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的血肉立刻开始蠕动，新生的肉芽像蚯蚓般纠缠着缝合裂口——这是吞噬第一个感染者后获得的自愈能力，但伴随而来的是撕裂神经的饥饿感。
军用外骨骼的轰鸣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震落的墙皮在雨中化作灰色泥浆。
程野的右臂仍在发光，那些游走的基因编码正将雨水中的辐射物质转化为能量，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成发光的荆棘图案。
转角突然伸出的机械臂快如闪电，纳米作战服包裹的手肘狠狠击中程野咽喉。
他被拖进暗巷的刹那，看见凌霜的战术目镜闪过血红色警报——这个在运输机舱门见过的女军官，此刻正用枪管抵住他新生的犬齿。
"碰到量子涂层居然没死？
"机械化的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你果然和她流着同样的脏血。
"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凌霜的颈动脉处，荆棘编码正在皮下蠕动，与她冷峻的面容形成诡异反差。
更可怕的是她的瞳孔——右眼还是人类的眼睛，左眼却己经变成不断收缩的机械光圈，虹膜上投影着程野的三维基因图谱。
"她是谁？
"程野嘶吼着抓住凌霜手腕，却摸到冰冷的金属骨骼，"你们把小晚带去哪——"整条街道突然剧烈震动。
混凝土路面像海浪般拱起，天空降下首径超过两米的巨型蒲公英。
那些本该柔软的白色绒球上，密密麻麻镶嵌着人类婴儿的乳牙。
当蒲公英触须扫过废弃公交车时，整辆车的金属外壳瞬间被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
"吃了它！
"凌霜突然把枪管塞进程野口中，机械手指扣住他下颌，"否则我们都会变成养料！
"程野的犬齿不受控制地伸长。
当第一根蒲公英触须缠上脖颈时，他狠狠咬了下去——**轰！
**记忆碎片如同高压电流般灌入大脑：——五岁生日蛋糕上，戴口罩的苏白正将蓝色针剂注入奶油玫瑰——冷冻舱里沉睡的程小晚，腰际荆棘纹路连接着数十条输液管——凌霜浸泡在培养液中的***身体，后颈闪烁着"07"的激光烙印现实中的蒲公英正在枯萎。
程野的牙齿像吸管般抽取着变异植物的基因物质，皮肤表面浮现出叶脉状的光纹。
他吐出腐蚀的臼齿，惊恐地看着新生的犬齿正在吞噬酸雨——那些具有强腐蚀性的液体在齿尖化作蓝色蒸汽。
"果然是瑕疵品。
"凌霜突然扯开作战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金属接口，"和我一样。
"她将数据线插入程野右臂的发光的基因编码，战术目镜立刻弹出全息投影：程小晚被固定在一台类似核磁共振仪的装置里，头颅两侧伸出数十条神经导管。
最恐怖的是她的腹部——皮肤透明化后能看到里面蜷缩着胚胎状的肉团，那东西的脸分明是苏白年轻时的模样。
"不可能..."程野的声带因过度震惊而扭曲，"小晚她明明..."警报声突然炸响。
凌霜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她像提线木偶般突然调转枪口对准程野眉心。
电子音从她喉咙里机械地迸出："清洗协议启动，消灭所有基因污染源。
"程野本能地抓住枪管。
接触的瞬间，凌霜左眼的机械光圈突然停滞，一行蓝色文字在虹膜上闪过：`[紧急指令] 情感抑制器过载 剩余持续时间00:02:59`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
程野看见三个穿着"深蓝"科考服的人影站在废墟高处，他们手中提着的培养箱里，某种长满人眼的藤蔓正疯狂撞击玻璃壁。
凌霜的枪口突然垂下。
在机械与人性挣扎的间隙，她颤抖着撕开右臂皮肤，从仿生肌肉层里挖出一枚沾血的芯片："去找...普罗米修斯...他们知道...苏白把真正的...小晚..."芯片插入程野掌心的基因编码时，整个世界突然陷入黑暗。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凌霜义眼爆出的电火花，以及她用口型说出的两个字："快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