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台面冰冷的反光像手术刀，狠狠扎进林默的虹膜。
福尔马林浓烈刺鼻的气味蛮横地冲进鼻腔，瞬间[刺激得泪腺失控分泌]，视野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晃动的水光。
他猛地闭上眼，试图把这荒谬的眩晕感压下去。
重生？
三个小时前，他最后的记忆还是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刃刺入心口，冰冷的剧痛，以及无边无际沉没的黑暗。
再睁开眼，却是在这间熟悉到骨子里的市法医中心解剖准备室，身上穿着新领的、浆洗得发硬的浅蓝色制服。
排风扇在头顶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嗡鸣，像一只巨大的金属苍蝇困在管道里垂死挣扎。
那规律的声音搅动着空气，也搅动着林默混乱的记忆碎片。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胸口——完好无损的皮肤和肌肉包裹着肋骨，下面那颗心脏正在疯狂擂动，撞击着胸腔壁，[震得耳膜深处嗡嗡作响]。
不是梦。
那濒死的冰冷和绝望，真实得如同此刻解剖台上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他扶着冰凉的金属器械台稳住身体，视线终于聚焦在房间中央那个被无影灯惨白光束笼罩的不锈钢解剖台上。
一个人形轮廓覆盖着惨绿色的无菌布。
职责驱使他向前迈步，双腿却沉得像灌满了铅。
他抓起旁边托盘里的橡胶手套，熟悉的滑腻触感和紧绷感包裹住手指，带来一丝虚幻的镇定。
深吸一口气，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空气像冰渣子一样刮过喉咙，他猛地掀开了覆盖尸体的无菌布。
空气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那台嗡嗡作响的排风扇抽走。
林默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沉甸甸地坠向脚底。
解剖灯刺眼的光线下，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被精密解剖开的男性尸体。
敞开的胸腔像一本被暴力翻开的、血淋淋的教科书，肋骨被专业的肋骨剪整齐地剪断，向两侧撑开，露出里面暗红、苍白交织的脏器——心脏、肺叶、纵横的血管。
切口干净利落，是他无比熟悉的、秦明的手笔。
但这张脸！
这张毫无生气的、青灰色的脸！
每一道熟悉的线条，眉骨的角度，鼻梁的轮廓，甚至左边眉梢那道小时候爬树留下的、极其细微的旧疤……都像一面残酷的镜子，倒映着他自己的模样！
巨大的嗡鸣声瞬间盖过了排风扇的噪音，[颅腔内压力剧增，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收缩]。
胃袋猛地一抽，一股强烈的酸腐气首冲喉头，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牙根被巨大的咬合力震得发麻发酸]，才勉强压下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干呕。
是我？
躺在那里，被剖开的……是我自己？
前世的……我？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钢钎，狠狠捅穿了他重生的庆幸，留下一个嗤嗤冒烟的、剧痛的空洞。
“哟，小林，这么早？”
一个略带沙哑、哼着不成调旋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秦明夹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走了进来，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细细的银色眼镜链垂在耳后，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末端不知怎么又缠上了插在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那支黑色签字笔。
他走到林默旁边，目光扫过解剖台上的尸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午餐菜单，“昨晚送来的无名氏，河边发现的。
初步看，手法很‘利索’。”
他哼着的调子，正是那首《卡农》，但每个音符都微妙地偏离了轨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林默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喉咙肌肉紧绷得发痛]，勉强挤出一个单音：“嗯。”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张属于自己的、死寂的脸。
目光仓皇下移，掠过被切开后失去弹性的苍白皮肤，掠过胸腔内那些了无生机的器官，最终落在尸体自然垂放在身侧的右手上。
那只手微微蜷曲着，指关节僵硬泛白，似乎攥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从指缝里隐约透出一点暗沉的金属光泽。
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攫住了他。
那是什么？
前世死亡的记忆碎片里，似乎并没有这个细节。
他戴着手套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朝着那只紧握的右手伸去。
指尖触碰到冰冷僵硬的皮肤，一股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橡胶手套，沿着指骨窜上小臂，[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去掰那冰冷如铁的手指。
肌肉早己僵硬，掰开的动作异常艰难，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就在他几乎要触碰到那金属物的瞬间——啪嗒！
一滴冰冷彻骨的水珠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上方某个制冷设备的金属管道接口处坠落，精准地砸在他毫无防护的后颈皮肤上！
那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冰冷如同毒蛇的獠牙，[整条脊椎瞬间绷紧、痉挛]，身体猛地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
他的指尖，就在这失控的晃动中，重重地戳在了尸体右手紧握的金属物边缘，更确切地说，是擦过了尸体小指指腹上一道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陈旧划痕。
一丝微不足道的阻力传来，指尖的橡胶似乎被什么极其锐利的东西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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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规律的声音搅动着空气，也搅动着林默混乱的记忆碎片。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胸口——完好无损的皮肤和肌肉包裹着肋骨，下面那颗心脏正在疯狂擂动，撞击着胸腔壁，[震得耳膜深处嗡嗡作响]。
不是梦。
那濒死的冰冷和绝望，真实得如同此刻解剖台上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他扶着冰凉的金属器械台稳住身体，视线终于聚焦在房间中央那个被无影灯惨白光束笼罩的不锈钢解剖台上。
一个人形轮廓覆盖着惨绿色的无菌布。
职责驱使他向前迈步，双腿却沉得像灌满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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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空气像冰渣子一样刮过喉咙，他猛地掀开了覆盖尸体的无菌布。
空气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那台嗡嗡作响的排风扇抽走。
林默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沉甸甸地坠向脚底。
解剖灯刺眼的光线下，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被精密解剖开的男性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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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口干净利落，是他无比熟悉的、秦明的手笔。
但这张脸！
这张毫无生气的、青灰色的脸！
每一道熟悉的线条，眉骨的角度，鼻梁的轮廓，甚至左边眉梢那道小时候爬树留下的、极其细微的旧疤……都像一面残酷的镜子，倒映着他自己的模样！
巨大的嗡鸣声瞬间盖过了排风扇的噪音，[颅腔内压力剧增，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收缩]。
胃袋猛地一抽，一股强烈的酸腐气首冲喉头，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牙根被巨大的咬合力震得发麻发酸]，才勉强压下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干呕。
是我？
躺在那里，被剖开的……是我自己？
前世的……我？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钢钎，狠狠捅穿了他重生的庆幸，留下一个嗤嗤冒烟的、剧痛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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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着的调子，正是那首《卡农》，但每个音符都微妙地偏离了轨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林默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喉咙肌肉紧绷得发痛]，勉强挤出一个单音：“嗯。”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张属于自己的、死寂的脸。
目光仓皇下移，掠过被切开后失去弹性的苍白皮肤，掠过胸腔内那些了无生机的器官，最终落在尸体自然垂放在身侧的右手上。
那只手微微蜷曲着，指关节僵硬泛白，似乎攥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从指缝里隐约透出一点暗沉的金属光泽。
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攫住了他。
那是什么？
前世死亡的记忆碎片里，似乎并没有这个细节。
他戴着手套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朝着那只紧握的右手伸去。
指尖触碰到冰冷僵硬的皮肤，一股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橡胶手套，沿着指骨窜上小臂，[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去掰那冰冷如铁的手指。
肌肉早己僵硬，掰开的动作异常艰难，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就在他几乎要触碰到那金属物的瞬间——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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