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把瘫软的张曼艺也扶上车后。
坐在车前面的王铁柱手腕抖了抖骡子的缰绳。
“驾……”骡子拉的架子车开始朝着县城的方向奔去。
看着远去的三人，刘大夫整理着自己的小药箱无奈的叹息：“这孩子伤得太重了，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吧。”
一个村民也说道：“张扬这孩子本来是村里的希望，这下弄的真愁人”。
“哎…”说着也叹了口气。
另一个村民猛的吸了一口手指中夹着的香烟，吐出一口烟雾附和道，“张扬他爸倒好，一走了之，留下可怜的孤儿寡母。”
“好了，好了，都别再提这事了！”
众人瞎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去往县城的山路一边悬崖一边峭壁，刚好能容纳架子车通过。
车轮和凹凸不平的泥沙路摩擦着，架子车颠簸的厉害。
虽然细心的王铁柱给架子车铺上了一层麦秸秆。
但张曼艺仍然害怕儿子在颠簸的山路中伤势加重。
一首把张扬的头部抱在自己怀里，还不停的用手挥舞着，赶走血腥味引来的苍蝇。
此时的张曼艺己经停止了抽泣，在为儿子默默祈祷。
也许这就是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伟大。
王铁柱小心翼翼的驾驶着骡子车，不敢有半点分心，毕竟路况太差，车上的张扬还受着重伤。
颠簸的山路上三个人相顾无言，只有骡子的喘气和山林中的知了声…好在夏天的夜来的晚，还能看清崎岖的山路。
三个小时后，天己经黑透了。
好在县城的路上隔一段还有昏黄的路灯，虽然柏油路也是坑坑洼洼，但比起大鱼沟的山路，好的太多。
县城很小，最高的楼也不过六层。
片刻后，骡子带着架子车和车上的三人冲进县医院。
“大夫，大夫，快救命啊。”
张曼艺轻轻地把张扬放在架子车的麦秸秆上，不顾自己被压麻的双腿，便急忙跳下架子车，冲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满脸焦急的喊道。
几个在一起瞎聊的白大褂听到喊叫声，立即停止了聊天，推着担架冲过来，职业素养还是值得点个赞。
众人把张扬从架子车抬到担架上，一个医生拿着专用手电筒，翻开他的眼皮照了一下，急忙说道，"瞳孔不等大！
颅内出血！
"“快推进手术室。！”
说着，几个白大褂熟练的将张扬推向手术室的方向。
“快让开。”
一个白大褂摆着手提醒前面挡着路的病人家属。
张扬顺利的被推进手术室，当手术室门被关上后，门上方亮起了红灯。
望着手术室门上亮起的“抢救中”红灯，张曼艺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时一个医生走过来，毫无情感冷冰冰的喊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他母亲。”
张曼艺失魂的带着哭腔回应。
"必须马上手术，押金五万，签手术同意书！
"张曼艺顿时眼睛瞪大，五万两个字在她脑子中炸开，她突然瘫坐在地。
五万块对她来说，是比天还高的数字。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双眼充满了无奈，无助。
此时，停好车的走过来的王铁柱，看见瘫坐在地上的张曼艺，急忙小跑着上前询问，：“怎么了？
嫂子。”
“我…我…”张曼艺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知道五万块对于王铁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到底怎么了嫂子？
你倒是说啊，是不是张扬他……”王铁柱更加焦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医生说需要五…五万块押金…”张曼艺最终还是咬咬牙说道。
李铁柱无奈的摇摇头，从的确良的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张钞票，递给张曼艺。
“嫂子。
哎，你先拿着，”说着，李铁柱又对医生说道，“医生你看能不能先做手术，押金我们一定会补上的。”
“补上？
不可能的事，没有钱就赶快滚。”
医生不耐烦的瞥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轻蔑。
“求求你了医生，先救救我儿子。”
说着张曼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像决堤一样往下流。
“你给我跪下也没有用，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还是想办法赶紧筹钱吧”。
医生看着跪下的张曼艺语气稍有缓和。
“嫂子，先起来，我这就回村借钱去…”王铁柱扶起跪在地上的张曼艺。
说完，他便急忙的的跑向停骡子车的方向。
只留下手足无措，失魂落魄的张曼艺。
突然张曼艺想起了什么，颤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脖子，脖子上挂着的是一枚玉佩。
想起父亲临终前，把这枚玉佩交给她说道：“小艺，这枚玉佩是老祖宗的定情之物。
一代代传下来，到你这里己经37代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它，哪怕失去性命！”
“为什么啊？
爹。”
张曼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不解的问道，心里想着这不过是枚玉佩而己。
“我们老张家37代单传，到你这辈是第一个女娃，只有戴着它，才能保证我们张家不被断子绝孙，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说完，父亲便一命呜呼，魂归西天。
后来，在张扬爸重病住院，无力承担医药费的时候。
她偷偷的在县里找人鉴定过，最终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就算是借高利贷也没有卖掉玉佩。
想到这里张曼艺回过神。
“如今儿子命悬一线，自己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张曼艺暗自思忖。
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叫住了回村借钱的王铁柱。
就在这时，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了皮鞋“咣咣”走路的声音。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张曼艺身边经过。
中年男子走过去了西五步，顿时停了下来，回过头。
"张曼艺？
你又来卖血啊？
"语气中满是嘲讽。
中年男子正是县医院副院长周正雄，就是他当年怂恿张扬父亲住院时候向刀疤脸借的高利贷。
这几年，张曼玉每天除了在地里忙活就是上山采药，风吹日晒没有假期的她，46 岁的年纪苍老的像是 64。
日子过得很是清苦，除了日常生活，赚的钱全部还了高利贷。
可是怎么还也还不完，这一切都少不了周正雄的功劳。
“怎么回事？”
周正雄转过头向那个医生询问道。
“他儿子要做手术，她拿不出手术费，我正要把他们赶走。”
医生讨好似的半弯着身子笑着回应。
周正雄眉头一皱，正想开口让医生快点把他们赶走。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和有关部门的一个朋友喝酒。
提到大鱼沟要建水电站的事情，这可是洛水县迄今为止最大的项目，投资 99.99 个亿，鱼池村正好在项目规划的核心地带。
酒后回到家，自己一首想着怎么在项目中捞些油水，这不正好有人送上枕头。
周正雄想到这里随即一笑对着张曼艺说道。
“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这五万块我给你出了。”
众人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得老大，满脸惊讶！
心道“感觉张曼艺走狗屎运，真是遇到好人了。”
周正雄紧接着说：“前提是要你家的宅基地和林坡转让给我。”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又是一变，心道，“妈的，这周正雄真他妈够狗的！”
张曼艺不知所措的哭泣道：“把地都转让给你，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你要不同意，你儿子现在就活不成了。”
周正雄语气中透着一丝威胁。
张曼艺听罢浑身发抖，一想到扬儿还躺在手术里。
卖玉佩还是转让土地，她艰难的选择了后者，只能苦不堪言的点了点头。
突然。
走廊的灯开始不停的闪烁着，。
紧接着医院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紧接着“啪”的一声。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夜空，随即又进入了黑暗。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周正雄带着命令的语气向着医生说道。
整个医院此时乱成了一团，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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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细心的王铁柱给架子车铺上了一层麦秸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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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大夫，快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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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哎，你先拿着，”说着，李铁柱又对医生说道，“医生你看能不能先做手术，押金我们一定会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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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张曼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像决堤一样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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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同意，你儿子现在就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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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玉佩还是转让土地，她艰难的选择了后者，只能苦不堪言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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