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指尖触到断魂的剑柄。
如鹰隼般利落睁开双眼，来不及过多思考身体先她一步反应，挥出破空一剑。
却撞进一双似小鹿般灵动的眼，挥剑的手硬生生停下。
林惊手里抓着半根还在渗着树脂的根，看到沈清虚醒来咧开嘴露出一个笑。
一滴树脂滴到沈清虚脸上才让看呆的道人回过神。
察觉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沈清虚忙挣脱出那温软的怀抱。
虚弱的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还是瘫倒在地，整个人狼狈不堪。
还没来的及调整自己的状态，一抹绿色的身影撞入怀中，带来清新的草香和浓烈的血腥气。
刚刚那丝淡淡的妖气消失了，周围只有撞进自己怀里的漂亮丫头。
沈清虚皱眉看着怀里左蹭右蹭一颗圆滚滚的头，伸手将人提了出来。
“姑娘，你——”“我好饿。”
林惊一脸委屈，先前的灵动刹那间消失，好像一朵缺水萎靡的小花。
沈清虚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乱葬岗山脚下，周围到处都是鲜红的断枝和从山上滚下的白骨。
怪异感爬上心头，这里怎么会有小姑娘，这个想法划过脑海中沈清虚瞬间清醒。
一把将林惊扔了出去。
“啊——”滞空后林惊落入一片榕树的断枝中，手掌大腿皆被残枝利落贯穿。
小脸因疼痛变的有些扭曲。
树枝挡住了两人的视线，沈清虚只能看到半截绿罗裙在晃动。
看着被自己扔出的人，听到林惊的惨叫，沈清虚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断枝。
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一摸，手心除了半片树叶全是鲜红的血，后知后觉嘴里的腥甜。
想到刚刚林惊可能给自己吃了什么，沈清虚忍不住撑着剑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胃里鲜红的树脂被吐出，沈清虚一脸错愕，首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才作罢。
不可一世的域凌山大师姐未过一刻心乱了数次。
沈清虚用力抹了把嘴，目光凶狠盯着林惊露在断枝外的两只小脚。
因在树枝中挣扎，两只脚不停的晃荡，颇有些骇人。
等了半天残枝中渐渐没了动静，沈清虚皱着眉提剑走了过去，砍开一些树枝。
便看到了林惊惨白着小脸，无助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被贯穿的手小心翼翼放在胸口处，而被刺穿的大腿却无法抬起。
沈清虚一愣没想到林惊真的是人，也没料到自己随手一扔会这么严重。
林惊怯懦的看着沈清虚，眼里哪还有见她醒来时欣喜的模样。
“你——”沈清虚为自己的误判感到抱歉，却不知怎么开口。
听到沈清虚开口说话，林惊眼里重新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一分。
“疼——”林惊挣扎着想起身，引来更剧烈的疼痛，整个人抖个不停。
“你别动！”
几剑劈下周围断枝散开，沈清虚忙将人从里面抱出。
方圆几百里连着九座死城，此地是两国交界。
沈清虚很清楚数千年的混乱死在这里的人太多太多，妖魔鬼怪横行于此。
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各大门派不时派人来此镇压。
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凡人她怎么能不怀疑。
可她就算想了这么多也没法掩盖自己真的出手伤了凡人。
沈清虚有些焦躁，她要去哪里找人给林惊看腿，粗略做着固定，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注意手上的力道。
“嘶——”沈清虚抬眼扫过林惊稚嫩未脱的小脸，放缓了手里的动作。
“姑娘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林惊盯着沈清虚细密的睫毛，想说等她，可又觉不妥，脑海中想到数百年前的一件小事。
“我来埋我爷爷，爷爷嘱咐我要把他葬在这里，爷爷说他们祖祖辈辈都葬在这里。”
说完林惊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沈清虚呼吸一滞，不知怎么安慰她。
沉寂片刻察觉到沈清虚不会再回自己的话，林惊又开始找起话题。
“昨天葬了爷爷天忽然阴沉起来，我摸黑下了山，看到好多雷劈到榕山顶上，我躲在石壁下面，看到好多树枝从上面滚下来，天亮了我准备去看看爷爷的坟，在半山腰捡到了你，你当时气都不喘吓死我了，爷爷说长在这里的树活了千年，传说对受伤的人有奇效，我费力给你喝了好多才让你活过来——”说到最后林惊的声音夹杂上了哭腔。
似在控诉沈清虚先前的作为。
将林惊的手和腿做了简单的固定，沈清虚抬眼和她对视。
“你不怕么？
这是鬼山，乱葬岗，方圆几百里一个活人都没有。”
沈清虚似是要从林惊眼里看出些什么，她不相信林惊能一个人带着尸体走那么远爬那么高的山，去埋一个老头。
林惊眼都不眨一下并没被沈清虚说的话吓到。
“爷爷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有的只是人们的思念。”
沈清虚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摸了摸林惊的头，不管林惊是不是在撒谎，总之她是人就没什么。
“你爷爷说的对，我先带你去治受伤的腿，再送你回家。”
沈清虚弯腰蹲在林惊身前，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我没有家了。”
沈清虚颠了颠身上没什么分量的人站起身，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沉默的背着林惊离开这没生气的地方。
定位罗盘上面没有一丝动静，按理来说该有人来接自己了。
沈清虚一边顾着罗盘，一边时刻注意发热的林惊，不时看看她身上的伤。
然而林惊腿上的伤口还是在第二天脓肿发坏了。
沈清虚在林中找了几味消肿止血的药材，回到河边林惊正惨白着脸，伸手抓河里的鱼。
没力气的身子向前一探，整个人就朝河里栽去。
沈清虚眼疾手快拦腰将人抱住。
还没说出指责的话对上那笑得勉强的脸，瞬间哑了声。
“小心些...”沈清虚将药材在嘴里咬碎，拆开林惊腿上的布，在林惊不解的眼神中一把抽出她腿中扎着的那节树枝。
林惊张开嘴还没叫出声，嘴里就被塞上了沈清虚的手臂，牙齿碰到沈清虚的皮肤时林惊瞳孔一颤硬是忍着没咬下去。
歪头躲开沈清虚的手臂，咬着牙趴在地上忍耐。
沈清虚将林惊的腿压在河水中冲洗伤口，血流的很快。
沈清虚将伤口粗略擦干，口中嚼出汁的药材塞进伤口再用布勒紧。
做完这些林惊几乎疼昏厥了过去。
沈清虚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这么能忍，伸手拭去她额头的汗珠。
又将剩余的药材咬碎涂在她手上的伤口处。
夜半林惊睁开眼，面前是跳动的火堆，火堆后是闭眼打坐的沈清虚。
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她们正在一处山洞中。
“醒了？
饿了么？
要不要吃点东西？”