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诡谲归乡
李小山的皮鞋碾碎枯枝时,整座山岗都在簌簌作响。深秋的雾霭像条惨白的裹尸布,缠绕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村落。
他停在山道拐弯处,望着老槐树虬结的枝干刺破雾气——那些暗褐色的树瘤正以诡异的频率鼓动着,恍若无数颗悬吊的心脏。
十年前离乡时,这棵镇守村口三百年的古树枝繁叶茂。
此刻树冠却如同被烈火燎过,焦黑的枝桠间零星挂着些蜷曲的枯叶。最粗壮的横枝上垂着半截麻绳,在穿山风中轻轻摇晃,绳结处凝结的暗红污渍让他想起法医室里常见的颈动脉破裂伤。
"喀嚓。"
右后方传来枯枝断裂声。李小山本能地摸向腰间匕首,却见树影里转出个佝偻人影。
那人左手缠着发黑的纱布,缺了小指的断口处渗出黄褐色脓水,右脸有道蜈蚣状的疤痕从眉骨蜿蜒至嘴角——正是他十年未见的二哥李大壮。
"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李大壮的嗓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板。
这个曾单手掐死野狼的汉子,此刻却像截被虫蛀空的朽木,眼白里蛛网般的血丝几乎要爬出眼眶。
"自打老支书咽气,村里就没安生过。"
李小山注意到二哥的棉袄袖口沾着可疑的污渍。暗褐色的斑块边缘泛着油光,他太熟悉这种痕迹——那是脂肪氧化后的特殊色泽。
三年前在城郊化粪池打捞出的碎尸块,腐烂的皮下组织就泛着同样的幽光。
"上个月老王家的独子..."李大壮突然压低声音,指甲深深抠进皲裂的树皮。暗红树汁顺着沟壑流淌,竟在树干上汇成个扭曲的笑脸,"夜里听见窗户响,第二天炕上只剩滩黄水。"
一阵裹挟着腐臭的山风掠过,李小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