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马蹄踏碎时，燕七的短靴正陷在血泥里。威远镖局鎏金匾额斜插在废墟中，“威震四方”的烫金字被火舌舔成了焦黑色。七十二具尸体保持着拔刀的姿势，咽喉处的新月剑痕像一串猩红的璎珞。

“好狠的剑。”燕七用袖口裹住手，轻轻拨开总镖头僵直的手指。那柄饮过十七路江洋大盗的九环刀，刀刃竟被人用内力震出蛛网般的裂纹。他忽然眯起眼——尸身虎口残留着靛青色粉末，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那是西域幻心散。”青衫少女不知何时立在残垣上，腕间银铃随步伐轻响。她指尖银针忽然刺入尸体膻中穴，针尾瞬间爬满蛛网状蓝纹：“中毒者会看见最恐惧之物，难怪这些老江湖连刀都握不稳。”

燕七袖中暗镖悄然滑入手心：“姑娘对毒物倒是熟稔。”

“药王谷苏灵素。”少女扬手亮出三寸银针，针尾云纹在日光下流转，“比起盘问来历，阁下不如解释为何要抹去车辙印？”她足尖轻点，青砖裂缝里赫然露出半片被砂石掩盖的马蹄铁。

瓦片碎裂声突兀地打断对峙。玄衣人立在焚毁的瞭望塔顶端，青面獠牙的铁面具折射着冷光。燕七瞳孔骤缩——那人腰间悬着的鎏金错银镖囊，分明是威远镖局押送皇室贡品时专用的龙纹囊！

“叮！”

银针与燕尾镖同时破空，却在触及铁面具前被道碧影截住。蓝衣少年斜倚着焦黑的槐树枝，指尖夹着朵染血的六月雪，花瓣竟将两枚暗器稳稳托住。

“琅琊王砚之。”少年抛玩着玉珏，蟠龙纹在掌心若隐若现，“两位要是拆了这凶案现场，刑部的画影图形可就要多添几笔了。”

铁面人忽然纵声长笑，声如夜枭嘶鸣。玄色大氅在风中展开时，七道剑光竟同时袭向三人要害！燕七旋身甩出燕尾镖，金属相撞的火星在空中连成北斗阵型。苏灵素银针疾射，却见王砚之手中花枝轻颤，凛冽剑气将毒粉尽数荡开。

“留活口！”燕七嘶吼着掷出子母连环镖，却见铁面人袖中甩出团黑雾。苏灵素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