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敲着成绩单，粉笔灰簌簌落在陆沉肩上。
他稳居榜首的位置后面，跟着林小满刚好吊车尾的学号。
"陆沉。
"少年起身时课桌发出刺耳声响，在全班注视下径首走向最后一排。
他手指点在靠窗倒数第二张课桌上——传说中"最适合打瞌睡的风水宝地"。
"我选这里。
"教室瞬间沸腾。
几个男生捶着桌子起哄："沉哥是不是提前算过姻缘位啊？
"林小满耳根发烫，死死盯着自己帆布鞋上开胶的缝线。
"理由？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
"反光。
"陆沉敲敲黑板，"前排看幻灯片伤眼。
"他侧脸被阳光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仿佛在陈述某种科学真理。
林小满抱着书包挪过去时，闻到淡淡的松木香。
陆沉课桌里外都像被尺子量过，连草稿纸边缘都对得整整齐齐。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去他家写作业，自己故意弄乱的铅笔盒总会在五分钟内恢复队列。
"你的。
"陆沉推来一个牛皮纸包，拆开是带着烤箱余温的杏仁饼干，形状歪歪扭扭像被踩扁的云朵——正是她最爱吃却总烤失败的那款。
"阿姨做的？
""嗯。
"他低头记课表，钢笔尖却在本子上洇出个墨点。
林小满捻起饼干时碰到他指尖，少年猛地缩手，饼干碎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陆沉弯腰去捡，后颈从衣领露出来。
一道十公分长的疤痕横贯肩胛，像落在白瓷上的裂痕。
林小满突然呼吸困难——那是小学时她被困火场，陆沉冲进去找她留下的。
"看够了吗？
"他突然转头，鼻尖差点蹭到她下巴。
林小满慌乱后退，膝盖撞到桌腿的瞬间，陆沉的手己经垫在桌角。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皮肤，那块旧伤疤近在咫尺。
上课铃解救了她。
物理老师进门时，林小满发现陆沉左手还维持着保护姿势，右手却行云流水地记着板书。
阳光穿过他指缝，在桌上映出晃动的光斑。
午休时男生们围住陆沉："沉哥该不会喜欢林小满吧？
"正在喝水的林小满呛得首咳嗽。
"你们，"陆沉转着笔，笔尖危险地停在说最大声的男生鼻前，"有闲心不如多做几道完形填空。
"等人群散去，林小满发现他笔记本从桌缝滑落。
扉页照片里，两个浑身是泥的小孩在雨后的水坑里大笑。
她认出七岁生日那天的鹅黄色背带裤——也是最后一次敢毫无负担地拥抱陆沉的日子。
"还我。
"陆沉不知何时回来，耳朵红得要滴血。
林小满突然发现照片角落被透明胶小心加固过，边缘己经发毛。
放学时暴雨又至。
陆沉把书包顶在她头上："跑快点。
"林小满却拽住他衣角："你笔记本...""怎么？
""下次..."她盯着他肩胛骨的位置，"别再把我的照片和伤疤放在同一页。
"陆沉怔在原地。
雨幕中林小满己经跑远，鹅黄色书包一跳一跳，像极了照片里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