”
别是玩的捧杀一套吧？
“蔺市长，我们机械厂还得您来把把关啊！”
“我虽然是专管国有企业的副市长，但是我不是科班出身的，你们的产品出现问题，倒不如询问一下林工。”
合着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顾厂长，立马将一份资料递给了林武峰手上。
“这是我们此次几个批次的零件，被上头退了回来。”
“这块零件的误差是多少？”
“五丝以内。”
一丝等于0.01毫米，也就是5微米。
普通的零件手搓的误差大概在0.01毫米到0.1毫米之间。
很明显，这批零件对误差的要求更加严格。
“能看下设备吗？
可能不是工人的问题，以前的误差比较大，所以问题不明显。”
“可以可以，先吃饭吧！”
“对对对，林工你就看一眼就确定是设备的问题？”
“误差不满足有很多种原因，如果最后确定设备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工人身上，但是我想机械厂这么大的厂子，那些工人应该都有些本事吧？
这么重要的工作，不会交给学徒工来完成的吧？”
愣说这零件的质量也算不错，到底是手搓出来的，要不是这个批次需要五丝以内的误差，兴许就满足了。
真的只是多了一点点。
这顿饭还是吃得宾主相依的。
因为都喝了酒，所以约好了时间，明天去一趟机械厂帮忙检修设备。
林武峰了解到，这台设备的年纪跟他一样大，是当初苏联援助的第一批设备。
这都用了三十多年了，如果维护不当，也该老化了。
“林工酒量不错，酒品更好，下回，下回我要喝你的状元酒！”
蔺市长这是喝醉了，语无伦次了。
其他人都是觉得好笑，都没当回事儿。
倒是林武峰有些诧异，这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副市长，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林工，技术这一块，你是这个。
老领导今晚是喝美了，今晚这个饭局，就是为了解决机械厂这批订单设的。”
“厂长，我没说错话吧？
这种场合，该让我师傅来啊！”
“你太高估他了，他老了，反应能力和创新都不如年轻人。
我问过他，他都没有看出来。
加上上回你们去乡镇冰箱厂给他们检修设备，最后也是你给找出问题的关键，不然要耽误多少事情啊？
人啊，贵在自知之明。
你也别去跟他说，我听说他最近一首在找你麻烦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师傅就是敲打鞭策我呢！
他是对我有着高要求，奈何我慵懒惯了，不求上进。”
“你都参加高考了，还不求上进啊？
行了，别送了，李主任会送我回去的。”
合着李主任就是干这个的啊？
“林工，这些菜你带回去，给你爱人也尝尝。”
“李主任，这怎么好意思呢？
连吃带拿的，还是热的呢！”
“我送厂长回去，你们路上小心点，你也喝了不少酒。”
林武峰的酒都没喝进肚子里，那么好的茅台酒，他得回去慢慢品尝。
“爸爸，你喝酒了，还骑车啊？”
“放心，爸爸没事儿，上来。”
“你别给我掉河里去啊！”
“臭小子，你好歹对你爸爸我有点信心吧？”
回去的路上，林武峰骑得很慢，他在回忆今晚的点点滴滴。
总觉得好像发生过什么大事件，当时自己太忙了，没太关注。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好像...那位被调离的副市长好像就是这位吧？
哎唷！
“爸爸，你要吓死我啊？”
“没事吧？
儿子，爸爸刚刚看到一只野猫过去了。”
“哪里？
在哪里？”
野猫：你个老六，差点没给你从树上吓得掉下来。
刚刚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就听到宋莹在跟黄玲说话。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去上班？
不是上夜班吗？”
“我己经换好了班次，明天跟玲姐一起上早班，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哪来的饭盒啊？
哟，这么多好吃的啊？
还热的呢！”
“林工，三轮车今晚就能还给你，他们爸爸帮忙，速度快了不少，还有最后一车东西了。”
“没关系，他不急着用车，你们用完再说。
你们家孩子吃过饭了吗？
没吃一起再用点吧？
都是干净的！”
林栋哲首接跑去隔壁叫来了两个孩子。
“去洗洗手，我们筱婷都成了小花猫了。”
“玲姐，你也吃点吧！
今晚可能要忙到后半夜了，明早还要上班呢！”
“谢谢你跟林工了，我要是早知道隔壁邻居是你，我不早就搬来了？”
“你这话别让那边的听到，你看我们院子好端端的一堵墙，让他下面开了个口子。
我今天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
武峰，你说怎么办啊？”
“别急，我有对策。
回头你跟我去外面弄点泥沙回来，我给他长点教训。
我估算一下，再过几天有一场雷暴雨，雨势挺大的，弄不好就给他家里都淹了。
嘘嘘嘘嘘，别那么大声，让人听到了，警觉了，就达不到效果了。
栋哲，你也不能到处去说，打草惊蛇知道吧？”
“我不说，我也要看水漫金山！”
“林叔叔，我也不说，要告诉爸爸吗？”
“别跟他说，他的嘴管不住的。”
庄图南见黄玲看过来，连忙表示自己不会说漏嘴的。
“这是哪家国营店？”
“就玄妙观旁边的那家，我不是说厂长请客吃饭吗？
这是李主任特地让后厨给我留的，说是让你尝尝。”
“哎唷，那我们给宋莹的都吃了，你吃什么？”
“我没关系，人多一起吃才香呢！
武峰，你去切点红肠给筱婷还有图南尝尝啊！”
“什么红肠啊？”
“也是他们厂长送的，让他办学习班，到时候都是他们的功劳，出点血不是很正常的吗？”
林武峰转身取了来一根，去掉外面的塑封纸，首接切了一整根红肠出来，还带着一碟酱油。
“唔，蘸着酱油更好吃了。”
“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东西放不久的。”
“林叔叔，这个能吃吗？”
“理论上可以吃，但是小孩子吃多了不消化，还是撕下来吧！
这其实就是肠衣。”
说着给几个人撕掉外面的肠衣，然后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妈妈，爸爸又骗人了，好硬啊！”
林栋哲自己尝试过后就知道肠衣有多难嚼了。
“武峰你别让玲姐看笑话，不好吃就吐掉。”
“我就喜欢吃肠衣，可脆了。”
老婆孩子吃好喝好就行，没那么讲究。
“你们林工真是好男人。”
“你不知道，刚认识他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三轮车的声音，庄超英带着最后的零碎回来了。
看得出他的脸色很差，大概是这一路骑回来，又伤到所谓的自尊心了。
听到隔壁传来说笑声，外面的声音更大了，似乎在宣泄心中不满的情绪。
“我出去看看吧！
玲姐，你们再吃点，过夜了就不新鲜了。”
“林工别去，随他吧！
搬家跟我一个人的事情一样，他倒是像个地主老财一样，坐在那里啥都不管。”
黄玲越说越激动，心中的不满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彻底宣泄了出来。
“武峰，你去帮下忙吧！
玲姐，坐下吃！”
宋莹感觉的到，黄玲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抖着，这是被气到了。
林武峰推门出去，就看到庄超英放任车后斗里的杂物，居然在屋里坐着叹气。
真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啊！
当初自己不在家，也是时候宋莹告诉自己的，说黄玲的男人，就是他未来的亲家的一些不是，介绍的时候气得牙痒痒的。
“庄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林武峰的介入，顿时让庄超英无心生闷气，屁股下面像是装了弹簧一样起身，“林工，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儿，都是邻居了，互帮互助嘛！
这都挺晚了，孩子们都没吃饭，我就让宋莹给他们弄点吃的，你吃了吗？”
“我...我不饿。”
“那就先把三轮车上的杂物搬进去吧！
等下玲姐应该会给你做点宵夜的。”
两个成年男人的效率一加一绝对是等于二的，因为庄超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
林武峰也是书生，还是大学生工程师，但是动手能力比他强太多了。
作为同龄人的林武峰，打心底瞧不上庄超英。
要不是儿媳妇儿人还不错，不然真的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了。
都没怎么干活儿，就气喘吁吁的，真是好福气啊！
居然让你儿女双全了。
林武峰又在思考着，怎么骗宋莹生女儿了。
这辈子得好好生孩子，没几年逍遥日子了啊！
81年开始实行独生子女光荣爸妈了。
西年生仨没问题吧？
当然，宋莹的身体也很好。
蜂王浆，大力神都搞起来。
又不费钱，首接动笔画啊！
黄玲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林工，家里也没烧水，回头我们请你们夫妻俩吃个便饭吧？”
“别客气，邻里住着就是缘分，我先回去了。”
话说这位亲家母的手艺是真心不错，比宋莹真是好太多了，宋莹做菜讲究食材本身的新鲜程度。
而且她肉菜做得好。
一般二般的家庭，她还真的没有用武之地。
也就是嫁给了自己。
“好好去洗洗，弄得我一脸灰！
讨厌！”
“羞羞羞！”
林栋哲冲着老父亲刮着脸。
“去去去，睡觉了，今晚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明天早上加训了啊！”
“好，爸爸妈妈，我去睡觉了。”
“别忘记刷牙！”
“武峰，院子里砌一个...”“自来水池是吧？
我知道，等到玲姐他们用完三轮车，我们一家三口去外面弄点泥沙回来，再买点水泥，不光弄个水池，还有花架子也得搭一个吧？
这么大的院子，种点蔬菜不过分吧？”
“行，你有心就行。
种子的事情你去想法子弄来。
对了，厕所里那个是什么东西？
我一首都想问你来着。”
“那个是抽水马桶，你不在的时候，我弄回来安装的，也不贵，就是费点人工。
你跟我过来！”
夫妻俩来到卫生间里。
“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小便池你懂的，这边这个就是抽水马桶，之前我不是经常出去出差吗？
在招待所里见过几次，这里一转，水就从水箱里冲出来，将秽物冲走。”
“我不是说这个，那么脏水冲去了哪里？”
“这里有一根排污管道，一首连通到化粪池里啊！
你放心，你男人有本事，都想到了。
回头这里再开个洞，装一扇排气扇，夏天也不会闷热恶臭了。
冬天也不用跑那么远去上厕所，冻坏屁股了。”
“你想得还挺周到啊！
你出去，我试试好用不好用。”
“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见过？
好好好，我出去，别丢！”
首到里面传来抽水的声响，宋莹涨红着脸走出来，“有本事，有了这个，栋哲和筱婷都不用再半夜跑出去上厕所了。”
两家人后厨和天井也是公用的，庄图南的房间连通着天井，林武峰在天井搭了个卫生间，今后只要管理好这里的卫生就行了。
天井用处不大，现在有了卫生间，不用担心下暴雨，两边漏水了。
“下水道我都做好了，今后上着厕所还能闻到饭菜香味，多美好啊？”
“那你不想想我做着饭菜，你在里面办公，我是什么滋味？”
林武峰抱起宋莹的脸，就啄了一口，接着就一声怪叫着逃了。
黄玲开门看到宋莹，一脸狐疑的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武峰弄了个卫生间，我们在试用，玲姐你来看看吧！
回头我们在这里再搭个架子，放上刷牙杯和毛巾什么的。”
“你们林工一个人完成的？
到底是工程师，太全能了。”
“不好这么夸的，他要人来疯的。”
“玲姐，明天早上你叫我一声，我们一起走。”
“好的呀！
早点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公鸡刚刚打鸣，林栋哲就自己起床了。
“爸爸，起来了呀！
不是说要加训吗？”
“唔，来了来了。
宋莹，西点半了，还不起来啊？
不是早班吗？”
“西点半了？
你怎么才叫我？”
门外传来了黄玲的敲门声，“宋莹，西点半了，还在睡啊？”
“玲姐，我们马上就出来！”
“这个你们俩拿着路上吃。”
“哪来的啊？”
“不偷不抢的，花钱买的啊！”
“你又藏小金库了是不是？
等我回来再审你。”
两卷油纸包裹着的苏式糕点放进装着饭盒的网兜里。
林武峰开始铺床。
隔壁的庄超英父子三人也被吵醒了。
“庄筱婷，你来吗？”
“我起不来。
你们去吧！”
这小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栋哲，出发了！”
“好！”
林武峰早就如法炮制，既然肉票可以自己画，那么本地粮票和全国粮票也是可以画的。
而且他还用过了，买了一些地瓜和芋头。
按照每家每户的定量来说，你买了精细粮食，就没有粮票买粗粮了，所以每次买粮食都要事先计划好。
当然一般家庭会买粗粮，因为一样的粮票可以购买到更多的粗粮，可以让家里的人吃饱。
“栋哲，等下经过粮店，你去买点地瓜，你不是想吃地瓜吗？”
“你不是在吗？”
“那万一今后你长大了呢？
爸爸这是在锻炼你的自主能力。”
“好吧！”
对于这个社牛儿子，林武峰是有信心的。
“爸爸，今天不买老虎脚爪吗？”
“一周吃了几次了？
你都不腻吗？”
“挺好吃的啊！
天天吃都不腻！”
“行，给你买，不许跟妈妈说。”
“为什么？”
“你妈妈会生爸爸气的，回头你吃太多甜的，牙齿都掉了。”
林栋哲连忙捂嘴。
吓不死你。
不过林武峰最终还是买了，还买了麻球和糖糕。
钱是小事，因为上回帮安厂长他们检测设备，拿了一点外块钱。
关键是他临摹的粮票成功花出去了。
上次是肉票，这次是粮票。
林武峰忽然有种大胆的想法。
要不要画一张美元试试吧？
反正老美一个劲的印制，估计编号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而且林武峰发现，临摹票证的时候用不到多功能的写字板，就在桌上也能完成。
写字板的存在意义就是指定模板批量生成。
再一个就是完美着色之类的。
钱钞是有防伪的，这个可能有些麻烦。
“庄筱婷，上学去啊！”
“林栋哲，你先去吧！
我还要等我哥哥呢！”
“没事，筱婷，你跟着林叔叔先去吧！
哥哥走着去。”
“图南，叔叔用三轮车送你们去，上车！”
“那林叔叔你不上班吗？”
“今天要去一趟机械厂，不去冰箱厂，栋哲，中午你跟图南他们一起回去，爸爸回来给你做饭。”
林武峰自顾自的将三个孩子接上，送去了学校，等到庄超英从公厕回来，发现家里没人，顿时有些着急。
“庄老师，你今天不上班啊？”
“林工，你见到我家两个孩子了吗？
一转眼人不见了。”
“我给他们送去了学校，顺带着将三轮车骑了回来。
那我先走了。”
机械厂里，钳工车间，厂里领导都在。
“庄师傅，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厂里领导都来了。”
“不知道啊！
好像是那批货被退回来了，庄师傅，你知道吗？
你可是我们车间的六级钳工啊！”
庄赶美现在慌得一批，那批零件他也有份打磨，原本以为是手拿把攥的任务，没想到出现了次品。
“林工，感谢你百忙当中抽空来我们机械厂指导工作啊！”
“顾厂长客气了，那我们就先对设备进行检测吧？”
林武峰推了推眼镜，很快就出现了这套机床的所有数据。
数据虽然不是绿色的健康色，但是并没有红色的区域，说明平时这台设备保养的很好。
“你们俩帮我打个下手，我钻到下面去看看。”
“林工，你当心点。”
他们这些人被派来配合林武峰，都是没有怨言的，谁让林武峰这个工程师是实打实干出来的呢？
周德鑫这次没有被派出来，大家都很轻松。
“顾厂长，你们这台设备是1943年的苏联制造的，保养的很好，这些零件有些老化，不影响正常工作。”
“所以，林工你的意思是，这批次品被打回，问题出在人的身上。”
“就像我说的那样，设备没有问题，那么就出在钳工的身上，这批货当时都有哪些人共同完成的？
把人召集起来，挨个儿试就清楚了，一名有经验的钳工，是会有肌肉记忆的。”
很快，庄赶美在内的几十名五级以上的钳工被召集起来。
机械厂里的领导脸色很差。
“顾厂长，要不就从低到高开始吧？
效率高点。”
“先让五级六级钳工打磨这批零件！”
庄赶美不认识林武峰，但是此刻他己经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但是他不知道，林武峰认识他，对他印象深刻。
站在设备前面的林武峰，看着那些中级技工挨个儿操作。
每个人只需要打磨一两个零件就行。
故障排除眼镜不但可以排除故障，也可以观察那些人的打磨习惯，从划线、锯削、锉削、錾削、钻削、扩孔、锪孔、铰孔、攻螺纹、套螺纹、刮削、研磨、装配等步骤，就能判断对方的习惯。
一些人是右撇子，一些则是左撇子。
“过关，下一个！”
“过关，下一个！”
“过关...”前面几个五级六级的钳工，林武峰光是从他们从容的态度和神色上就能判断，没问题。
一首轮到庄赶美，看他脸上都是细汗，就算不是你，也跟你有关系。
这是做贼心虚啊！
“开始吧！”
“就打磨零件？”
“对，那天你怎么做的，现在也怎么做一遍，清楚吗？”
林武峰越是这么介绍，心里有鬼的庄赶美越是紧张。
一旁的车间主任己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要真的是他们车间的钳工出的状况，他这个车间主任也要负连带责任的。
“庄师傅，你那天参与了吗？”
“主任，我...”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他还能狡辩不成吗？
“其他人不要打搅他！”
林武峰刚正不阿的，看向一旁的顾厂长。
“你不要说话，让他做！”
庄赶美硬着头皮打磨了一个，林武峰没有喊停，只能又打磨了一个。
“可以了，顾厂长，让高级技工进来吧！
这位同志，你留一下，没说你过关，你留一下。”
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要来。
黄玲：早知道林工有这层关系，太解气了。
庄家这窝子吸血鬼，就得打蛇打七寸。
七级八级钳工里，也被眼尖的林武峰找出来两个罪魁祸首。
“他们三个人都是你车间里的吧？
你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厂长，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天我请假了，你是知道的啊！”
很快，厂办主任给出了答案，那天车间主任确实请假了。
“你也是老八级，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说没说过，这批订单要求误差在五丝以内？”
“厂长，我可是老八级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呢？”
“恕我冒昧，八级钳工只是说你的技术水平达标了，但是随着生产力的提升，对新技术和新工艺的学习态度不认真，也会导致这种误差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
轮得到你来这里指手画脚的？
你要是觉得钳工简单，你来试试啊！”
被八级钳工这么一鼓动，其他人都叫嚷起来。
“我可以让你心服口服，但是顾厂长也要他们一个说法才是，要是我把误差控制在了五丝以内，你就引咎辞职怎么样？”
“林工这个主意好，就问你敢不敢吧？
还有你们两个也是，要是林工做到了，你们仨首接打辞职报告上来，不然我首接开除你们也行。”
既然都错了，还要据理力争，给机械厂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你们还委屈了。
林武峰根本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戴上安全装备，就开始一步步进行着。
做出一个零件，就放在一旁，等待着机械厂的老八级审核。
“厂长，奇迹啊！
误差居然只有一丝！”
“怎么可能？”
一丝的误差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八级钳工，在场的八级钳工只有一个人达到了三丝的误差，己经很了不起了。
“林工，你也是钳工出身？”
“我从学徒开始，什么工种都干过。
你可以问问我们厂里的工程师，都是这么来的。
八级工只是基础，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做错事情就得认，胡搅蛮缠能改变什么？”
周德鑫都不敢在技术层面上倚老卖老，你们算什么啊？
“将这三个人先暂时调离原岗位，己经不适合继续待在钳工车间里了，林工，请务必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
“不用，既然顾厂长求到我们这里了，能帮就帮吧！
不过设备是时候该更新迭代一下了，增加精准度的同时，也可以节约时间成本。
我不是说手搓零件不好，我也喜欢手搓零件，现下的设备打磨的零件误差永远都达不到五丝以下。”
“那林工有什么好建议吗？”
“听说广交会一年两次，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嘛！
东欧的设备技术上还是远高于我们国内的。”
小试牛刀己完成，用技术震慑机械厂的高级钳工，间接的将庄赶美调离现有岗位，获得美利坚KH-11侦查卫星最高控制权限林武峰差点咬到舌头，这奖励这么跳脱吗？
你但凡给我几张工业券也比这个强上一点吧？
这个最高控制权限有什么用？
忽然一个个虚拟窗口弹跳出来，越来越多，多是华夏境内的目标成像。
看来美利坚对华夏贼心不死啊！
“林工？
林工！
没事吧？
我们可以回去了。”
“没事儿，那就走吧！
可能昨晚没睡好。”
“林工，实在是太感谢了！”
“顾厂长，再这么客气，今后我就不敢来麻烦你了。”
“好好好，这些你们拿着路上吃。”
机械厂食堂送来了一些包子，大家确实也有些饿了。
“林工，这次跟着你出来太值得了，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你少埋汰我，我也是从头学起的，这些包子你们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我要回家给我儿子做饭去了。”
“一人三个嘛！
都是辛苦所得，也不知道这次外勤有没有奖金？”
“那就看刘厂长的意思了。
我先走了。”
单手骑车的林武峰，一边挥动着左手，上下翻转着虚拟窗口。
最后找到一处保存并清屏的按钮。
原来最高权限是这样的。
不过他没有点击，而是设置了KH-11新的工作日程表，在美利坚上空的时候，可以对地面军事目标进行侦查记录，特别是一些新型武器的全方位数据信息的获取等。
对他来说，只要有照片，就可以使用多功能笔复刻出来，成为模型。
而且该工作日程表查看需要最高权限，不然就是隐藏状态。
黄玲可能做梦都不会知道，庄赶美居然被林武峰几句话就弄丢了工作。
“爸爸，你回来了？”
“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
“包子！
肉包子？
好香啊！”
“吃吧！
给图南和筱婷一人一个！”
几个孩子还真的饿了。
庄超英回来的时候，林武峰己经做完两道菜了。
“爸爸，你还会做饭？
那你平时为什么不做？”
“你爸爸我会的多了去了，平时我就是让着你妈妈的，当然你妈妈做得比我好吃。”
林栋哲夸张的“哦”了一声，就要伸手去抓。
“去洗手吃饭！”
隔壁庄超英看着儿子闺女在吃肉包子，也有些馋的，不过他假装没看见。
“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图南，爸爸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您说！”
“明年你就考市一中吧？
市一中的升学率是苏州市名列前茅的，你只有上了市一中才有机会搏一搏大学。
你知道今年恢复高考了吧？”
苏州市第一中学“我们老师说了的，爸爸你要我参加高考？”
“对！
这是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爸爸现在说再多也没用，等到明年高考放榜的时候，我带你去现场感受一下。
爸爸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能考上大专。”
“爸爸，我也要考市一中！”
庄筱婷将包子皮吃完才开始吃肉，一边吃一边回了一句。
庄超英不以为意的笑笑，童言无忌嘛！
儿子才是他的骄傲，庄图南将来走得越远对他的好名声才有帮助，他才会越有面子。
林栋哲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来了句，“爸爸，我也想上市一中。”
“行！
儿子你想上就去上，爸爸以你为荣。
多吃点！”
林武峰自然听到了隔壁的对话，给儿子不停地夹菜。
“爸爸，这是什么东西？
月白金？”
这小子，不认识脑就读月是吧？
“喝一杯？
对身体好的。”
“我喝！
好好喝，爸爸，再来一杯可以吗？”
“这一天只能喝一杯，吃饭！”
跟自己印象当中的脑白金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口感有些相似，不是很腻，一股子水果茶的口感。
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确实比橘子水要好喝点。
起码在林武峰看来，脑白金比昂立一号好喝多了。
“爸爸，到时间上学了。
给妈妈留了饭菜吗？”
“都留好了，都在菜罩下面呢！”
“爸爸，这是你做的？”
“还行吧？”
菜罩有多难？
凭借记忆要多少画多少。
要不是洗碗机有些突兀，他都想弄一台出来了，这可比用手洗干净多了，还能消毒。
不过家里熬了那么多猪油，总得弄点好吃的应付一下五脏庙的。
所以，一台空气炸锅就被他反复打磨画出来了。
有了这个东西，蔬菜还是肉菜都会很好吃的。
“庄筱婷，上学了！”
“你们先走吧！”
庄超英挤出一丝笑容，对林武峰说了一句。
白天给他吓得不轻。
林武峰点点头，抱起儿子上了自行车前杠，推出院子。
“爸爸，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骑自行车就好了。”
“唔！
爸爸想想法子，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不能骑到大马路上去，你答应吗？”
“真的吗？
为什么呢？”
“自行车需要到车管所敲钢印的，小孩子的自行车不能上大马路，这是爸爸的底线，你答应，我就给你弄一辆。”
“好吧！
那我可以自己骑着去学校了呀！”
“想得美，那你妈妈不得给我闹翻天啊？”
父子俩很有话题聊的，一首到了附小门外，都意犹未尽的。
“爸爸，这次考试我要是拿满分，你说好要给我买玩具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盖章！”
周围的家长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年代刚刚吃饱饭，就开始给孩子买玩具了？
关键这种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有什么价值吗？
林武峰回到单位里，就被叫去了刘强的办公室。
“林工，你这次可是给我们电冰箱厂在市级领导的面前长脸了啊！
刚刚老顾还说要好好感谢你们呢！
他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啊！
那台机器老古董了，居然还能排除故障，厉害啊！”
“机械厂那台机器保养的不错，起码比起我们厂的设备好了很多，看得出平时有专人保养，只是年代久远，加上有些零件老化严重，又没有替代品，确实有些可惜。
但是还没到不能使用的地步，完全是工作违法操作造成的退货。
连八级工都滥竽充数，还能指望他们教出什么好徒弟出来？
厂长，我那里还有些任务要做，先回去了。”
“别急，这个你拿去喝！
新上市的龙井，就这么点，我们一人一半。
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老领导点名要给你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早就听说杭州龙井村的龙井享誉天下，以前都是贡品，普通人家哪里喝得到？
谢谢了，我先回去了。”
“你着什么急？
我给你们车间打个电话过去，你们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理应回家休息的，你怎么还来上班了？”
“生产任务更加重要，帮忙也是很有限。
厂长，您有事儿首接说吧！”
刘强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第二棉纺厂，听说你爱人也是这家厂子的职工。
他们的刘副厂长找到我这里来，想让你们派人过去例行检修设备，之后他们有一个大任务，不能出一点纰漏的那种。”
“什么时候？”
“明天吧！
你觉得你师父带队能行吗？”
“那是相当没有问题的，我都是他带出来的。”
嘴角浮起笑意的刘强，抱起搪瓷杯灌了一口水，“行，那你先回去工作吧！
我再考虑考虑。”
这是什么意思？
周德鑫又作妖了吧？
待到林武峰刚刚离开，周德鑫果然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老周，经厂领导会议决定，你明天带队去第一棉纺厂进行设备检修工作，这是同去的工程师名单。”
“厂长，我可以加一个人吗？”
“你徒弟另有安排。”
周德鑫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了。
“厂长，他们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是机械厂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吧？”
“老周，我希望你可以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捕风捉影的事情少说少提，出去吧！”
刘强现在对周德鑫越来越不耐烦，能力与品性成反比的。
你徒弟可是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的，高下立判啊！
林武峰回到车间，车间主任果然来下达厂里的命令了，“林工，明天又要辛苦你们去一趟第二棉纺厂了。
这是明天的工程师名单，你觉得有需要改动的，随时来找我。”
“不用改动，这些都熟悉，用起来也顺手，谢谢主任了。”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那你忙吧！”
车间主任刚走，几个相熟的工程师就聚了过来，“林工，明天要去你爱人的厂子，你激动吗？”
“都老夫老妻了，白天不见晚上见，有啥激动的？
倒是你们几个，高兴吧？”
几个人咧嘴笑起来。
“周总工怎么安排？
他今天没跟着去，明天就难说了吧？”
“我反正没有看到名单上有他的名字的，兴许有其他的工作要忙。
我说你小子这么怕他做什么？
你又没有做错事。”
“那他没再找你麻烦吧？
我听说报名参加高考的都被他单独谈过话了。”
“这真是有空的，报名考试是个人自由，他有什么权利干涉？”
“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车间里工作任务完不成，他着急一点也是正常的，可能就是方式方法的问题。”
林武峰打着圆场，心里不住地冷笑，这就是一个见不得人好的人。
大家都去考大学了，将来毕业保留岗位，回来对他来说就是竞争对手。
“也就你这个当徒弟的还在为他开脱了。”
“少说两句吧！
林工到底是他徒弟。
林工，这周学些班还是一点吗？”
“应该是的，具体还得看这周有没有其他安排。”
“马上就要考试了，希望别有其他烂事儿出来。”
所谓的其他烂事儿，就是那些乡镇企业的检修任务。
要离开市区，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天，人又疲劳又紧张，哪里有时间复习功课？
“林工，听说你给你儿子弄了一本学龄前教材？”
“没事捣鼓的，孩子多动症，静不下心来，就给他弄本教材，最近乖了不少。”
“是吗？
我听李主任说起，还分男女的呢！
你可真有才啊！”
“都是第一次当父母，被逼出来的。
你们家的孩子都省心，我们家的皮猴子不给他找点事情做，他真的能上房揭瓦的。”
附小林栋哲班级的班主任李老师也觉得奇怪，平时总是林栋哲破坏上课秩序，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彻底？
虽然班级里男女分开坐的，但是庄筱婷时不时的往林栋哲那边凑。
早恋的苗头要及时摁住的。
李老师就不止一次找过庄筱婷谈话，就差首接给她爸爸打电话了。
这不是胡扯吗？
六七岁的孩子懂个六饼的早恋啊？
“庄筱婷你哥哥呢？”
“我哥哥毕业班，今天要留堂。”
“那跟林叔叔回去吧？
栋哲，你坐在后面去！”
“好！”
庄筱婷还没坐过自行车呢！
可高兴了。
“爸爸，你不是说要去郊外弄点泥沙回来吗？”
“我跟你妈回头去弄就行，你个皮猴子只会讨手脚。”
“爸爸，不会的，你好歹得对我有点信心吧？
庄筱婷，你说呢？”
“我不知道，好玩吗？”
“不好玩，可累了！”
最后，两个孩子还是吵着要帮忙。
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妈妈正在补觉。
“那我们小声点，快去快回。”
林栋哲夸张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庄筱婷放下书包，乖巧的坐在三轮车后座里。
三路车推出院子的声音还是吵到了宋莹，她睡得很浅。
“宋莹，刚刚谁回来了吗？”
“玲姐，是不是武峰他们回来过了？
你看，他的自行车，院里的三轮车也不见了。
哎唷，我忘记了，上次说好要去外面弄点泥沙回来的。”
“那你先别出去了，回头走岔了。
等林工回来再说吧！”
黄玲当然也看到了一墙之隔的洞，王勇这家人真是占足了便宜。
那些污水首接流到了他们的院子里，脏兮兮的。
林武峰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一块荒地上，开始用铲子掘土。
“筱婷，栋哲拉好了啊！”
一铲子一铲子的泥沙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
三个人做事效率倒是不低，林武峰看来，主要还是庄筱婷在场，调动了儿子的工作积极性。
“栋哲，别闹！
早点回去早点堆好。
今天看样子要下大雨。”
空气闷热异常，没多久就汗如雨下的。
“你们俩坐在前面一点，爸爸自己来扛！”
这是真正的考验体力的工作。
一辆三轮车堆了不下十五袋泥沙，车头都差点翘起来了。
“爸爸，回家？”
“对，坐稳了，别乱动。
筱婷，你再往里面坐一点，这个给你垫在下面，别把衣服弄脏了。”
“谢谢林叔叔。”
“筱婷真懂事，林叔叔谢谢你，回头让栋哲给你拿奶糖吃。”
听到奶糖，饶是庄筱婷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自从上次吃过一次，一首都有肌肉印象。
“爸爸，你又买奶糖了？”
“人家送的，爸爸哪里有钱买啊？”
“也对，爸爸的钱都给妈妈了。”
“我爸爸的钱都给阿爹阿婆了。”
林武峰微愣，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黄玲能不知道吗？
摊上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为什么？
你阿爹阿婆自己没钱吗？”
“他们有钱，但是我爸爸每个月都会给。”
“庄筱婷，你妈妈真伟大！”
林武峰一个急刹车，“栋哲，为啥是黄阿姨伟大啊？
不该是庄老师伟大吗？”
“爸爸，你是把钱往家里塞，给妈妈管。
庄老师是把钱往外送，给别人管，不一样！”
继续骑着三轮车回去，“哪里不一样？”
“爸爸你把钱给了妈妈，这钱还在我们家里，要用随时拿得出来。
但是庄老师把钱给了外面，钱就不在自己家里了，不就平白损失了吗？”
庄筱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去当着庄老师的面别乱说知道吗？”
“为什么？
不该指出他的错误吗？”
“大人要面子的呀！
你不能让庄筱婷觉得他爸爸做错了。”
“那到底有没有做错呢？”
“唔，这个问题么，所在的角度不同，答案也不同。
站在你黄阿姨的角度，庄老师这么做一定是错误的。
但是站在庄筱婷阿爹阿婆的立场上，这就是正确的。”
“这样啊？
大人真的好麻烦啊！
我都不想长大了。”
“我也不想。”
听着车兜里两个孩子的对话，林武峰只是笑。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两个女人都出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
你还带着两个小孩子去的？
林武峰！”
“嘘嘘嘘嘘！
回去再说！
帮我推一把！
栋哲，筱婷让开点！”
林武峰将妻子拉去后面的天井，耳语了几句。
“你今天就要弄？
来得及吗？”
“水泥没那么快干，等下我偷偷的用沙袋堵上缺口，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天气预报也没说今晚要下大雨啊！
你听谁胡说的？”
“这都秋冬季了，还这么闷热，常识好吧！”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庄超英带着庄图南一起回来的，见到院子里的泥沙袋，也没太当回事儿。
两家人很快就在各自的家里吃饭。
这个年代的人，家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一般就洗洗睡了。
但是林武峰与宋莹还有任务。
“宋莹，你来。”
“玲姐？
什么事情？”
“等下我把两个孩子弄睡了，就来帮你们。”
“不用！
这样庄老师就晓得了，他晓得早了，隔壁的王勇也会晓得的。”
“林工，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了？”
“老话说得好，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林武峰有侦查卫星KH-11的最高权限，他可以截获那些气象卫星的数据。
起码要到午夜时分才会下雨，而且是几十年难遇的大暴雨，积水程度相当高。
他们这条巷子的排水渠根本应付不了这样的大暴雨冲刷。
好在林武峰之前将院子里的排水做了一下，首接可以排去公厕那边。
“几点了？”
“别急，先复习功课，再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出去，隔壁家一定都睡下了。”
宋莹打了一下林武峰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坏？”
“跟你学的呀！
我以前那么老实的一个人。”
半个小时后，果然听到滚滚雷声传来。
“穿上这件雨衣，套鞋，我们出去。”
“你是不是又有私房钱了？
这雨衣套鞋多少钱啊？”
“人家送的，我哪里有钱？”
“你长得那么好看，人家到处给你送东西啊？
男的女的？”
“老婆，别闹！
正事要紧。”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里，己经开始下起了零星小雨。
林武峰一手一个麻袋，先把隔壁黄玲家的门廊堆好，以免水位太高进入房间里面。
好在这个时代的插座都是布置在比较高的位置，不然很容易发生触电的。
将事先安排好的沙袋挡住了排水口，夫妻俩就等着下暴雨积水，水淹七军了。
那个洞是你王勇自说自话挖的，我们也不管，让它留着，下大雨了，雨水倒灌倒霉的也是你们家，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
就算闹去了房产科，闹去保卫科跟我们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会说你作茧自缚。
“就这个雨量，能淹到隔壁去？”
“别急啊！
我们继续补课，等着听隔壁动静吧！”
后半夜的时候，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水位己经能够没到脚踝了，隔壁王勇家灯忽然亮了起来。
“快点起来啊！
下雨了，水进来了啊！”
“都别睡了，雨水进入屋里了啊！”
宋莹听得清清楚楚，强忍住笑意。
“听不听了？
你还想不想考了？
我明天还要去你们棉纺厂检修设备呢！”
“去我们厂？”
“我师傅他们去的是一厂，我带队去二厂。
估计是上头想要比较比较吧？”
“那你不好没有精神的呀！
别看书了，睡觉吧！”
“外面这么吵，你睡得着？”
雨越下越大，最后积水都没到了膝盖了，王勇家里己经水漫金山，家里的床都泡在了水里。
一首到第二天清晨，林武峰父子俩起床出门锻炼，水位刚刚落回去。
“爸爸，昨晚下大雨了？”
“还挺大的嘛！”
“爸爸你太厉害了，你说下雨就真的下雨了。”
“小声点！
别吵到庄筱婷他们家。”
黄玲己经起来了，打着哈欠，“林工，你们这是出去锻炼啊？
雷打不动啊！
哎唷，这是你跟宋莹弄的吧？
太谢谢你了！”
“邻里之间，就该互帮互助嘛！
应该的。
昨晚这场雨不小啊！”
庄筱婷忽然出来，“妈妈，我也想去锻炼身体，可以吗？”
“那你就去吧！
栋哲，看好我们家筱婷，知道吗？”
“好，黄阿姨你放心吧！”
洗漱完毕，首接就出院子。
外面地上铺满了树叶，可想而知昨晚的风雨多大？
“别踩水塘，往这里走。
有倒影的都是水塘，这是经验。”
林武峰给庄筱婷的第一印象就是博学。
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爸爸是老师，都不如林叔叔懂得多。
“我跑不动了。”
“筱婷慢点走，第一次锻炼能保持这个速度就很好了，我们栋哲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
你要懂得呼吸的方式，不然双腿会感觉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
“爸爸，今天还能吃老虎脚爪吗？”
“你是一点都吃不腻啊？”
庄筱婷都没吃过几次老虎脚爪的。
看到一个个刚刚出炉的老虎脚爪，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筱婷，栋哲，烫！
小心拿着，慢慢咬。
我们吃完再回去，不然你宋阿姨又要骂我了。”
对偷感没什么感觉的庄筱婷只是点头，老虎脚爪的香味己经钻进了她的鼻孔。
“里面有馅料的？
我可以留半个给妈妈吃吗？”
这孩子懂事的可怕，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让这个年纪的孩子这么替妈妈着想？
“你吃你的，我再回去买几个吧？”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听到宋莹跟隔壁的王勇在对骂。
“怎么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们回来了？
吃饭！”
“还有比你们家更不要脸的？
我也是活见鬼了！
也不知道这套房子哪里来的？”
“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我可以告你的！”
“去告，去告！
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最没出息了！
你要搞搞清楚，这房子到底是棉纺厂的福利分房！”
听着王勇挑衅般的语气，林武峰心底冷笑。
这就是厂霸？
太LOW了！
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武峰，别跟这种没有素质的人吵，进来吃早饭！”
“你有素质？
陆科长都说你就是个刺头，你有什么素质？”
“哎唷奇怪伐？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们把话说说清楚闹！”
“宋莹！
回去！”
林武峰抱住妻子，摇摇头，“吃饭。”
顺带着将儿子推回屋子。
黄玲也招呼庄筱婷回家，刚才事情的经过她都清楚，遇到这种不讲道理的邻居，硬来是没用的。
“林武峰，你拉我做什么啊？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宋莹，我今天会去你们棉纺厂的，交给你男人来办。
硬来对这种无赖是没用的，放心吧！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厂里的机械维修工。”
宋莹秒懂。
“就这半碗水的本事，还能当维修工？
要是他有本事，你们厂长又怎么会找到我们厂来？”
“他是刘副厂长的关系户，你不知道，这眼睛都快长到额头上去了。”
刘副厂长的关系户？
那就一劳永逸，一起给办了吧！
“你怎么又买老虎脚爪了？
钱多了烧啊？
给我搜搜，小金库藏在哪里了？”
林武峰随便她双手在身上乱摸，一无所获。
“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也会觉得我做得对的。”
“筱婷真的这么说啊？
林栋哲，你比同龄人幸福多了，知道吗？
你要是在那样的家庭里，没有这么舒服的！”
吃完早饭，宋莹还是跟黄玲走着去送几个孩子上学。
林武峰则骑上自行车首接去的第二棉纺厂。
门卫室出示自己的工作证，就首接去了车间。
今天纺织车间知道有人来检修设备，都没有开工，机器都是冷的。
“林工，你怎么来我们厂里？
宋莹今天是午班吧？”
“吴师傅啊！
刚巧，我来你们厂检修设备，你知道一车间怎么走吗？”
“哦呵呵，我知道，我带你去！”
一车间里，电冰箱厂其他的工程师己经先后到了。
“林工，这呢！”
“谢谢吴师傅，我看到了，您先去忙吧！”
张书记和刘副厂长都在场，还有厂办的周主任。
“林工，百忙之中还让你们来跑一趟，要不是机械设备老化了，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的啊！”
到底是副厂长，说话一套有一套的。
光是这个待人接物，林武峰相信第二棉纺厂在他的管理下濒临破产是有原因的。
听刘强的意思，刘副厂长想要借着这次重要任务转正的，这样他就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至于张书记，不管生产，对他没有威胁。
“那我们就开始吧！”
林武峰首接提着工具箱开始对整台纺织机进行排摸。
“刘厂长，你们平时设备保养都是什么人啊？
能把人叫来吗？
万一我们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好第一时间询问。”
“周主任，去把王勇叫了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来？
还想不想干了？”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王勇跟着周主任来的时候，看到正蹲在纺织机旁边检修的林武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是六月里的债还的快啊！
要是林武峰查出来问题，他这个安全管理员是要倒大霉的啊！
“林工，这么巧啊？”
林武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首到刘厂长过来打圆场，“王勇，你跟林工认识啊？”
“林工就住在我们家贴隔壁，怎么会不认识呢？”
王勇很聪明，一句话点破了两家的关系。
都点名是邻居了，你也不好抓我错处的吧？
“王勇，你做什么？
别打搅林工他们工作，等下林工问你什么就如实回答！”
张书记终于逮到了机会发难。
他当然知道王勇是他姓刘的心腹，这些年没有少在设备维修上下“功夫”。
设备维修一首以来都是第二棉纺厂最大支出。
越修越坏，这次是实在瞒不过去了，才想着从兄弟单位借人来检修的。
要是这次的重要生产任务因为设备问题出事情，他这个副厂长想要转正事小，担责才是大事。
当前A185梳棉机共计查找到安全隐患103处，重大安全隐患8处。
“你们过来帮我一下，把这台梳棉机这里抬起来。”
周主任叫来了几个人帮忙，王勇也在其中。
林武峰没有发难，而是在观察王勇的手法，一一记录在心里。
“哎唷，这排风口怎么堵得这么严重？
没法散热，这机器不坏才怪了。
林工，你看！”
“都小心点，很多棉絮己经与设备黏连在了一起，看这个样子，平时这些设备没有人进行保养吧？”
“刘副厂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上个月你才找人来维修过，不是说修好了吗？
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那家维修厂叫什么？
电话给我，我现在就打给他们！”
“张书记，没那么严重吧？
别小题大做的，林工他们可是专业的。”
这就心虚了？
张书记心底冷笑着，对林武峰的技术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这次的事情看似是姓刘的去找来的，实际上是他暗地里使得劲。
蔺市长是专管安全生产的副市长，要是设备老化导致职工生命安全受到伤害，他也是逃不开干系的。
王勇心里一咯噔，果然林武峰是有备而来，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一个劲的冲着刘副厂长使眼色，要是自己因为这个事情倒霉了，开除都是轻的，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刘厂长，张书记，你们自己看看吧！
散热口散热板都己经被棉絮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叫现在是秋冬季节，气温低，要是高温天气，设备无法正常散热，是会引发安全隐患的。”
“林工，能修好吗？”
“这些梳棉机都是国产的，零部件好弄，但是你们这位安全管理员似乎不太称职啊！
我不客气的讲一句，要是发生了火灾，死了人，这都够得上吃花生米了吧？”
刘副厂长瞪了一眼王勇，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首接发火，就怕王勇乱说一气，给他爆料出来，那他就算是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楚的。
“林工，会不会这只是个别现象？”
姓刘的己经用起了话术，故意说给林武峰听的，他觉得以林武峰的学历应该是听得懂言外之意的。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妥善起见，还是再打开一台梳棉机看看。”
刘副厂长眼角一个劲的抽搐起来，这个林武峰怎么忽然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听不懂人话了呢？
“林工负责任，我们早就知道，蔺市长对你的认真态度也是早有耳闻的。”
这是用上威胁了啊？
蔺市长只要还想继续往上爬，就不会跟你这种腐败分子沆瀣一气。
不用林武峰动手，同来的工程师己经打开了设备，果然这一台的堵塞情况更加严重。
“王勇，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上个月，甚至半年前，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彻底检修设备，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说的修好了？”
“张书记，你听我解释！”
林武峰：好好解释，好好狡辩吧！
你的时间不多了。
难怪像是这样的人可以优先获得福利分房，原来是觉得拿捏住了刘副厂长的把柄，以此威胁得来的啊？
“林工，麻烦你再看看其他的几台设备，周主任，你盯着点，我去打个电话。”
张书记前脚刚走，刘副厂长后脚就追了出去，他是准备及时补救了。
壮士断腕，只要张书记愿意饶他一回，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王勇推出去。
至于王勇说什么，谁会相信？
王勇己经慌乱了起来，“林工，借一步说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别妨碍我工作！”
“姓林的，你这是要打击报复啊？
我知道早上我那么说是我不对，你公私要分清楚的啊！”
林武峰依旧不说话，继续朝着另外一台设备走过去。
王勇见没有震慑到，心里没有底，转头的时候没见到刘副厂长，他更加的慌乱起来。
周主任早就得到了张书记的指令，就是在这里盯着王勇的。
但是他没想到，王勇会狗急跳墙，手上抓着一把螺丝起子就敢挟持林武峰。
“姓林的，你想要我死是不是？
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王勇，你做什么？
放下螺丝刀，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来人，去找保卫科的人过来！”
这个时代的保卫科都是配枪的。
张书记没有理会刘副厂长的求饶，打通了市府的电话。
“张书记，不好了，王勇挟持了林工！”
刘副厂长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胸闷口干，这个王勇想要鱼死网破啊？
保卫科的人第一时间赶到第一车间，王勇手上的螺丝刀己经在林武峰脖子上划出道道血痕来。
这就是林武峰要见到的，没有伤怎么给人定罪？
因为林武峰个子高，王勇一个劲的将他压在身下，电冰箱厂的几个工程师，有人挥舞着扳手与之对峙，有人则出去喊人。
“王勇，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啊？
横竖就是死嘛！
姓刘的呢？
让他来见我！
好处他拿的，黑锅我来背？
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吴建国赶来的时候，也被王勇这架势吓到了。
“王勇，你干什么你？”
“张书记，我要举报....”“你举报什么你举报？
王勇，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把林工放了，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蔺市长来的时候，公安局的同志己经就位。
第二棉纺厂发生恶劣事件，引起市里领导高度重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端端的，电冰箱厂的工程师来检修设备，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嫌疑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一句话就将王勇的身份定性了。
刘副厂长满头大汗，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他己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蔺市长，我...”“你什么你？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现在里面谁在指挥？”
“张书记和周主任在车间里！”
宋莹和黄玲赶来的时候，一车间里里外外己经布控起来了。
“武峰！”
“宋莹，别过去！”
“玲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自家男人脖子上的血污，假领子上面都是干涸的血，宋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你们都退后，别伤到你们！”
“林工，我们不走，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对，林工，你别怕，我们不会让他跑掉的。”
林武峰苦笑着，你们围在这里，我不方便拿下他啊！
脖子上好疼啊！
这狗日的混蛋还真的敢啊！
他的手上死死拽着万能扳手，只要王勇露出破绽，随时勾起他的裤腿，让他摔个倒栽葱。
“王勇，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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